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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亲了竹马一口

 

高中的姜榆并不好看,她满脸起了很可怕的青春痘,痘印占据了一整个额头。

为了遮丑,她留起了厚重的刘海,加上她有些近视,脸上戴着黑框眼镜,显得人特别笨重呆滞。

高二的一天早晨,她被一群专门堵在学校附近的混混盯上了。

至于为什么盯上,那时候她不清楚,但现在想来,都是因为温景逸平日里太过高调,导致这群混混觉得离他最近的姜榆也很有钱。

那群人搜刮了她的早餐费,又掏她的校服口袋和书包,抢走了她最有价值的一条手链。

手链是温景逸送的生日礼物,她嫌张扬一次也没戴上身过。

混混拦过她两三回,每次只讨到零散的十来块,久了也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姜榆属于那种对自己的事情很包子,对身边朋友异常敏感仗义的性格。

所以在一次放学路上,当她看到被围剿在围墙下的尹伊一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捡了根棍子冲了上去。

为首的那个男生染着花绿的头发,姜榆不认识他,但看他站在前面,想也没想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敲。

为首男生顿时应声倒地,姜榆挥舞手中的棍子驱赶他们,拉着尹伊一突破重围往外跑。

跑了足足七八百米,尹伊一气喘吁吁的往地上一坐,小声嚷着:“不行了姜榆,我跑不动了。”

姜榆同样上气不接下气,她抓木棍的手还有些抖,转了圈棍头确认没有血迹才扔了出去。

“他们也找你要钱?”

“也?”尹伊一捕捉到关键字眼,“你之前被他们宰过?”

“噗!”姜榆被她逗笑了,“你是羔羊,我可不是,我每天就十块钱,还不够他们买包烟的。”

姜榆本以为她打了人,会被学校处分或者有警察找上门,结果她战战兢兢过了大半个月,那绿毛小子才找过来。

这次他带的人不多,也就三四个,绿油油雷似油菜地的脑袋顶像模像样的包着白布。

她记得她检查过棍子,上面并没有血迹,那一棍至多让他轻微脑震荡吧?

她也不确定,毕竟第一次敲人脑壳。

“你倒是被保护的好好的。”

“?”

姜榆一脸莫名,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上次你打我头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绿毛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出六亲不认又自认为很帅的步伐朝她逼近。

姜榆四处打量有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扭头,校服被揪起一大片框住了身体。

温景逸拎着她甩在自己身后,他手里拎着块红砖,脸上没有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反而异常严肃。

“江凯,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呵,她可是差点让我脑袋开瓢的人,我可不能离她远远的。”

江凯在他面前站定,斜勾着唇角指指脑袋,挑衅道:“你也想砸我?来啊!砸啊!再送我去一次医院,我又可以找你爸讹个大几万。”

温景逸的丹凤眼尾向上倾斜,眉峰透着从未见过的狠劲。

他高抬起手,啪的一下,在江凯和姜榆错愕的神情中,砸下了砖头。

“……”

“温景逸!”

姜榆扶住踉跄的他,“你有病啊!砸自己脑袋干什么?你头痒?”

温景逸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直起腰对着江凯虚张声势。

“我报警了,你已经满了16周岁,只要我在警察面前说这是你打的,以我爸在社会的人脉,足够你进去吃几年牢饭!”

姜榆看着他强装镇定,额角的血滑过眉梢,沿着他眼尾渗入眼里,又顺着太阳穴分支成另一股细流往下颚棱角处滚落。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点感动在温景逸不顾额头伤口,哭闹着要挤她眉心那颗化脓的痘痘时烟消云散。

“到了,一共四十一,扫码还是现金?”

