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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君身上还有着伤,双唇惨白惨白的,已经两日水米不进,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直挺挺地跪在了顾平山的灵位之前,跪在顾平山的灵柩之前。
元贞十五年, 送娘亲走。
元贞十八年七月初三, 送二叔走。
元贞十九年二月初一, 送爷爷走。
元贞二十一年四月初九,送三叔走。
元贞二十八年三月十六, 送父亲走。
每一个人都在离开,都在从自己的身边离开。无论想不想承认,终究我还是被所有的亲人丢下了
宋榕站在营帐的最外面,看着顾长君悲怆到极点的背影,心也是一样的疼。
是夜,朱友屿看了一眼宋榕,所有的担忧都在无声之中传递给了宋榕。宋榕点了点头,一个人拿着一碗白粥,走进了挂满白绫的灵堂。
顾长君还是跪着的,但早早就已经没有了精神,只是在强撑着。
宋榕也跪了下来,跪在了顾长君的身边。在如此的顾长君面前,宋榕隻觉得自己丁点的触碰都会压倒她最后的坚强。宋榕不敢去碰,不敢将自己的指尖碰触到顾长君的身上。咽了咽口水,宋榕微微仰头看着这烛火下的牌位,一股子心酸衝上了鼻尖。
长君已经如此了,宋榕不能倒下,指甲往肉里面抠了抠,宋榕将自己的泪水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回去睡觉,吃饭,洗澡,好不好”
顾长君木讷讷的,双目空洞无神,双唇喃喃了两下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要睡觉,不要吃饭,就想要待在这里,想要多看上一眼,多陪上一会儿,哪怕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
宋榕看着一身素缟,彻底没有生气的顾长君,心更加痛了三分。双手抱住了顾长君的脑袋,将顾长君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面,宋榕抚摸着顾长君的脑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语调压了下来,“顾帅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心,恍若撕裂。
顾长君闭上了眼睛,靠在宋榕的怀里面。
娘亲走的时候,泣不成声,二叔、三叔走的时候也是如此,但现在,天下再无血脉相近之人,顾长君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顾长君紧紧攥着自己的手,重重地抵在了地上,我真就是个天煞孤星
白衣素缟上面渗出了血色,宋榕的神色黯了黯,想来是伤口又一次开裂了,顾长君守夜两日,已经两日没有换过药了。宋榕抿紧了唇,相比于自己自小无父无母,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离开的顾长君才是最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