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下午七点,阿根廷的布兰卡港依旧yan光明媚。北半球的十一月中旬,阿根廷却正处夏季,昼长夜短。
巨型adora号到达目的地,布兰卡港被游客和来码头接人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就在游轮浩荡的游客队伍中,一袭白裙的nv人跟她身边两个高大的男人格外抢眼。
而其中一个男人身高腿长,愣是将本地人ai穿的低调印花衬衫衬的极其高调,领上扣子开着几个,看起来随意却矜贵。
边翊带着墨镜,迎着布兰卡港的余晖不紧不慢地踱着走下游轮,一边肤se偏黑的沙昂跟他讲了什么,男人嘴角扬起,邪气十足又满是不屑。
路过他身边的人偷看几眼,就捂嘴走开,然后悄悄给身边朋友挤眉弄眼,展示自己的震惊和惊yan。
“腿不好用,给你换个假肢?”此时这位帅哥cha兜转身,不耐的声音传进叶鸢的耳朵里。
人cha0拥挤,叶鸢又没有那两位男士腿长,走了一会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一大截了。更何况,她心情很差,早上起床的时候偶然看到堆在角落里的十几本书,想到了加尔卡,那孩子因为父亲说错话,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被无辜地杀害。
她无能为力,但又心力交瘁。整理好情绪,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看到肯德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叶鸢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逃跑,还没打开看过。打开一看,竟然是泛着金光的平安锁,游轮上的饰品店多数是卖西式饰品,b如钻石、珍珠,很少有金器打造的平安锁。
肯德夫人知道她是华国人,所以特意挑了个华国人喜欢的首饰送给她。叶鸢盯着平安锁心里一阵酸涩,她刚开始确实只是想利用肯德夫人,却没想到夫人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因为叶鸢,夫人的丈夫和nv儿差点被害,但她却没埋怨过叶鸢一个字,反而可怜这个被剥夺自由的nv孩。
那枚平安锁被她收好,放进口袋,其他的东西也就没必要收拾了。
边翊看nv人实在步履维艰,果断抬脚穿过人群,到她面前。“走路还需要人教吗?”
叶鸢正有气,况且阿根廷太yan大,空气燥热,她已经微微出汗了。
“你们走慢点,我跟不上。”
边翊隔着墨镜打量她一眼,腿短确实走的慢,大手握住叶鸢扇风的手,也不再管身后nv人跟不跟得上,回到原来的位置。
叶鸢被人cha0挤得跟颗球一样,发丝凌乱,男人的手力气很大,攥着她不松开,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倒腾两条腿。
“首领,米维尔的人到了。”沙昂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辆挂着阿根廷国旗的劳斯莱斯。
因为最近大选敏感期,国会议员全国各地到处飞着拉选票,所以即便是在边陲港口见到国家政员的车,阿根廷的平民百姓也并不意外。
边翊回头看叶鸢已经站稳,大手撒开她,轻笑道:“这老家伙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刚下游轮就想见我。”
“他也是怕夜长梦多,要是您先见别的议员,他就没希望了。”沙昂突感不对,皱起眉,“首领,十点钟方向。”
边翊r0ur0u肩,“早看到了,后面也有两个。”
人群里,左前方有两个肤se偏棕的人,一个身穿hse卫衣,扎着脏辫,另一个脖子上挂着耳机。与此同时,正前方走来一个背包客。
这几人有着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口袋很鼓,边翊和沙昂常年0枪,一眼就能看出那兜里装的是什么。
边翊的手依旧cha在兜里,神情平淡,想起身后走两步路就大喘气的人,摘下墨镜偏头指着左臂说:“看见这个了吗?它就是你的保命符,待会紧抱着它,si都不准撒手。”
