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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父母说可以因善小而不为,万不能因为恶小而为之。意思是说一件小事,尽管很善良,但是不想做可以不做,因为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善良,但是千万不能做一点坏事,否则因果轮回,报应就大了。不仅会报应到自己身上,还会报应到亲近的身边人身上。

我没有回家,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坐着,脑海里全是宋元的身影。想他在床上的姿态,下床说的话,以及在我哥面前的表现。他像迷魂汤,迷惑着我,或者我们所有人。几年前的他不是这样,但是他变了,变得我也无法断定和猜透。

那时的他很单纯,还会被骗钱。愁眉苦脸和我吐槽抱怨的时候简直像撒娇。我不敢说我喜欢他,因为我看到过他想发又不敢发的短信。那是个比他低一届的女孩儿,长相甜美,善良友好,很小鸟依人。他隐晦而痴情地追求她,可怜又可恨,我看到他对她的爱而不得,就像看到我自己。我恨,又妒忌。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煎熬着我一腔爱慕的心。

我强奸了他。

用各种手段侮辱他,驯养他。没有人能扛得住惨无人道的性虐,他很快就放弃了挣扎。

我以为我会得到他。

我痛苦地捂着头,知道自己还是想要他,哪怕他已经跟别人在一起,如果是跟别人在一起就好了,可那个别人是我哥。

我想他,想他躺在我的身边,想他能被我抱在怀里,想我们同居时的温存时光。更羡慕我哥,能光明正大带他出去,吃饭,认识朋友。我就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窥探他们的幸福生活。我内射他又能怎么样呢,印记转眼就会被抹掉,我哥在上,我永远见不得人。

他的目光和追随永远不是我。

晚上他们回到家,一眼看到早早等在家门口的我。我哥很惊讶:“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不打电话?”

我说:“没事,没多长时间。”

他连忙开门让我进去:“怎么了?和爸妈吵架了?”

我点头,又摇头,“也不算吧。他们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恋爱,结婚,我实在扛不住就出来了。”

我哥嗐了一声,开导我两句,我说没事儿,我坐坐就走了。

他说那怎么能行,还睡客房,你要是想,一直住这儿也没关系。

我笑笑没说话,看了眼宋元。

他坐在我哥旁边,握着我哥的手,没有看我,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恐慌。

我心里酸涩难忍,胀痛无比。我垂下眸,怕我哥看出异样,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我哥见我坚持,只能起身送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儿有把备用钥匙你拿着。”

我一顿,宋元有些绷不住了,握着他的手,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们现在就这一把备用钥匙,过两天配了再给小易吧。”

我感受到了他的慌张。

我哥说:“没事儿,丢不了。”

我接过钥匙,心跳很快,这样我操宋元岂不是更方便了。只是对上我哥信赖又包容的眼神,我又无地自容,愧疚难当,“这钥匙跟家里的还挺像。”我笑着,“不拿了,下次来跟你打电话不就好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将钥匙放在他手里,转身离开。

我走后,宋元轻轻出口气。下一秒,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硬挺的性器在臀部摩擦,他握紧男人的手腕,商量着:“明天好吗?”

我哥不同意,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处:“前两次小易在家你都不敢叫。”

宋元转过来看他,还没说话,我哥笑着说:“但是你夹的很紧,你很紧张。”

他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心慌了一瞬,任由男人将他拉进卧室。

“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拇指摁着微微外翻的穴肉逐渐伸进,身下的人紧绷着身体。他的目光落在宋元的侧腰上,看到一个隐蔽而色情的吻痕。他的神情沉了一瞬,目光变了又变,并着对方的两条腿腿交,什么都没说。

“肿的太厉害了。”男人贴心地给他上药,将射在他腿间的精液擦干净。

宋元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谢谢。”

我哥捏捏他的脸笑了笑,点了根烟。

因为我这两天去了我哥家,我妈就操心地问我他和宋元孩子的事儿怎么说。我说没问,她就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说你可以不那么早结婚,但是得找个人陪着,一个人在外地总归是不方便的。我敷衍地应付过去,她就没再说。

