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童百熊哑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他想到很多东西,比如东方不败这些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他一个年轻男子能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寂寞,已经不是专注练武能解释的了,再加上那白皙润泽比女子更美几分的模样,还有他一直不蓄须,种种细节都对上了。
如果不是他逼问,教主一定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的。
童百熊又是羞愧又是难过,还有愤慨,“老教主……”
东方不败柔声道:“童大哥,不要多说了,我想童童了。”
童百熊从几乎窒息的愧疚感中挣扎出来,连忙道:“我去把童童叫来陪你,东方兄弟……你不要放在心上,一日是男儿,一世是男儿,不过是挨了一刀罢了,就当……唉,俺这人不会说话,还是让童童来。”
他几乎是从东方不败这儿落荒而逃了。
书房里的东方不败眉眼冰冷,看着童百熊离远,杀意渐渐消退,那是童童的亲父,若叫她知道了,这辈子怎么叫她安生地过?
童夫人那边给既醉把床都铺好了,忽见童百熊又酒气冲天地跑回来,揪着女儿就要往外走,纳闷地道:“这么晚了,还带童童出去玩?”
东方不败本就舍不得放人,早上既醉就说该回家的,一直拖到中午才开始给她收拾东西,一收拾就到了晚上,这才回家吃了顿晚饭呢。
童百熊回来的路上就决定把这事吞进肚子里,到死都不往外说,闻言也没解释,只道:“教主心情不好,让童童去陪陪他。”
童夫人也是过五十的人了,闻言叹道:“以前陪大小姐,现在陪教主,连家都不叫回了。”
童百熊只当没听见,拉着既醉就往外走,还一路叮嘱她要好好安慰教主。
既醉点头,又算了算时间,“爹啊,后天就是我生辰了,一直待在阿爹那里吗?”
童百熊闷闷地点头,既醉又和他说了会儿话,直到童百熊把她送到东方不败手里,这粗莽老汉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好照顾教主!”
他大步走远了。
东方不败从书桌前起身,既醉翻了个白眼,张开双臂,知道知道,要抱抱嘛。
她熟门熟路地抱了东方不败一会儿,然后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很熟练地搂住东方不败的脖子,就坐在他腿上,笑嘻嘻地道:“阿爹,你可真是离不得人,我才回去吃了一顿饭……”
东方不败抱着她,柔柔地道:“是,我离不得人。”
既醉给噎了一下,倒也不讨厌,和东方不败说了些话,有丫鬟来敲门,说是送茶点的。
既醉喜欢吃茶点,却不喜欢喝茶,而东方不败喝茶是不吃茶点的,两人一向分工有序,既醉看了一下,今天的茶点里有她最喜欢的莲蓉小点,知道是东方不败特意吩咐的,顿时展颜一笑。
东方不败饮了一口茶水,见小姑娘笑起来的模样分外动人,视线追随过去,下意识地又喝了两口,没注意那丫鬟竟还是个熟脸,那当年被打发去伺候任盈盈的几个女子之一,任盈盈离开日月教后,她的丫鬟被分来调去,这一个就落在书房伺候茶水。
丫鬟收拾了茶碗点心盘子匆匆离去,东方不败正在处理教中事务,忽听外头通报,教中左使向问天有急事要报。
这种事一般是不避着既醉的,东方不败随意地道:“叫他进来。”
还在思忖着向问天能有什么急事,书房外走进一行熟悉的人,领头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向问天站在老人身边,老人身后一对少年男女,是任盈盈和令狐冲。
任我行吸足功力,自觉神功已成,他步入书房,看见东方不败红衣灿烂,身侧有绝色佳人相伴,不由大笑出声道:“东方不败,你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竟还想消受美人恩?”