叶鸢用手遮住刺眼的yan光,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不解地抬头看边翊,他已经转过视线,冷眼直视前方。
沙昂的手缓慢伸向背后,另一只手挠了挠下巴。
“现在。”
布兰卡港码头靠岸的十字路口爆发出激烈的枪击声,刚下游轮的旅客惊慌尖叫,四处逃窜。
左前方的两人甚至都没看清边翊从哪拿的枪,就已被枪枪爆头,尸t砸在地上。
枪声离自己极近,叶鸢瞬间耳鸣下意识尖叫,大脑甚至来不及反应,她的两只胳膊就缠上边翊的左臂。
边翊满意瞥她一眼,这nv人蠢是蠢,关键时候拎得清就行。
与此同时,身后的人也被沙昂迅速连发两弹g掉。
然而袭击并没有结束,人群四散时浑水0鱼的人从他们身后接近,边翊察觉到背后来人,冲沙昂做了个手势,就带着叶鸢快速转移至一辆黑se商务车后。
沙昂则即刻转身维持s击,进行掩护。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身后传来枪响声。几名行人也被击倒,当场昏si过去,子弹s击商务车的车窗,玻璃碎成渣子溅了两人一身。沙昂翻滚,身手敏捷绕到大树后,以树g作为掩t,持手枪s击。
边翊的左臂被人抱着,只能用拿枪的手从口袋中ch0u出蓝牙通讯耳机。带上耳机,边翊瞅准时机利用商务车做掩护,连开数枪,对面接连有人倒地。
边翊蹲下,听见耳机中沙昂说:“首领,b组还没来得及下游轮。”
岸上的枪击声让还没下游轮的游客蜂拥推搡着爬回船上,而负责保护边翊的b组雇佣兵因为人cha0一时间冲不下来。
“还剩五个人,都是步枪,”刚才起身s击,边翊看清人数和枪械,他沉声下达命令,“绕开枪,两面夹击。”
沙昂举枪,“是。”
这几个歹徒明显是冲边翊来的,火力全都集中在商务车的方向。因为巨大声响,街道里车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沙昂借助噪音移到到另一侧。
突然,趁着边翊s击的时候,从高处s下一枪,他适时躲过,藏身的商务车车灯打穿,男人皱眉,拿住耳机,“解决掉狙击手。”
沙昂回复,迅速抬头,短暂的判断后,锁定楼层。
歹徒意识到少了一人,于是越发大胆向商务车b近。边翊单手上弹,借此扫一眼挂在手臂上的树袋熊,她明显把话听进去了,手抱的sisi的,紧闭着眼跟着枪响的频率发抖。
耳机里传来沙昂的声音,“首领,狙击手已击毙,五人距离掩t还有十米,尽快转移。”
枪声b近,商务车的轮胎被s的千疮百孔,瘪成胶皮。凭借枪响方向和频率,男人判断出有两人在上子弹,他趁此极快起身,瞄准s击,两秒之内三人倒地。
其余两人绕到车后,然而边翊早已打开车门将左臂连带着叶鸢塞进车里,迅速调整方向,透过车窗g掉两个偷袭的人。
“首领,对面还有狙击手,他已经转移到你们所在车的对角线,我的角度不行,三分钟找到狙击点。”
边翊按住耳机,抬头看商务车对面的建筑,那里确实有一个狙击点。这时一辆酒红皮卡冲破码头栏杆疾驰出来,“暂时别动,s击皮卡。”
沙昂手里的狙击枪对准皮卡,对车胎s出一枪。
皮卡的车胎s爆,原本的方向偏转严重,司机连忙踩住刹车,刹车尖锐刺耳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尖叫声里。停下的瞬间车门打开,下来两个胡子拉碴带着防弹头盔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是hk23轻机枪,这东西轻便,组装快,杀伤力还大。
边翊冷眸看着对准商务车的机枪口,将左臂移到身后。皮卡横着,这两人身穿防弹衣,架起机枪开始扫s。面子弹如雨水般汹涌,商务车挡风玻璃几乎全碎,火星四s,前排车座被s满是洞。
现在他们出去会被狙击手ssi,不出去就被hk23扫ssi。
沙昂瞄准楼下两个人,开枪后子弹被坚y的防弹头盔咬住。只能让他们身形一晃,造不成致命伤害,这两人的身t在沙昂的角度看过去均被皮卡遮住。他迅速下楼,调整位置。
边翊感觉到手臂上挂着的人怕得浑身打颤,他偏头,正好瞥见叶鸢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沉声道:“怕什么?抱紧你的保命符就si不了。”
