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灵体被撕扯散开,又重新融合起来,洋娃娃终于感到害怕不敢在出声了,它揉着通红的眼睛,小声啜泣着,却丝毫没有见眼泪掉下来。
玩偶不是人类,它们没有眼泪。
听见啜泣声,玩偶抬起眼,终于吝啬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它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起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没有下一次。”
玩偶说的是,伪装成它的模样,待在祁时身边的这件事。
可以相信,若是再有下一次的话,即使是毁掉愿望,玩偶也会亲自将这只洋娃娃撕碎掉。
洋娃娃缩在角落不敢再说话了。
玩偶转过身,重新看向祁时,外界的声音被阻隔掉,原本快要醒过来的人抵不住疲倦,又再次睡了过去。
感冒降低了他的敏锐,也或许是熟悉的玩偶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睡得十分安稳。
玩偶看了看,伸出手又轻轻的碰了碰祁时微颤的睫毛。
褪去了幼崽时期的稚嫩,祁时的五官也逐渐长开,他是十分温柔的长相,面部线条柔和,眼线微挑,笑起来美眉眼弯弯的。
早在不知不觉间,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
玩偶并没有吵祁时,它突然出现,仿佛也只是为了好好看一看对方,看了好一阵子,直到再也支撑不住,才像云雾般浅浅散去,消失在房间里面。
玩偶消失后,娃娃们也全都恢复了正常,它们想爬上床睡到小主人身边,但是又害怕弄脏了床铺,只得离床脚靠的更近了些。
林兰和祁择还没有回家,娃娃们靠在床脚闭上了眼睛,角落的洋娃娃沉默着,一时间,卧室里面又静了下来,静的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祁时生病期间反应会迟钝很多,那目光短暂的无神了一会,过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祁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他似有所感,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枕头旁边,那里空空荡荡,但是几分钟前,正站着祁时寻找许久的那只玩偶。
玩偶娃娃
很快又过去了一月,这期间,祁时虽然还是一直都在寻找着玩偶,但到底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急切了,他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没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学业虽紧迫,但是对于祁时来说还算可以,至少没像其他人一样,刷题刷的昏天暗地的,他的时间安排得十分合理,做完那些作业,还能留有一些空余时间去操场散散步。
这段时光对于他来说算是难得的放松时刻,黄昏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显得刺眼灼热,反倒带着几分夜晚的清凉。
吃完饭,大多人回教室了,此时的操场人很少,只有一些在体育队的学生还在体训。
严律也在其中,等着祁时转弯一圈操场,他才看见了对方。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概率是下训了,严律朝着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朝着祁时这边跑了过来。
两人在塑胶操场旁边的梯子上坐了下来,这快地方晒不到阳光,抬头能看见金黄色的太阳落下地平线。
严律像是累极了,在旁边坐着好大半天才缓了过来,他对祁时交代前阵子留心玩偶的那件事情,他问了很多人,可是周围的同学都不曾见过。
两个月已经过去了,考试在即,那只玩偶,极大可能找不到了。
或许被人捡走了,也或许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扔进了不知道哪个垃圾桶。
依照他对身旁人的理解,祁时的脾性虽然温和,但是却是一个极为念旧的人,看他平时对玩偶的宝贝程度就能看出来。
同时,他也是一个极为固执的人,有时候就连祁父祁母都不能左右分毫。
严律以为祁时会皱上眉苦恼很久,然后像几周前那样,挤出课外时间去寻找,但是当他说出那句话后,身旁的人却十分平静。
祁时摇了摇头,说:“不用找了。”
严律愣了一下,还以为是祁时想开了,又怕勾起对方的伤心事,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他们坐在梯子上吹着风,看着下面偶尔路过的两三人嬉笑打闹,颇有几分岁月宁静的感觉,严律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慢慢褪去颜色,太阳落下地平线。
他问祁时:“你想好了报什么学校吗?”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对大学对未来有着无限的畅想,也有着迷茫,严律就是十分迷茫的那一拨人。
他从小到大同祁时都是一所学校,自然知道祁时的成绩好的不用担心分数,他想报哪所学校都能考上,而他自己,体育成绩也很好,还有希望进国家体育队,但在此时,他的内心骤然生出几分空荡荡的感觉。
严律看着身旁的少年,说实话,虽然两个人是朋友,但他从未看懂过祁时,在他心中,少年温和过了头,极少有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焦虑和急躁,也从未有过青春期,十年如一日般,从未见过他有什么极度渴望的东西。
严律这样问,祁时思考了一下,回答道:“a大吧。”
他们所处的城市算是三线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小,a大在首都,是最繁华的城市里最富盛名的学校。
祁时望着远方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想出去看看。”
严律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惨了,这次我可考不上了,没法去同一所学校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等到天都黑了,操场的大灯亮起,祁时才起身,准备回教室,严律也下了梯子,去收拾东西。
严律站在操场上不经意间回望,却陡然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们身后的梯子上,灯光照射的死角处,有一个人待在那里,他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有多久了,祁时和严律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丁点察觉到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