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其实孩子有自己的抱负,父母不会不支持,加文愿意拼,我这个做父亲的,尽全力支持他,不过就等下一个四年而已,没有大碍。”
山姆若有所思地看着然恩,“只是他玩警匪游戏玩得太投入了,一个警司的职位当个宝似的。来了调任令也拧着x子不接。”
“加文总不能一直待在小小的芝加哥,”山姆扶了扶镜框。
“解铃还须系铃人,然恩小姐,我希望你能出面,不管用什么方法,为我说动加文,让他卸任,回家。”他的语序并不快,听上去甚至是彬彬有礼的温柔。
山姆从座椅旁边拎出一个手提箱,“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要多少,你只管提。还有你手下那些灰se企业,我想办法帮你拿下营业执照,这都不成问题。”
然恩盯着箱子不说话,良久,她嚯地笑出了声,“哈哈。”
然恩偏了偏头,更夸张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总统竞选啊,然恩做梦都不会出现的东西,竟然是加文想不去就不去的,想不参与就不参与的存在!
顶层世界的入场大门为加文敞开,可他拿着入场券,却ai要不要的。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过的有多舒服我taade想都不敢想。”然恩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只要想g什么,这个世界都会为你让路是吧?我c。”
然恩没有再谈下去的yuwang,她嚯地站起身。
“我听说你最近很困难,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她向外走去,嘴角g起讽刺的笑,“受人驱使才能拿的钱,我很多年都没有赚了,这次也一样。”
阿洛伊斯最近不知怎的心情很好。
打骂仆人的事几乎没有见到,金发青年走路轻快,整个人也变得格外ai笑。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到芝加哥后——看到在然恩的卧室出入的陌生英俊男人,阿洛伊斯整个人又像是在y暗的毒缸里浸泡过的向日葵一样。
他恨恨地想东想西,就想到了在拉斯维加斯和吉诺未完的对话。
于是阿洛伊斯找上吉诺,问:“你之前说,能让姐姐认可我能力的办法,是什么?”
吉诺微微一笑,“老大在底特律缴上来的那批货,要是照市价出手出去,就能解废止禁酒令的燃眉之急。”
阿洛伊斯皱眉:“可是姐姐说了跟毒品扯上关系可是重罪,她不让我们沾手。”
“少爷,老大办的事,有几样不是重罪?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桩桩件件,按照律法来看,然恩si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抵得的。
吉诺不疾不徐说,“你想,到时候你把事情办好,流水一样的美金摆在老大面前,她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吉诺的话太过入耳,听上去又极有道理,“你们可是最亲的亲人,她不指望你为她出力,还能指望谁呢?”
是啊,阿洛伊斯心口热热的,他攥紧拳头,一刹那x口豪情万丈——姐姐就指望他了!
而后阿洛伊斯又犹豫道:“可是姐姐让艾拉严密保管那些货,我们怎么把货弄到手呢?”
“这很简单,”吉诺又笑了,他微微抬起眼,看着金发青年苦恼的样子。
吉诺暗自想,阿洛伊斯真是长了一张让人心软的脸,“我看艾拉她很听你的话。”
还没等然恩想好新的财路,芝加哥又陷入了新的震荡。
连老是y魂不散在她身边布控监视的加文都不见了踪影。
最近不知从哪里流入了一批高纯度的海洛因在芝加哥售卖!
起先只是个例,有人x1地嗨过头直接去见了耶稣。
接下来si的人越来越多。
直至数百x1食者si亡,这事情就闹大了。
芝加哥论坛报的头版头条接连两天都是相关报导,电视台也对这嚣张的毒贩唾骂不休。
联邦政府直接派了高级官员空降芝加哥,勒令要以最快的时间破获这个灭绝人x的大案件。
大街上随处可见搜索毒品的警车、缉毒犬。
联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销毁的毒品,艾拉把它藏在了然恩名下的一家金店,然恩心下惴惴。
让人过去检查一番,得到确认无误的回报,她终于放下心来。
当然恩的金肯莱泊酒店被警车和记者包围,她烦躁地吩咐吉诺让他把酒店全都“收拾一下”,不要在众人眼前出现不g净的东西。
然恩是站在芝加哥地下世界顶端的人,就算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也不可能不顺带着查查她。
然恩匆匆下了楼,看到酒店大堂有大量人流涌入,噪杂的议论声纷乱而长久地持续着。
远方,一群记者在警察的阻拦下,竭力捧着相机记录,细密的咔嚓声里,闪光灯晃了晃然恩的眼睛。
几名肩章闪烁的高级警官朝她慢慢走过来,领头的是fbi副局长,加文跟在他们后面,然恩睨到他英俊的脸有些发白。
“然恩·萨伏伊,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以酒店办公作为掩护,实际上是在售卖毒品。”
放p,然恩暗晒。
他们有搜查令,然恩没理由阻止,她爽快侧身让他们进去。
反正她这个地方,也不是第一次被查了。
加文跟在他们身后,跟然恩擦身而过时,他紧绷的薄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姐姐。”阿洛伊斯从楼下上来,整个拥挤的大厅沉压压的se彩似乎因为他的出现而亮了亮。
因为这名好莱坞巨星的现身,闪光灯像是应激一般猛地闪了起来。
更远处,前来围观的群众也爆发出阵阵惊呼。
然恩看着走到她身边的青年,看到他蔚蓝se的眼珠不安地轻轻颤抖,然恩拍了拍他的后腰,安抚道,“没事的。”
“找到了!”
