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家里以前的膏药都是她熬的,经常上山。
隔天。
为了爸爸能早日康复,辛甜难得没去知青点。
拿着镰刀、手锄,背上小背篓在大队里一片鸡鸣声里朝山脚走去。
出了生产队,顺着林荫山道前进,就瞧见几间破破烂烂的牛棚。
以前喂耕牛的地方,后来公社发配来几个人,生产队怕他们心里不痛快把气往耕牛身上撒,又专门寻了片阴凉通风的好地方,重新给耕牛搭了棚。
老牛棚就留给那几人。
辛甜从路边经过,就听见牛棚里有动静。???
呜呜咽咽地听不甚清楚,像是被捂了嘴,仔细再听,里面又安静下来。
辛甜以为听错了,抬步要离开时,砰地一声响,身侧不远处那面芦苇杆扎的墙轰然倒塌。
两个年轻人挣扎着躺在上面,痛苦万分地蜷缩成虾状。
辛甜连连倒退两步,举起手中握的镰刀。
“谁呀?”
天还灰蒙蒙的,辛甜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余光顺着看向倒塌的那面墙里,趴着个衣衫被扯破的小青年,脸上沾着大片泥巴,撑着胳膊爬起来。
身后墙角里,躲着几个瑟缩的身影。
辛甜认出他。
陆让。
到和平大队那天,还是她帮忙指路牛棚的。
听说是家里爷爷被下放后,自愿跟来照顾老人的。
平时很少见他。
他身边,是被翻乱的包袱,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这时摔倒在芦苇墙上的两个人也搀扶着站起来。
他们也没想到,老牛棚位置这么偏,还能撞见人。
最先爬起来的二虎已经认出辛甜。
他莫名想到上次偷鸡吃时,被辛继荣发现抢走的两根肥鸡腿,被打胸口又疼几分。
二虎扯出个笑,“是甜甜呀,这么早是要上山?”
辛甜也认出两人,经常讹爸爸的钱,仗着年轻有劲老在上工时间拐爸爸出去溜达。
“你们在欺负人。”
辛甜视线落在眼前人的手上,是块圆润的玉佩,没有任何雕刻装饰,单纯被一根红线给串起来。
二虎手一抖,这要是辛甜回家乱说,还不被辛继荣发现吃独食。
想到跟着辛继荣的丧辉几个经常下狠手,二虎心一横笑呵呵地上前,把玉佩往辛甜背篓里一丢,还冲身后人招手,“快,东西全都给甜甜,正好辛叔路子多,换了钱再分也一样,叔亏不了咱们。”
那话说得,仿佛这事做了成千上万遍,十分熟练。
辛甜涨红脸。
臭不要脸,竟然当着陆让的面,把她和爸爸说成同伙!
太奸诈了。
辛甜想要反驳,没等再开口,手里又被塞了东西。
再抬头看,刚刚还站在跟前说话的两个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生气!
她和爸爸才不会干抢人东西的事。
辛甜看清楚手中拿的粮本和钱,抬头看了眼狼狈的陆让,主动走过去。
“还你的东西。”
天亮了几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
青年五官被揍肿了,除去沾上的泥巴,还混着猩红的血液。
辛甜:“呀!你受伤了。”
陆让视线落在她背后。
辛甜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塞,就地揪了把挂着露水的青草,“你别动,我帮你清一清脸上的泥巴,看看到底伤在哪了。”
陆让面色冷冷地避开,“玉佩。”
辛甜皱眉,“玉佩又不会跑,你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