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刑野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中有猩红的幽光在顷刻间聚拢，呼吸都变得肆虐起来，带着毁天灭地般的侵略感，嘴角勾起一抹嗜血残暴的冷笑，

整个人阴戾、狂躁不已……这是刑野病发的前兆，周以琛神色一变，连忙给李斯年使了个眼色。

李斯年会意，上前轻拍了一下刑野的肩膀，拿着药瓶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试图让他冷静下来，“野哥，你给小嫂子上药吧。”

刑野未分半点眼色给他，周身的冷冽更甚，语气冰冷至极，“走开。”

李斯年眸光一凛，面色有些发沉。

他终于反应过来，都是假象。原来刑野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好转，反而因为楚婳越来越严重……

男人的这种神情，楚婳再熟悉不过。

上一世，她离世以后的每一日，他都是这副神态，阴狠冰冷，没有一人敢靠近。

楚婳心头一痛，俯身环住男人的脖颈，声音细弱，带着丝丝哽咽，“刑野哥哥别难过，婳婳不疼……”

周以琛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敛了神色，“我们先出去吧。”

宋佳佳有些犹疑地看向紧紧相拥的两人，刚刚刑野的神情着实把她吓得不轻，男人眼神阴鸷冷酷像要杀人……

看出了宋佳佳的担忧，周以琛拍了拍她的肩头，压低了声音宽慰，“放心，野哥是不可能伤害小嫂子的。”

宋佳佳这才点点头，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刑野眼中猩红尚未消退，搭在女孩后背上的手都几不可查的轻颤着，又让她看到了他病发的模样……

刑野努力平复内心疯狂叫嚣着的狂躁因子，埋头在楚婳颈间，深深地汲取着她身上让他心安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些才慢慢地松开女孩。

入目的就是她眼眶微红，眸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

刑野眸色猛颤，这一刻他慌乱得不知所措，连心尖都在抽痛。

空气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四目交接中，潺潺着不安的涟漪。

男人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一片涩然，伸手想要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在靠近的那一刻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小姑娘是痛，还是怕？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模样有多瘆人，只要和她有关，所有的情绪都会被轻而易举地左右，他根本控制不了。

他厌恶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明明在心底暗暗承诺一定要将小姑娘保护得很好很好，可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这是刑野没有预料到的，那么楚婳对他的感情呢？是不是他永远也无法确保？

她看到了他那么狂躁阴鸷、黑暗扭曲的一面，只怕现在自己在她心中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形象了，

他本就有病，可遇上她后，这病似乎更严重了。

病的根源变成了她。喜她为疾，药石无医。

若是哪一天她离开了，只怕他真会发疯发狂……

是了，他本就攀爬于肮脏又黑暗的世界里，怎么能承受起这渴望已久的光明啊？

但是，他痴狂地贪恋着这些日子的美好，怎么都不甘心得来不易的珍宝就这么溜走？

刑野极力压制着受侵的神经，嗓音低哑发涩，“婳婳，害怕我吗？”

下一秒，女孩竟侧着那半边白皙娇嫩的脸颊靠近他的掌心，握着他的手紧贴住。直到手中传来女孩温热的气息，刑野内心的坚冰在顷刻间融化。

楚婳小脸在男人宽大的掌心里蹭了蹭，感受着他的小心与僵硬，抬眸认真地看着他，声音细弱娇软却又坚定有力，“不怕。”

“不管刑野哥哥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怕。”

“因为你永远是我的最爱呀。”

女孩这般话语，像初春的柳条落水，激荡起了一池涟漪，也像一颗小石子，在他的心尖掀起波澜。

楚婳又伸出手在男人精致的眉眼处轻轻抚摸，想抚去他的不安与燥郁，心疼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看到你这样，婳婳会很难过的。”

刑野抬眸看着女孩满脸的心疼焦急，眸中流光似水，内心所有沸腾的汹涌激浪和快要将他吞噬的阴郁在这一刻都尽数化为乌有……

他必须完美

“刑野哥哥，你帮婳婳涂药吧。”

说着伸手捞过桌子上的药瓶，塞进男人手里，乖巧地看着他。

看着女孩脸上清晰明显的巴掌印，男人暗眸微凛，低沉的嗓音里尽是心疼和自责，“宝贝，疼不疼？都怪我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

楚婳摇着头，眸子里噙着笑，抱着他温柔地出声安抚，“刑野哥哥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再说了，出门前你都叮嘱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这怎么能怪你呢？”

小姑娘一点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反倒还安慰起他来，这样纯善乖巧的女孩子，居然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刑野伸手覆上她的头顶，怜爱地揉了揉，声线低沉沙哑，“给你涂药。”

刑野拧开药瓶，拿出棉签动作细致轻柔地往女孩红肿的伤口上擦过，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那药膏是李斯年特制的，消肿止疼的功效最好了，刑野多给她抹了一些。

感觉脸上涂满了厚厚的药膏，楚婳有些欲哭无泪，嘟着小嘴，“呜呜～刑野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