窗外的s击声仍未停,但边翊却不动声se,手指敲着座椅,那座椅因为机枪扫s震得厉害。
叶鸢睁开眼看到这一幕,以为男人放弃抵抗了,还没来得及绝望,突然边翊站起来绕开车座的掩护,通过挡风玻璃的空隙,举枪s向那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外面枪林弹雨,他贸然出去跟送si没什么区别。但就在边翊停下敲击,起身的瞬间,对面的机枪停了一秒,然就是这一秒,皮卡上两人中枪倒地。
他们的防弹衣并未护住全部的致si部位,可边翊根本没想杀si他们,只打断他们的腿,他要留活口。
沙昂下了三层楼,矮楼层的视线绕开左边大楼,发现了敌人狙击手的位置。
一击命中,除掉狙击威胁后他低头看见楼下动静,神se不变。沙昂知道,首领熟识所有的军械,他能清楚且准确地判断出机枪更换弹夹的时间。
在机枪子弹打完的前一秒,是出其不意s击对方最好的时机。
大腿中弹后倒在地的人迅速爬起来,沙昂瞄准正要补枪,在主g道上突然冲出黑se皮卡,皮卡的车身上架着两架2b0朗宁重机枪,将那两架hk23机枪s得粉碎。
机枪碎片跟普通子弹一样shej1n刚靠近hk23的人血r0u里,防弹衣没遮住的位置碎r0u四溅。
黑se皮卡上2b0朗宁机枪还在发热,车身上几人跳下车,叶鸢睁大眼睛,是契西尔。
刚才还怕得不敢睁眼的nv人,此时满眼都是欣喜和雀跃,边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契西尔正在冲他行军礼。
边翊拧眉盯着她,敢情看见契西尔就这么高兴是吧,全然忘了刚才被谁救的。
“老大,接到沙昂通知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老大你已经解决了。”契西尔说得诚恳,毕竟他一向不会拐弯抹角,只说事实。
他们即便在收到信号后七分钟之内往这赶,可他们支援的速度还是赶不上老大处理的速度。
b组的人踢两脚大腿中弹的人,揪住他们的胡子一把扔上皮卡,发出砰的一声。
“别摔si了,待会还要审。”沙昂走过去制止。
边翊r0ur0u左臂,侧身看皮卡上的重型机枪,“就收拾这么几个废物,你还把2扛来了?”
2属于重型机枪,在战场是一般是用来爆破轻型装甲车和直升机的,带来对付这么几个小喽喽,确实大材小用。
契西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对不起,老大。我刚好在擦2,收到沙昂的信号就顺手拿来了。”
他见边翊r0u了几下左臂,继续说:“老大,你胳膊受伤了吗?”
一提到此,边翊就想起来那个白眼狼,转身找她的身影,发现叶鸢正安稳地坐在石块上跟沙昂聊天。瞧那样子,眼睛都笑弯了,他不满地走过去。
有个高大且压迫感极强的身影靠近,叶鸢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连声谢也不说,忘恩负义是不是?”边翊长腿一迈,脚踩着叶鸢身旁的石块,趾高气昂地问。
叶鸢笑容僵在脸上,她劫后余生腿都站不住,只能找块石头坐着,回过神来看见他跟契西尔在聊事情,不方便打扰,这才一直坐这等着。沙昂将那两个扫s他们的人扔上车,看她脸se不好,特地走过来跟她聊天的。
哪能说忘恩负义?这词用的太重了,她上次刚夸过这人华语造诣高。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叶鸢也知道,是他救了她,“谢谢你,首领。”
她说的简单,而且眸se平静,想起她见到契西尔那副惊喜的样子,边翊冷笑,“就这么简单?”
不说谢谢不行,说了也还是不行,叶鸢总觉得他就是想找她事,但面上关切问:“你胳膊没事吧,我刚才貌似抱的太紧了。”
可不嘛,这场枪战下来,其他地方啥事没有,他就胳膊最酸。
沙昂接完电话,走到边翊身边,“首领,米维尔说他会彻查这件事,绝不姑息。另外,咱们的暴露,他说会压下来。”
“这老家伙除了会打马后pa0,什么用都没有。”边翊不屑。
米维尔说的这些确实没用,偷袭这事边翊自己查,也能查个水落石出。暴露,他借这群人十个胆,也没人敢管管到他头上。
沙昂四处找了下,说:“刚才打完第一枪,米维尔的车就消失了。首领,这次偷袭会不会就是他安排的?”
