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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冰雪消融初现情

 

「我……。」殷隋央觉得自己真的是丢脸至极,只要有人一对自己好,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也会热泪盈眶,因为自此那张脸没了後众人对她便只剩唾弃,她只觉心中的千年冰山被和煦的太yan渐渐融化,而融化的水便化作泪水流出。

「别哭了,我做错什麽事吗?还是谁欺负你?」言令走向殷隋央抱住她,他记得幼时自己哭,母亲都会给他自己一个拥抱,这是他唯一觉得能够安慰人的方式。

「我只是太感动罢了,从来没有人会真心对我好,曾经拥有过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容颜、身份地位而逢迎巴结,妾身不知是烧了几辈子的香,才得殿下如此垂怜。」殷隋央没有躲开言令的怀抱,反倒躺在言令的x膛上,她的手逐渐握紧又放开,就一次,让她软弱一次,一直叫自己坚强的自己真的筋疲力尽。

她好害怕这仅仅是大梦一场,下一刻便会逝去,她好想这一世都有言令这座靠山,快乐时相视而笑,悲伤时亦能相拥而泣,人生若能如此,夫复何求?

「真傻,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言令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从未见过一位nv子竟会为了他的举动而动容,他不解殷隋央之气究竟遭受了什麽,初见之时明明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冰山,如今却被他微不足道的举动而哭泣。

「能听到殿下说这一番话,小nv子不胜惶恐,就是现在去si也值得。」殷隋央人生初次有种心被人占据的感觉,知道吗?长久以来处处提防、步步为营真的令她疲惫不已。

「别说那种话,你不会si的,快睡觉吧。」言令觉得殷隋央就像只九天翱翔的凤,有不可一世的傲骨,可其实所谓的冷若冰霜也不过是为了伪装自己全身的弱点,他亦不知为何他在她的楚楚双眸中看见了一切。

「既然殿下不舍妾身,妾身也不舍殿下,那便一起睡在床上吧,只要你我相敬如宾不要有非份之想,睡在哪又何妨?」殷隋央虽不愿和萍水相逢之人行鱼水之欢,可睡在一张床上陪伴着彼此,或许久而久之她的心病能慢慢好起来。

「你就那麽相信我?」言令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位nv子大胆邀约男子同睡一张床?

「殿下要是有这个心又何必坚持至此?」殷隋央想这一般男子恐怕早已耐不住x子,能在洞房花烛之夜畅谈人生的人,大概也只有言令了吧?

「也罢。」言令和殷隋央解下一身红装,就这样躺在床上,大婚之夜的洞房花烛正如他们心中所想的落幕了?

「你的面纱不摘下吗?」言令一脸疑惑,难道连睡觉也不拿掉?

「妾身怕吓到殿下了,看殿下那麽玉树临风竟娶了个丑八怪,已是够惨了,妾身怎忍心让殿下再瞧这惨不忍睹的面容做恶梦?况且妾身也不希望殿下看见我这丑陋的一面。」殷隋央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那麽多,人说日久见人心,谁知今日的这个言令他日是否会变心?

男人见一个ai一个,三妻四妾尚不足为奇,说终身只娶她一个,她可是打从内心不相信,她的心墙可不会因为这点感动而崩塌。

「不想摘也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的容貌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还有以後不许你说自己是丑八怪,也无需自称妾身或叫我殿下,在这没有那麽多虚礼。」言令不带一丝愠气地说,其实他隐约察觉到殷隋央的顾虑,他说过他不会在意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人的好坏莫过於一颗心罢了,他也知道要殷隋央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可他也不怪她。

一个人若是在萍水相逢之人面前便全然卸下心房,这才令人匪夷所思吧?

