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502020,502029你们的心可真是大呀!不怕告诉你们俩,先前我有幸跟502019马面前辈哥搭过伴,人家2019马老哥可是跟我说过的,咱们这押解新鬼的差事可不简单,喏喏,前头马上要上奈何桥了,两位新来的兄弟哎,你们瞧见桥那头孟婆那摊子边上那浑身绕满黑气的鬼了没?哥哥可告诉你们,那可是猛鬼王!我可是听前辈们科普过的,那位可是个厉害的家伙,据说是受了情伤,为此在这奈河桥头等待了三千年啊,结果忒惨,根本没等到人,好家伙,这货就黑化啦!最是见不得人家姻缘美满,琴瑟和鸣,据说要是让他遇着了定然会使坏!砸了你的饭碗都是轻的,2020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公务员工作?还想不想安稳的完成这趟差事回去好好成婚啦?”
20202029:“尊嘟假嘟?”
新上任没多久,第一次派发勾新任务的牛头惴惴不安,一双大牛眼警戒防备的望着奈何桥的另一头,矗立在孟婆汤水摊子旁站着的所谓厉害痴情王,编号2020,2029两位牛头马面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秦芜也不由好奇,视线跟随着身边的牛头马面,看向奈河桥头孟婆摊边的鬼影。
只可惜,对方整个鬼都隐没在黑雾中,见不得真面,只除了黑雾里偶尔闪过的金光,别的再不得见,好奇的秦芜有些失望。
边上被警告了的20202029忙忙正了神色,赶紧挥动着手里的钢叉、铁链,驱赶着秦芜这一队的新魂来。
“走走走,赶紧走,莫要耽搁时辰……新魂到,入九幽,上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赎清满身孽,你们的鬼生就到头了,前尘尽忘,该投胎的投胎,该入渡刑的渡刑,走走走,快些走,莫要耽搁自己的时辰啦……”
语调阴冷,拉的老长,即便自己浑身没得一丝热气,秦芜听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眼前所见所闻不由让秦芜怀疑,感情自己真嘎啦?这是真的走了黄泉路入地府啦?
不不不,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自己怎么嘎的?
猝死?突然疾病?地震?入室抢劫?
嗯,实在想不出,现实却逼她面对残酷。
秦芜步履沉重,走的那叫一个心事重重,在牛头马面阴森恐怖的唱喝中,夹杂再偌大绵长新鬼队伍里的秦芜心里泛苦,终是一步步上了奈何桥,又一步步下了奈何桥,瞄了眼桥下漆黑滚滚的黄泉水,听着黄泉水里的鬼哭狼嚎,秦芜定了定心神,最后一脚坚定的踏上黄泉地面。
随着队伍又往行了十几步的样子,眼看着桥头孟婆汤水摊到了,与刚才那二位口中的痴情怨鬼王错身而过的时候,秦芜脊背猛地一凉,不由打了个哆嗦。
叮铃铃……
一声悠远清凌的铃音蓦地响起,让整个鬼魂队伍随之一静,仿佛时间凝固,所有的鬼魂,包括押解的公务员们都为之停止,所有人,哦不,是所有的鬼,目光齐齐看向那黑雾明显出现异常的痴情怨鬼王,就见那几乎凝结的黑雾中,猛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把钳住了秦芜的胳膊。
秦芜大惊,所有鬼也跟着惊诧不已,注意力落在手与手上,目光在秦芜这个毫无特点的新鬼与痴情怨鬼王之间来回打转。
秦芜惊恐不已,才待开口呼救,猛地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一轻,眼前的一切都在急速远离自己。
这又是什么鬼!
她这是当鬼进门没选日子吗?
满心莫名的秦芜杯具的想哭,拉着她急速奔离队伍的手的主人此刻却充满了心悸、激动与庆幸,滋味复杂难言。
他等了三千年,盼了三千年,等啊盼啊,等着他都要心灰意冷,等得他以为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她满心绝望之时,终于,终于叫他等到了她!
紧紧搂住身边的人,他仿佛搂住了全世界,低头看了眼胸口挂着的牵魂铃,痴情鬼笑了。
曾几何时,失去她,他跟疯了一样,弃了那张椅子,弃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疯魔般寻仙觅踪,就只为了找到她。
为了寻她,他踏遍千山万水,遍寻国海内外,终是侥幸寻得国师,引她真灵做了这牵魂铃,国师有言,此铃没有铃心,唯有遇到所牵之魂它才会响,三千年来此铃从未有过意动,站在奈河桥头苦苦等待而不得的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国师所言真假,直到今日,牵魂铃响,他为之错愕欣喜。
铃响的一刹那,自己一抬头,看到正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女子,他简直欣喜若狂,手比脑子快,抓住来人的胳膊揽着人就跑。
缘起缘灭,为了这场错失的缘,他垫付了未来,再无来生,心有不甘的自己,就必须把她送上曾经的路,只有全了这场错失的缘,才不枉他的一生,不枉自己三千年的痴等。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的鬼都措不及防。
眼看着那几千年不动的痴情,居然挟持了一个新入地府的新鬼跑路,所有的鬼差都慌了神,生怕这位引来什么祸端。
丢了鬼的20202029牛头马面更是激动的大喊:“不好!那痴情鬼发痴了,抢了个小鬼跑啦,兄弟们抄家伙,追……”
而先前提醒二鬼的2019,忙忙朝着前头提起阴气要去追鬼的黑白无常大喊。
“无常大人小心,那痴情鬼身带龙气,在此盘旋千年,连九幽冥河洗涤都无法荡去执念,彼岸花海都化不去戾气,道行颇深,判官大人恐都不是对手,无常大人二位万万小心啊……”
举着哭丧棒抬脚欲追的黑白无常一听,当即顿住脚步,倒是让那痴情鬼成功揽着秦芜冲出了漫长的行进队伍,兀自朝着一个方向消失而去。
只可怜秦芜,都没能搞清出状况,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又是怎么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着,人就这么着被这莫名其妙的痴情鬼给夹带跑路了,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的众鬼队伍,秦芜欲哭无泪。
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各位鬼大哥,倒是来追啊亲。
呜呜呜,倒霉催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冰冰冷的,她被这只手裹挟的很紧很紧,秦芜甚至都能闻得到对方身上那似有若无,如松柏翠竹的清冷气味。
这人,哦不,这痴情鬼该不会是男子吧?
他是谁?
又为何要裹挟自己?
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往哪里?
秦芜一时迷蒙了。
不等她醒神,冷香骤停,头顶传来温柔的力道,耳侧是磁性的深情。
“乖,去吧。”
秦芜:去,去哪?
秦芜云里雾里,不等她质问出声,措不及防之下,秦芜只觉自己整个身体一轻,紧跟着如同掉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般,瞬间天旋地转,所有的质问与怒火都在这转啊转之间消失殆尽,秦芜成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