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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不过反正和谁当道侣都行,就之前那个傀儡不行!”

花重影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云黛一下子愣住了,她这才想起,当初帮花重影守镜花岛时,她是将谢映玄放出来给花重影见过。

云黛有一瞬间的恍惚,在她离开镜花岛之前,谢映玄仍是留在她身边,甚至于那时,她也曾想过与心底的那份挣扎妥协……那黑衣少年的身影似又在她眼前晃过,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总仿佛盛着泪光,微微泛红的眼尾令人总想欺负他,又忍不住怜惜他……不过也只是转瞬间,那些莫名的情绪就很快被压了下去。

云黛低声道:“小姨想多了,谁都有可能成为我的道侣,唯独他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太淡漠了,这一刻,就连花重影都在想云黛是不是太冷血了。

不过随即她就摇了摇头,她道:“你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赶了一天的路,赶紧去休息吧,阿鸢和海潮流的事,我们明日再商谈也来得及。”

花重影说得有道理,云黛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主殿时,外面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除开巡逻的弟子以外,其他的镜花岛弟子自然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整座宗门也浸在幽寂的气氛中。

泉海畔山乃是一座海岛,于是在这寂静的深夜中,云黛便能清晰地听到习习卷来的海浪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有咸腥的空气涌入了她的腹腔,今日忙了一天,直至这时,她才终于放松下来。

云黛慢吞吞地迈着步子,随着漫天的星光,回到了花重影为她准备的住处。

她先是去看了一眼阿鸢,阿鸢此时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云黛给她掖了掖被角,却并没也跟着躺下休息,而是重新走到了院子中,仰头看向了天上的一轮皎月。

片刻之后,她突然抬手一招,醉流鸢应声出鞘,剑柄被她握在手中的瞬间,她整个人也舞了起来。

四年了,她已有四年没握过这把剑了,虽说在海螺中的日子,她也并未停止过练习自己的剑术,但本命剑毕竟是不同的。

剑气翻飞,落叶被横扫而起,被吹起的粉色绯锦霓裳花花瓣扬得漫天都是,又将那在月色下起舞的白衣身影包裹其中,衣袍飒飒作响,衣摆随着步伐扫过。

剑如惊雷闪电,映出一室月色,锋利的剑芒破空斩过,似是要将那份浓重的夜色生生撕开。

一套剑招打完,云黛的呼吸已有些急促,额角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回手收剑,动作干净利落,可也就在这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朝一旁看去,只一眼,她便不出意料地对上了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眸。

那少年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也不知在那处站了多久。

见她望来,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云黛却几步走来,凑近了他。

斩月似乎并不想与她多交谈,他转身就想离开,云黛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斩月,”她看着他,有些突兀地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少年眸光微动,云黛问出的问题显然让他有些吃惊,他垂眸看着她,神色有几分异样,随后他的胳膊突然压在了她的腰上,搂着她将她猛地提进怀中。

云黛没想到他会这般,她惊了一下,两只手也下意识抵在了少年的胸膛上。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一次次拂来的呼吸,她看到了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他正看着她,目光竟出奇地认真。

终于,他开口了:“你这是打算安慰我吗?”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与不屑,但他竟真的承认了,他确实有在思念她,只是他的神色间又莫名带着一些让云黛无法理解的怒意。

“你想我怎么安慰你?”云黛问他。

斩月的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却又并未带出笑意,他沉默了片刻,随后云黛就听他道:“用身体怎么样?和我做爱。”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几乎带着一种恶意,是直白的,也是赤裸裸的,仿佛带着浓重的欲望,又像是只是一种单纯的恶意。

云黛的眼底出现了愕然之色,但在她真的给出答案之前,那少年却突然笑了一声,他松开了困在她腰上的手,往后退开几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随后他便偏头移开了视线:“不必当真,我同你开玩笑的。”

少年这时的语气倒正经了许多,仍旧是冷淡的,好在不再带有那些让云黛隐隐不安的情绪。

只是,他虽是这样说,但云黛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因为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那是一段被她压在最深处的久远记忆。

那时她已是第九境,因为久久无法突破,便尝试了各种方法,其中就包括……双修之术。

云黛也不记得那是从哪找来的一本双修功法了,因未尝过人事,她在百般犹豫之下,趁着夜黑风高,将自己灌醉了,想酒壮人胆,去仙乐坊买个小侍回来,让自己练练手。

她酩酊大醉又准备出门的模样,将总躲在醉流鸢中的斩月都给炸出来了。

“你这是打算去哪?”那少年皱眉看着她,难得露出担忧之色。

云黛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斩月显然被惊住了,他拉住她的胳膊,拦着她:“你疯了吗?你元阴尚在,以你的修为,你若随意与人双修的话,除非那人同样是九境以上,否则对方会瞬间爆体而亡。”

其实正常来说,倒也不该这么恐怖的,但云黛修炼的斩戒诀和无情道本就是相当霸道的功法,最重要的是,她元阴尚在,第一次必定会比较难以控制。

不过云黛根本无所谓,她醉醺醺地道:“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着她便又要走,但斩月大抵是无法忍受第二日一早,云黛床上出现个狼狈不堪的死人,因此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向屋中走去。

醉酒的云黛变得很大胆,她靠在少年的怀中,挑衅般地问他:“怎么?斩月……你是打算向我献身吗?”

那天她的确是喝醉了,所以后面的事,她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她就记得是她主动迈出了那一步,但向来冷淡的斩月竟出奇地顺从,他甚至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仰着头专注地看着她。

对于难得喝醉了的她,他格外有耐心。

云黛也认真地回望着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澄澈如琥珀,又似是泛着涟漪,于少年额间燃烧的赤色妖纹更如浓稠的血液般地流淌。

他一直在低声唤她的名字,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几乎带着痛苦与挣扎的语气。

很奇怪,奇怪到云黛偶尔回忆起时,总觉得那只是一个飘渺而虚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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