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营地骤然陷入沉静之中。
临着温栋梁的一方宽阔营帐内此刻透着暖黄烛光,里间一道黑影突然拉长,男人起身立于帘后,沉声冷笑,“不是跑了么,又舍得回来了?”
是他的声音,玉姝十分确定。
玉姝屏息,湿淋眼眸垂下,她心中再知晓不过萧淮止这般语气,是想如何,她只得艰涩答:“是臣女的错,求……将军救臣女。”
那端并未立即作答,整片天地都陷入冗长的沉默里,玉姝心底急得发慌,手心湿汗不断。
终于,那人不紧不慢地掀开帘帐,烛焰勾画着他深邃五官,此刻他黑眸转动,慢慢打量着满身泥垢的她。
如同一柄闸刀贴在她的脖喉上,凌迟着她。
半晌后,才听萧淮止嗤声说:“玉姝,你凭什么认为孤会救一个背叛者?”
作者有话说:
裴如青:跑了正好,别管她了!
萧淮止:恩,让豺狼虎豹吓唬她回来,此计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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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端方兄长x勾人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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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枝是长安城里才名远播的绝姝美人。
琴棋书画堪称一绝,又有兄长官至中枢,可谓是风光无限,及笄之后,更有无数高门显贵的郎君踏破了李府大门。
明枝挑挑拣拣,竟谁也不要。
她这般姿容才学的贵女,挑拣点也是应该的。
可谁又能想到,夜里,这位高门淑女竟会换上绫罗舞裙踏入正院书房。
高门淑女的端庄模样,顷刻便成了磨人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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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李成洵,少年已入中枢,清贵如檐上白雪。
一生克己复礼,从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半步。
唯有两件破矩之事。
一是大邺十四年,他从凉州那场皑皑白雪中,带回了明枝;
二是此刻,明枝躺在了他的床帷之内。
世人哪里知道,所谓的李家贵女,是他李成洵一时恻隐从勾栏里救回来的。
凉州城簌雪纷飞,衣衫褴褛的女孩一头撞进少年怀中,扑得二人都痛。
她捂住红肿额角,睁着澄澈无暇的眼睛,泪汪汪地唤他一声:“哥哥……”
十六岁的少年怎能不动几分恻隐之心呢。
后来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美眸流盼地坐在他的膝头,“哥哥,我好想你。”
自持端方的李少卿,红了耳根,湿了脖颈。
可是谁家的妹妹,敢觊觎自己的兄长;谁家的兄长,又会情难自抑地吻上妹妹的唇。
自己养的祖宗,他该认。
◎玉姝,求人不该是这般求的。◎
【025】。
遽然间, 脖间闸刀往下猛坠,斩破她的肤肉,使她鲜血四溅。
于他而言, 她是背叛者, 他不愿救她。
玉姝长睫孱颤,她已走入穷途末路, 煌煌焰光灼了她的眼, 指甲嵌入掌肉, 划破薄弱皮肤,留下深深浅浅的血痕。
她抿唇喘息, 再抬睫时,凌凌望向营帐下的那双淡漠长眸。
喉咙一时发涩, 脑中一根紧紧牵引着她神经末节的弦,猛地崩断, 傲骨自尊都被他用言辞碾碎。
身后是深渊, 眼前亦是深渊。
可是她再无他法, 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
纵然前路须千辛万苦,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已经是她孤注一掷的唯一砝码。
被森严礼教、高门规矩,烙刻骨中多年, 此刻,她唯一能明白的不过是她的前程是没有了,但,不过是嫁人的前程罢了。
她可以不嫁,虽是有不齿之处, 可、可……
沉默几息, 玉姝咬破口腔, 齿间漫出腥甜,“求您……臣女不会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