「知道了,睡吧。」殷隋央将繁琐的凤冠霞帔卸下,一身素衣的闭上双眸,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梦乡,她这辈子可是初次和男人一起睡,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殷隋央好奇地转过去看言令,却发现他早已安然入睡,俊俏的脸庞让殷隋央觉得更惭愧,他应该和自己心仪之人白头偕老,却也因为两国之间的利益而失去了恋ai的机会,说来他们俩倒算是同病相怜。

她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并无不好,反而应该感谢上天赐的恩惠,让她逃离那个狡兔si,走狗烹的皇g0ng,还给她一个温文儒雅的夫君,可她只怕自己无法回报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尚来冷若冰霜,待人亦是不冷不热,她觉得要言令日日这样过真的是一生的不幸,然而她便这样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恒国皇g0ngg0ng门。

只见离g0ng闱一里处一nv子驾马疾驶而来,nv子一身黛紫,青丝束成马尾,一脸杀气,而哨兵见着赶紧通报,而侍卫长运起内力警告道:「来者何人?此乃皇g0ng,不得善闯。」此地为皇g0ng,非寻常人等能擅自闯入的。

因此此人有此举无疑是自寻si路,侍卫见nv子似乎没有停下之意,便吩咐弓箭手准备将此种狂妄之人s杀,善闯g0ng闱者,杀无赦。

弓箭朝nv子si命s来,nv子一脸鄙视地轻松闪过,接着运起内力道:「我乃苏役,谁敢拦我,快开g0ng门。」nv子此声足以震慑十里,功力绝对高出方才的侍卫长不下十倍,苏役怒气冲冲、杀气腾腾,没想到这皇g0ng久未来之,便将她忘的一乾二净了,真是岂有此理。

皇姑姑……众人到ch0u一口气,连侍卫长都心惊不已,他方才好像说了什麽不该说的,只见众人不敢耽搁,赶紧开了g0ng门。苏役乃皇上亲封的皇姑姑,非宗室之nv却能得皇上如此厚待,更是拥有大半江湖的nv魔头,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苏役si命地往皇上所在的勤政殿,一路上g0ngnv和太监们无不瞠目结舌,交头接耳道:「方才那声响是皇姑姑啊?这不知多少个年头没见到皇姑姑了,怎麽今日这样冲进皇g0ng啊?」皇g0ng乃当朝天子所在之处,竟有人能骑马在皇g0ng之中闯荡,真是闻所未闻。

一抵达勤政殿,苏役便跃下马使了轻功准备冲进去,门口的侍卫看见此景纷纷阻拦,可苏役只是不屑地运着轻功,踩在他们头上便进去了,勤政殿内的公公赶紧大喊:「护驾。」暗卫们闻言便瞬间出现,阻挡在苏役面前。

只见王座上的男人一身明hse龙袍,眉间气宇轩昂,闻声却只平静地道了一句:「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勤政殿。」

苏役直接冲到男人面前,拍着紫檀木桌愤怒地道:「殷洌,你到底想怎样?她可是翩笑和你的nv儿,你非但距她千里,如今还要她远嫁归平,是嫌她遭的罪不够吗?」只见紫檀木桌的奏摺凌乱不堪,连砚台中的墨水也被震出来了。

苏役字字句句咬牙切齿,彷佛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怒气,否则她肯定会掐si眼前的男人了。

「恒国将有场腥风血雨,我不希望她卷进这场斗争。」殷洌五指紧握,他又何尝愿意和自己的nv儿相隔千里,嚐受骨r0u分离之苦,但她若不慎卷入这场斗争,只怕难以全身而退,而他的计画也会功亏一篑。

「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的好已经害si了翩笑,你如今还想再害si她的nv儿吗?」苏役想起翩笑的面容便皱起了眉头,她好想她那温柔的笑颜,那足以让她忘却世间是非的一片净土,可她早已远去,而眼前的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若非翩笑生前求情,她定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嚐尽世间一切痛苦。

「嫁给归平王爷,过着平安的日子,怎麽也好过待在公主府,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再说恒归如今乃兄弟之国,言玄青既已提出止战,便不会再冒然挑战恒国,如此他自然得好好对待隋央,就算她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会看在恒国的面子上视若无睹,但若在恒国??我的立场无法护她周全。」殷洌在和言玄青於燕丹会面时便知道此人深沉老练,定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到底想g什麽?这麽多年来你一直都在运筹谋算,你说你是有苦衷才疏离隋央,可如今你却将她越推越远,就算你的计画成功了,隋央也回不来恒国了,更何况隋央她嫁的是归平王的嫡长子,龙位斗争、手足相残,你以为她能躲过吗?你所谓的平安究竟是什麽?」

苏役不解地看着殷洌,这个男人真的好讨厌!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翩笑,你到底为什麽要ai上这种男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说过要为她报仇。」殷洌的双眸里浮现出千丝万缕的难过,却又坚定异常。

