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芷芸,christas你有没有什么计画?」何佩璇边打着电脑边问着。自从那一晚在她家吃火锅后,她即用尽方法找芷芸查证自己心中的疑问,但芷芸总有理由避开这个话题。好不容易今天外面下着雨,加上芷芸的车子进厂保养无法出门,所以她打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我想回美国一趟,」方芷芸停下手中的针线工作望着佩璇,「我满想念我的家人!」她的语气中流露着强烈的思乡情绪。
「噢!这下子宇辰要大失所望囉!」何佩璇继续打着电脑说。
「为什么?」她不解好奇问着。
「你是他心目中唯一的舞伴啊!想想看少了你,宇辰怎能快乐过节呢?」何佩璇停下打字托着下巴笑盈盈说着。
她白了佩璇一眼,「拜託!不要一天到晚当红娘好不好?」
「芷芸!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可以诚实回答。」何佩璇关上电脑,走进她身边正经说着。
佩璇那正经严肃的口吻,让她心生警惕,她决定冲淡那紧张气氛,「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半开玩笑着。
「好!那你告诉我,你跟耿家有什么关係?」何佩璇单刀直入直直盯着她问。
一听是这个问题,方芷芸脸上的笑容全不见了,「我早说过我和耿家一点关係也没有!」
「那为何每回提及耿家时,你总脸色为之一僵?」何佩璇继续追问着,「还有我们初见面时,你说过有个朋友和耿家有过连系,她是谁?是不是沉心雅?」她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方芷芸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她觉得自己似乎被逼入死角,不!不行!我绝不能在这一刻崩溃!她在心中认真的告诫自己,并迅速武装着自己。「佩璇,早在我回国之前,我即风闻耿夫人的威明,所以我对耿家有着莫名的恐惧。」她吸了口气,以平息心中的惴惴不安,「我是有个朋认识耿家,只是她并没有和耿家有直接的接触关係,更何况我的朋友并不叫沉心雅。」她绞尽脑力解释着。
「那你认识沉心雅吗?」何佩璇仍不死心追问着。芷芸的说法并未让她完全信服,但她又找不出质疑点,只能继续直接问。
「她是谁?我应该认识她吗?」方芷芸佯装不懂的问着。难道十年的光阴,仍无法让沉心雅安息吗?她苦涩想着。
「她…」这会儿换佩璇哑口无语。她该说出沉心雅和宇辰的过去吗?不!还是不要说得好,万一没达成宇辰想要的目的,反倒帮了倒忙,那可就糟了!她迅速决定着。「沉心雅曾是耿家的朋友,不过她已经去世了。」她略困难说着。
方芷芸笑笑未说话。朋友?!耿家永远不会视沉心雅为朋友的,只要他们不拿她当敌人,那就够幸运了!她为佩璇的说法在心中苦笑着。
「芷芸,你真的对宇辰一点意思也没有吗?」何佩璇坦诚问着。她决定放弃心中的质疑,换一个角度试探。
方芷芸避开她那真挚的眼神,缓缓走了开来,「佩璇,我的生命里已容不下爱情或婚姻的存在,宇辰他是个好男人,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她发自内心说着。虽然口里如此说着,心里她仍有着说不出的遗憾。
「芷芸,婚姻和爱情并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它只会让你的人生更完美,不要这么断然的否定好吗?」何佩璇拉着她的手诚恳说着。
方芷芸叹了好大一口气,佩璇说的她都懂,也是她深切渴望的,只是她在十年前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佩璇,「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真的为我好,就请你劝宇辰放过我吧!不要再纠缠我了!」她语气凄凉说着。
何佩璇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
耿宇辰揉着发痠的颈背,早上的那场官司情景再次浮上了他的脑际。唉!没想到自己会输了这场监护权之争,忆及那对母女依依不捨的分开,他就有着说不出的心痛,他好想找个人聊聊,诉说自己那沉重的挫折感。这一阵子来他想成家的念头特别强烈,尤其是在看见哥哥嫂嫂的恩爱模样后,他更加的渴望能拥有自己的家,家中有着深爱他的妻子,及充满小孩的欢笑声。在他年轻的岁月里,他曾和雅雅有过这样的梦想,然而当雅雅走了以后,他也就放弃了这个梦,因为他相信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值得与他共筑这个梦。
直到他遇见了芷芸,她就如温暖的冬阳般,缓缓的融化了他心中的那座感情冰山,让他对人生再次涌起了希望。他想和她携手共渡未来的岁月,但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无情的拒绝他。该死!他重捶着桌面咒骂着自己,为何在心情低落的此刻,唯一想到紓解苦闷的对象竟然还是她!他再次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种想见她的情绪在心中汹涌翻搅着,在听过佩璇的劝告后,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见她的,接近她只会增加自己更多的痛苦,但他却彷彿染上毒癮一般,无法克制的只想一步步朝她走去。他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他决定去找她。
※※※
方芷芸梳开着吹乾的长发,而后舒服的窝在沙发上吃着热腾腾的泡麵,还有什么比得上在下雨、阴冷的冬夜里,待在自己的屋内,享受热呼呼的食物来得舒服呢?她随性的放了片西洋情歌cd,让雨声和音乐声陪伴着自己。
驀地,一阵刺耳电铃声响起,她放下泡麵,嘀嘀咕咕的前去应门,她有些生气在这寧静的夜晚被人打扰。当她打开门一见是耿宇辰时,随即毫不考虑的迅速掩上门,不料他却快一步的挤进半个身子,但她依旧使劲的欲关上门。
「芷芸!不要拒绝我,拜託!让我进去!」耿宇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激动哀求着。
