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不是,你为什么也要翻窗?
短暂疑惑后,墨心竹看了眼他手上半出鞘的长剑,继续用鞋拨弄草皮:“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吓到他,万一长安以后生气了不理我怎么办?万一破坏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怎么办?”
嗯,更做作了,但她管不了这么多,有用就好。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宁长安继续纠缠自己。
“师妹放心,我不会提起你的。”宁无忧心领神会,走前又说,“你以后还是不要离长安太近,他……不适合这里,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出去。”
墨心竹心满意足点点头:计划通。
小时候她不听话,只有大哥和阿姐能治她,当然,她一般情况都很听话。
同理,宁无忧表面看上去并不待见这个弟弟,但终归是兄长,兄弟嘛……她看着那柄长剑,微微一笑,哪有不掐架的。
兄妹也是,大哥和阿姐就经常互撕,什么原因都有,大哥在外面把人揍了要撕,阿姐做饭难吃也要撕,撕来撕去,通常都是不讲道理的那个赢。
唉,一晃过去好多年。
尽管不是真正的亲人,墨心竹还是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如今她受人打扰,所以委托宁无忧去撕,自己置身事外,很好,很和平。
山楂贴在她耳边念叨:“你好坏。”
呵,墨心竹冷笑,我是卧底,卧底哪有不坏的。
她溜溜达达,慢吞吞跟在宁无忧身后走回去,隔了老远,少年哇哇大哭的嚎叫划破天际,差点惊掉天边飞过的玄鸟。
宁长安最终是被他兄长拽走的。
他下半身拖在灰土里,胳膊被人擒住,宁无忧拽了他几步后,宁长安整个人吊在他大哥手臂上,满眼通红,简直哭成个泪人。
宁无忧脾气一向好,此时却满脸不耐地把这个弟弟弄走,他原本不愿管宁长安,料想他吃不了修炼苦,在宗门里待不久,肯定过几日就自己回家了,如今居然出了这事档事,整日黏在别的女修身后叫姐姐,赶都赶不走,像什么样子。
“和你说过多少次,赶紧回家。”
宁长安倔强道:“爹娘想见你,我们一起回去。”
“不可能。”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你不走,我也不走……”
宁无忧拖着弟弟走远了,墨心竹看着一地泪水,唏嘘不已。
假若她没听说那些传闻,肯定会觉得是宁无忧不讲道理。
人啊,真难懂。
无论宁长安日后是否待在苍云宗,总归有人看着,这个麻烦暂时解决。
接下来的问题是——
墨心竹久违地开门,平时她不喜欢将门窗大开,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今天例外,因为屋里多了一丝生人气,需要透透。
光线敞亮,随风飘进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将一切沉闷污浊扫除。
屋内布置参照她曾经的住处,一览无遗,杂物之类用个小破包袱一兜,随时都能走。
这样的布置她看了两百年,还有各种习惯难以改变,结果就是,她对任何微小变动都一清二楚。比如那人是翻窗进屋,墨心竹住进这里以后,为了方便观察外界动向,习惯留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因此不会将窗户卡得那样死;桌面被人动过,茶杯虽然放回原位,但花纹走向不对,她喜欢坐在床上时能正对杯上竹叶图纹……
她视线从每个角落扫过,摇头嫌弃:什么贼啊,一点不严谨。
最后目光落到床铺之上,她一把将枕头提起,下面是空的,只留一道逐渐消失的压痕。
山楂惊声尖叫,又掉两根羽毛:“不见了!”
“莫慌。”墨心竹不紧不慢取出怀里的水月镜,“居安思危。”
苍云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一点防备没有是不可能的,尤其和戚庭接触以后,她声名大噪,差点成为话本里的小妖精。当然,大多数多人对她的态度是好奇,唯有少数例外,在她转头时用阴冷的视线刺在她身上,待她回头后顷刻消失不见。
墨心竹没找到视线的主人,更没法当场质问缘由,如今,那些人趁她外出,已经展开行动。
三番两次闯入,是质疑她身份,想从她身上找到证据?还是另有目的?
幸亏墨心竹谨慎,早把水月镜替换成普通镜子。
光凭那人拿走镜子这一点就能断定,那人绝对知道些什么,难道是“同伙”?
不管身份如何,鬼鬼祟祟居心叵测,她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袒露身份。
两月之期将至,她也是要拜师的人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我还是很靠谱的。”墨心竹骄傲自满地仰起头,“突然有自信了,他们没我聪明。”
天色渐暗,聪明的墨心竹昏昏沉沉倒在榻上。
山楂在一旁悲痛地梳理自己愈发稀疏的羽毛,看见墨心竹躺下,只当她懒病又犯了,于是径自去啄屯粮。
然而究竟发生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不过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外界透进,她灵识半出窍,在本体与外界的拉扯中徘徊。
什么鬼东西!墨心竹上次遇到这种情况时尚在沉睡,摸不清缘由,姑且将那次经历看作意外,但这回她是清醒的,好大的胆子!
走开!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