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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如今却穿戴的宛若四十的妇人。这还是因着这段时日周太后病重,周棠为了讨个吉利,才不再穿着素衣。
听到女儿的话,齐国公夫人先是哽了一下:“还不是你父亲——”
“父亲又怎么了?”周棠放下笔,起身走向自己的母亲。
褪去少女的青/涩与浮躁,她身上开始日益显露出一种娴静雅致的美丽。
即使是她的母亲齐国公夫人有时候都会看着沉寂下来的女儿,在恍惚间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陌生之余,又觉得似曾相识。
周棠走到母亲面前,行了一个万福礼,曲线婉转,垂首时脖颈细长,一缕黑发,蜷在雪肤上,格外惹人爱怜。
齐国公夫人抚上她的髻发,轻叹一声:“我的儿,你还如此年少,怎么好就似老僧不沾红尘,不问俗事?”
说完叹了一声,话中不无忿忿:“皆是太后当年太过固执,定要将你嫁给秦家。如若不然,凭我儿的才貌,嫁入宫中,四妃又有何难?”
周棠听了,微微一笑,反驳齐国公夫人:“母亲糊涂了。妻才说所谓‘嫁娶’,四妃,也不过是天家的妾侍。”
齐国公夫人一下就被这句话哽住了,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周棠提着裙摆,踩着绫罗鞋袜,缓缓地步下台阶。
半晌,周棠才对齐国公夫人道:“姑母当年择定阿姊,是因为唯有她做皇后,才能令薛周两家同时信服。阿姊身上也有一半周家的血脉,有阿姊在,周家又怎么会见颓势?母亲不必杞人忧天。”齐国公好色,妾侍众多,周棠有很多的庶出姊妹,但她向来隻唤薛婉樱“阿姊”。
“有薛皇后在,便有周家。”
周棠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但内心里,她诘问自己:果然如此么?
兴庆宫病重,几位年长的皇子皇女都被传召到周太后的病榻前侍疾。其中就包括了豆蔻之年的皇长女咸宁公主,时年十二的东宫李沅,还有和东宫同岁的皇次子李淇。
这一日,周太后难得见了起色,甚至能靠在床头,由着芸娘喂了半碗江米粥。太医上前来诊脉,都隻敢面露喜色,说着“娘娘不日便能痊愈”这样的囫囵话,但在场的人,连最年幼的皇次子都知道,搞不好这就是回光返照了。
天子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黄河涝灾之事,也被一并请到了兴庆宫。周太后靠在床头,看着团团围住身边的众人,咳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她伸出手指,指向天子:“一年之计在于春。眼下黄河堤溃,不知淹没了多少农田,陛下该选派治水之人,力保春耕如常。”
又用余光扫过几位皇子公主:“你们也都散了吧。该上学的上学,该做旁事的,便做旁事。”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薛婉樱身上:“你留下来,孤有话要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