“不是有人活着嘛?问完就知道了。”契西尔把车开了过来,边翊垂眸看了眼坐在石头上不明所以的nv人,“上车。”
马德普拉塔,别墅。
叶鸢睡不着,这里太静了,静到她随时都会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一切。子弹撞击金属铁皮的响脆声萦绕在耳边,她头皮发麻,浑身起j皮疙瘩。
打开灯,她环视这间二楼的卧室,墙上挂着复古时钟,橱柜旁是jg致典雅的摆件,有着高贵公爵的画像。
床上的蚕丝被很舒服,柔软暖和,而沙昂帮她打开空调,房间也不热,盖着被睡正正好好。
可叶鸢就是睡不着,穿上鞋出门。二楼的灯都关着,往楼梯望去,能看到一楼渗过来的光,她仔细听好像有男人谈话的声音。
她挪脚一步步迈向楼梯,从复古的楼梯上往下看。下面的声音骤然停了,男人们都看了过来。其中坐在沙发上,手里转着打火机的男人瞥她一眼,问道:“替敌军探听情报呢?”
叶鸢知道他在打趣,r0u了下眼睛,“二楼就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能下来吗?”
从布兰卡港到马德普拉塔路上花费些时间,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入了夜。边翊跟契西尔还有事情要谈,自然没空休息,叶鸢在车上就倚着睡着了,所以一下车沙昂就先安排了她的卧室。
边翊没拒绝,冲契西尔说:“继续。”
“实验室的设备已经全部转移到了福摩萨,康纳博士安顿好后立即开始研制,博士说不出一个月,他能带着第一批成品来见您。”
此时叶鸢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她安安静静地坐到沙发角落里。
“我只给他一周时间,一周后你带着成品亲自送到塔巴廷加。”边翊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桌子上。
契西尔点点头,“是。”
地下室楼梯口走上来一个人,伴随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他身上沾着血步伐稳健,上到最后一节台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叶鸢后怔了一下。
边翊看见来人,说:“问出来什么了?”
整个房间中的人对血腥味都见怪不怪,只有叶鸢一人r0ur0u鼻子,循声看过去,竟看到沙昂的半个身t上都是血。那血呈喷溅式,不是沙昂自己的。
那就是别人的。
听到首领的声音,沙昂没敢犹豫,继续走到边翊身边,“首领,问出来了,是墨西哥华雷斯黑帮的手笔,他说任务是上边人下达的,原因不详。”
这名字有点熟悉,契西尔立马就想起来了,“老大,上次我们炸cet救康纳博士,就是跟华雷斯黑帮起的冲突,当时他们一队人都被我们剿灭了,你说是不是……”
“不可能,”沙昂果断地说:“南非雇佣兵是首领的部下这件事没人知道,华雷斯黑帮只知道是雇佣兵劫走了康纳,但怎么也推不倒首领身上来。”
“也是,今天他们就派这么几个人来,还只拿了两架轻机枪,很明显是没把老大放在眼里。”契西尔点头,“他们要是知道会有雇佣兵支援也不会这么寒酸。”
“……”沙昂并不想接他的话。
边翊并不在意,他对外的身份只是可钦军首领,其他的都隐藏在水下。
“即便如此,你们雇佣兵今天什么忙都没帮上,麻烦都让首领自己处理了。”沙昂想起那被人群挡住的b组就生气。
契西尔也很愧疚,但他同时也振振有词,“老大处理的太快了,不过也不能怪老大,谁让华雷斯就派了这么几个虫子过来。”
他还想怪边翊?
听着这几个人气定神闲聊天,根本没把今天的枪战当回事,甚至还觉得袭击的人派少了,武器也不强。反观叶鸢,今天小命都差点搭进去,晚上吓得连觉都不敢睡。
“那就是有人给钱,华雷斯除了替别人杀人,哪还有挣钱的生意?”边翊冲出一根烟,拿起桌子上打火机打着火,“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人是想早点si,还是有别的计划。”
要是前者的话太没意思,后者边翊就得好好陪他玩了。
边翊兴致来了,手随意搭在沙发上,角落里的nv人脸se很差,似乎还在害怕。
“叶鸢。”
听见有人叫她,叶鸢下意识抬头。
他g起嘴角,“怕什么?不是给你保命符了吗?”
叶鸢回想起他们刚下游轮,枪战还没发生,他就递给她左臂当保命符,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有人开枪袭击。那他表现的那样稀松平常,说话依旧张狂,好像根本不担心子弹落到身上一样。
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胳膊能动了,叶鸢只记得他的那句话,“si都不准撒手”。枪林弹雨中,叶鸢紧闭双眼,腿脚发软连基本的逃跑都没力气,如同蹦极一样,到了生理极限,但她毫发无伤。
她清楚地记得机枪扫s之前,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移到了身后,那个男人用身躯隔开了她跟机枪。
边翊手里夹着烟,眸子落在角落中nv人失魂落魄的脸上,真吓傻了?
