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屋中玩家们特意放轻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那道娇小的身影依旧站在巷口外的街道，动也未动，长街上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白色剪纸灯笼烛光打在她的身上

铺满层层纸钱的地面也因此投出极长的黑影。

“梦心？”

“夜已经深了，梦心你快回家吧。”

“是啊，快回去吧。”

……

续族人回答的声音都压得极低，且零零散散，也仅有几人开口。

其他镇民依旧是保持着沉默不语。

静静注视着巷口处，他们熟悉着的那位小族妹。

“今天阿爹阿娘都不在了。”

续梦心打断了族人那一句又一句的催促，话音刚出，所有族人都不再出声，巷子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她将视线投向拥挤着的人海，认认真真辨认起巷子里的每一张与记忆中没有任何差别却神态全然不同的脸。

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外乡人留宿着的客栈。

续梦心边抬步走进巷子，边继续开口说道：“阿爹阿娘刻碑落地后，你们就都急冲冲下山，全都来到这个地方，你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真的，知道吗？

巷子里的续族人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全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边为走进来的续梦心让出空位，边继续沉默着静静看向对方。

仿佛留在巷子中的只是一具温热的躯体。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续梦心一步一步逼近人群，目光扫射着周围那张张熟悉的面庞，她试图从族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得到的除了茫然外，更多的是冷漠。

很快，续梦心就走到了客栈门口。

她缓缓抬头看着这间阿云姐和族人们一木一瓦精心改砌而成的客栈，当初的大家，都在憧憬着未来，盼着前来的游客会欣赏他们的手艺。

又记起这数十年间几乎每段时间都在重复的种种往事。

没有未来了。

再也等不到当年设想的未来。

她闭上双眼。

今日原本已经流干的泪从眼角滑落，带上了少许红意。

呢喃般继续开口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传递喜爱之意的风俗竟然变了个模样。”

不仅仅是风俗。

所有的一切，包括族人，都变了。

镇民沉默许久。

才有人开口解释说道：“镇上已经很久没有新生……”

“够了。”

续梦心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看向人群中说话的族兄，她不愿再听，也不想再听。

原本镇上是有新生命的。

而且还是两个活泼又可爱的孩子，哥哥懂事妹妹爱撒娇。

但这一切全都毁在了十八年前。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回答，站在巷子外的那一刻起，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清醒又怎么样。

明白又有什么办法。

“送我回家吧。”

续梦心转身走向长街，眼角落下大颗大颗的掺着红色的泪滴，口中却突然说起少时常常出口的话语，呢喃轻语道：“今晚的天真的太黑了，阿兄阿姐，我怕，真的好怕……”

续族人纷纷被续梦心眼角的红泪惊醒，他们的脸上渐渐带上惊慌与无措，还有好些不安和心虚。

像是终于活过来般，飞快跟上续梦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