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说罢,张多意又直截了当地问道:“杜总,您说天池酒这个项目还有劝我爸放弃的可能吗?”
杜颂星摇了摇头道:“张董的态度很坚定,他认为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以帮他积德积福,造化众生。”
……神他妈积德积福,造化众生。
张多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洛津的广告拍卖会什么时候,到时候我陪我爸去。”
杜颂星温和道:“一月二十三。”
今天是一月十六号,离一月二十三刚好还有一个周。
张多意已打定了主意,首先,在洛津电视台黄金时段投放广告的回报率还是挺高的,这个标就算拍下来了张家也绝不吃亏。
其次,天池药酒虽然没那大师说得那么玄乎,能药到病除包治百病,但起码也没什么害处。
没害处的东西只需要随口包装一下,再变变话术,将功效信手捏来,总会有蠢货深信不疑。
养生药酒,也未必是一条蠢路。
三天后。
回到私人别墅的张多意终于不受打扰地干了他这半年来一直想干的事。
昏天黑地没日没夜了整整两天, 于一个惬意的午后,躺在床上左拥右抱的张多意终于等来了何时金的调查报告。
九月鎏金被查封一事就发生在张子苓住院一周后。
那天是周一,一名刚满十四岁的少女偷偷地从九月鎏金里逃了出来, 并去越河区公安局里报了警,举报九月鎏金聚众赌博,非法卖/淫,非法贩毒。
事后不光九月鎏金被查封了, 而且那天在九月鎏金里声色犬马的那几位公子少爷也都进去了。
其中甚至有纵横政商两届的吴家少爷吴泽禹,这次阴沟里翻了船, 任凭吴家手眼通天,费尽心思, 也没能将他从局子里捞出来。
这件事发生得既猝不及防又匪夷所思, 张多意那段时间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医院, 朱家和贺家倒台之后, 他狐朋狗友也所剩无几, 以至于消息闭塞到了前几天才刚刚知情。
何时金瞥了一眼床上,意有所指地给张多意递了个眼神,张多意却浑不在意道:“没事, 你说。”
何时金这才详细道:
“爷, 那名逃出去的少女正是那天姜成峰找来的像罗意的那个女孩, 名叫叶兰,是被她欠了巨额赌债的父亲给卖进来的。”
“姜成峰那天找的另外两个雏也都是未成年, 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都是因为家境困难被迫进了九月鎏金。九月鎏金被查封后, 他们三个受到了匿名资助,都去国外留学了。”
“爷, 这几个罪名都不是小罪。姜成峰要么死刑,要么无期,姜家已经公开跟他割席,看起来是准备彻底放弃他了。”
“至于背后推手,曹叔怀疑不止一个。但可以肯定的是,苏家和迟家都有参与,里面或许还有霍家的推波助澜。”
“九月鎏金看管得十分严格,叶兰能逃出去肯定有人帮。曹叔调查了一圈,觉得最可疑的是九月鎏金刚入职一个周的保安,名叫刘飞,不过多半是假名。”
“而且叶兰报警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那天越河区公安局恰好有领导视察,不然凭姜成峰的人脉也能把这件事完全兜下来。”
张多意越听越觉得这像个套,但如果这个套的目的是他,起码也该等到他忙完张家一切,毫不设防地再度踏足九月鎏金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个瓮中捉鳖。
既然目的不是他,那要么是那天被抓的买几个公子少爷不小心惹到了人;要么,对方的目的其实是……姜成峰?
“啧。”
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既然事不关己,张多意也没有了深究下去的必要。
只是可惜,那三个雏一个都得不到了……
不过实在得不到就算了,张子苓突然晕倒以后,张家内部霎时间暗流涌动了起来,明里暗里状况百出。
要不是老头及时清醒,他大哥张多日可能差一丁点就要逼宫成功了。
真到那时,张多意的日子恐怕就要从塔尖摔到谷底了。
正是在这件事过后,张多意才猛然间意识到,他的生活能维持原状也是一种幸运。
同时,这件事也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让张多意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靠张子苓在背后帮扶,不同于张多日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他张多意没有张子苓就什么都不是。
虽然天河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杜颂星是张子苓一手提拔上来的,表面上是个忠心耿耿的“东宫派”,但谈及职业经理人的忠诚度,别说张多意,恐怕连对杜颂星有知遇之恩的张子苓都不能百分百保证。
尤其这次张子苓突然出事以后,杜颂星的态度其实极为模糊,他有消息不先通知张多意,反而让张多千和张多昌聚集来所有的兄弟姐妹,足见他左右摇摆,立场不坚。
总之,到底是外姓人,张多意既不敢将赌注全压到杜颂星身上,另一方面对杜颂星也十分忌惮。
与他相反,张多日的势力与人脉并不靠张子苓,而是通过他的母族与个人婚姻绑定的。
张多日的母亲名叫祝昱清,是张子苓原配,祝家也是洛津绵延了数百年之久的一大家族。
虽然张祝两家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分居两地,各玩各的,但一方面祝昱清手上还持有3天河集团的股票,另一方面,祝家的支持也会为张多日提供莫大的助力。
张多日的联姻对象是祝昱清表哥的女儿魏雪,洛津魏家,从事的是服装业。
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都比随时都有可能“见利忘义”的东宫派靠谱得多。
张多意就算订婚也最起码得等到三年后,更何况挑来挑去,他暂时也并没有非常合适的联姻对象。
缺人缺心腹,缺对集团的控制权和话语权,是张多意目前最大的问题。
正好,此时站他面前的何时金开口道:“爷,盛泽西已经捞出来了。”
“幸亏出事之前姜成峰就把他给开除了,后来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他参与了那些事。疑罪从无嘛,现在最倒霉的还是平时和姜成峰走得最近的那些心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