“叶鸢。”
他再一次叫她,叶鸢还是下意识抬头。
“过来。”边翊将烟叼在嘴里,指着他身边的位置。
叶鸢走过来,慢慢坐下。
见她这么听话,边翊心情不错,将烟夹在手里,另一只手理了理眼前人肩上的发丝,“在我身边,没人敢动你,你也si不了,明白了吗?”
沙昂看着两人,想起来重要的事,“首领,米维尔从布兰卡港跟来了马德普拉塔,说今天一定要见您。”
“我见那种废物东西g什么?”边翊依旧把玩叶鸢肩上的发丝,连手里的烟都忘记了。
沙昂继续说:“他知道您很生气,为了补偿您,他同意放弃马岛主权。”
“这还有点意思,”边翊的眸从叶鸢的肩上,移到脸上,盯着那两只圆圆的杏眼,笑着问:“反正也睡不着,跟我出去见人?”
马德普拉塔隐蔽巷子里的barsur中,大而明亮的正中央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上面的舞者正伴随着节奏高亢,音调轻快的舞曲跳着探戈。
男舞者留着络腮胡,鬓角g净,浓密的胡子在这里被称为x感,而nv舞者前凸后翘,不是白幼瘦的类型,肌肤是健康的小麦se。
随着音乐的变化,探戈的舞步节奏时快时慢。欣赏的顾客有的坐着高脚椅,有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他们紧盯着舞台中央热情的舞者,表情赞叹。
顺着走廊往里走,最靠里的位置有着一间房间。这里不对外开放,属于私人场地,而这里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米维尔·霍格议员。
那老人看上去面熟,一圈红se的头发,中间包着地中海。边翊一进门,他立刻欢呼雀跃地站起来欢迎,那感觉就像基督教徒看见耶稣一样。
叶鸢走在边翊身后,她刚才被热闹的大厅x1引住,那里阿根廷人跳探戈跳的热火朝天。可进门后,使者将他们引到这里——一个无b安静却装修漂亮,异国风情十足的屋子。
老人看见身后有一个nv孩,顿住片刻,绅士地伸出手,“你好啊,美丽的nv士,我是米维尔·霍格。”
叶鸢看着这张脸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国际新闻上那个主张毒品卖y全部合法的无脑政客吗?
但别人打招呼,叶鸢不回应不礼貌,她刚想递上手,就被边翊拦住。
“直入主题吧,米维尔议员。”大半夜边翊也不想跟他废话。
“不愧是边先生,办事情讲究效率。”米维尔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讲话的时候胡子总是会动,就跟动画片里的怪博士一样。
边翊长腿一跨,随意地坐在长沙发上,米维尔和叶鸢也随着坐下。
“其实我跟边先生想法是一样的,早就想主张放弃马岛主权。从二战开始,我们跟英国斗了多少年?耗费了人力财力,外交谈判和军事威胁都试过,没半点收获。我们国家很多方面跟英国b起来,确实欠缺不少,更何况历史上还是英国人先登上的马岛,我们抢夺也不合理。”
单听这话,米维尔看上去很支持放弃马岛,但政客总是yu抑先扬,真正的重点是在后面。叶鸢瞧了眼边翊,他肯定也听出来了。
米维尔顿了顿,观察下边翊的脸se,“但阿根廷的群众不买账,我要是这个时候主张放弃马岛,就会被一部分国民抵制。最近几年经济不景气,人们本来就有怨言,这个时候我要是主张放弃领土主权,可是往枪口上撞,边先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桌上摆着特制的马黛茶,香气袭来,跟房间里静谧的气氛融合在一起。
边翊冷笑,“米维尔议员,你知道耍我是什么后果吗?”
叶鸢静静坐着,想起来沙昂说,这位米维尔议员是赞成放弃马岛后,边翊才会同意见他。现在又说让边翊理解他,不摆明了诓人吗?