出租车司机打断她的回忆,姜榆醒神,麻溜扫码下车。

小区的路灯只开了几个大灯,宣传栏一侧沿着主路铺了十几个,上面贴了很多公告,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广告。

她一边看一边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到了家门口,温景逸蹲坐在门边,紧紧盯着手中泛着幽幽蓝光的手机屏幕。

他看到姜榆整个人立马跳了起来,脚下一麻又皱着眉头扶住墙,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怎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大半夜的你是想吓死我吗?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你,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和她交代!”

“七秒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问你去哪……”

姜榆大步跨上前,张开双臂往他怀里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

温景逸怔愣住,反复蠕了几下唇,语气有些僵,“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厉砚?”

“我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是个花花肠子。”

“这么多年没见,他说出现就出现,还尽往你身边钻,肯定有所图谋。”

“他就是看你现在变好看了想要把你吃干抹尽。”

“温景逸。”姜榆打断他,从他胸膛中抬起头,黑暗中她的眼里泛着泪光,声音却很冷。

“你说一个很值得你追着的人,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烂掉了呢?”

温景逸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要不,你看看我?我肯定一直都不会……”

变字被姜榆用唇压了回去,她没有情感,也没有技巧,为了能顺利对准他的还掂直了脚尖。

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姜榆松开他的衣服,在心里默数三个数。

果不其然,未到数字三,温景逸就极不合时宜的爆了句脏话。

“卧槽,我还没刷牙!”

原有的旖旎转瞬即逝。

“不是,七秒鱼,你你……你亲之前能不能给我点心理准备啊!现在被你吃了豆腐,我下半辈子怎么办?你你你接下来该干什么,我要不要吻回去?我吻回去吧,礼尚往来,你,你站好。”

姜榆嘴角抽搐,默默退后两步,开锁,进门,一气呵成。

就知道他正经不了两秒。

和他接吻就像在和自己大兄弟接吻,心里实在膈应。

门外迟迟没有声响,正当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温景逸突然轻轻拍打着门,开玩笑似的朝里头喊:“七秒鱼,如果不开心的话,可以打我撒气,或者像刚刚那样啃我也行,我电话24小时开机,有需要打给我。晚安。”

谁啃你了?不要脸!

姜榆嘴角上扬,无声地回了句晚安。

“放轻松,可能会有点疼。”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往她抬起的双腿间低下头。

姜榆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感受到私处钻入冰凉的器具。

确实很疼,她手指紧紧抠在床单上,没有一处神经是放松的。

“好了。”

下身一松,干涩的疼还作用在脆弱的洞口处。

她起身穿上衣服,医生把几根塞了棉签的管子递给她,“给三楼化验科,然后去抽血,报告出来后拿过来。”

姜榆道了声谢,接过她开的单子。

工作日的医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门可罗雀,仅仅是抽血边的座椅都满了七七八八。

姜榆要等的报告最晚的还要一两个小时,她决定去医院的院区里散散步。

刚出电梯,姜榆就撞见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尽管她捂着半边脸颊试图绕过,却还是被厉砚逮了个正着。

“生病了?怎么来医院了?”

“为什么来医院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她小声叨叨,愣是不敢大声骂出来。

“什么?”厉砚侧了下试图听清她的声音。

“没什么,你怎么也在医院?”

姜榆放下手,不太自在的撩了下头发,眼神四处飘荡,一下也没在他身上停留。

“我来换药。”厉砚抬起昨夜被划伤的手背,“一个人在酒店换药不太方便。”

这句话她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在卖惨?

姜榆不太确定,皱了一下鼻尖反问:“今天不上班?”

“嗯,辞了。”

厉砚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检验单,直接往大厅打印报告的机子处走。

姜榆愣了一会儿,只得跟上去。

“好端端的辞什么职?你不才回国吗?”

