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她说要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她好爱自己!
他觉得愧疚,觉得对她还不够好,她这么爱他,他理应为她献出生命的全部也在所不惜。
姜月安抚地拍拍他,不知道他又在感动什么。自己不过随口许一个朴实的愿望,和去年生日时候许愿:希望明年能和三哥一起继续过生日一样,都是触手可得的。
实则她真正出生在六月初六,真正的及笄应该在今年六月就过完了,但包括第五扶引在内,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公布她的身份,也不要求她改回原本的名字,做姜月比做第五扶瑾要安全自在的多,至于生日不过是一个出生时间而已,她既可以过六月的生辰,也可以过十二月的。
甚至如果她开心,可以一年过两次。
及笄宴是聂照亲手写的贴子,分送给要好的亲友,就连沈怜青坟前也烧去了一张,可惜他去得早,见不到那个一开始和豆芽菜似的小姑娘这么重要的时刻了,也庆幸他去得早,不必在这场人间炼狱中一日复一日地继续饱受煎熬。
聂照挑了抚西六城中两个老实的太守见过,敲打过后放还回去,余下那两个的焦躁便如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清晨姜月才喝了汤,李宝音便来了,向她抱怨:“你不知道,屈州和陈郡的太守见不着聂照,又不敢给你递帖子怕打扰了你,知道我与你交好,府上女眷便频频去我家,烦都要烦死了,还有下头一些官属,有样学样,紧赶着往逐城送礼,你再不见他们敲打敲打,我可就要腐化了。”
姜月推了碟栗子过去:“有你爹看着呢,你爹衣服上的补丁比脚上的皴都厚,你想贪腐下辈子吧。他们做什么这么着急?消息都递到你那儿了。”
李宝音用牙咬开栗子壳,含糊说:“还能是什么事儿?着急献媚呗,要么就是贪了错了的想通过你这头向聂照活动活动,要么就是想升官发财的从你这儿走走关系。聂照前些日子点抚西的军库,杀得满地都是血,涂江都染红了一片,他们哪儿敢叨扰聂照,又生怕被点到,岂不是就更着急了。
你可别说你办不到,聂照把你看得多重,稍一打听便全知晓了,他们自然上赶着来烦你,让你吹个枕边风。”
姜月抿了口茶,冷着脸:“我要是把来访的人杀得满地是血,他们想必就不敢来烦我了。”
李宝音咬着栗子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你你……”
“开玩笑的,”姜月忽然笑起来,“我怎么会这么残暴?到时候我和聂照成亲以后,岂不是让人闻风丧胆了?”
李宝音那个脑子先绕了一圈,比起姜月开玩笑,她提取到更令人震撼的消息是——姜月要和聂照成亲?
“什么?什么??你要和谁成亲我没听清,你再给我说一遍!”
姜月故作娇羞地把手指绕圈:“当然是和三哥。”
李宝音吐出栗子皮,站起来,一阵无言地手舞足蹈一番,想说话又说不出,最后憋了好一阵,才挤出几个字:“你们这是,乱,伦啊!”
姜月掩面垂泪,做作哭道:“没有办法,爱情嘛,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你别给我装,我早就说他没安好心,他那个人狼子野心,怎么会善心大发收留你,他果然就是图你的人!我当时和你说你还不信,现在好了,他那一把年纪了,老牛吃嫩草不算还要吃窝边草。我真是,真是……”她真是不出来,只能愤恨地坐下,“你真想明白了?他可比你大了六岁,到时候你二十四青春年华,他都三十了,而且他这个人看起来脾气不是很稳定。”
姜月收敛了表情,拉起她的手:“我想的很清楚,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宝音你别担心我,而且我已经找到亲哥哥了,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没地方可去,再不济还有你嘛,你难道不要收留我?”
李宝音再次震惊:“等等等等,什么亲哥哥?”
姜月一拍手掌:“啊。我还没有跟你说,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我是捡来的!”
李宝音觉得自己只是短暂和姜月分开了半个月,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十点就要发的,但是手机又双叒叕连不上网了,刚有,明天我找人上门来装宽带……
◎一更◎
姜月把事情简略地和李宝音说了, 他们是过命的朋友,李宝音嘴巴又严,姜月不担心她会传出去。
李宝音带着今天知道的几个消息, 晕晕乎乎站起来,回家自己消化去了。
临走之前,姜月还给她打包了点心和各种抚西的零嘴:“以后再有去烦你的,你便让他们来我这儿就好了。”
姜月把她送出大门, 向她挥挥手。
李宝音还在神游天外, 点头。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她和聂照的, 不该由李宝音去操心。
姜月和聂照商量了,便打算在她及笄前七日见见这些官眷, 聂照没什么意见,叫她注意安全, 若是不想见也不必勉强, 都撵出去就是。
“以后抚西走上正轨, 这些事情只会多不会少,难不成都一次都不见?我总归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想从我这儿探你的口风, 我自然也想从她们口中探这些抚西官员的口风,”姜月想了想,又正色, “你这样惯着我可不好, 这些都是我该学的, 到时候什么都学不到,你又该说我不上进了。”
她算是知道聂照的心思, 一边舍不得她吃苦受累, 一边又怕她不成器, 所以间歇性要求严格,时常性娇纵懒怠。
她要佐助聂照,有自己分量,让人瞧得起,除了在战场上,政务和后宅她都要能说得上话才是。
聂照捏她的脸颊:“小时候还是三哥长三哥短,什么都听三哥的,现在已经开始教育三哥了,姜月你的长进确实不小。
但是你说得有道理,人要长进,不止是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与人交往里的勾心斗角多着呢,你得瞧瞧,请舒兰夫人来帮你掌掌眼。”
姜月点头,笑眯眯应下,她也记得舒兰夫人在人际上很有天分,对每个人的关系、喜好都能过目不忘。
消息才放出来,那些夫人娘子便借着庆贺姜月及笄的由头,提着礼物蜂拥似地挤进门,按照先来后到,排排坐在客堂。
他们之间彼此眼神交汇,都瞧见了几分尴尬。
明摆着有事相求,怎么还一起见呢?这可让他们怎么说得出口?
不过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能得见一面已是不容易,只要得了她的欢心,还愁不能让她在聂照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吗?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心思浅得很,要讨好岂不是易如反掌。
姜月还是第一次要与一群贵妇人打交道,即便她做好了准备,悄悄一瞥那些人脸色虚假的笑容,也不免头皮发麻。
她坐回镜子前,托着脸蛋,有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