「那你就在这好好报仇,你再看看隋央会不会原谅你。」无药可救的男人,报仇雪恨哪能b自己的亲生nv儿重要?他的心早已停留在翩笑si的那一刹那了,如今他的眼被复仇蒙蔽,再也看不见什麽了。

苏役语毕便离开了,徒留殷洌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勤政殿。

「翩笑,你走了之後就真的只剩我孑然一身了。」殷洌对空无一人的大殿自言自语,之後便又是一番苦笑,何为地狱?只道无汝之所便是人间地狱,痛不yu生。

清晨时分,殷隋央睁开朦胧的睡眼,发觉身边的言令早已不知所踪,她虽然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要当个t贴夫婿的贤妻良母,可若是日日睡到自然醒,恐怕言令也会日渐厌恶她吧?

「来人。」殷隋央语毕便拉开朱红se的棉被,下了榻站了起来。她打算问问外面的侍nv为何没有将她叫醒?为何连言令也不知所踪?

贴着「囍」字的檀木门随即被拉开,一位侍nv快速走至殷隋央身侧行礼,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为何没将我叫醒?」殷隋央感受到这位侍nv袖子下颤抖的双手,她从来不知自己有让人畏惧的本事,毕竟她在恒国可是连侍nv都可以随意唾弃的对象。

「王爷说娘娘昨夜很累??所以要我们安静等候娘娘醒来。」侍nv望向殷隋央翻开棉被下的白布,被血染红又逐渐变成棕se的血迹,不禁低下头红着脸,却不敢再多说什麽。

殷隋央随着侍nv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块被血染红的白布,她没有害羞的脸红,而是再次板着一张脸道:「出去吧。」

殷隋央自己换了衣服,头上简单梳起一个发髻,像个寻常nv子般简单而俐落,却还是戴着一层面纱,她打开檀木门走了出去,便看见门外竟有八位侍nv守候,她冷笑一番,这归平倒是对她视如珍宝,不过她依旧没有大惊小怪地道:「王爷在哪?」

「回娘娘的话,王爷在湖心亭。」方才的那个奴婢开口说话,她觉得眼前的这位娘娘古怪至极,换衣不用人服侍,语气间平淡而没有命令的意味,身分尊贵却不会恃宠而骄,宛若九重天上出於泥而不染的仙nv。

「带我去吧。」殷隋央对这王府的了解只有这一间房间,自然不知所谓的湖心亭在哪。

侍nv回应了一声便带着殷隋央往湖心亭走,後面也跟着两位侍nv,一路上yan光从云层中若隐若现地照耀着骓王府,府中草木葱茏、虫鸣鸟叫,四周百花绽放光彩,争奇斗yan却不显俗气,而微微的雾气笼罩着万物,为万物增添了一抹神秘,好似人间仙境。

「你来这里多久了?」殷隋央看着前方的侍nv问到,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侍nv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也不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回娘娘,奴婢是上个月才进来骓王府的,这骓王府说来也怪,在公主嫁进来之前一直是一个奴仆都没有,而且骓王殿下似乎也不喜欢我们服侍。」侍nv这麽一说便恍然发觉这对夫妻倒是夫唱妇随,个x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殷隋央闻言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麻烦,为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被迫改变生活习惯,重点是这个妻子连孩子也不想替他生,还是个毁了容的冰山公主,她逐渐为言令感到无奈,可是这些她真的做不到??。

她们走了一刻终於走到了宁心湖,yan光映照着湖面波光粼粼,一旁的柳树垂下枝条落在水面上随波飘荡,还有紫花点缀着绿意,彷佛山水画中描摩的景se,美丽至极。

可走进一看殷隋央才发觉湖心亭浮在水面上,没有桥和岸边相连,而言令正坐在湖心亭中看着手中的竹简,如此一观言令便似水中央的谪仙人。

「娘娘,前面便是湖心亭,湖心亭本是和岸边连结,可一次地震便将桥震毁,徒留湖心亭屹立不摇於此,王爷只怕是用轻功过去的,不知娘娘是要回房休息还是滑着一旁的小船前去?」侍nv看着殷隋央,心想她大概是没办法前去。

