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蛇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将电脑让给关山悦:“这种高科技还是得教给那些聪明人,我最多只会看个天气预报,明天不下雨。听说你爸以前在仿生人领域是专家,整整?”
关山悦没有动,只是盯着屏幕,屏幕上的软件有条不紊的自动跳转,恍如隔世。
就像是某天清晨,睁开双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自己的灵魂附着在这具驱壳中一样。她那么清晰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仿生人。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1280内部的零件安静的运行着。
数据线像是抽血的管子,源源不断将血液抽走。用他的寿命,凹出沙海里的一片绿洲。
“要我给你们腾位置吗?”魏魏咳嗽声打断关山悦的思绪,“我想,你玩电脑的时候应该不需要有外人在吧?”
关山悦没反应过来,还在思索玩电脑为什么不需要外人在。魏魏左手握拳,套进右手中指上。她瞬间耳朵一红,收回视线:“才,才没有,亏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魏魏用肩膀怼了怼关山悦笑道:“承认自己的欲望有时也很重要,是人就会有欲望,欲望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不也是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吗?’”
“你在断章取义。”
“不不不,你知道仿生人跟人类的区别吗?人类因为懒惰,所以发明科技,持续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本身就算欲望的集合。但仿生人不会有欲望,欲望是自私的,它比爱更恐怖,也更强大,他们学习人,最核心,也只是……”魏魏用手指在控制台上不停画着圈,压低声音说“想要体验欲望被满足时,带来醉生梦死的感觉。”
关山悦弹开她的手指:“有道理,但你现在在偷换概念。”
魏魏摇头晃脑,撇了撇嘴:“好吧,我的核心思想是,想告诉你女上位的姿势真的很爽而已啦。这可是很私密的话题,只有闺中密友才能说。”
关山悦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看向屏幕里的监控,“有人来了。”
魏魏从椅子上弹起来,关掉显示器,抱着显示器拽着关山悦躲进存放数据线的杂物柜。
“外面的玻璃怎么碎了,等会儿我取叫人修一下,是有人潜入?”
“数据一切正常,我刚看监控,是那个叫关山悦的小姑娘,可能小姑娘好奇再外面玩了一会儿。”
……
杂物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一捆捆数据线摆放整齐。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你流血了。”关山悦嗅到一股铁锈味。
“没事,嘘,我会被发现。”
魏魏小心给关山悦腾多一点地方:“这是电子锁,我们现在可是把脑袋拴在你伴侣裤腰带上了。”
“怎么说话呢,裤腰带上。”关山悦换了个姿势,柜子上的电子锁闪了闪,“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
“你不觉得今天的状态很差吗?”
“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好像缺失了一些东西,又说不上来。昨晚组长发了一通火,发到一半,突然告诉大家很晚,让大家去休息,就算照顾病人也别累坏自己,这也太诡异了。”
“他该不会想,算了,关我什么事。”
“你两个快来帮忙,出事了。”
“什么事啊?”
“心理科那边,两个大夫自杀了。”
柜子里一片沉寂,
“你要去看看吗?”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魏魏扛起屏幕夹在怀里:“那行,走,打游戏。”
魏魏把她的秘密基地灯打开,里面另有洞天,掀起一块地板,再往下走一楼,大概是负四层,是个房间的摆设。
整体简约,放着一面墙的枪支,那是她从各地淘来的宝贝,或者说……老公。
书柜旁边,有个电脑桌,桌上放着一棵仙人球。卧室洗手间一应俱全。
魏魏装好电脑,在电竞椅上继续转圈:“随便坐,你还是来这儿的第一个妹子。”
桌上放着一盘子糖,各种都有,甚至还有一盒避孕套。
“第一个汉子是谁,埃尔德里克?”关山悦取出避孕套,鬼使神差的拆开一包,黏糊糊的润滑剂黏在手指上。
“他那俩大翅膀,我还怕他卡在我家门口。”魏魏脱掉外套,扳过关山悦的脸:“你就不怕我是男扮女装,把你骗到这地方强奸?”
关山悦举起套着避孕套的中指,二人相视一笑。
墙上贴着墙壁纸,模拟窗户透光,不会显得那么压抑,甚至还可以趴到窗台上看到海边。魏魏打开换风开关,凉风徐来,好像真的到了海边。
“在海边得喝啤酒。”她带着太阳墨镜,在阳台上放了一个易拉罐装的啤酒:“再迎面走来个黑皮帅哥吹个口哨,问他‘帅哥,约吗?’我上次就这么在黑区给一个两米的异种,像那啥……嘶……”
“杜宾。”
“对,杜宾。当时房都开好了,他一听这话转身就走,马勒戈壁,欺骗姑奶奶感情。从此以后姑奶奶看到杜宾就来气。”
“之前1280给我说,他可一点而也不像狗,他说他像蜘蛛。我就寻思着,他要是蜘蛛,我就买几十瓶杀虫剂。”
“好啊,你种族歧视。”
“才没有。小时候我妈学养花,到处都是红蜘蛛,又小又多,还刻意拿来吓唬我,搞的我都害怕蜘蛛了。”关山悦一想起母亲,总觉得关于母亲的记忆好像遗忘了很多,只剩下一些拼凑不起来的零碎片段。
也许是她刻意忘记的缘故,偶然提起来,还有些陌生感。
“原来你怕蜘蛛啊,蜘蛛多可爱,毛茸茸的。不像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蛇和解。”魏魏气的将易拉罐都撕开:“我要把全天下的蛇都拉去做烤蛇皮、蛇肉羹!我蛇肉羹做的可好了。”
“是不是有蛇男对你始乱终弃啊?”关山悦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你这句话倒是跟我认识的一个仿生人很像,她叫孟曼如,也是红色的头发,怕蛇怕的要死,做得一手好蛇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