方芷芸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脸上那股落莫的神情,触动了她的心,「你想干嘛?」她低头不看他,轻声问着。
耿宇辰放开了她的手,「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想找个人聊聊说说话。」他放柔了声音。
「我不是张老师,如果你想寻求温暖或解闷,那你找错地方了。」她抬起头面无表情说着。
他轻抚着她那娟秀的脸庞,「你是世界上唯一能让我感觉温暖的人。」他真心说着。
方芷芸避开了他那亲密的举止,一言不发的侧开身子让他进门。她真恨透了自己对他如此心软。
一股沉默飘浮在他们之间,过了好一会儿,她刻意的清了清喉咙,「我让你进门,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恢復任何关係,我们依旧只是陌生人!」当她说着这句话时,她有种心酸的感觉。
他无奈的笑了笑,「在我们曾拥有过那么美好的一夜后,你还觉得我们只是陌生人吗?」
「你吃过饭了吗?」她迅速改变话题,她决定把两人的关係界定在普通朋友上。
耿宇辰疲惫的摇摇头。
「噢!看来你似乎过了很糟糕的一天。」她以关心口吻说着,「我没甚么东西可以招待你,除了泡麵。」她指指桌上那碗尚未食用的碗麵,坦诚说着。
「泡麵就可以了。」他讨好似的说着。
「好吧!那你等一会儿喔!」说着,她往厨房走去。
耿宇辰迫不及待的找了张沙发坐下,微皱着眉轻柔着酸痛的膝盖。
方芷芸端了泡麵走了出来时,正好望见了他那不舒服的神情,不由得流露出强烈的关心,「你怎么啦?」她放下泡麵靠近他蹲下问着。
他笑了笑摇摇头,芷芸那关心的口吻,如一股暖流流过了他的心头,「没什么,老毛病了,十年前的一场车祸所留下的后遗症,每当雨天或是溼气太重时,就会隐隐作痛。」他轻揉着膝盖。
「除了这个毛病外,你还有其他毛病吗?」她急急问着,等话说出口,她才查觉当中的语病,「我是说车祸留下的毛病。」她解释着。
「没有了!」耿宇辰坦诚回答。他十分确信芷芸对自己并非全无感情,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想到这,他由心底发出了微笑。
「那就好!」方芷芸松了口气。
耿宇辰叹了口气,轻拂着她的发丝,她的身上飘着一阵阵淡淡的花香味,勾起了他心中的慾望,「芷芸,你这么关心我,我们怎会是陌生人呢?」他以炽热的眼神望着她。
方芷芸迅速起身拉开彼此的距离,「麵凉了,快吃吧!」
「嗯!」他无奈的坐起身,端起泡麵吃着。或许是肚子饿,也或许是心情松懈下来吧!一向排斥速食食品的他,竟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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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那副满足样,方芷芸心中有种好温暖的悸动,她不由得着迷似的停下筷子,微笑的盯着他看。
察觉了芷芸的笑容,耿宇辰有些意外,「早知道我的吃相,可以换来美人宝贵的一笑,那我真该继续吃第二碗喔!」他促狭着。
方芷芸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嘲弄。「想谈谈你的心事吗?」她随口问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他十分讶异她如此洞悉自己的心思。
她收拾着桌面,淡然的笑了笑,「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找人聊聊天,难不成你专程来吃泡麵的?」她揶揄着。
耿宇辰拉住了她的手,「如果说我想你,专程来看你,你相信吗?」他柔情问着。
方芷芸轻轻挪开他的手,「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她转开身子假装忙录整理着桌面,唯恐自己的眼神洩漏了自己悸动的情绪,她垂下眼瞼不敢直视他,「如果你还想在屋内待下去,请避开敏感话题。」她平静说着。
耿宇辰认命的点点头,「我今天输了一场官司。」他充满挫折感的说着。
方芷芸捧着两杯热茶走出厨房,「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失意的过了一天?」她放下杯子不可思议的问着。
「嗯!」他严肃的点点头,「我的心情十分的恶劣!」他强调说着。
她笑笑的摇摇头,友善的拍拍他的手臂,「嘿!天下没有不败的官司,难道你以为自己是胜将军啊?」她以轻松语气说着。
「常胜将军?!」耿宇辰惊喜的重复着。天啊!他已经好几年没听过这个名词了,以前雅雅最喜欢用这个名称糗他,没想到此刻芷芸竟又以同样的名称嘲弄他,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巧合吗?
「有什么不对吗?」她不解问着。
「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了雅雅也喜欢用这个名词,来嘲弄我莫须有的胜负心。」他坦承着。
他的话让方芷芸兴起了警惕心,糟糕!一不小心自己又露出了原有的习性!「你打算继续沉浸在回忆里呢?还是告诉我败诉的原因?」她半开玩笑的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抱歉!」他致歉着,「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他开始娓娓说着那场官司的经过,「总之,法官因为杨太太无谋生能力,而剥夺了她的监护权。」他叹了口气说出结论。
他那失意的神情,让她也跟着难过起来,「难道没有上诉的机会?」
「有!」他点点头,「只是杨太太刚被公司裁员,一时之间也无法顺利找到工作,即使上诉胜算的机会也不大。」
「杨太太有无一技之长呢?也许我可以帮忙留意有无适合的工作。」她询问着。
耿宇辰想了一下,「我不清楚她有什么专长,我只知道她以前在成衣厂上班。」
「喔?」她沉思着,「我们工作室想找个样版师傅,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
「太好啦!」他快乐的叫了出来,「我通知杨太太明天来跟你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