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唯一的变数是——没有过往二十年记忆,且忘记了谢不逢能听到人心恶意的他,有些过分大胆和好心了。
文清辞与谢不逢走得,比原著中更近。
后面的剧情,也全因此按了快进键。
还没有等文清辞自然恢复记忆,剧情一路狂奔,就到了现在这里。
……所以,我就是原主?
原来,谢不逢能听到人心中的恶意?!
昏睡间,文清辞竟然有些分不清这两个信息究竟哪一则比较震撼。
来不及多想,他的思绪便再一次被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记忆所击散。
二十年来读过的每一本书,一一浮现于他脑海。
睡梦中文清辞又回到了谷内的竹舍里。
他看见这当年的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紧咬着牙关。
内力如小刀一般向他的额间深处刺去。
他双手在身边紧攥成拳,呼吸也变得格外艰难。
——值得吗?
丢掉二十年所学,甚至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也要报仇?
多年前,神医谷内,一心杀了皇帝还松修府人一个公道的他,答案是“值得”。
而这一刻,心底里那个声音又问他——值得吗?
现在还不是记忆自然恢复的时候。
强行想起那一切,所受的痛苦,只会大于当年。
文清辞的回答仍是“值得”。
他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学医二十载,执念早已不再是杀人,而是救人。
让世间不再有第二个山萸涧。
谢不逢鼓起勇气伸出手指,轻轻向文清辞的手臂触去。
往日像白瓷一般冰冷细腻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满是浅粉色的伤疤。
新旧交错,凹凸不平。
……这里曾是一个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如今已懂得疼痛的他,甚至不敢想象文清辞的手曾有多痛。
原来他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谢不逢既觉得难过,又愤恨、无措。
浓烟被风吹着改变方向,袭了过来。
谢不逢如梦初醒般将文清辞抱紧,向涟和县衙署而去。
有火星被风吹着,溅在了谢不逢的身上,烫出一点小疤。
但他却像无所察觉一般,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甚至还将外衫脱下,紧紧地裹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谢不逢不断将手指贴向文清辞的脖颈,确认他的呼吸脉搏。
反反复复,如着了魔一般。
文清辞的呼吸若有为无,脉搏也一会强一会弱。
最为致命的一点是,文清辞的内力,也不受控制地四处冲撞了起来。
这种冲撞漫无目的,几乎是在对所有脏器进行无差别攻击。
恐惧在谢不逢心间蔓延。
已是九五之尊的他,在这一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仍被困在太殊宫的那个雪夜,至今不得解脱。
……
县衙署外,烈日滚烫、黄纸翻飞。
无数人沿街哭嚎,以薄棺将亲人送往城郊。
县衙署内,一片沉寂。
刚才在外面忙碌的宋君然推开围在一起的太医,急匆匆地踹开紧锁的院门跑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下一刻他便坐在了床边,将文清辞的衣袖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