楼上传来动静,然恩蹙着眉抬眼,看到身穿制服的两名警察架着一个翻着白眼的瘾君子走下了楼梯。
然恩怔了怔,在眼见他们从神志不清的瘾君子身上找出来透明袋子里的小小晶t时,她的脑子嗡了一下。
fbi副局长走到她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声se俱厉道,“然恩·萨伏伊,人脏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没有!”然恩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然恩紧咬的牙关漫上甜腥气,她这里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就算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她也提前让吉诺收拾了!
然恩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吉诺!
吉诺站在角落,单手cha袋,姿态从容,他没有看她。
一眼也没有。
然恩眼前一黑。
被多年的伙伴背叛的滋味痛地她刹那间晕眩着快要站立不住。
然恩喘了口气,止不住颤抖的手扶住了墙,她后背陡然出了冷汗。
冷静…冷静……
然恩攥紧拳头,平滑的指甲用力地刺破了她的掌心。
数年来的努力在这一刻将要毁于一旦的惶恐,让她感觉不到那点子疼。
她鼻孔不受控制地翕张,暗紫se的眼瞳转动着四处转动,寻找着一线破局的机会。
人cha0的议论声,警察冷冰冰审视的目光,像是一根根针扎进然恩的每个毛孔。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警察取下腰间别着的手铐往然恩这边走,然恩退后一步,她右手伸进口袋,紧紧抓着枪。
不要!她会坐牢的!
不……她会si!她会si的!
可是如果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枪,她立刻就会被这些警察s杀!
怎么样都是si局!
警察握住她的左手,冰凉的手铐边框触到她的手腕。
然恩盯着那副手铐,懊悔和害怕让她眼球灼痛。
她这次逃不掉了!
正在这时——
“放开她。”
人cha0分开一条路,从那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他一身低饱和度的手工西装,黑发打理地一丝不苟,英俊的脸和修长高挺的身材让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男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沉稳不凡,若不是他身上少了永远jg心搭配的领带夹和腕表,然恩真的以为他的内心,正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波澜。
他对于场上的绝大数人都很陌生。
男人沉静好听的声音抬高,声线里是他身处其位,却仿佛稀缺的霸气。
“我是洛l佐·奥古斯都。”
相机犹如cha0水般响起,人群中此起彼伏的都是惊讶的ch0u气声。
洛l佐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向然恩一次,“我不想惶惶终日下去,所以我来了。”
“一切的罪行都是我犯下的,跟别人无关。”
然恩怔怔地看着他,复杂的思绪在心室翻涌——可要说占b最重的,还是有机会脱身的庆幸。
fbi副局长叫了在芝加哥工作的加文,让他迅速去确认一下洛l佐的身份。
“他就是洛l佐·奥古斯都,千真万确。”加文没有动作,直接给出了这个结论。
副局长讶异地看了看加文,他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今天总要抓人交差,要么抓然恩,要么抓洛l佐,当然是抓洛l佐划算。
既然fbi局长心心念念的洛l佐自投罗网,那这个时候证据已经不重要了。
副局长抬手,让警察围上去,抓捕这位传说中的纽约教皇。
洛l佐很配合地举起双手,任由警察为他铐上手铐。
然恩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看着他从西服袖口滑出来的一截手腕,他的手腕因为常年带着昂贵的腕表,而有了一段跟他手臂其他地方存在se差的肌肤。
他手腕侧面,有一块素日里都被遮盖着的小小胎记,那胎记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蜻蜓。
然恩盯着那只“蜻蜓”。
蜻蜓。
久远的记忆隔着十几年的岁月凶猛地闯进她的脑海。
然恩跳动缓慢的x腔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呼x1重了起来,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考量,她就那么猛地向洛l佐喊道,“1919年的冬天!圣名大教堂!你在那里吗?”
【聆听我忏悔的神父,是你吗?】
其他人都因为然恩突然的喊话而诧异地看来。
只有洛l佐,没有丝毫因为她嘴里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和地点而感到不解的样子。
他从容地转身,跟着浩浩荡荡的警察队伍向外走去。
是他!就是他!然恩道现在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她小时候遇到的那位神父,竟然就是洛l佐!
震动,惊讶,不舍,复杂至极的情绪裹挟着然恩,她迈开了脚步,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要留下他。
忽地,她掐出血的手掌被温暖宽大的手拉住。
然恩迷茫地转过眼,阿洛伊斯苍白着脸se,“姐姐,你要去哪里?”
青年声音带了哭腔,“你不管我了吗?”
然恩蓦地瞪大眼睛,暗紫se的眼睛里映入阿洛伊斯漂亮无措的脸的下一刻,她突然就从巨大的悲怆中脱离开。
然恩拂开阿洛伊斯的手,她飞快地擦了擦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对不起,洛l佐。
然恩伤感地想。
再做一次赦免她罪恶的神父吧。
藏在金店里的“货”,其实是冰糖。
阿洛伊斯去找过艾拉,以好奇为名,想要看看这批货,被艾拉拒绝了。
后来吉诺想了办法,来了个偷梁换柱,他是然恩最信任的人,铁了心要做什么事,哪有做不成的?
金肯莱泊酒店,然恩的卧室除了她自己,还有鲜少踏足此地的吉诺。
“我怀疑谁也从没有怀疑过你。”然恩脸上没什么血se,她看着面前的吉诺,“你怎么说?”
吉诺扯了扯嘴角,“我、安杰洛、艾拉,还有我们手下的弟兄,都只是你的工具而已!你有把我放进眼里吗?你现在突然好奇起来工具的想法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然恩,十几年时间,我替你卖命,到头来阿洛伊斯那个蠢货也能踩在我头上!!”
他声音是那样轻蔑而讥讽,跟素日里笑咪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那个混了一半日耳曼血ye的杂种!那个根本不是我们意大利人的草包!我竟然要低他一等?”
“就因为他是伊凡的弟弟,然恩!就是因为你偏心!他摇身一变,我还得称呼他——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