东方不败的脸色阴沉,正要拔剑,忽有一种异样热流自腹下升起,他随身的另一把剑,起了。
唯我不败(6) 一声童童,两声童童。……
电光火石间明白一切, 东方不败冷冷看着任我行,这人对他确实是有知遇之恩的,所以他没有杀他, 想把他关一辈子老死也就罢了, 他那时候心肠还软, 后来知道葵花宝典的事,更多的就是恨。
任我行也恨, 他闭关苦修吸星,却被东方不败背叛, 西湖底一关八年没有折损他的心气,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杀了东方不败,夺回大权, 一统武林, 成就无双霸业了。
东方不败轻声说道:“任我行, 你要报复, 为何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他已经察觉自己中了什么药, 只觉得古怪至极,这世上但凡无色无味的药物, 就没有即刻要命的, 给他下这样的药,最多影响他动武, 那就纯粹是手段下作了。
任我行冷笑一声,也没等他血热发作, 直接逼近交手, 东方不败把既醉推进内室,自己守着门口,长剑一震, 和任我行交手不过十余招,任我行就挨了数剑,向问天立刻上前帮手,任盈盈见势不好,忽然悄悄向外走去,连令狐冲都没注意到,因为他也提剑冲上去了,三人围攻东方不败,但东方不败还是游刃有余。
围攻的三人中,令狐冲年纪最小,武功最差,被东方不败第一个击飞出去,这时忽然内室传来一声响动,东方不败已经一手扼住向问天的脖子,一手将剑捅进任我行的肩膀,就见到任盈盈持剑迫着既醉走了出来。
任盈盈此时还有些稚嫩,但她武功不错,刚才见东方不败护着既醉进了内室,立刻想到这内室侧边有窗户,趁着众人交手间隙退出书房,破窗而入,刚将人质捞在手中,就见老父落败,她厉声喝道:“东方不败,你放了我爹和向叔叔!”
东方不败直接反手捏断向问天的脖子,将伤势严重的任我行挟持在手,冷冷地看着任盈盈,道:“盈盈,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要杀我我不在意,可你不该伤害童童。”
他目光阴鸷,看着任盈盈的剑尖上染的一点血,既醉的脸颊被划了一道细口子,这其实是她挣扎的时候自己蹭伤的,任盈盈急着挟持她,倒没有毁她容的意思。
任我行预估东方不败的实力失败,此时人已经半残半废,他也算有些魄力,大声喝道:“盈盈,你不要管我,带着这女人快走,不要再回来了!”
任盈盈咬牙,继续挟持着既醉,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叔叔,你昔年对我也是很好的,我爹爹对你也有恩,求你放过他一条性命,你把他放走,我就放了童童。”
东方不败看着毫无惧意的少女,扼着任我行脖颈的手都有些微颤,可既醉被用剑抵着,气得跺脚,“阿爹,谁都不要放过,你别管我!”
任盈盈每次来都只见到既醉在玩乐,在她看来既醉是很容易挟持的普通人,可既醉看过学过的武功多了去了,哪怕没有勤学苦练,像这么标准的被挟持姿势,破解之法就有好几样,她话音才落,忽然重重踩了任盈盈的脚,然后猛然撞了一下她胳膊肘上的麻筋,趁这时一头狠撞在任盈盈的喉咙处,夺过了那把挟持她的剑。
一剑在手,既醉反劈了任盈盈两剑,才跺脚怒道:“一个都不要放过!”
刚才任盈盈跳窗进来,从她后面挟持她,她拼命挣扎的时候被任盈盈打了好几下,打得都懵了,这才被挟持着走出来威胁东方不败,她挨过几次真正的打?她现在可生气可生气了!
东方不败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异常,未免失去意识后这些人对童童不利,直接扼死了任我行,在倒地的向问天和令狐冲身上补了几剑,提着染血的剑走到任盈盈身前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他强忍着一剑刺穿任盈盈头颅,拖着脚步向内室走去,对既醉道:“不要离开书房,外面可能有人和他们里应外合……”
既醉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阿爹,你怎么了?”
东方不败闷哼了一声,“中了药,不碍事,只要稍稍行气一周天……”
平一指的药自然不是普通药物,不行气还好,一行气药性被立刻激发出来,东方不败又啊了一声,他此时两颊生红云,俊丽脸庞上更多几分动人光彩,眼神都开始迷离了,声音哑得几乎要听不见了,“是烈药,童童,你离我远一点。”
药性不除,东方不败是不敢叫既醉离开的,他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任我行的同伙,和这一地死人待在一起,比和活人在一起安全得多,可被下了这样的药,他自己就成了这个屋子里,对童童最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