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姜知妤作扼腕叹息状,“很多事情的确难说清,这十几年我未曾受到她的照料,甚至她也让底下的人对我宽松管束着,我原先以为,我应当很是恨她的。”
姜知妤眼眸暗淡无光,“其实我在围场那日便得知,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当时我便想过,等到一切结束后,倘若父皇也不再认我,我便在宫外找个地方销声而过。”
姜知妤从宫中搬至公主府上,其实一是当时抗拒着薛郁离日日在她身旁的威逼利诱,二是有些逃避的心理,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楚修辰启唇:“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其实殿下不必那般敏感,圣上又岂会因此事而断绝了十余年来的父女情分。”
姜知妤眨了眨眼,“其实我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时候得知的,只不过他今日的反应倒像提前是知晓一切一般,就连舅舅的家事,他居然也私底下早就查出。”
上一辈的事情,姜知妤作为晚辈,也不好过多描述,只能轻轻抿着唇,将情绪悉数收起。
她继续垂着眼,朝着手上的汤匙吹了口凉气,向楚修辰送去。
楚修辰的目光忽然又些异样,眸子加深,眼神不加偏移地看着她的脸。
姜知妤已经很是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询问:“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公主给你喂药,你应当感恩才是。”
楚修辰脊背抵在身后的软枕上,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我只是在想,那一日殿下忽然来我帐中,是否仍旧舍不得我。”
姜知妤当夜的确情绪有些失常,又多喝了几杯,头昏脑涨下才会想着逃跑一了百了,又有些不知所以,才会……
姜知妤咬了咬下唇,他可真自作多情。
“那个时候喝醉了,我也记不清了。”
姜知妤将还剩几口的药碗搁置在一旁,便站起身背对着楚修辰,不再去看他。
颈侧忽然萦绕着热气。
姜知妤略微转过头,只见楚修辰悄然下了地,俯身朝着她靠近了一些。
他一边凑近着她,落在她身后的手却并不老实,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手腕上的肌肤,缠缠绕绕的。
姜知妤脖子有些发痒,躲闪着朝前迈了一步,正过脸看着他,“楚修辰,你这就好了?”
苏铭不是说他体力不济,适才还嚷着难受吗?连药还得她一勺一勺喂,如今便能正常下地了。
姜知妤好没气地瞪了他一眼,主仆两个人装得那般可怜,苏铭是骗子,楚修辰则是大骗子。
楚修辰的唇浅浅上扬,将手覆上姜知妤的小臂,“殿下是不承认,其实这一世,仍旧对我动情了?”
这话真是恶人先告状,姜知妤没质问他,他竟反问起自己。
“没有,我当时早就移情了,楚将军不必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
姜知妤抬着眼,目光直勾勾看着他中衣隔着的胸口,微微蹙眉。
她这一世,在言语上,貌似还未曾输给过楚修辰。
嗯,也是,她可是公主,楚修辰就是个大骗子。
“那,殿下现在,”楚修辰环住她的腰身,眸子深沉如一汪深湖,弯腰在她耳畔低语,“今日这般种种,现在应该动情了。”
姜知妤前一世也经常暗戳戳地撩拨着楚修辰,但未曾见过他这般。
他的嗓音蛊人得很,如今自己耳根反倒惹得生起热意。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一世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待楚修辰的态度有所转圜。
原先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楚修辰只是人为,如若不是薛郁离连同宫中的妃嫔,时常在她身旁说楚修辰的好,她或许不会那般顺理成章将心思打在楚修辰身上。
可,如若薛郁离不曾推波助澜,她或许还是会对楚修辰不可避免地动情。
她从小到大想嫁的人,正是楚修辰这般的。或许在认识后的朝夕相处中,那份喜欢是当真由内向外透射的。
其实得知他一直欺瞒自己重生的真相时,她当真很是愤懑。
不过后来,话说开了,两人也有了几次独处与接触的机会,似乎关系也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转变着。
动情了吗?姜知妤也不知道是何时的事了。
姜知妤眸中情绪翻腾,似乎终是忍无可忍,按住楚修辰的后脑勺,他披散着的发丝间揉进姜知妤的五指。
他身上的清冽味道依然很是好闻,起码姜知妤对这味道很是招架不住。
姜知妤扬着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应该很肥啦!撒花庆祝女鹅要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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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注, 苏铭双手抱胸,倚靠在廊下,漫无目的地随意观望着。
自明州一事后, 他便瞧着楚修辰忧心忡忡。
一个章怀良获罪自然不足为惜,而牵扯到朝中暗中的盘根错节,则是一件棘手的事。
匈奴此番与明州切断了联络关系, 势必会因此加剧两国之间暂时安定的局面。这几日远在两国边境的更是传来了匈奴士兵在邕州无端刺杀显朝百姓的事来。
不用多说,也知晓这是匈奴国主准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