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赵凛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又朝赵宝丫道,“丫丫,你先去何记等我,我去过县衙再去接你。”
陈县令瞧着赵宝丫感叹道:“哎呀,赵侄女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不一起去啊?”
赵宝丫喊了声陈叔叔,赵凛接话道:“小孩子嘛,许久未见她小姑,想得紧。”
陈县令连连点头:“是该回去看看,本官派人护送赵侄女过去?”
赵宝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想给小姑一个惊喜,坐我家的马车偷偷去就可以了。”她可是想了一路,想瞧瞧小姑和玉姨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她。
陈县令听他如此说,也不勉强,又招呼起赵凛。赵凛朝吕勇招手,把他介绍给陈大人:“大人,这位是荆州新上任的州牧吕勇,本官曾经的同窗。”
陈大人连忙朝吕勇行礼:“原来是吕州牧,那一起吧。”
吕勇连忙伸手扶住他,颇为不自在:故地重游,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他是长溪县吕家的一个小小庶子,被人耻笑,被主母驱赶,灰溜溜走的。如今回来,长溪的县令都要朝他行礼。
这份尊严是赵凛给他的!
再抬头时,他恢复自然,笑道:“陈大人不用同我生分,同赵兄一样称呼我逢远即可。”
三人说笑着坐进了陈大人早准备的官轿,赵家其余人跟着赵宝丫往何记酒楼去,说是其余人,也就是陶御厨、两个婆子和小满。
一路上,赵宝丫都在和他们说何记的饭菜是如何好吃,她小姑和玉姨是如何的能干。陶御厨是不太信的,胜负心上来了,撸袖道:“我倒是要去尝尝这何记的菜如何好吃,有没有老陶我的手艺好。”
赵宝丫笑道:“陶伯伯的手艺可都叫我偷了去给小姑,何记的菜再好吃,也是有陶伯伯一份功劳的。”
陶御厨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两个老婆子打趣道:“就姑娘会哄人开心,瞧把老陶高兴的。”
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小满性子也活泼了起来,整个人都透着股伶俐劲儿。也跟着夸道:“那是,我们姑娘最最最好了。”
几人说说笑笑,马车一路到了何记酒楼前。
赵宝丫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左右两间铺面都被盘了下来,改成了何记酒楼。何记较原先要扩大了一倍,大门加高加大了,牌匾也是重新做的。牌匾上的字直画如剑,曲笔似藤,点若危峰坠石,撇如兰叶拂风,甚是精妙。
是顾爷爷的字。
小满先跳下了马车,然后掀开车帘子伸手去扶她。
赵宝丫就着小满的手下来,带着几人往何记正门口走。她环顾一圈,酒楼的一应格局倒是没变,只是桌椅板凳都是崭新,摆件和二楼都重新装点过了。楼里来回招呼的伙计几乎都是生面孔,她再看向柜台,柜台里请了新的掌柜。
是她不认识的人。
她还记得从前,玉姨和小姑招呼生意,她和春生、星河哥哥总是待在柜台里帮忙看顾生意的场景,想着想着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这一笑,原本热闹的酒楼霎时静了静,都有意无意的朝她瞥来。
好漂亮的小姑娘!
轻灵秀美,明媚灿漫,一笑犹如百花齐放,甚是喜人。
长溪县就这么大,这会是哪家的姑娘?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掌柜的连忙迎了上来,笑问:“姑娘要用餐吗,大堂已经满了,楼上雅间如何?”
赵宝丫扫了一圈没看到玉姨也没看到她小姑,于是点头。
掌柜的直觉这长得过分好看的小姑娘不简单,亲自领了人上到二楼雅间。又命人上了茶水点心,才又问:“姑娘想吃点什么?”
赵宝丫道:“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她这一开口,掌柜的就认定她不是本地人,于是把何记的特色都介绍了一遍。
赵宝丫听到鸳鸯五珍烩时眼睛亮了亮,道:“再摆一张桌子上来,把酒楼所有的菜色都上两份吧。”
掌柜的愣了愣,迟疑提醒:“会不会太多?”
赵宝丫故作不高兴的瞧他:“你是担心我付不起?”
掌柜连忙摇头:“怎会,小的是担心姑娘吃不完。”光这小姑娘身上的天丝锦就价值不菲,怎会担心没钱呢。
赵宝丫摆手:“这你不用担心。”她一指小满他们几个,“他们也一起吃。”
掌柜心说就算这几个仆人一起吃,两桌子也吃不完啊。小姑娘坚持,他也不再说什么,匆匆下去嘱咐了。
掌柜一走,赵宝丫就趴到二楼窗口处往下瞧。热闹熟悉的街道,来往说着吴侬软语的亲切乡音,这一切都叫她高兴。
小满也跟着她过来,她指着对面卖糖人的摊子道:“小满,小满你知道吗,我五岁的时候就吃他们家的糖人,没想到那摊子还在。还有他旁边那个卖布偶的,他的小老虎和兔子缝得可好了,我阿爹买过好多给我呢。”
小满立刻问:“是姑娘箱子里装的那些小老虎吗?”
赵宝丫点头,眉眼弯弯:“是啊,很好看吧。”
她一笑,又引来街上的人频频张望,小满不满的朝每个偷看她家姑娘的人瞪回去。
很快,雅间的门被敲响,两个小二重新支了张桌子,又有小二鱼贯而入,摆上酒菜。等菜都上齐了,掌柜的特意又过来打招呼:“客官请慢用,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可随时唤我们。”说着很是恭敬的带人退了出去。
雅间的房门一关,菜香瞬间弥漫。
赵宝丫拉着小满坐了下来,又招呼陶御厨他们几个道:“快坐呀,那一桌是特意给你们点的,不必拘束,敞开了吃。”
几人都知道自家姑娘胃口大,很自觉的坐到另外一桌。陶御厨深吸一口气,赞道:“闻着确实不错,色香俱全,再尝尝味道。”
赵宝丫盯着面前琉璃盏上托着的精致菜肴,想必这就是春生哥哥提过的‘鸳鸯五珍烩’了。她尝了一口,舌头都快鲜掉了,不禁胃口大开,横扫起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