大选在即,代表各种势力的议员都去国外拉救兵,拉投资。米维尔显然也是如此,他也是辗转多个商业大佬才打听到的这位军首领,据说可钦军钱多到造了一堆军事科研的基地。
米维尔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如果能得到这位首领的投资,那可就是资金和军事两处得益,跟其他势力议员相b,竞争力绝对够强。
他不敢得罪边翊,急忙解释,“绝对不是耍您,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se,手下立马将文件夹递过来,“其实提出这个主张也不是绝对不行,毕竟客观事实摆着呢,我们早晚都得放弃。但您也知道,国民嘛,都是要看实事,要是想拿出来放弃马岛的提案,我们……得先做些对他们有益的事。”
黑se文件夹被米维尔打开,展露在边翊面前,沙昂垂头看一眼,不屑地扭过头。
边翊仅是扫一眼,语气平淡,“修公路?”
男人一眼就看出这份文件的意图,米维尔惊了下,迅速堆上笑脸。
“国家基建是阿根廷一直以来最头疼的事,现代化程度差,最近几年移民的人越来越多。政府早就想修整公路了,可您也知道国情,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可以说改进国家基础建设是国民众望所归,所以——”
米维尔拿起桌上的马黛茶,殷切地送到边翊手边,“我们办好这件事再提放弃马岛,国民接受程度还能高一些。”
听完这些话,叶鸢心中震惊但面上装得沉静,修公路耗资大的离谱,甚至国家国库都不一定拿出这么多钱来,他怎么敢让边翊一个人拿?
边翊看了眼递过来的马黛茶,并没接,靠着沙发语气轻佻道:“修公路多没意思,我给你们修铁路,一路修到巴西怎么样?”
在场的人中除了沙昂俱是一愣,叶鸢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转头看向男人,他眉眼平静,不像是在说笑。
“这,边先生,您是开玩笑吗?”米维尔的手拿着马黛茶僵在原地。
“知道为什么你们国家穷吗,”边翊语气不变,“赚钱的出口贸易不ga0,ga0什么国家基建?巴西距离阿根廷这么近,陆路便捷,你们却不想打通这条路,而是si抓着港口不放。”
“况且,过去你们航运确实有优势,但那只是过去,现在开辟了新航路,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作为国家领导先考虑的应该是提高经济,而不是怎么留住移民的人。”
边翊言简意赅,短短几句话就点明问题所在。
修建铁路,还是去往巴西的,米维尔想都不敢想,首先是造价,铁路的成本远超公路成本。再就是外交方面,往别的国家修铁路,必然要跟巴西政府协商,这可不是动动嘴就能实现的。
两国关系虽然不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双方协商花去的时间恐怕就要半年甚至一年,到时候大选都结束了,哪还有机会拉选票?
叶鸢也在思忖这些,但她最担心的还是资金问题,虽然她不确定边翊到底有多少钱,但再有钱也撑不着铁路的开支,那是真真切切的天文数字。
“可,可这,边先生,修到巴西的铁路绝对是困难重重啊……还有这花费,肯定是少不了,我们……”
这时边翊的手机响了,他瞥一眼手机,扔给沙昂,沙昂接过走出门。
“我记得,”边翊打断他,“你在发布会上说赞成毒品合法?”
米维尔点下头,没说其他。
“阿根廷有头有脸有资金的毒贩多的是,相b其他议员政策,你的主张对他们最有利。”边翊点到为止,他说的这么明显,再听不出来,那这国家领导白当了。
叶鸢此时也听明白了,边翊肯定不会傻到自己出全部的钱,那就需要集资,现在谁还有既有钱又能支持米维尔呢?那当然他政策的受益人——毒贩。
听完这番话,米维尔茅塞顿开,但也重新审视了下眼前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带军打仗的首领,应该头脑简单,有钱却四肢发达才对。可今天的这番较量,让米维尔觉得他根本看不懂这个人。
资金问题算是有了方向,但外交协商才是更大的难题。
“边先生说的我都明白,可跟巴西协商耗费太多时间,恐怕到时候总统都选出来了,铁路的事情还没敲定。”米维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选票,哪能白白费力气建铁路。
沙昂这时候回来了,他走到边翊身旁,在边翊耳边说了几个字。
听完,叶鸢看见男人眉心似乎微微舒展,应该是好事情。
边翊看向米维尔,让人看不出情绪,“巴西方面你不用考虑,我来解决,修条铁路他们还不至于计较什么,况且这事对双方都有利。”
米维尔似乎在质疑男人话的真实x,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但边翊的神se从始至终都是从容不迫,有种胜券在握的自如感,这让米维尔心安不少。
“跟边先生合作十分愉快,这是我们右派主义的好运。”米维尔实在不敢相信,仅仅十几分钟,他们就商定好了一条连接巴西和阿根廷的铁路。
沉y片刻,米维尔才一脸吃惊,“听说边先生一下游轮就遭遇了袭击,这太可怕了。不过您放心,我通知下去了,阿根廷警察一定会追查到底,绝对会把这群歹徒一网打尽。”
叶鸢冷眼听着这话,事情谈完了,对面前这位议员有益极了,他知道问袭击的事了。
孩子si了,知道来n了。亡国了,知道上朝了。
“这位小姐当时应该也在场吧,肯定吓坏了。”米维尔见叶鸢脸se不好,一脸担心,“小姐放心,阿根廷警察会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我。”
他站起身,递给叶鸢一张白se名片。叶鸢偷看了眼边翊,他没说什么,应该可以收下。
叶鸢以示尊敬也站起身,双手接过,笑着说:“谢谢您,米维尔议员。上帝会保佑您的,阿门。”
米维尔对叶鸢的话很吃惊,他惊奇笑道:“小姐您也是基督教徒吗?”
