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小王爷,你是要上早朝的人,我怕打扰你休息。”秦乐窈慢慢措辞请求道:“我去隔壁屋子睡吧。”
赫连煜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宝贝,新鲜劲还大着,自然是不愿意跟人分房睡,“过来,别磨蹭了。”
美人慢慢靠近回来,在床榻间膝行着,手掌往下撑着借力时候露出了一截皓白手腕,赫连煜嫌她动作慢,一把将人拉住后带进了怀里,往那肖想已久的香颈间埋首深吸,赫连煜满足地叹出一口气,忽然问她:“你去过虞陵吗?”
秦乐窈一摇头,不经意间碰了下男人温烫的嘴唇,“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是北境边上挨着的那个位置吗?”
“嗯。”赫连煜低低应了一声之后,复又主动往她避开的脖颈上亲了一下。
方才赫连煜是接了道急令入宫面圣去了,圣上给了他一道密旨,明日清晨便要前往虞陵一趟,这一趟山高水远,快则两月,慢则半年也有可能。
刚刚开荤的男人自然是舍不下这温香软玉小半载的,思索片刻后道:“明日起我要去一趟虞陵,你随我一起。”
这是今天晚上秦乐窈第二次以为自己空耳,她偏头往回看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反着微光,“我现在出去不好吧,如果露面被大理寺的人看见了,会把事情弄得很麻烦的。”
“微服私访。”赫连煜阖着眼,言简意赅。
秦乐窈并没有被这四个字安抚到,别说是无乩馆了,只要出了这云海别院的大门,她就觉得很不安全,况且虞陵那地方一路上山高水长,变数太多了。
记忆深刻
“我不想去的话, 能有的商量吗?”秦乐窈从他怀里反过身子来,主动变成了面对他的方向,赫连煜搂着她的手臂并没有很用力, 也就任由身前的美人这么转了过来。
秦乐窈仰着脖子眼巴巴瞧着他,食指在他胸膛上轻轻摩挲了几下,颇有些讨好撒娇的意味。
赫连煜睁了眼,也没阻止自己胸口上作乱的那只手, 甚至是颇有几分受用。
他没说话,秦乐窈也不受挫,她继续用指腹轻轻揉搓着,“有的商量吗?”
赫连煜舒适地轻笑了一声, 捉着她的手指,往唇边亲了一下,“你藏在屋子里这么些天不嫌闷得慌?”
“不闷。”秦乐窈一口否决,而后又解释道:“闷也没办法, 特殊时期啊, 比关大牢抄家杀头好得多吧。”
她说得坦诚, 赫连煜拿手揉了把她脑后柔软的发,“我这一趟少说也是两三个月,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更安全些。”
“这么长时间?”秦乐窈有些意外, 她以为即便算上办事的时间,至多也不过一个多月左右。
赫连煜手里绕着她的头发把玩着,那发丝细腻, 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绕在指间却并不像想象中的柔软服帖, 带着些许韧性,发尖扫在掌心有些痒, “嗯,虞陵之后还要绕道端州,快则两月,慢的话半年也有可能。”
听到端州两个字,秦乐窈确实有些许心动了。
从前她是忙于生意没时间抽身,现在反正也是关在无乩馆里闲着,若是能借机跟着赫连煜回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秦乐窈也确实担心赫连煜不在京中没了威慑力,那大理寺若是想些阴招出来把她绑了先斩后奏,也是个大隐患。
“如此,全凭小王爷安排。”
简单的交涉结束了,赫连煜很是满意,又再轻揉了下她的脑袋,“睡吧。”
夜晚深邃且漫长,秦乐窈的胳膊被他揽着,原以为这一夜被这么限制着,怎么着也该是安然度过了。
结果次日清晨醒来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眼前瞧着的竟是一只修长带着薄茧的手。
秦乐窈定定地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意识过来,那是赫连煜的手。
——她半夜竟是自己滚岔了方向,已经整个人横躺过来了,脑袋正对着男人的胯骨,侧着身子蜷成一团。
她竟是没有直接在睡梦中滚下床去。
秦乐窈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赫连煜是睡着还是醒着,见他还安然闭着眼,她松了一口气,慢慢动作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床榻上铺着软垫,她手脚并用膝行上前,忽地被床头震响的金铃给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类似于传唤铃的东西,应当是逆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内室里清脆悦耳,由外面的小厮用来在固定的时间呼唤主人家起床。
秦乐窈立刻原地卧倒装睡。
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赫连煜睁着一双淡漠无神的湛蓝色眸子睨着她,因为还没能顺利爬回自己身边,情急之下躺下的动作又过于随意,看起来像是被人杀了。
真睡没睡相,连装睡也没个睡相。
秦乐窈凝神听着动静,她耳朵好,能听见骰盅里清脆细微的响动,自然也是能听清赫连煜那轻微叹出的一口气,显然他是已经醒了。
男人坐起身来,拿起床头的杯子,仰头灌下了半杯凉水醒神,忽然问她:“你这毛病持续有多久了?”
这屋子里太安静了,就他们两个人,周围还绕了那么层层叠叠的纱幔,他不可能是在跟鬼讲话。
秦乐窈慢吞吞睁开了眼,颇有几分心虚仰头瞧着他:“……也不算毛病吧,就是睡觉不怎么老实,其实应该不算少见,就跟小孩踢被子什么的差不多。”
“你这只是叫不老实?”赫连煜险些被她气笑了,扬起一边的眉宇,下巴指着那皱巴巴的床单让她自己看,“你半夜做梦在练功么。”
秦乐窈无言以对,唇角勉强笑了了一下,小声道:“我都说了我睡觉动静大,你自己非要我过来。”
“什么?”赫连煜朝她皱起眉,秦乐窈摇头:“没什么,我说其实下回不睡一个床上就好了,我从小都这样,我爹说从前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还经常把我哥哥蹬下床。”
赫连煜不想跟她掰扯谁把谁蹬下床,径自摇动了传唤铃,唤侍女端水进来伺候洗漱。
侍女将纱幔撩起来扣在床角,显然时辰还很早,能看见纸窗外面尚且蒙蒙亮的天光,还不足以照明,得辅助点上几盏油灯。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尽,无乩馆的偏门前种了一大片苍翠的竹林,时辰尚早,鸟雀都还没有苏醒,天色呈现出一片阴郁的灰紫色。
马车缓缓从朱雀大街的后街行驶出去,前头没坠无乩馆和王府的官旗,看起来只像是一架稀松平常的富贵人家的车架。
赫连煜没睡好,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秦乐窈悄悄撩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只见这马车绕了三条街后才慢慢从偏僻的甜水巷出城,她才真正意义上明白赫连煜昨晚说的‘微服私访’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