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顾平安心里翻个白眼,用他说?
她一走,邹卓就凑过来:“黎队,刚才她激孟石的那几句话太精彩,也太意外了,我在外边听的都差点拍巴掌,你怎么不让她接着问了?”
黎旭无奈道:“什么时候办案光靠审了?到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找到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好找啊。不过我们找到一个目击者,他说保安出事那晚,他看到孟石鬼鬼祟祟搞电路了。”
黎旭接过他递来的资料去忙了。
顾平安想着先去医院看一眼奶奶,再回单位。
她刚到医院门口,发现这里乱糟糟地围着十几个人,有民警正在处理纠纷。
顾平安好奇地凑过去听了几句,是两兄弟为了争房产打起来了。
老大把老二打了,老二要来验伤,老大说他讹诈,不知道是谁报了警,然后不止民警,他们一家子好像都来了,旁边还有围观的人。
父母偏心,兄弟不和,这边吵那边闹,民警说打架要拘留,年迈的父母又不肯,说是家务事。
两位民警正在那儿劝架呢,顾平安刚从警时也处理过类似的事,不由同情起这两位。
弄明白什么事后,她骑上摩托要走,眼角余光却扫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没见过真人,但在资料上见过两次照片,绝对不会认错。
不光脸认不错,他脖子上那道勒痕还没消呢!
顾平安默默停车站在一边,盯着人群里的看热闹的董忠杰,看他手里的包,难不成是要出院了吗?
一家子全死光了,他出院应该是认领遗体,然后火化,找墓地。这种沉痛的打击,他会自杀一点也不稀奇,但站在这里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却让人觉得违和。
一家子全死了,他却轻松了?是觉得没有累赘没有负担了吗?可他妻子有工作,他父母也有退休金,四个人养两个孩子,能有什么负担?
还是说他已经看破红尘了?难不成他决定处理完家人后事就跟着一起去,所以才会如此轻松?
顾平安知道自己有职业病,她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想到江大力那焦虑又诚恳的语气,再看看董忠杰现在悠哉的样子,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她把车停到一旁,想上前询问两句,看看董忠杰会不会一秒变悲伤。
哪想到刚停好车,又冒出来一个熟人,是老夏的妹妹夏妮,她拎着一个保温桶往医院里走,看见有人吵闹,也凑过来看热闹。结果刚往前凑两步,就紧张地后退,然后慌忙用袖子半遮着脸,快步离开。
顾平安不由愣在那里,她会注意到夏妮,是因为她正在关注董忠杰,所以她清楚地看到,夏妮是发现董忠杰后才害怕地跑了。
她原以为这两个案子并没有交集,可看夏妮的反应显然认识董忠杰,而且还很怕他!这就奇怪了。
董忠杰脖子上的勒痕并没那么可怕,在医院外边什么情况的病人都能看到,有刚做了白内障手术遮着一只眼的,有拄着拐的,有包着半边头的,脸上身上有伤疤并不奇怪。
夏妮绝对不会是看到董忠杰的伤才跑的,而是害怕这个人!
难不成他也跟孟石一样是个隐形杀手?之前就犯过案?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作案手法,杀起了亲人?
顾平安此时更盼着赶紧回市局了,她现在真是一点权限都没有,而且主动找上董忠杰,会不会打草惊蛇?
董忠杰没发现跑远的夏妮,也没发现打量他的顾平安,他看完热闹,就步行朝公交站走去。
顾平安好奇他现在住哪儿,刚想跟上去,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巴掌。
“你个死丫头,考驾照了吗?怎么敢骑我这摩托乱跑!”
是顾大眼,他回家听说小女儿骑走了他的摩托,就担心起来,正想着趁中午时间去找她,结果在医院门口碰上了。
此时顾大眼见顾平安熟练地倒车,脚尖刚刚够到地面,他更后怕起来:“顾平安,我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想骑我给你买辆女式的!再说你考驾照了吗?”
顾平安没想到被老爸抓包,她见那两位处理纠纷的警察朝这边看过来,忙朝老爸摆手:“爸,小声点,我还能考不下来?我奶怎么样?我过来看看她。”
“看你奶?你刚不是要走吗?”
顾平安见董忠杰早就走得没影了,也不打算再跟踪。
她被老爸指责也不辩解,“我这不是怕我奶一看到我就生气吗?”
“你还知道啊!以后回家少说两句。还好你奶没事,医生说就是有点心悸,年纪大了不能生气。”
顾平安瞬间无语,这不完了吗?作茧自缚,以后顾奶奶更得拿病拿捏人了。
顾大眼气哼哼地说:“这开发区医院是真不行,一开始医生说你奶有心脏病,要做手术,结果后来又跑来说查错了,就是年老体弱引起的心悸,你说这不是吓唬人吗?”
“啊?还有这事?那咱不能听他们的啊,再送去市医院检查一下吧。”
顾平安倒也不是盼着自家奶奶得病,她是觉得顾奶奶一点病都没有,精神着呢,而且开发区医院这操作太不靠谱。
顾大眼也心有戚戚,决定转院。
顾平安赶紧把摩托车给他,“爸,那你忙吧。我打车回家骑自行车,过两天再来看我奶。”
顾大眼还想教训两句,再问问她什么时候考的驾驶证,顾平安早在门口拦了辆车跑了。
她没回家,而是让司机送她去了董忠杰家,也就是凤城区筒子路22号,昨天的案发现场。
开发区怕这事引起群众恐慌,又很快抓到了嫌犯,所以新闻上只是一笔带过,也早早把警戒线给撤了。
顾平安一进胡同就看到22号前站着一个人,正是董忠杰,他正看着自家大门发呆。
董忠杰家应该是最早来开发区的一批人,住的是自建房,独门独院,烧掉的只有房子,大门完好无损。
警戒线撤了,门却关严了,从外边只能看到里边被熏黑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