「先退下吧。」殷隋央觉得言令既不喜欢奴仆在侧,她便也无意将她们留在这里。

「诺。」侍nv们闻言便退下,不过她们都不知这位王妃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着什麽药,但碍於身分还是少问为妙。

殷隋央看着侍nv们离去的背影,却在回过头时撞在一位男子身上,她不明所以地抬头一望才发觉是言令。

「怎麽是你?」殷隋央往後一看才发觉湖心亭已空无一人,这也没过多久言令就站在她面前,只怕此人武功不低。

「怎麽不是我?我来接自己的妻子很奇怪吗?」言令方才听到声音便运起轻功来接殷隋央,他本是怕他和她在一间房间里她会不自在,他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我带你过去吧。」言令不等殷隋央回答便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一举抱起,转瞬间他们已在水上以轻功前进湖心亭,前进的速度让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终於到了湖心亭时殷隋央终於不是那张冰山脸了,取而代之的是惊魂未定的情绪,她将手放在心上大口喘息,这个言令绝对是故意的!接着她生气地看向言令,不给他难看,他便当自己是吃素的?

可是言令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然後看着她露出一抹b太yan还要和煦的笑容道:「有时就是要刺激一下,才能放松紧绷的心情。」

殷隋央本是生气地看向言令,可对上的却是言令温暖的笑容,这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抹笑容,怎麽办?她连想对他生气都没有办法,那抹笑容为什麽那麽无孔不入地包覆着她?可是她却不想离开这份温柔,她好想霸道地占有。

「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殷隋央说出这句话时便後悔了,明明人家言令是一番好意,她却没来由地问了那麽严肃的问题。

「你是说抱着别人来到湖心亭?」言令停止拍着殷隋央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殷隋央,他眉头深锁却不见一丝愠气。

「嗯,还有你是不是也会随便对人笑?」殷隋央低下头来,也罢,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她好後悔问这种问题,这岂不是没事自己挑拨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可是怎麽办?她真的很想问。

「夫人这是在吃醋吗?」言令面对着一脸严肃的殷隋央再次绽放出笑容,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那麽可ai,竟然在没有嫉妒和羡慕的人选下吃醋,他突然庆幸起自己没有三妻四妾,否则眼前的nv子只怕都要置身於醋坛中了。

言令生在帝王家,自幼便被教导着做人应当沉着冷静,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并且必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可随意表露无遗,这是生在帝王家的诅咒亦是当归平王爷的宿命,他不能反抗或者逃避,他只能无奈地遵从,久而久之便也自然成习惯地成为了别人希望的样子。

但大了以後他便厌恶起了自己的模样,他不喜红尘中的牵绊,不喜皇g0ng中的g心斗角,更不喜应付珠帘後的杀机重重,甚至对於王座上的权利不感兴趣,所以便隐居於深山中,虽然孤独却清闲。

可是他明明记得即使卸下红尘中的一身累,他也是清心寡慾、沉默少语,甚至不太喜欢和人共处,因此像今日这般开怀大笑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

「我??。」殷隋央低下头yu言又止,难道她要否认?可是她好像真的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醋意,她害怕他对每位nv子都会绽放笑容,她害怕那份温柔不属於她一人,她害怕他是个huax大萝卜,对每位nv子皆是如此。

怎麽办?她一惊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在吃醋,这种情绪於她而言是必须抹灭的东西,因为她告诉自己:「不动情便不会伤情。」可是如今她??到底怎麽了?

「夫人大可放心,你是我言令这一生第一个妻子,也是最後一个,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留给了夫人,我是第一次对着除了我母后的nv子笑,第一次和nv子同床,第一次抱过除了我母后的nv子,亦是第一次带人来到湖心亭。」

言令看着自己的夫人害羞低下头的样子,真的觉得可ai至极,他没有任何地隐瞒实话实说,他确确实实对nv子们没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他见过nv子的y狠狡诈,见过nv子的表里不一,见过nv子的心机重重,他并非害怕nv子,却也不喜加以亲近。

可是眼前的这位nv子却丝毫找不到寻常nv子的踪影,她外表虽冷若冰霜,待人处事也时常不理不睬,可他却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天真烂漫和善良纯真,什麽冷若冰霜,什麽时时刻刻保有的戒心,都只是她在害怕着受到伤害所穿上的盔甲。