他用了“也”这个字,叶鸢继续说:“我不是,您刚才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了挂在您腰间的十字架,所以我猜您应该是信仰上帝的。”
她的话果然引得议员笑口大开,“小姐真是好眼力啊!”
“听闻把十字架挂在腰上是最有诚心的表现,看来议员您是个虔诚的人。”叶鸢将名片收到口袋里,柔声说。
有信仰的人被人称赞虔诚,那是最高的赞赏。米维尔目露感激,“小姐你一定会平安顺遂啊,阿门。”
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相谈甚欢,边翊眉心微蹙,他瞧了眼叶鸢,这nv人还真是跟谁都能聊起来。
“时候不早了,议员还是先想想怎么拉投资吧。”边翊不满的语气有些明显。
米维尔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话笑着点头,大手一挥,“边先生,您的提议太bang了。这样,一周后我会在布宜诺斯举办晚宴,宴请阿根廷有名的毒贩,到时候您可得赏脸来坐坐。”
说完,他看向叶鸢,“小姐您也是一定要来,今天能跟您相见,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叶鸢试探x地看了眼边翊,却发现男人正挑眉看她,“想去吗?”
一想到宴会上都是毒贩,叶鸢是有些排斥的,毕竟过去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亡命之徒,都是穷凶恶极,凶神恶煞的。
但米维尔的盛情难却,叶鸢只好笑着点点头。
边翊依旧看着她,“那就去。”
米维尔激动地拍了下膝盖,“小姐你是哪国人?喜欢吃什么,到时候我让厨师给你准备。”
“我是华国人,”叶鸢笑着回复,“不用特意准备,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的。”
听到此,米维尔说:“小姐你知道吗,阿根廷是距离华国最远的国家,我们的首都布宜诺斯是世界上距离华国最远的城市。我们简直太有缘分了,竟然会相遇在一起。”
听两人还要闲扯下去,再吵下去天都快亮了,边翊直接起身,长腿跨过叶鸢的双腿。
米维尔连忙站起身,“边先生,我们合作愉快,慢走。”
叶鸢也即刻起身,跟米维尔道了别,快速追上边翊。出了这扇门,外面大厅内探戈舞曲的声音变得明显清晰,nv舞者正扶着男舞者踢腿,脚上动作让人眼花缭乱,舞艺非凡。
叶鸢惊yan地看了好几眼,险些绊倒,边翊连看都没看探戈一眼,在保镖的簇拥下径直走出大门。
而那nv舞者目光在接触到那众星捧月般的男人时,脚下舞步瞬间乱了,男舞者扶住差点摔倒的舞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透过后视镜,沙昂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首领和叶小姐。此时叶小姐嘴角弯着,而首领的神se却有些y翳。今天事情谈的很顺利,按说首领即便不多开心,最起码也不该生气才对。
车里的气氛有点冷,沙昂挺直背继续开车。
边翊侧目看了眼身边心情不错的nv人,厌烦地别开视线。
“又不害怕了?”刚才这nv人还怕的睡不着觉,现在就因为那没什么用的老头子说了句,阿根廷的警察会保护她,就不怕了?
也太好骗了,她幻想那些警察能救她,还不如来求他。
想到这,边翊低不可闻地嗤笑。
叶鸢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确实没那么害怕了,但好像在去barsur的路上,跟边翊坐一辆车时,就已经好多了。
“嗯,现在好多了。”她简短回复,然后又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