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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垂着眼眸,叹息了声,宋槿阑若是知道真相,该是如何?忽然觉得宋槿阑生产那日死了该有多好,便隻她一人怀着愧疚就好,可宋槿阑偏偏活着!宋槿阑,我该如何待你?又该如何让你在这王府里活下去?
子嗣
“臣恳请陛下着大理寺重审宋丞相一案,”李淳跪在大理石的地面,此次朝会只有四位重臣,还有五位宗室,她在其中甚微不起眼,此言一出倒是让他们有些讶异的瞧着。
偌大的麟德殿一时之间悄无声息,李载端坐其上,神色微微一沉,“三郎对此事有异议?”
见父亲神色异常,齐王李宪忙俯身说道,“父亲,秦王一时口快,请父亲莫怪。”
“齐王委实偏颇,臣看来秦王对于此案颇为不满,这朝中谁人不知,秦王妃不就是那逆臣贼子的亲侄女,莫怪乎秦王心生怨念,”徐睿德冷笑一声道,连李宪都不敢为之求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子,长孙如何不过庶出而已。
李淳毫无惧色,自顾答道,“如徐中书所言,内子伯父是宋丞相,便是臣的阿翁,既是阿翁,便是臣的家事,宋丞相是大唐丞相,丞相下狱便是国事,于家于国,于公于私,臣都无法置身事外,恳请陛下三思。”
有理有据,还有几分胆色,到不像她阿爹唯唯诺诺。大理寺寺卿赵同维没有依附太子也没有暗中支持齐王,倒是将其中的关系都厘清了,李载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低沉的说道,“兹事体大,三郎你有此心,甚好,只是宋本道谋反之心不是一载两载,”说道此处眼眸突然凌厉起来,看了眼李蠡,沉吟一会又道,“宋家其余人等,概不追究。”
“陛下,”李淳正欲再言,却见四叔拉住了她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
李载看着两人的动作,瞟了一眼李蠡,“下旬某去骊山狩猎,朝中的事由便交给你了,莫让某失望。”
“儿定当竭尽全力,”太子李蠡恭谨的说道。
众人退下的时候李载将李淳留了下来,李淳是他的长孙,却不出众。也是老天厚待,他的儿子们一个个文韬武略皆可独当一面,攻天下之时是得力悍将,而如今,天下已定,这些优秀的儿子们却是他心头大患,太子只有一个,可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实在太多,他这一碗水再也无法持平,与其等他们自相残杀,不如由自己将这个平衡打乱,让他们知道,太子始终是太子。
“三郎,可是还想进谏?”许是孙儿,李载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像是寻常百姓家的阿爷,他始终老了,早该儿孙绕膝了。
“是,”李淳如实答道,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与天子相处,心里有些拘谨,望着这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忽然生出些悲凉。
李载慈祥的点点头,“坐,陪阿爷下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