住那么贵的酒店,没工作能支撑得起这种生活水平?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氛围和人际关系让我有些不自在,就比如昨晚迎新,去的酒吧很吵,我不喜欢。”

厉砚取出一张报告,机子上显示还有三张报告单未出结果,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她,而是对着上面有箭头的指标仔细看。

“只是很吵?”姜榆很鄙夷,吵归吵,美女照样摸,尤其是露胸露屁股的。

厉砚转身看她,挑起个了然的笑,“还有些很恶心的东西到处飘,要不是看到你在找人,我都不会坐下来。”

他柔和下眉眼,甩了甩手中的单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错乱的回应,“所以昨天你不理我,是以为我很脏?”

他的大拇指压在白纸上,手背处突兀的青筋盘成几道山丘,错落在皮骨之间。

姜榆突然想起高一那年的新生代表大会,厉砚作为高二学长,又是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的全校第一,被迫上台给新生加油鼓励,传授学习经验。

那时候她站在操场最边缘地段,没戴眼镜,视线里只看到一个细长且模糊的影子走上主席台。

他的话不多,声音也带着点变声后独特的风格,很有力量感。

发言结束后,他往下走,正好沿着她这侧道路退场,讲台上校长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顾着看他踏在烈日骄阳下,一步步朝她走近。

那时候认识仅不到半天的尹伊一捅了下她胳膊,八卦道:“他就是厉砚,果然和校园网上那些偷拍的照片一样帅!”

尹伊一无比崇拜的看着他,像所有暗恋他的女生一样。

姜榆隐在这群人之下,特别渺小。

他确实很帅,个子高高的,凌乱的碎发遮住半边额头,穿着的蓝白短袖校服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感。

只是他的眼睛,姜榆觉得特别眼熟。

就在前不久,她和初中同学逛完街准备回家,同学坐了公交,她家离得不远便打算步行。

路上一辆双排孔的摩托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当时她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摩托的声音特别响,和打雷一样。

她继续往家走,又看到那辆重排量的摩托停靠在路边,骑车的男人穿着类似赛车服一样贴身的衣服,能很清楚的看出身材比例优越。

男人拨开头盔防风罩,从前侧储物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而后不要命似的走入车流。

姜榆惊了,下意识朝后面赶来的汽车挥手示意。

一波高峰过去,她有些生气,不懂那男人去马路中间送死是有天大的事想不开。

她气冲冲的朝他靠近,在看清他蹲身处有长长的拖拉血痕后迅速往后躲。

男人将地上连内脏都压挤出了身体的橘猫尸体捧起塞进布袋里,起身时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很独特,和常人的黑眸不同,很亮,很透彻,又好似镶嵌着一圈碎玻璃茬子,带着冷冷的刺。

姜榆压着心底涌起来的恐慌感,强迫自己跟上男人步伐。

男人走了很远一段路,找了一片有花有草的荒地,徒手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小猫埋了进去。

二人没有一句交流,一个默默干,一个静静看。

男人起身离开后,姜榆摘了一束野花放在他压实的土地上。

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似乎透过那块颜色不一的泥土,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姜榆确定厉砚那时候看到了自己,但他此刻目不转视的感觉,又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也许他也是个近视的吧?

十五岁的姜榆是这样想的。

“没什么问题,就有点轻微炎症。”医生扫了眼单子,给她几个指标画上圈,“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

“嗯。”姜榆点头,“工作经常需要熬夜,睡觉时也半梦半醒。”

“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吃几天停掉,如果还有不舒服就来复查。”

“好,那…”姜榆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厉砚,把后头的话往肚子里咽。

厉砚无奈,补充道:“她这炎症和性生活有关系吗?”

医生敲打键盘的手顿住,皱起眉头教育他:“很多方面都会导致炎症,清洁不到位或者过度清洁,作息不规律还有饮食习惯都会有影响。”

“不过男方也要注意个人卫生,毕竟一个表面一个里面。当然,最好还是做些防护措施,外面有免费的计生用品发放机,扫码就能领。”

姜榆脸一红,立马起身,“谢谢医生,我直接去拿药就行了吧?”

“对,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榆跳脚:“没有了!”

短暂的两天休假就在睡梦和抓马的人生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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