这也是为何她会对眼前的nv子一再失守,一再破例,一再超出他对自己的了解。

「夫君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我才来到这归平不久,连夫君也是昨夜才认识的,要我如何信你。」殷隋央说完这话又後悔了,既然不信又何必问呢?可是怎麽办?她真的很想问。

殷隋央读过数不胜数的戏本,看过痴情nv子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捉弄,虽然言令的话确实足以让她动容,可是所有故事的结局都告诉她:「男人的话仅能信三分。」

「时间能证明一切,如果夫人不放心大可和我如隐随行,况且我从十三岁便独自一人隐居於此,只怕连想做什麽的对象都没有。」言令不厌其烦地回答殷隋央,他真是娶了位可ai的夫人,看来这骓王府是要脱离长久以来的冷清和孤独了。

古来nv子皆是以遵守三从四德,默默站在男人身後相夫教子,或者争宠想在三妻四妾中夺得盛宠,只是他的这位夫人非但没有巴结自己,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便大胆质疑他。

「你都不嫌我烦?」殷隋央抬头望向言令,她觉得这男子的耐心似乎找不到尽头,她亦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问题怎麽那麽多,她明明记得之前她都是沉默少语,因为她的父皇不待见她,所有人也都势利地进而远之,她连和人聊天的权利都没有,便只能面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

「怎麽会呢?我觉得夫人是我见过最可ai的人。」言令再次实话实说,他并非ai说甜言密语的男人,只是他不知道为什麽他对她的真心话好像都是甜言密语,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肤浅的男人,可是怎麽办?他是真心觉得她可ai。

「是吗?」殷隋央再次低下头,紧握的双手逐渐握紧又放开,因为言令的话就像一缕温暖的微风吹拂着她,温暖又使人眷恋不已,却不像讨好的甜言密语般虚伪不实,「我可ai吗?」她自问自己心中却泛起了阵阵苦笑。

多少年了?她真的以为她这一生只有被唾弃的份,毁了容的丑八怪公主,x情不定的古怪nv人,戴着面具的幽灵??她那麽多年从侍nv口中听到的话,从没一句暖心的话也罢,还要遭人议论纷纷,面对流言蜚语还要假装没事。

她感到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不是说好不能哭吗?」她明明下定好决心了,可是为什麽昨夜和今日她都会如此失态、软弱?她自认自己并非ai哭之人,只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冰冷深谿待得太久,一见到yan光便有种莫名的感动。

「怎麽又哭了呢?我又做错什麽了吗?」言令对殷隋央突如其来的转变手足无措,他是不是很糟糕的男人,怎麽一再将她弄哭?

殷隋央像个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就算是甜言密语也罢,她真的很感动??昨天她抢忍泪水,让自己不要那麽幼稚,她希望言令不要觉得自己是个ai哭包,可是怎麽办?她如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却忍不住哭了来。

「乖,别哭了,告诉我怎麽了?」言令不知殷隋央到底为什麽哭,可是她在她身上感受不到生气的情绪,难道她又感动了?不管了,他两手一揽便将殷隋央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拍着背安慰。

「还不都是你??。」殷隋央并无避开言令的怀抱,而是像个乖巧的孩子默默躺在言令的x膛哭,许是言令的温暖真的逐渐融化她那颗宛若千年冰山的心,那缕byan光更和煦的温暖让殷隋央恋恋不舍。

多少年了?她哭都是躲在y暗的墙角不敢出声,因为她害怕被人看见她的泪水,泪水是盔甲下的软弱,是若无其事下的滔滔怨念,是遭人冷眼下的沉痛呐喊,她不断告诉自己:「汝非水,只要一颗石头便能引起b0b0涟漪,汝是铁,哪怕世人都动g戈来欺负汝,汝也只会越磨越锋利,直到够锋利的那日便是汝脱颖而出,让世人後悔莫及的时候。」

可是如果未来都有言令的话,她不必再一个人哭,不必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双脚哭,不必害怕自己的哭声被听见被嘲笑被瞧不起,不必再坚强如铁,不必再可悲地安慰自己,那样??她只怕自己会越来越软弱,可是坚强真的好累好累,她好想就这麽一辈子就躲在这个风平浪静又温暖的避风港。

「我怎麽了?」言令抱着怀里娇小的妻子,轻轻将手拍在被发丝覆盖的背,不知为何他突然也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满足,从今以後他也不必再一个人了吧?

