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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对啊,从军不像当官,需要四处打点,靠人脉关系,当兵靠的是本事。

季卿语豁然开朗,紧跟着眼前一亮:“我这就给小姨去帖子,让她把表兄的情况讲一讲。”

顾青见她开心,舍不得让人为难,环着人的手松开了:“不急,该用晚膳了。”

季卿语看了看天色,确实如此,便叫下人送了膳。

顾青坐下时说:“你直管把我的话同小姨说便是,让表兄想好了直接到东凛校场找我。”

如今的日子渐渐热起来了,季卿语胃口越来越小,每日吃的都不多,所以厨房做的菜都偏咸口,正好开胃,季卿语认真道:“多谢将军。”

顾青睨了她一眼,给她夹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用完晚膳,顾青还要出门,路过书房时,刚好见季卿语在喝茶,便把镇玉叫了过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吩咐了两句,人就走了。

暮色静悄悄的,季卿语在书房给小姨写帖子,写到一半,端起茶喝,刚吃一口便觉得不对,还把菱角叫来了:“是不是泡错茶了?”

菱角一脸茫然:“夫人,奴婢泡的茶还没好,正在炉子上烧着。”

季卿语倒是没深究,如今院子里的下人多了,许是哪个勤快的,顺手把茶烧上了,她挥挥手,叫菱角把茶端了下去,过了会儿,又换了壶新的来。

晚膳时,顾青收到线索,说那亭长近日在城西一带出没过,这人出不了城,只能藏在城里,据人报,那亭长同风月楼的歌妓是旧识,近日便是藏在她家中,许是藏了太久,今日终于忍不住出门了。

入夜,顾青带着几个人,自奔风月楼去。

楼头小妇鸣筝坐,遥见红妆漫玉楼。风月楼不愧是宜州最大的勾栏,如今已近夜色,依旧灯火通明,门庭若市,一行人仅是遥遥打马,便可见楼内烛光将半边城西的天都给照亮了,琴音笙笙,音悠缕缕,繁荣不矣。

顾青和闵川他们甫一进去,两侧便有个身着轻纱曼裙的技子围了上来,拉着媚丝丝的语调唤他大人。胭脂香几乎是瞬间把他们包围了起来,气味浓重得让顾青凝眉。

闵川也没来过勾栏,一时间有些无措,只得抹开刀,把人挡开:“官府当差,还请妈妈带路天字三号,不得声张。”

风月楼的妈妈见惯了达官显贵,但这一进门就拔刀的架势,还是头一回——宜州文教昌盛,才子诗人遍地都是,拿枪带棒的却是少见。妈妈连忙迎上来:“官爷,这是做什么?我们风月楼干的一直都是正经买卖。”

闵川喝道:“正不正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必跟我废话,赶紧带路,耽误了办差,要你们好看!”

妈妈慌得摆手:“诶哟,官爷,您说的这天字三号,今夜接待的是位贵客,您这么冒冲冲地上去,若贵人正在办事,我们风月楼得罪人不要紧,可莫要耽误官爷您的前程。”

“少给我打这些官腔……”

闵川还没说完,顾青拦了他一下,对这妈妈道:“妈妈说得在理,我们今日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听贵宾在此,特来求见一番……这样,妈妈,您给我们开个二号间,我们等一等。”

妈妈要笑不笑起来,可既然顾青已经退了一步,她也不好再拦,只得把人引到了楼上。

风月楼是个回字布局,各侧只有两间房,顾青他们到的那间,刚巧是另一边,甚至都不能路过三号房的门口。

顾青默不作声地坐下,看妈妈给他们上酒,出去后,还把门扣上了。

他们一走,闵川等人便悄悄退了出去,顾青抿过一口酒的功夫,就听他们报:“青哥,那人确在天字三号,还没完事……而且,那老鸨也在等。”

顾青把酒一饮而尽,冷声说:“那我们也等等。”

这一等,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老鸨那就有了异动——她先是招呼人把贵客送走,紧接着,便见那老鸨往房里去,磨蹭了半天不见出来。

闵川觉得不对,连忙跟了进去,一股难闻的腥气还没散,他眼尖一看,就见他们要抓的那人跳窗跑了!

闵川不敢等,跟着翻窗出去,后头是风月楼的后院,住了些浣洗丫头和洒扫嬷嬷,院子里都是洗好挂起的被褥袱子。

天色已黑,又有这么多袱子,闵川等人在里头转得头晕,好容易冲出来了,可人却丢了。

就是这时,东侧传来一阵乱响,兵刃相接——

闵川等人连忙赶过去,就见那亭长扯了个技子作人质,叫顾青别靠近。

分明是自己占了上风,可那亭长肉眼可见的慌了,他扯着那女子一直往后退,可上台阶的步子暴露了他的慌乱,就在他被下一台阶险些绊倒时,顾青骤然拔出闵川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擦过那女子的脸颊,瞬间刺穿亭长的肩膀!

力道之大,直接把人震开了几步!痛呼着倒地!

速度之快,几乎是一息之间,那女子被那剑擦破了脸,吓得失声尖叫,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见势,闵川等人连忙上去把人质救下,另外两个则是把亭长控制住,顾青收了剑,没理这一屋子的吵闹,冷声道:“把人都带回去。”

老鸨被带走时,整个人已经吓破了胆,顾青倒是没急着审,把人交给闵川后,便先回了家。

夜色欣然入户,人已经睡了。

顾青进房时,闻到一股馨香,这是季卿语沐浴后身上惯有的味道,似乎是茉莉又或是桂花,不知是什么,平时闻着清淡,今日却尤其浓,撩在鼻尖不说,似还要往他衣摆里钻!

顾青按着额角合上门,独自站了一会儿,他身上热得厉害,回来的路上,便觉得不对了——应是那风月楼的老鸨,这人同那亭长是一伙的,为了拖住他,往酒里下了药,却不想,顾青体质远非常人,药效到现在才发作。

他红着眼底暗骂了一声,扭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季卿语——他目力极佳,厢房里未点灯,也能看到她松松垮垮的中衣,以及拢不好的领口处,露出的半边锁骨,肌肤白皙,骨廓明显,顾青直勾勾看着,全然没了青天白日里的忍耐,像个色中鬼,早上抱抱她都要气要哭,现下要是让她醒来瞧见,指定又要哭上一夜。

顾青转身进了净室。

净室中尚有雾气,季卿语的洗澡水还没倒,不大的空间,四处飘着她的味道,顾青单手撑着墙,呼吸愈发重,“哗啦”一声,进了水里。

很香,浓郁,却又和方才在风月楼里闻到的胭脂不同,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香气,越闻,便越陷越深。

顾青在这一场雨里,回溯着自己仅有的两次欢好,仰着头,喉结滚动,他的手掌粗粝干涩,没有她的温润与包容,洗澡水里仅有的那丁点余香,根本不能叫人满足,顾青脱去衣衫,只能对自己用力,他额角青筋暴起,脑子里想的却全是怎么把人按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深入。

他很艰难,也很吃力。

谁知,外头忽然来了动静,以至于手掌之间也跟着一跳。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带着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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