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不是这样的。
沈星语觉得,一直是她母亲隐隐在追逐着父亲的目光,而父亲始终对母亲淡淡,他们的恩爱似乎只是一种形式,真正的相爱,应该是一种感觉。
顾老太太描述的这种,才是真正的恩爱。
顾老太太:“所以她们,真不是同一个人?”
对上画中不一样的人,这个逻辑上倒是说的通,但粟圣公府的夫人,居然不是真正的夫人,这又很荒唐!
让一个婢子顶替主子的身份姓名成为主母,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况且他爹既然那么爱慕她母亲,会让婢子代替她母亲,成为公侯夫人吗?
沈星语不相信他父亲会是负心之人,他是那样良善,连对奴仆都是体贴的。
如果真的是婢子顶替了她母亲,那么她母亲在哪?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看她?
天下人都知道沈祁死了,她母亲为什么不出现?
无论如何,这都只是她们的猜测,没有一点实证。
顾老太太问:“还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吗?”
她母亲本就是外祖父祖母收养的,老两口早就斌天,而粟圣公府只有阿迢和她。
这种事,不可能问外人,沈祁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可能任由外面的人胡说。
沈星语摇摇头:“没有合适的人问。”
沈星语一时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方法,这其中的纠缠,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你跟我讲讲,我生母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母亲啊,她是个很有才气的人……”
沈星语在娓娓道来的言语之中,勾勒出一个鲜活美丽的女子,多才多艺,聪慧果敢,加上她和父亲之间迷一样的离奇事情,让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迷幻的色彩。
沈星语对她很好奇。
“修儿今日也不回来,你就陪我在这用膳吧。”顾老太太道。
“您怎么知道世子爷不回来?”
“修儿还统领着宫中禁卫军的头衔,”顾老太太解释:“今晚有灯会,皇帝也会在承天门观看这盛世,修儿要保证皇帝的安危,年年过年的时候都不着家,历年都是这样。”
所以他并不是故意撇下自己的?
那他前日里还教自己骑马,其实也是抽出来的时间吧。
她不该怀疑他的,沈星语指甲扣着荷包里的玉璋,决定,以后都相信他。
沈星语脸上的自责情绪很明显,顾老太太便问:“修儿这些事情没同你说过吗?”
沈星语跟顾修最多的交流是在床上。
那日教她骑马,大概是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至于他公务上的事情,每日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时候时候宿在府上,什么时候宿在衙门,她一盖不清楚。
“他就是那种不多话的性子。”沈星语给顾修解释。
回忆了这么久的往事,顾老太太明显已经精神不济,宽慰道:“他从小就这样,就是苦了你了。”
沈星语摇摇头,比起旁的男人眠花宿柳,小妾不断,沈星语觉得顾修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不觉得苦,他冷,那我就主动些,热情些,祖母您不必担心。”
顾老太太眼中都是欣慰:“你养母将你养的很好。”
“你们性子刚好互补,夫妻啊,要俩人都要强倔强,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你这样很好。”
沈星语给她盖上被子:“您先休息一会,我去贴窗花,等午膳好了我叫您。”
顾老太太一觉睡醒,精神头好了很多,午膳竟用了大半碗饭。
沈星语辞别了顾老太太,回了朝辉院,剪了鸳鸯戏水的窗花贴在卧房窗户上,鸳鸯图的影子折在屋内,映在地砖上。
也没要婢子动手,踩着梯子自己亲手将象征着好运的新红灯笼挂上,朝辉院这边布置成喜庆的过年颜色,又剪了几只窗花,去了阅微堂,贴在那边的玻璃上。
看着时间,携了各房的礼物,去了东院。
沈星语给女眷的都是头面,像小孩子就都是宣笔之类的,两个小叔子的都是砚台。
曹氏给她的是一只颜色鲜亮的珊瑚手钏,盛如玥的礼物果然很别致,细线勾成细细的渔网子裹住溪地珍珠,沈星语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襟布,压在裙边,粉色珍珠顾的光从鱼网子里透出来,流光溢彩的,很漂亮。
曹氏赞叹:“如玥这心思巧妙。”
陆清栀:“如玥你可偏心了,我这礼物可没大嫂这花心思。”
沈星语赶忙找了借口解释,陆清栀自然也不是真争这东西,一屋子人有说有笑的,又起哄着玩叶子牌。
新年,永恒的主题便是玩。
沈星语今日得知自己的身世,脸上掩饰着,心里难免有点郁郁,慌张,没什么心思打牌,躲在角落里给顾修钩袜子。
陆清栀走了过来:“奇了,怎么都过年了,母亲还不放小姑子出来。”
“瞧着这年,小姑子也得在佛堂过了。”
这话沈星语不好回答,勾着丝线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