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那屏幕中,不是医院藏起来的秘密,也不是什么记录视频,而是谢桅枳。
祁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谢桅枳,是怪物身体的谢桅枳。
视频无声,只见画面中,那人垂着头像是失去了意识,身后却不断的伸展出枯黄色的藤蔓,那些藤蔓蔓延,布满了整个白色的房间,仔细看,还能看见那些藤蔓像是活物一般还在涌动。
谢桅枳光裸着半身,下半身全都被同化成了枯黄色的草根,那诡异的颜色直直蔓延在他的脸侧,像是要将他包裹吞噬,不见半分人样。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分钟,直到刺眼的白色手术室全都被藤蔓所占据,眼前的画面才有了变化。
下一秒,有好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镜头里面,他们将谢桅枳围了起来,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因为没有声音,祁时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些什么。
他一直看着视频,看着那些人取出注射器,垂在身旁的手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缓缓攥紧,将手掌心掐出血痕了都未曾察觉。
视频还没有结束,那些人拿出注射器,很明显是要往谢桅枳身体里面注射些什么,只是没能如愿,在靠近的那一刹那,就被藤蔓绞缠,眨眼间就失去了生命,眼看着怪物失控,里面的人慌张不已,连忙启动武器抵御。
祁时就看见,那些将谢桅枳缠绕住的藤蔓迅速移动穿梭,冷武器在绝对的怪异力量面前如同蝼蚁,只是瞬间就报废。
动静太大,那被绑在架子上,限制住行动的青年被惊动,眼睫颤了颤,仿佛要醒来,镜头晃了晃,足以见其慌乱,一道人影在镜头面前闪过,眨眼间就被潜藏的藤蔓爆了头,血溅了整个屏幕。
祁时在那血红的屏幕中,和镜头里面空着眼睛的谢桅枳对上视线,在模糊惊慌之中,祁时还看见了,伫立在谢桅枳身后,错立于藤蔓之间,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还未盛开的花骨朵。
花骨朵边缘有许多细小的丝,半开不开的,含羞欲滴,本质却如同食人花一样,能眨眼就将一个大活人吃下去,化作养料。
画面突然黑屏了一瞬,随即“嘭”的一声,整个房间回荡着一声巨响,祁时似乎被这一声响吓到,不经意间撞到某个抽屉,抽屉意外的错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系统显然也被这一声响吓到从乱码中恢复过来了,它看向电脑,发现视频已经播放完了,刚才的声音,应该也是从视频里面发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整个视频寂静无声,在最后会突兀的发出那声巨响。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随着视频结束,无人知晓。
系统看向宿主,发现祁时正在盯着满抽屉药看,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胡乱扫了几眼。
系统还有些没缓过来,卡顿卡顿的,只是在某一瞬间,突然查探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靠近,不断朝着院长办公室这个地方走来。
系统炸的电流刺啦刺啦响,它连忙告诉祁时:【宿主快走!有人来了!!】
祁时极快的将电脑恢复原样,桌子上的数据表他没动,看不出来破绽,然后又迅速的将抽屉推回原位。
那道声音已经行至门外,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祁时朝着室内看了看,在房门打开的最后一刻拉开了窗帘,消失不见了。
门外,老院长脚步匆匆的打开门走了进来,他将灯打开,刺眼的白炽灯亮起,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先是扫视了一圈房间,老院长才缓步走到桌子面前,他弯着腰,没有坐在椅子上,在整齐的桌面上翻翻找找,一边动作还一边念叨。
“我要找什么,我要找报告表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老院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加掩饰的迷茫:“我要找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应该回家,我为什么要回来,我要找什么呢?
他独自在那里喃喃自语,手中拿着一册表格,站在那里,像是魔怔了,拿着册子的那只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不知道这样独自呢喃了多久,久到外面传来不耐烦的车鸣声,老人才如梦清醒,连忙拉开抽屉,抖着手倒了两片药,连水都没有喝,拿着那本册子,又佝偻着身躯离开了。
等着室内又陷入了黑暗,确定人已经离开了,祁时才踩着窗外的空调外箱进了屋。
他走到抽屉面前,站在老院长站的地方,看着那满抽屉的专用药。
他知道那些药,是一种治疗年老潜在失忆病症的药。
那种病叫--阿尔兹海默症。
精神病院
老院长根本不像是看起来有病的人,但是那一抽屉的药和明显发病的症状,却告诉祁时,这并不是他的幻想。
包括电脑里面那段诡异的视频,祁时猜测老院长应该知道了谢桅枳的真实身份,却又不知道为何要将之藏在医院里面。
但是不管怎么样,祁时这一趟倒是收获了不少的信息,想着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前看见的一连串黑色的轿车,祁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是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将这些信息集整在一起,想了想,最后还是隐匿了个人信息,将这些证据匿名发送到了某个地方。
剩下的,就静候时间给出答案。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后,今日有所不同的是,医院新来了一个病人。
祁时不好的预感灵验,那日在夜晚看到的黑色车辆再次出现,将一个人带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人,下车的时候脸色苍白,魂不守舍。
一将人关在病房里面,里面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就开始疯狂的尖叫,口不择言。
她呜呜的哭着,十分伤心的样子,一边发疯一边神叨叨的说着:“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哭完后,在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开始暴起伤人,围在外圈的人吓了一大跳,纷纷远离,直到打上了一针安眠剂,那精神兮兮的妇人才陷入了昏迷之中,消停了下来。
祁时站在外围,他没有靠近,他看着那些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看着苍白着脸发疯的妇人。
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