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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瞧得分明,云葳在挣扎,在与她看不透也摸不着的思量斗争,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云葳在刑部天牢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文昭并不清楚。刑房内的差官和衙役,早已在火海漫天之前,就已然一命呜呼,其余幸存的狱卒,无人知晓内情。
但那日云葳在天牢停留的时间很短,文昭忖度多次,也查问过天牢守卫,当天无人听到过云葳吃痛的哭喊,如今再瞧见榻上生龙活虎的小丫头,她隻当云葳未受到几许磋磨。
“再信我一次,好么?朕会把谋害欺侮你的人都揪出来,将他们绳之以法,给你报仇。小芷给我个机会,成么?”文昭将姿态摆得足够低,语气轻柔至极,悄然往云葳的身侧挪了挪。
“您舍了臣吧。”
云葳眼眶里清泪滚滚,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埋着头哽咽呢喃,话音里满是委屈:
“构陷巫蛊压胜,是朝事,自要查清的,臣也在查。但臣与您的私情,臣想了一整年,您和臣不对等,臣懦弱胆怯,不敢接纳这份感情后附带的危机与挑战。臣跟您,不合适的。臣是您的累赘,只是累赘。”
这番逃避的说辞入耳,文昭的心一整个揪起,胸腔里涌动着一股子无力又憋闷的无名火,咬牙怼了句:“你休想。”
云葳忽而抽噎了起来,宽大衣袖紧裹着脑袋,哭得愈发狠了。
文昭怔住了,刹那间顿觉惶然不知所措,她隻想挽回二人的感情,却也不曾说什么重话欺负云葳,这人怎就委屈到泣不成声了?
哼哧哼哧的抽嗒声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振聋发聩,文昭的心底仿佛在滴血,凌乱的视线中满载着疼惜与纠结,攥起拳头来回蜷曲收放,沉吟良久,才鼓足勇气试探着伸手去揽她的肩。
幸好,云葳哭得头皮发麻,并没有躲开她示好的手。
文昭翻开贴身衣袖,以洁白的内里蹭着云葳脸颊上的泪珠,温声劝慰:
“莫哭了,有何委屈说出来。朕何处做错了,伤了你,你说,朕改。只要你不动辄提分道扬镳的事儿,什么都可以商量。”
本来前半句出口,云葳的呼吸平复了几分,可后半句入耳,她哭得更猛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文昭面对着这个小哭包,手脚和头皮尽皆发麻,缓了许久才把绷断的脑筋搭上,改换了说辞:
“朕糊涂了,小芷尽管开口,要我怎样做,满足什么条件,小芷才肯再考虑一二与朕相伴一处的事儿?”
“呜…哼…当真?”
云葳吭哧半晌,小脸哭得通红一片,涕泗横流,宛若小花猫一般,呜咽下的话音瓮声瓮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