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何况,虞凝霜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泥人。
她咬了咬牙,深深呼吸,最后一次尝试和专副官正常沟通,据理力争。
“实不相瞒, 外子正任职京巡检使。”
“而巡检使亦有纠察、缉捕私酒之责。敢问我身为其家眷, 又怎会知法犯法?”
专副官马上回应, 说得头头是道。
“酒利颇丰, 官员为此铤而走险包庇亲族,这又不是新鲜事。前朝鲁国公纵容子侄私酿私酤, 酒缸数以千计。远的不说了, 就说前几年户部侍郎纵容子弟将库酒私自倒卖,不也被撤职下狱了吗?”
虞凝霜听了, 暗自冷笑。
鲁国公子侄在盘踞其族地, 私自酿贩、私占地界、私设脚店, 无视朝廷法令,几乎垄断了剑南东、西两道的酒市。
他们每年获利百万两不止,又为此骚动民庶、滥征劳力, 甚至犯下桩桩血案。
因其纠集豪绅, 势力异常庞大, 当地官员竟对其无可奈何,不敢管制。
还是新帝登基之后以雷霆手段数罪并罚, 方才拔除了这毒瘤,也收缴了无数金银到国库。
这可算是近百年来最著名的私酒案,因牵扯甚广而几乎无人不晓。
拿这日营业额最多十两的小铺子相比,还真是看得起她虞凝霜。
与此同时,专副官这番言辞,也彻底证实了虞凝霜心中猜想——
他们对她的身份来历一清二楚,就是明确冲着她来的。
否则他们不会在她言明夫婿是官员的时候,没有一丝多余的惊讶。
这一点虞凝霜在最开始就有所怀疑——她是官眷,所以未以“民妇”自称,可那专副官竟对此毫无反应。
而就他斥责铺兵们的话来看,他可不是这平易近人的性子。
同样,既知她是官眷,总要留几分脸面。须知刑不上大夫,官民殊途,无论如何不该当街就来拿她,叫满街民众看官家的笑话。
由此种种,可知她一开始就是他们的目标。
想通这一点,虞凝霜索性摘了全部表情,蓦然沉下脸。
她的性格里,其实有一部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暴烈。如果对方通情达理,她自然会全力解释;可如果对方已经给她定罪,那她必不再委曲求全。
“未举证,未问案,未审断,你等就已经断定我有罪。”
她没有退却,反而边说边进,逼到那专副官面前,冷冷一笑。
“我又何须再浪费口舌?你且记得,我接下来所说与你无关,只是要告诉在场诸位——小铺未曾私自卖酒,未曾触犯国法,我挣诸位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这钱,就是活该我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