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望自己生一场大病,或是检测出癌症。
余瓷犹豫了一瞬,还是在日记本上写下补习的段落。她也不明白到底在骗谁,好像在日记本里这么写,就能够改变发生过的事一样。
在最后几行落下“希望月考能维持住好名次”几个字,她合上笔记本。撩开衣柜的衣服,还有迭得整整齐齐的裤子,将日记本放进衣柜的暗门里。
她在这里藏了日记、钱,以及一本西尔维亚·普拉斯的诗集《爱丽尔》。
在余瓷书写日记的夜晚,方才的男人正倒小巷子里。
面庞朝上,满脸血污。齐迟星蹲下,几张钞票扔男人脸上。
“你手机里的东西,够你蹲挺久了。去报警呗,都等着呢。”齐迟星笑笑,拍了拍他的脸颊。
不好暴露余瓷来过酒吧,不方便报警。动不了文的,就用暴力解决。
“喂,这样行了吧,”齐迟星跟视频那头的陈瑕说,“再打给打死了。”
“不会死,我有分寸。”施凡闷闷地说。
齐迟星瞥他一眼,“不是说你。”
“嗯。”陈瑕情绪不算高涨,隔着屏幕看着男人惨状,视线扫过搂余瓷的那双手。
可惜不能砍下来。
得到应答,齐迟星起身离开,施凡跟他后面,佯装无知地踩过地上男人的手,发出一声痛呼。
夜色平静无波。
月考的日子到来得很快。没有人做好准备,包括余瓷。
考试前一日,陆斯宇找过来,问她,想不想要跟他一个班。
余瓷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但她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不想要他过来。
余瓷心神不宁,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是有参照的,学校里有另一对几近公认的情侣。他们日日黏在一块,像连体婴儿。
她排斥陆斯宇的靠近。她想她会排斥所有人的靠近。她不适合恋爱。
发卷子时,鬼使神差地,她用余光扫了一眼陈瑕。陈瑕趴卷子上,闭眼就是睡。除了名字,什么也没写。
烂泥扶不上墙。
余瓷终于回神看题。
说不上是被陆斯宇动摇心志,或者就是粗心大意。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她期望自己生一场大病,或是检测出癌症。
学校只公布年级前十的排名,美化为光荣榜,余瓷看到自己的名字,第四名。
她身体颤抖,面色灰白。
血液凝滞,有别的东西在翻江倒海,余瓷恍惚好一会儿才复通呼吸。
视线之外,陈瑕手撑着脑袋,一边百无聊赖地转笔,一边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