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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颓了下去。红豆察言观色,扶着她坐回了美人榻上,这才低声道:“夫人紧着这时候将十七娘子送进宫中,确实吃相难看了一些。可——”她又抬眼看陆贤妃,确认她脸色没有异样后才接着道:“有一句话,夫人却是说对了。十七娘子是您的亲妹妹,性子又单纯,最是好拿捏。”
“因而——娘娘不如……”红豆的声音低下来。
陆贤妃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那个女人给了你多少好处?” 红豆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到听清楚陆贤妃说了什么,不由惶恐道:“奴婢一心都是为了娘娘,万不敢有背主的心思。”
陆贤妃沉默了一瞬,红豆以为她当真听进了,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有陆贤妃向来跋扈的性子在前头,她也不敢说的更多。
“那个贱人。”陆贤妃唇色发白,坐在榻上,良久,笑了笑,吐出了这句话。
就在红豆以为她想通了、妥协了的时候,陆贤妃却突然伸手朝着床榻砸了起来,不多时,她手上染了鲜红豆蔻的指甲就断了,渗出了丝丝血迹。红豆大惊,待到疾步上前,才听清陆贤妃口中喃喃的是:“我便是死,也绝不让那贱人如意!”
红豆捧着她流血不止的手,又是惊又是怕,同时心中还生出了强烈的惶惑。她不是陆家出来的,但前后伺候陆贤妃也有了五六年光景,知道陆家的一些事。陆贤妃的母亲出身薛氏,却在陆贤妃幼年就因病去世了。再过几年,陆家家主,也就是陆贤妃的父亲又迎娶了后来的这位谢夫人。这位谢夫人说起来还是陆家家主的远房表妹,陆贤妃原本该称她一句表姑母。
红豆好不容易给陆贤妃的手止住了血,回过神来,想要再宽慰陆贤妃几句,陆贤妃的声音却冷不防的在这个时候响起,冷冰冰的,含着浓重的怨恨:“我那年才八岁,阿娘病了,我去看她,她却不肯见我,说是怕将病气传给我。我没有办法,趁乳娘不注意,躲到了窗下,却听到那个女人对我阿娘说——”
“表嫂,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表哥和阿瑶的。”
回忆起往事,陆贤妃双目赤红,几欲癫狂:“我好恨,我真的好恨!那个贱人,在我阿娘病得那么重的时候,还和我父亲勾搭成奸。我原本想着,我入宫了,必要有一日让她不得好死。可到头来,她一个小官之女,只因为我父亲护着她,生下宗子,成了命妇,我这些年做的一切,倒像是笑话一场……”
黑夜中,她发着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脊背挺得笔直。红豆这一回终于听清了她口中喃喃的是:“我阿娘才是主母,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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