孩子,我觉得他俩有不了。

我这次回家的时候请了年假,待的时间就长一点。无聊的时候在卧室翻到以前的相册,基本全是我和我哥。从他穿着小马甲抱着光屁股蛋的我,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他开一夜的车来找我,和我一起在学校门前合了张影。我们两个长的神似,因为眉眼都像我爸。我爸是很典型的东方男人长相,眉目俊朗,在他们那个年代也属于抗打的一挂,当然我妈也不差,眸如秋水,眉如远山,所以我看到宋元的时候,几乎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和我心目中的爱人一模一样,有些孩气的可爱,温柔又不失风度。所以我爱他,我哥也爱他。

因为我们像,我们爱的人都像。

我没再去打扰他,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机会,也给宋元一个喘息的时间。这不是我和他,亏损了算谁的?你说这章我是盖还是不盖?”

“您是公司副总……”

“我只是口头上的副总。”我摆下手,“聘用合同呢?”

他愣住。

“你说的这些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跟我哥时间不短了吧,公司大小事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拿不定主意的就问他,能拿主意的就自己定。我看你们公司的运行体系还挺完善,没人作妖出不了问题,当然,如果真有意外发生,你随时联系我。”我将电话号码写下来放在桌子上,合上笔,“有问题吗?”

他抿抿唇。

“听懂说话。”

“是,副总。”

我点点头,“对我不满也可以跟他说,怪不到你身上,回见。”

我跑的干脆,就像没来过。

我哥会那么好心让我去他公司当副总?不把我在半路创死就是他的仁慈了。我更不可能傻逼着勤勤恳恳工作,挣钱让他去和宋元度蜜月,但是我爸妈那边他起码是有交代了:我让小易来公司了,但是他不愿意干。

横竖他都不损失什么。

他不会让我留下来的,宋元都没有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在父母面前,我的面前,又或者其他人面前,面具多的数不胜数。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外面干了什么,怕是也不知道我哥在外面干了什么,起码宋元见过真实的我,但他应该没有见过真实的蒋琛。

见过就不会说爱了。

因为好巧不巧,我见过。

我给柳岸去了个电话,他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没说两句就挂。过了会儿他又打过来,依然含糊不清,然后突然清晰。我说岸哥,您老在哪儿嗨呢?

他说:“你猜。”

我说:“刚从坟里爬出来?”

他哈哈大笑,“你家火车站。”

我呸了一声,“滚吧。”

“就是你家火车站。”他哈了口气,“你电话打的正好,来接我。”

我沉默一瞬,“你在哪儿。”

“你他妈,你家火车站啊,你耳朵不中使了?”

“火车站哪儿。”

“噢,出站口。”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揉揉眉心,昨天冲动了。看着宋元和我哥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就难受,难受我就想摸着宋元手的人是我。二话不说要和柳岸撤资,让这厮坐一晚车来找我。

我将车停下,那么多人,我愣是一眼能看到站在冷风里的傻缺。他穿个藏青色的外套,顶着一头烟灰色的头发,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我喊了他一声,他循着声音朝我看过来,大步前来。

“行李呢?”我看他两手空空,“丢了?还是托运了?”

“扔了。”他云淡风轻,“拎着碍事儿,懒得提了。”

我看着他,他一笑,“没拿。”

“滚蛋。”

我们坐上车,我从后视镜看他,“跑过来干什么?”

“玩呗。”他低着头,我听到打游戏的声音。

“我昨天……”

“别提昨天。”他将手机关上,双手插兜,“我知道你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宋元。”

我没说话,他说:“我一直听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太好奇了,所以我必须要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能把你和你哥耍的团团转。”

我皱眉,“他没耍我们。”

“还没耍。”他点点头,“几年了蒋易,狗都知道见好就收,得不到的骨头放弃了,你还不如狗。”

他说话实在是难听,我怒骂:“你他妈结扎了啊?”