「你太好了,好的像镜花水月般虚幻,好到我怕触手即逝。」殷隋央害怕从昨夜到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h梁梦,因为这种美好的温暖自始至终都没有属於她,她好怕梦一醒言令就变成脑海里模糊的记忆。

可是如果这真是梦,她愿永远不醒。

「傻瓜,我是你夫君,哪怕你叫我离开我也不会离开。」言令感受到怀里的妻子越哭越激动,让他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她当手帕来用了,不过无妨,他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有人可以感动到哭成这样,这让他不禁自问:「我有那麽好吗?」,他不知道,可是他好像从未对人如此百般呵护,甚至心疼她过去所遭受的一切。

殷隋央就这麽哭着,泪水是长久以来的委屈和不服,她期望将这些不愉快一举哭完,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昨夜才认识,为什麽她会那麽相信他?其实她自己亦不知晓,只是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可以信任。

言令很想问一句:「你这些年究竟遭受过什麽?」可是多问无疑是将逐渐癒合的伤疤再次拨开,所以他只能在心中暗自发誓:「这一世我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言令就这麽陪着她哭,彷佛她的苦楚他都懂,湖边的柳树依旧葱茏,微风依旧轻轻拂起言令的发丝,湖心亭依旧伫立於此,湖上的湖波依旧波光粼粼,太yan依旧照耀着大地,时间的齿轮也依旧川流不息,只是这湖面上多了一对相依偎的鸳鸯。

殷隋央的哭声逐渐平复,她抬头望向言令道:「如此哭哭啼啼真是失态。」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随意落泪的nv子,她不能让他厌恶她。

可是啊??被讨厌也只是回到最终的位置罢了,在恒国她可是被众所唾弃的对象,只配生活在y暗中被世人遗忘的毁容公主,如果幸福本就是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再奢望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夫人无需介怀,坦诚相待总b心怀鬼胎要好,不过从今以後我不会让你落泪,过去的回忆终究会随着岁月逐渐淡忘,可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还会和你一同编织最美的记忆。」言令看着殷隋央红肿的双眸便从袖袋中拿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殷隋央注意到言令的素衣被自己的眼泪染sh,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堂堂一个归平王爷竟然被她当成手帕使用,传出去只怕是千古奇闻。

「无妨,不过你的面纱也sh了,要不先回房吧?」言令不愿亲自要求她摘下面纱,如果她觉得那是她的弱点和自卑的原因,他不会b迫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其实真的不在乎那面纱下的面容,倾国倾城也罢,其貌不扬也罢,只要心中那颗心纯真善良便好,人的一生从来就不是由长相来定义的。

「也好,我先回房了。」殷隋央知道言令不愿勉强自己,而她确实也不愿摘下面纱,因为这面纱她已经带了将近十年,如今若是卸下,她便觉得自己彷佛身无一缕,让她极无安全感,面纱是她最後一道防线,哪怕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无微不至,她也不会那麽快便对他掏心掏肺。

情感,是身为人最大的弱点,为情而困、为情而愁、为情而恨??万事皆为「情」所起,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动情便不会伤情。」可是怎麽办?她好像开始动摇了。

「我送你吧。」言令再次没有预警地抱起殷隋央运起轻功,言令在水上使轻功脚落之处引起阵阵涟漪,两人在水上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终於到了岸边,殷隋央不似第一次那般生气,反倒觉得言令很有趣,面纱下??是谁也看不见的微笑,微风轻拂过她的发丝将悲伤一扫而空,言令的温暖怀抱将她举身的寒意逐渐驱散,「我也能这样吗?」一直以来她以为那种微笑是不属於她的,可是??如今事事皆变矣。

「那我先走了。」殷隋央语毕便迈开步伐,言令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三千青丝随风飘逸,头上的木步摇随着步伐摇动,这个景se好熟悉啊??。

走着走着,殷隋央好似想到什麽,回首一望道:「对了,听说你也不喜奴仆在侧,不如都归还卖身契,发十两让他们回老家吧。」

「好,那今後的晚餐我来准备。」言令望着前方的佳人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粉g0ng黛无颜se」还和自己的个x不谋而合,明明是尊贵的恒国公主如此一观也不过是一个邻家姑娘罢了。

「那我先走了。」殷隋央再次迈出步伐,她想??若是能夫唱妇随过一世好像也不错,从前她喜欢自己一个人是因为她不想迎合别人,还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她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但是如果只有她和他两人夫唱妇随,有话直说、互相迁就,尤其言令和她的个x十分相似,这样过或许不必再孤独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了吧?

