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像这十几年他已经习惯用沉默来消耗情绪,唐珵一直觉得天大的事只要不出声都会挺过去的。
可现在,他一言不发,仍旧觉得一分一秒都很难熬。
到了西子湾,车停在了路边,唐珵被路灯照得回过了神,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唐建业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几天,不能去找你了,等我回来咱们再见。”
宋瑜皱着眉头。沉默着不作回应,唐珵知道他这不是默许,是话已至此懒得多说。
唐珵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刚走了两步猛地回头,打开车门看着宋瑜,“哥,不能算了。”
其实很多时候,唐珵想起以前的事都觉得恍若隔世,和宋瑜过去的情事也是靠着无数个旧梦交织起来,有时候宋瑜对他说过的话都在一遍遍回忆中,开始失真,七七八八的拼凑不出来原话。
昏沉的时候,宋瑜这个人是真的还是自己一厢情愿遐想出来的都分不清。
十几年说起挺吓人的,如青春溺水,白驹过隙,其实也不过就是风吹一阵落地成灰,什么也不剩。
可等见到宋瑜,好似所有的念想实实在在的终于落到了心上,眼前的人是真的,一眉一眼都是真的。
只是
太久了
十几年久到够人再活一次了,久到已经和过去撕裂,久到唐珵已经找不回十几年前的自己了。
唐珵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回给梁文华。
“梁主编,新一期的深度报道我有点想法,您有时间听吗?”
“当然,你说。”
话已至此,唐珵也不再装腔作势,沉声道,“放弃一线城市。”
梁文华侧着头,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意思?”
唐珵晦暗的眼神变得清明,“小地方出大新闻,阳光底下找不出虫蚁,得去照不到的地方看看。”
“你能去吗?”
他浅笑,“能。”
一锤定音。
夜晚星晴月明,照得路上行人坦荡。
没见他的时候,觉得一日似一日,日子没有新鲜可言,理想可做闲时谬谈。
见了他才觉得,心有所爱,理想不死。
法规公理大不大得过人情长短。
唐珵订了一早离开北京的高铁票。
到了地方要转一次火车到市里,转一次客车到县里,周转几圈才能到。
走得晚一点,就要留到市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