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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留下来

 

皇帝就差砸吧砸吧嘴了,道:“原以为给我丢了个什么火药罐子,怎么,妆饰些许倒也不错。”

阿斯兰闻言撇头看向一边:“无耻之徒。”

“哎,我怎么就无耻了,你那叔父主动提出将你送给我,也没问过我的的意见啊。难道夸你长得好还是错了?”皇帝故意挑着一边眉毛笑,好整以暇地叫人搬了个凳子来坐着。

“你分明是楚国皇帝,却要说自己是特使,不是无耻是什么。我草原男儿才不像你这般阴险狡诈。”

“我当时先同你说我是皇帝,你还能这么听话任我摆布?”皇帝只笑,“再说了,当时便同你亮明身份,你也未必肯信。”

“……年近半百,还望之如妙龄少女,定然是你们楚国妖法。”

妖不妖法尚未可知,总之是吃下去便一直是这么个样子了。皇帝惯来不去想这颠倒大道之事,只轻轻揭过了,笑,“你以为是何妖法?”

“定是你食婴儿肉才能如此长生不老,也不知多少婴孩遭你毒手。”

不是,这是从哪来的?皇帝倒有些费解,便问道:“怎么是婴孩肉呢?不是少女鲜血沐浴么?”

“传说生啖婴孩肉的老巫婆便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美貌。”哦,原来是漠北那边的传说。皇帝一时好笑,也不再追根这没边儿的传说,便笑:“你怕不怕我吃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将手伸去解起衣裳扣子来。

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你干什么?”

“把我要了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他鼻下哼了一声,“先前听一个老阿爷讲了……”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讲了伺候你的规矩,我照做就是了。”

“我都说了……可不是我要了你来,分明是你王叔强塞给我的……”皇帝十分无奈,虽说这礼物确实不错,但一想着后头跟着的麻烦,她也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停停停,你这么急着送上门做什么,别脱了。”皇帝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倒显得我像个急色鬼。”

“你又要干什么。”男人停了手上的动作,警惕地看着皇帝。

绝对是做好了一旦要做奇怪的事情就拔腰刀的准备。

皇帝叹了口气:“你饿不饿?我听说你走的是大婚流程进宫,那便是从早上开始就吃不上饭了,我让膳房给你端点夜宵来?”和亲是他那王叔想的招,为的便是将这最难缠的家伙送给中原皇帝手里借刀杀人,皇帝只觉手里被塞了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吃又难吃,鸡肋似的。

他没说话,眼睛只在皇帝身上游走,像是对猎物的审视。

“你怕我给你下毒?”

“谁怕你!”他刚好肚子叫了一声,一时大为尴尬,“草原男儿,便是被你这豺狼毒死也名誉……”为了那一声咕咕,本来应该壮烈的言辞语气都弱了许多,实在好笑。

“长宁——”皇帝唤了一声,经验老到的姑姑便从殿外款步而入,“给阿斯兰王子端些夜宵来,王子漠北出身怕吃不惯中原的精细食物,就要些漠北的吃食便好。”

“诺。”长宁行了礼便退下去。

“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

“不是说便被我毒死了也荣耀么?”皇帝笑出声音,随手招了先前那怯生生的小侍来近前伺候,“怎么又不知道我安的什么心了。”

“一死有什么,只怕你还有折磨人的后手。”男人怒视着皇帝,浓密的眉降至眼皮,露出野兽般的凶相,“狡诈的母狐狸。”这一句一出,直把送宵夜来的宫人吓得手上一抖,碗盏相碰发出一声响,总算是没掉了下去。

“宵夜放这里便下去吧。”皇帝扭头冲宫人随口吩咐一声,宫人应了诺便退下了,“你骂人当心吓着宫人,真砸了宵夜我可不送第二回。”她看了看放下的几盘东西,切细的酱肘子卤牛肉,一锅羊杂汤,一份腌黄瓜条,还有一盘白面馍馍。

还有两副碗筷。

真不错。

皇帝笑,自起了碗筷叫人上来伺候着,那小侍不过摸了摸发顶便放走了——一团孩子气,能伺候好什么,也不知怎么给他选了这么个小侍。

哪知道她刚放开这小侍,阿斯兰便紧着将这小孩抱去怀里打量起来,确认了皇帝没下黑手才放了开去。

倒看得皇帝挑眉。

只是她并不表露,仍旧端着碗喝羊汤。这羊汤想是在灶上温了许久,里头搁了葱花芫荽同少许香芹,倒是十分落胃,也没什么腥膻味。

“你自便,我先吃了。”吃完了这遭她还得批折子去。

男人坐在床上不为所动。

皇帝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用完了羊汤,他还是不为所动。

天子夹了细细的肘子和牛肉,放上黄瓜在馍馍里便咬下来,一片肉夹馍吃尽了他还是不为所动。

于是皇帝终于放弃了——看来自己不走他是不会吃了。

“你真不吃?”她最后还是再扬了扬手里的馍。

男人闭着眼睛全不理睬。

“来人,阿斯兰王子不爱吃这些,撤下去吧。”爱吃不吃,瞧给惯得。

一时间便有三个个宫人进来,一个伺候皇帝净手,两个撤走了宵夜。

皇帝只看他的手略微扬了起来,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坐回去,不由忍俊不禁,却还是惦记着栖梧宫里的折子,净完手就站起来要走。

“既然你不愿,我走了便是。只一条,莫撒气在无辜宫人身上。”

“别走。”男人掌心长年弯弓搭箭磨出了粗粝的茧子,在皇帝手上蹭得难受,“我承和亲之命而来,今日不从只怕你这奸豺狼以此为实灭我族人。”

皇帝倒没想到他竟有此胸怀,一时间饶有兴味。毕竟他是族内的主战派,手底下又曾有铁甲军那般雄师,此刻又说怕皇帝灭他族人,倒教人疑惑。

“你不必惊讶,我虽是主战派,却也顾惜族人性命,战与和是我族内之事,我不想被你趁虚而入。”

“可我今日没想对你怎样。”皇帝只笑,仍旧是要拂了袖子离去。

“你去哪。”男人抓住皇帝袖角,“我听说你们中原在新婚当夜不……不同房是对另一方的羞辱,你是想羞辱我么。”

皇帝略微瞠目,转而又撇撇嘴,懒得跟他纠缠,“难道你很想被我幸?”

“……是。”他似乎是隐忍了许久,连手都攥紧了,“我想被你幸。”

哈啊?!皇帝这下是真大惑不解了,转过身去,只见男人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眉头蹙起,脸上僵硬的表情更显示他极力忍耐内心的耻辱,“我想被你幸……求你。”

草原上的烈马拼尽全力弯下了前蹄,却难掩曾经的傲气,“就算你要羞辱我,也别在我族人面前,求你。”他大抵是没对什么人俯首称臣过,此刻的动作十分不自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试探着摸上女子的手腕。见她没有表示,缓缓弯膝跪了下来。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皇帝正色道,反有些不知所措,突然被驯服的烈马让我不知该如何驾驭了,“我确实还有折子没批完,要回栖梧宫处理。你起来吧。”

“你还要我怎么求你,我都可以做,求你别让我成了族人的笑柄。”男人在我的手腕上印下一吻,“你在床上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做。”

“求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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