第121节
瑟瑟一听就急了,提高音调,、。
“早起便叫你问着二哥些,你又忘了?”
趾高气扬吆喝,亲昵,也霸道。
武崇训恨得没法儿。
人前总是这样,人后又爱扯着他衣袖咿咿呀呀。
哪天非得捂住她嘴,捏住胳膊夹在腋下,像街市上人家给鸭子拔毛,不许她喘气说话。
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像两头牛在顶角。
瑟瑟哼了声,更不肯让步。
拿芦苇探出窗口挠他脖子,被烦躁地推开,气得掰成几截扔下车,毛穗子散了一地。
武崇训丝毫不心疼,冷冷道,“乡村野物,自然不入郡主的眼。”
瑟瑟也不示弱。
“我最讨厌芦苇蓼花!羊尾巴狗毛,乱七八糟!”
好端端地怎么又吵?
跟车的丹桂一头雾水,忙着赔笑打岔。
“我们郡主说了几回,想去猎狐,郡马瞧哪日休沐得空,一道去呀?”
都不理她,又道。
“螃蟹过季了,今晚厨房有海螺,郡马喜欢姜片炒,还是酒糟?”
两人僵硬地对峙,倒是琴熏扯了扯瑟瑟的衣带。
“嫂子,我知道相王府要做什么花样。”
“你怎么知道?”
琴娘常带她们在枕园玩耍,姑嫂间亲近许多。
这话一出,武崇训和瑟瑟都感到疑惑,连丹桂也转过来。
琴熏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并不害羞。
“那几兄弟都擅乐器,老大吹笛,老二鼓笙,老三打羯鼓,老四抚琴,老五使排箫,自家就能凑一组人马合奏。”
骊珠听了,旁的都不理论,只问,“还打鼓?咚咚呛呛,吵就吵死了。”
琴熏笑起来,得意洋洋地拧着脖颈,有种护短的味道。
“我也不喜欢羯鼓,可是偏偏就数老三最英朗,哎呀,长得真好。”
骊珠不信,“比六哥还好看么?”
“看怎么比,两人都站着不动么,那是六哥美,可是小三郎朝气蓬勃,又爱骑马比武,就比六哥强。”
原来说的是相王府的李隆基。
瑟瑟想起武崇训提过,比眉娘还小好几岁,跟琴熏差不多。
半大孩子有什么看头,瞥了武崇训一眼,故意道。
“行三的本来不错,就是有人拖后腿。”
武崇训眉头一跳,才要反驳,瑟瑟抢先问。
“你在石淙认识他们的?”
满以为琴熏人小鬼大,暗度陈仓,谁知她摇头,拖长的音调里满是遗憾。
“哪里就认识了?石淙山上遥遥一望,我下帖子请他们吃饭喝茶,打发浮梁送点心,都无人应,只得外头打听他们爱玩什么,才问出这么两句。”
瑟瑟听了好一阵呆怔,“你肯嫁李家儿郎?”
琴熏满脸不解,反问道。
“李家又不是外人,从嫂嫂这头论,是亲家,从圣人那头论,是表哥,再说啦,李武联姻,未必就大哥、三哥这么两桩。”
边说边低头打量自己。
堆烟簇雪的镜花绫襦裙,挽一条出炉银的帔子。
虽还未长成,袅袅细腰,风流娇贵,怎么配不起相王府的小公子了?
瑟瑟无可奈何,未过门的嫂子,断断不好得罪小姑子。
武崇训也被塞住了嘴。
这些内院的体统规矩,女孩子的矜持自重,由他说给琴熏听,尤其当着瑟瑟的面,恐怕寒了兄妹之情,好在她半大不小,又有骊珠这个跟屁虫,一时闹不出什么,倒是浮梁,白搁在姑娘屋里,竟是个摆设。
琴熏见兄嫂都哑了口,自以为过了明路,欣然一笑,从提篮翻出小妆匣,比着天光照照,果然早起敷的粉、画的眉都淡了。
车里地方狭小,铺展不开,她便拿小指蘸着胭脂在颊边匀了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