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半夏看着晾凉在一旁迟迟不动的药,热气缭绕,药气腾腾散开。
“是是,公主若再不起身喝药呀,明后日,什么王夫人张夫人都来了,可都盼望着她们的公子呀,还有机会呢。”
姜知妤转过身,端详着半夏一本正经的脸,“什么机会?”
“那自然是,在楚将军不在的时候──”
半夏的话止住,很是卖力地咽下一口唾沫。
榻上之人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身上戳破个窟窿来。,……,……
作者有话说:
阿岁:放个耳朵听听,什么机会
下一章会展开前世的线……
两人应该要碰面了……
走走剧情,日后好谈恋爱……
明州与邕州比邻, 不像邕州那般地形险恶,风沙漫天,明州倒还算是在大显疆土内部, 山明水秀,物产丰厚。
自然,此处粮草不缺。
自从数十年前邕州攻陷后, 两地的往来名义上已断绝,也本该如此, 可只有楚修辰知晓, 前一世, 他是如何抉择。
记忆涌上心尖时, 他仍旧会凝滞许久, 随后还嘲讽一般扪心自问,是否只是一场梦罢了。
前一世, 到最后楚家血脉仅剩他一支。尽管族中长辈也规劝他该早日成家,可他却无此打算。
他的祖父正是才至而立之年, 便战死沙场,祖母更是守了一辈子的寡, 抚养着几个孩子。而他的父母, 更是双双为国请命出战,最终殒命, 命掩黄沙。只有衣冠冢留作念想。
楚修辰幼时,便看透了这人生的几大因缘际会,生离死别。
若是说他究竟还有何许追求与执念, 恐怕只有政通人和, 再无战乱。
悲欢离合, 他缺了一半。
祖母尚且在世时, 给了他与堂兄两枚同块料石雕琢成的玉佩,一枚上方雕着瑞兽,一枚则刻着双鲤,都是好兆头。
祖母告诉他们兄弟俩,这玉料原先是祖父在外征战时意外所获,便带回赠给了祖母。祖母后来又分别给了他们的父亲,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枚玉佩,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她手里。
“贤之,君之……”楚老夫人将两个孙儿叫至自己身边,“祖母把这两个玉佩,送给你们啦……”
楚修礼彼时已十有四,很是规矩地接过了那枚玉佩,也将楚修辰的双鲤玉佩接过,扬手转递给了他。
那时,楚修辰不过七岁。
楚老夫人看着面前乖巧的孙儿们,很是欣慰地摸了摸楚修辰的头,慈爱地看着。
“祖母原先啊……是邕州的沽酒女,没有父母。当时邕州还是大显的疆土。某一日啊,你祖父沿途之际正好来我这吃酒,看到了我……”
“邕州本无美玉,因此此地玉石价高,我又钟爱这制品。你们祖父呀,就是费了不少力气,讨我欢心,几经辗转才将我娶进了门。”
而这块玉料,也是祖父替祖母寻来的最后一块料子,不久便在战场染病,不治而亡。
“祖母将这玉呀,打磨成玉佩,日后你们可要保管好喽,遇到心意相通的姑娘,就把这莹润的好玉赠予她,明白了吗?”楚老夫人很是欣慰地笑着。
楚老夫人随后撒手人寰,楚修礼便与堂弟相依为命。
不像叔父叔母习武征战,楚修礼一心研读经学著作,年少有为,不到弱冠之年便升到了太子少傅,监督东宫言行举止。
后来,楚修礼遭人弹劾构陷,大理寺的人随意便寻了个由头捕了他,在昭狱中受尽屈辱。
君子死节,而冠不免,他最后不堪如此,撞墙自尽。
只是因为东宫太子姜星野年幼冲动,说了几句国舅的不好。储君无状,自然该罚。
而薛衍彼时尚在朝中事业正处如日中天,不容许这般诟病留下,但明面上又无法对东宫下手。于是买通了昭狱刑房的人,对楚修礼施以酷刑。
而当时刑房的头目,不是别人,正是许兆元的伯父。
楚修辰赶到牢狱时,楚修礼身前盖着一块白布,血污透过白布印染醒目,早已没了气息。
他尚未懂事便失了父母,对父母的印象极其模糊,所有处事之道,都是兄长所传。
孑然一身的时候,他才十岁。
虽年幼,但他并非分不清是非对错之人,也知晓自己与薛家终究是有着说不清的纠结。——原来人命也能这般如草芥看待。
薛衍,亦或是薛家,欠他一条命。
两年后,楚修辰便走向了与双亲相同的道路。
纵使知晓文官安逸,武将则是在刀剑下搏命,他却毅然决然如此。
五年的时间,他早就能历练闯荡一番。
他的确是习武的料子,师傅们都夸赞他,日后定在父母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年太后寿宴,第一次邀他入了宫。在官员和万明帝面前展露了一番。
银剑起舞,斩落斑驳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