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羌奴国使臣和燕然使臣各怀心思,皱眉看着,不知道萧青冥卖弄这一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很快,蒙烈和诚郡王就说不出话来了。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上百长枪兵组成的步兵方阵,紧随其后。
他们修长的双腿笔直而坚韧,手里的握着精钢所铸的制式长枪,尖锐的枪头锐利逼人,象征着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哪怕是普通的铸铁盾牌,也经不住枪头全力一刺。
队伍的最前方,禁卫军统领秋朗骑在一匹赤红的高头大马上,傲骨嶙嶙,身形挺拔如标枪,策马至天子正前方,他翻身下马,与身后的方阵同时半跪而下行礼。
震天的山呼夹裹着扑面而来的腾腾杀气,几乎把各国使臣吓得面无人色。
紧跟着,重甲兵,盾牌兵,各个方阵逐一而过,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观礼台上,启国的文武百官昂首挺胸,一扫过去几年在周边国家欺压下忍气吞声的屈辱感,纷纷扬眉吐气,各个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自豪与炫耀之意,就连议论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去年燕然大军围城,那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绝望气氛还历历在目,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了吗?
相较于启国文臣们的惊喜,渤海、南交,尤其是燕然使臣,几乎人人都是一脸惊讶震撼之色。
渤海国的诚郡王和南交蒙烈越来越慌张,他们在大朝贺上大大得罪了启国皇帝,好像真的有点蠢。
但是以他们的认知,才一年的时间,哪能料想到启国的力量已经大变样了呢?
燕然使臣暗暗握紧双拳,对身侧同僚低声冷笑道:“启国也就这点门面罢了,他们的步卒再厉害,也只能守城罢了,到了野外,照样不足为惧——”
他话音未落,一阵震撼人心的铁蹄声,踏着坚硬的青石地砖,跟随着护旗禁卫军策马而来。
这群训练有素的骑兵,在最前方的御营骑兵统领叶丛将军带领下,在观礼台前骤然勒马。
所有军马都是最优异彪悍的品种,高高扬起的马蹄带着某种惊人的气势,冲着观礼台扑面而来,随后整齐落下。
南交国和渤海国不善骑兵,只觉肃杀铁血之气有如刀锋搁在肩头,吓得他们瞠大双眼不敢呼吸。
唯独羌奴国和燕然对骑兵了如指掌,甚至把马匹训练到如此如臂指使的地步,何其艰难。
更何况这些骑兵一个个都全副武装,背后的弓箭,腰间的长刀,无不是最坚硬的精钢所铸,仿佛启国生产精钢如同不要钱一样。
燕然使臣嫉妒得双眼通红,在燕然草原,普通家庭连一个破旧的铁锅都能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可见想要弄到铁器都多艰难。
可是启国呢?他们连一根绣花针都是精钢针!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他们曾经在边境与渤海国的走私商商左,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大堆启国的钢针,打算回去回炉重铸成箭头和刀。
没想到,他们的窑炉最多把那些钢针熔城软化的钢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非但打不出刀剑,最后连钢针也无法复原。
若是叫燕然使臣知道,在萧青冥眼中,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钢制兵器,是过不了几年就要逐步淘汰成装饰的玩意,大约能立刻气得吐血升天。
南交国的蒙烈,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本来还想说些自欺欺人的话来贬低一下启国军队,自我安慰一番,可无论如何也无法蒙骗自己。
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嘛!明明南交和蜀州边境那些边军,根本不是这样!
楼部部首楼兰桀瞠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惊叹不已,难道启国朝廷的中央军,实力居然强悍如斯吗?
几个外国使臣,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渤海国的诚郡王已经开始慌了,他怎么就脑子进水,非要挑衅启国天子呢?
现在还被人陷害成行刺主使者,万一对方发怒,要拿他祭旗立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观礼台正中央,年轻的皇帝缓缓起身,逐一扫过众人各怀心思的脸,淡笑道:“诸位爱卿,以及诸位友邦大使,我大启素来以礼待人。”
“诸位大使远来是客,无论是观光,交流,买卖,只要你是友好的,大启将诚意欢迎每一位客人,绝不会苛待任何一位朋友。”
众人都默默听着,观礼台上一片恭顺的寂静。
萧青冥话锋一转,唇边笑意不减,眯起的眼尾暗含一弧冷光,优雅,含蓄,如凛冽弯刀出鞘:
“然则,这并不代表启国会对敌人敞开怀抱。”
“朕,绝不会容忍任何敌人的进犯,经年血债,朕必要血偿!”
一众外国使臣,瞬间心中凛然如霜,尤其是燕然和南交,眼皮子突突直跳,内心七上八下。
谁不知道启国和燕然的过节,幽州偌大一片领土,至今还在燕然手里。
听皇帝语气,看来是势必要拿回来。
燕然使臣嘴角抽搐,仗着积年的军力,勉强道:“陛下有此壮志,我们燕然也不遑多让。”
萧青冥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只是稍一抬手。
书盛得了命令,立刻指挥几个侍从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礼”送上来。
须臾,整整十台覆盖着大红帐子的粗笨铁器被推过来,下面的铁架装有两个铁皮轮子,两个炮手一左一右,将之拖到观礼台前。
红帐掀开,露出一架架泛着金属光泽的森冷炮膛。
众多使臣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铁疙瘩。
萧青冥笑道:“此乃礼炮,乃迎宾和送宾的礼仪之用。”
各国使臣纷纷松了口气,料想也不过是炮竹一类的玩意,只是有些奇怪为何要用钢铁铸造。
就在他们放松心神的一瞬间,第一门礼炮陡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