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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笙饮过一碗似乎仍不觉解渴,顿了顿想再去舀第二碗,不料这时,手臂却被陆晴萱轻轻按住了。
陆晴萱目光切切的,她觑着柳毅笙:“柳谷主,敢问盛前辈的身份是?”
“……唔,你瞧我这记性。”柳毅笙一拍脑门,蓦地想起还不曾向陆晴萱和栖妍介绍盛广鏖,不禁嘿然一笑道,“盛叔是我爹的磕头兄弟,也是声震天下的逐月宗宗主,先前忘记介绍了,实是对不住。”
……果真如此,陆晴萱顿时恍然。
逐月宗的追踪侦查手段天下闻名,宗族子弟个个更都是实打实的轻功好手,有时军队在侦查方面遇到棘手之事,也会请逐月宗出面。只是不想此番为了洛宸,居然劳其宗主大驾,陆晴萱心上不由得生出一阵感动。
这时,柳毅笙把第二碗水也灌下了喉咙,甩了甩碗底残留的水渍,分明晓得二人心思似的道:“我们稍安,一切来得及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
于寻常人而言,三日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一旦钻进有心事的人怀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自打盛广鏖潜入那府邸之后,陆晴萱恨不能数着时辰过日子。每一次日升月落映进眼睛里,都似庄稼落在农人心上最喜人的长势,她一边对即将到来的丰收充满希冀,一边又忐忑地祈求,祈求收获前不要出现什么旁的意外——比如,盛广鏖回来站到她的面前,突然告诉她洛宸并不曾被关押在这儿。
揣着这般心思,整个人的状态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柄妍每每见到她,她不是心不在焉就是魂不守舍,行止颓颓丧丧,言语期期艾艾,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一直这样可不行,左右不过半月,瞧瞧,你都清减了多少。”
到了第三日,众人围着篝火用午饭,栖妍见陆晴萱又隻吃了半碗清粥,终是不忍再这样坐视不理下去,硬是给她又添了一杓,劝道。
柳毅笙鼓着腮帮子,从碗沿上方露出眼睛往陆晴萱面上瞧上一眼,张了两下嘴唇,话没说出来,倒憋出一声叹息。
“栖妍,你难道……一点也不怕吗?”望着面前热气氤氲的粥,陆晴萱心头的焦虑像粥中的米一样浮泛着,“我好怕,好怕洛宸出事,可我却始终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表现出一份坦然?”
栖妍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陆晴萱太久,好几次她感觉陆晴萱就要开口问出来了,却都可惜地没有。
当然还有令她不曾料到的:现下陆晴萱终于把这些话说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能回答她的只剩一声无力的苦笑。
陆晴萱的眼瞳里书写着失落。栖妍沉吟片刻,突然意在言外地道了句:“我是不会有‘机会’‘担心’的。”
“……”失落中又揉进一片错愕。
柳毅笙才结识栖妍不久,对她的行事风格不甚了解,与陆晴萱不同,听不出弦外之音,隻埋头吸了一口粥含混着追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