“不用。”他懒洋洋地鄙视我:“你再气我几年,我精子活跃度一低,直接绝育,免费还省事儿。”

我无话。

一路无言,他说:“工作室当初是咱俩一起开的,校园贷款,资助大学生创业,现在不欠了,还挣了不少,但是那些日子你说扔就扔了?说好还要一起开个实体分店,也忘了?”

我抿着唇,他显然是被气狠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网店流水多少?一个月十万单你知不知道什么概念?蒋易,那么多大学生创业的案子,就咱俩成功了,当初毕业的时候校长颁发的大学生创业代表奖杯还在工作室放着,每一步都是咱俩步步走过来,熬过来的。你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他妈实体店选址都定了!”

“我昨晚,喝多了。”我说:“别生气。”

“不生气。”他重新拿出来手机,又拿出来个口香糖填嘴里,“我就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撤就不撤。”我让他骂的头懵,“跟他没关系,你别对他有偏见。”

他笑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朋友来了,我爸很高兴,热烈欢迎,我妈的神情有些莫测,但也没说什么,很热情。她趁我爸和柳岸说话,拉着我到厨房,小声嘀咕:“这孩子是你朋友?”

我点点头,她说:“哪种朋友?”

“还能哪种。”我莫名其妙,“我大学同学。”

“你都上班两年了,怎么突然冒出个大学同学?”

“不是,我,就是我大学同学啊,关系一直很好。”

“但是你大学就没回来过啊。”我妈严肃地看着我,又压低声音,“小易,你跟妈说实话,这孩子。”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你那种朋友。”

“我哪种朋友?不是。”我明明跟她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正常的朋友,妈,不是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是不是男朋友?”她高深地看着我。

我仰天长啸,“都那种朋友了,还能是哪种朋友,炮友?!”

她拍我一巴掌,我只能耐心解释:“妈,真不是,柳岸,我最好的普通男性朋友,真不是男朋友,我谈对象了会告诉你们的,别瞎操心了。”

她将信将疑,掰着手指头,“你哥那例子在前面放着,妈和你爸已经看的很开了,你不要怕,大不了你跟他们一样也同居过日子,你们四个照样互相有个帮衬。虽然你说你喜欢女娃,但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喜欢那一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初你哥也是这样,二话不说通知一声,直接带着人往家领,让你爸我俩云里雾里,最后才坦白,说早就谈了。这年后,人大老远来,什么都没拿,又是直接带回家,你可不能学你哥再干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儿了,你爸我俩又不是不同意,不能不把老的放眼里,对外面的娃也不尊重,要谈了就大大方方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握着她的手,微微弯腰,“放心吧妈。”

我妈只有一米六,我有时候和她说话必须得弯点腰,不然总觉得不尊重。

“一个个长这么大个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她把我赶出去,切了盘水果出来,笑眯眯的像刚才的谈话从未发生过,“小岸啊,坐这么久的车辛苦了,吃点水果吧。”

我佩服地看着她,看来我们一家都是演员,我和我哥应该就是从这里得到的真传。

“谢谢阿姨。”柳岸顶着一头烟灰色的流氓头发,笑的很懂事。

我踢踢他,他看我一眼,我撇了下头,说:“上楼。”

他用牙签扎个苹果,嘴比我都快:“那我们先上楼了,叔叔阿姨。”

“上去吧。”我爸殷切地挥挥手。

卧室,他环视了一圈,说:“还挺整洁。”

“那是。”我给他拉张椅子,他将苹果捅我嘴里,“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宋元。”

“你见不到了。”我嚼吧嚼吧把苹果咽了,“他和我哥出去旅游了。”

“我靠,真的假的,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

“你他妈有病吧,你不问我怎么说。”

“那我来干什么?”

“谁知道你来干什么。”

他指着我无言,眼的余光突然瞥到书柜上放的画。

“爱人。”他说,朝书柜走去,“这就是你之前一直避而不谈的女孩儿?”

我拦下他,“别碰。框架坏了,在那儿支着,再碰要零散。”

他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

画里是灯红酒绿的街头,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穿着及膝的连衣裙,站在路灯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背景做了渲染处理,仿佛时光穿梭,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五官精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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