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几人对视面面相觑,娘的,真跟医务处的女同志搞上了?
什么医务处的女同志,裴延城才不管,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宿舍里那个女妖精。
白同志既然都已经跟着他了,虽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炼成形,但总得给她想个出路,左右还是给她按个老家介绍的媳妇身份来的安稳。
一是江北离这里路途遥远不好查证,二是老家往年战乱,还有不少搬进山里隐居的邻村,人口本就不好普查,将白夏这个黑户往这上头一安插,才能安排妥当。
心里装了事儿,总惦记着要办,月末一到,裴延城果真打了休假报告回江北。
“你白同志,我回去打一转安排好事情就回来,加上路程最多四天,你一个人在这边,行吗?”
过了一周相敬如宾的同居生活,两人虽话不多但也相处得不错。化形后修炼果然比缩在花枝里要事半功倍,白夏的身形看上去凝实了不少,裴延城都已经能看清她的瞳仁,原来是清亮的纯黑色,不是棕色。
“你要是不放心我,把我的花枝带上一同回去,何必这么担心。”
白夏眉眼挂着浅笑,指向裴延城收拾的一大包带给爹妈的行李,示意将她装在包里。
“那不行,路上要赶火车,那么多人挤。”
把你弄折了怎么办。
想也没想,裴延城一口回绝,纵使白夏说了无数遍她的花枝不会那么容易折断不用处处小心,裴延城也依旧不放心。又仔细将窗帘留出一个供她晒太阳的小缝,就踏上了去火车站的军用吉普。
“裴团长在嘛?”
短促的几道敲门声后,见没人应答,又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正在打坐修炼的白夏耳尖动了动,好奇地睁开眼去瞧。
透过微微晃动的窗帘缝隙,正好能瞧见两道女子身影。
中等个头,一个穿着军区发的厚棉衣,另一个穿着深蓝色的长款大衣,颜色虽不起眼,款式却挺新颖,内衬的小垫肩显得肩膀笔直,让原本不高的身形都拉长了些。
白夏眨了眨眼,还以为这年代没有好看的衣服呢。
“珊珊,裴团长应该是不在家,咱们下回再来吧。”
“今天不是休息日吗,他能去哪儿?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明知道我这周来找他,还不在家。”
叫珊珊的女子不甘心的咬唇,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裴延城的那层纱怎么那么难捅破,暗示了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张园尴尬地挠了挠头,心说,你就在裴团长来体检的时候,提了一嘴这周去城里逛逛,谁能听得懂你的意思,况且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可能隔得太久,裴团长忘记了吧,既然裴团长不在,咱们自己去城里吧,不然赶不上车了。”
“男人真是没一个靠谱的!”
听到两人的脚步越走越远,白夏又重新闭上眼入定继续修炼,心里给化形后要做的事情名单,加了一个去城里逛逛。
冬日的阳光再强也透着丝寒冷,斜斜地从窗棂打进来,穿过白夏的虚影落在她身下的木凳上,泛出一圈圈的彩色光晕。
身下坐的木凳是裴延城回老家前一周给她打的,凳面宽敞正好够她盘腿,放置在离裴延城的单人床一臂的距离处,还贴心的给她垫了个小褥子,虽然对白夏来说有没有垫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晃又过了两天,裴延城如约赶了回来,车子刚驶进军区,白夏神识就有所察觉,立刻满眼笑意的提着裙摆站起身,立在窗后等他。
活像断了两天粮终于等到铲屎官回来的小奶猫,围在裴延城的身边喵喵个不停。
“怎么样?事情还算顺利吗?你给我安排了什么身份?”
“你这几日不在,我修炼的速度都慢了,今晚我想跟你同榻修炼,可否?”
最后一句话险些将裴延城呛到,眼疾手快的关上了宿舍门,转头赤红着耳尖正色开口:“白同志你我虽然婚约定下了,但是还没有成亲,怎么能同榻而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末了许是见她怔愣的模样有些心软,清了清嗓子轻声道:“也不用急于一时,以后时间还多着。”
白夏:
你睡你的,我修炼我的,只占你一小块地方又不干什么,怎么就同榻而眠了呢!
见他往屋内走得急促,白夏不甘地上前强调:“是修炼!我不需要睡觉。”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林跃村的孤儿白夏?”
林跃村原是裴延城所在的林乐村的邻村,两村只隔了一座林乐山,可惜战乱那些年受了迫害,大半个村子都被屠杀没了,零散的一些村民组织起来一起迁到了深山里。
就是建国后新村委上去劝他们下山回村居住,也没多少人愿意下来,都是被战乱弄怕了,只愿在大山里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生活。
裴延城点头:“嗯,你原有个跛脚的奶奶,半年前去世,你将她安顿好后就打算下山生活。”
说到这裴延城突然有些不自在,边将爹妈给他带的特产拿出来,边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途中遇到野猪,险些遇害,正好遇到我回乡探亲将你救下。这便是我们如何结识的过程。”
至于之后,肯定是情投意合看对了眼,一来二去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裴延城耳尖有些发红,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装着土豆的网兜被他的大手劲扯散,满满一袋土豆叮叮咚咚地滚了一地。
区区一个野猪就让她险些遇害?白夏倍感屈辱地耸了耸鼻尖。
罢了,谁叫她现在的确是个弱鸡。
点点头算是记下了裴延城的话,便蹲下身帮他将散落的土豆重新装袋。虽然现在身形还没有彻底凝视,但是白夏已经可以触碰物体,只是费些力气。
裴延城的余光一直停留在白夏的身上,见她直起一根手指,费力的戳着滚到她绣鞋边的土豆,精致的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由得也跟着屏气凝神。葱白的食指戳了一分钟,终于戳回来一个土豆,裴延城不禁替她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