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此时面对这一米一的障碍,要想拿捏好最佳的起跳时间,那是难上加难,而一旦拿捏不好,面对的注定是失败。
于是叶天卉看到,那障碍物绊住了马前腿,马上少年也瞬间被摔到了障碍物前。
接二连三的失利让看台上的人神情凝重起来,毕竟大家也都希望挑选到种子选手,希望能找到最有资质的虫仔!
叶天卉的视线却一直不曾离开那个黑发少年。
她知道在这种决定命运和将来的筛选中,必然有人残酷地被淘汰出局,还可能受伤,可能丧命,这就是命。
就像那么多人自怒海而来,有多少人葬身海底,能够顺利抵垒的也不过是少数罢了。
那个黑发少年身体僵硬地趴俯在马上,湿透了的马毯紧紧裹着他瘦弱的身体,看得出他也很紧张,这对他来说毕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不过好在,他的速度再次放慢了一些。
叶天卉这么看着黑发少年时,其它人也都关注到了,那个挑选了他的秃头训马师也激动起来,低声喊着“加油”。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大家看着他终于抵达了那处转弯,看着他那匹马高高抬起前腿,之后,纵身一跃——
人们伸直了脖子探头看——
在那风雨交加中,叶天卉看到了jessie的低呼:“太棒了!”
那个秃头训马师也兴奋地大叫:“过去了过去了!”
黑发少年在越过那道障碍后,显然也放松了,而接下来的九道障碍并没有什么难的,他骑着马轻松跨过,终于第一个抵达了终点。
他成功了。
叶天卉的视线扫过那跑道,后面的骑手吸取了黑发少年的教训,有的同样成功了,有的却依然落马。
于是几家欢笑几家哀嚎。
那秃头训马师跑过去,伸手扶住了少年。
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后,显然少年全部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是软的,看上去没有半分力气,手指头都在颤抖。
那秃头训马师把他抱下马后,又用一块干净的马毯递给了他,给他裹上。
少年瘫软地坐下来,两手紧紧攥着毛毯,手指都在颤抖。
有人喂了他两口水,他抿下后,似乎才勉强好一些。
之后,他侧首,望向了叶天卉方向。
四目相对间,叶天卉看到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有些失神。
他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跑到一旁的三层观赛台上,三楼是贵宾包间,叶文茵和叶文敬坐在包间柔软的沙发上,隔着大落地玻璃看着窗外的情景。
这次他们过来其实也想趁机看看有潜力的练马师和骑师。
叶文茵一直拧眉看着场外的情景,她自然看到了雨中的叶天卉,也看到了那些虫仔选拔的场景。
她这么看着,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北妹对一个虫仔说了什么,他们认识吗?”
叶文敬茫然:“没有吧,我怎么没看到?”
叶文茵看着叶天卉,看着那得胜归来的虫仔,道:“这个北妹心思好重。”
对此,叶文敬倒是赞同:“这种人给她一点颜料就能开染坊!”
台下,雨停了,叶天卉跟着jessie回到了马厩,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干。
赛马是精贵的,这么淋了一场雨,他们需要给马沐浴,沐浴过后还要擦干,需要仔细照顾好。
不说别的,只沐浴就是一个复杂的工作,jessie带着叶天卉领了那两匹马进入沐浴房,沐浴房里开着空调很暖和,且供应二十四小时的温水。
两个人将沐浴露稀释在水桶中,之后用海绵蘸了涂抹在马身上,再仔细轻柔地擦拭。
这么擦着的时候,jessie便不免埋怨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马受了大委屈,又觉得那些人胡来。
叶天卉记起那黑发少年:“那几个孩子算是通过考核了,以后就会留下来是吗?”
jessie点头:“他们通过考核后,留下来,会跟着训马师做训练,如果时机合适,可能参加一些内部赛。”
叶天卉:“他们挣钱多吗?”
这时候沐浴露已经涂抹得差不多了,jessie小心地擦拭着马蹄的底部,随口道:“不多,他们跟着他们的训马师,工钱没多少,比我们少,如果他们赢了比赛,大头也是被马房分,他们自己分不了多少。”
他耸了耸肩:“不过有一句话叫做聊胜于无,多少也能分一些嘛!”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水压枪,准备给赛马冲水了。
叶天卉站在一旁,准备了干净的毛巾等物,等会冲过后就得赶紧给赛马擦干保暖。
她想起那黑发少年,想着他应该是通过了。
通过了的话,至少能有一个生计了。
jessie给她打了一个高分,综合她前面的成绩,她顺利通过了考核,被通知说明天可以来上班了,在她见习期间一个月工钱是一千八百港币。
并不多,但是已经很好了,其实来香江做工的那些内地人在码头扛一天的货也就是两千港币而已。
搞掂了工作后,她心情也很好,离开马场,她找了一处公共电话亭,给顾时璋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