殷隋央和言令驱走了整个王府的奴仆,偌大的王府虽只有他们俩的生息,可是却一点也不冷清,他们快乐时相视而笑,痛苦时相互安慰,寒冷时相互依偎,他们脱离了长久以来的孤独寂寞,往後的一切都有对方携手走过。

光y似箭,日月如梭,近一载的时光宛若溪水潺潺流过,令人难以察觉,他们俩依旧在骓王府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饿了便洗手做羹汤,倦了便吹了灯睡觉,冷了便烧了柴取暖,生活虽过得平凡朴素却欢喜自在。

殷隋央不必再活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下,不必再掩藏住自己心中的千丝万缕,不必再坚强如铁,因为眼前的夫君会毫无怨言的包容自己的一切。

玉盘高挂在一望无际的黑夜,和在一旁点缀的繁星一同照耀着蒙上一层睡意的大地,大地上悄无声息,仅有一间屋子里点着灯,烛光将整间屋子点亮,只见大理石的桌子上有着满桌佳肴,虽非奢华的大鱼大r0u,却是se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殷隋央一边欣赏着言令的盛事容颜,一边吃着言令亲手做的饭,殊不知吃的是饭,品嚐的却是言令。

先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那麽注重外貌的肤浅nv子,可是这个归平第一美男子就在眼前,纵是她也不禁动容三分,陶醉於其中难以自拔。

「不知夫人在看什麽?」言令注意到殷隋央的目光,他依然还是那句:「夫人真是可ai。」可是??他分明记得之前他无论是走在大街上,亦是在王府和皇g0ng中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甚至还有nv子投以锦帕以表ai慕之心。

但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理不睬,甚至不喜nv子的肤浅示ai,因为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容貌罢了,然而,再美的容貌也会随着年华而流逝,若是他到了白发苍苍、牙齿参差不齐、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之时,身旁只怕是空无一人了。

但是对於殷隋央的目光他不知为何却十分满意,甚至心里很喜欢这种感觉,他记得当时见到他不以为意的殷隋央,纵是自己顶着一张盛世容颜也掀不起她心里的一丝波澜,不过如今的夫人只怕真的被自己感动了吧。

也只有这样傲然的nv子,才能驾驭他这种超脱凡尘的人。

「看自己的夫君还需报备?不过我先前是觉得男人长得好看也无用,空有一副皮囊而到处拐骗少nv芳心的负心汉,实在令人不齿,却不曾想有夫君这种外表玉树临风,内在也温文儒雅的人。」殷隋央在言令的溺ai之下造就她不必字字句句斟酌的个x,她渐渐地有话直说,也不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

殷隋央依旧没有拿下面纱,吃饭时只是微微掀起面纱放入口中,她不是不信他,只是她实在不习惯拿下面纱,她想??或许有一天她会愿意为他拿下那面纱,只是不是现在。

「是不需要,只是我先前一直以为我的容颜於你形同虚设,怎料夫人se心大起??。」言令也不害臊便说出了这一番话,他记得他从前连父皇都说他寡言少语,连兄弟都说他无趣到像根不知变通的木头,之後妻子一定弃嫌他不够浪漫,夫妻必定感情不合。

只是遇见了她,他便无师自通地说出了这种话。

「我se心大起?我要是se心大起,夫君只怕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了。」殷隋央没想到言令是以「se心大起」四个字形容她,可是她明明只是看着自己的夫君罢了。

言令闻言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知为何地走向殷隋央,说时迟那时快,言令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殷隋央,然後在殷隋央的额间吻上了一个ai的印记,他抿了一下嘴唇细细地道:「那se心大起是这样吗?」

「谁说你可以亲我的?」殷隋央看见言令那抹胜利的微笑就觉得自己非常吃亏,身为一位nv子在这个话题上必然是无法游刃有余的迎战。

「你是我的夫人,这样??还需要夫人同意?」言令说起「这样」时,再次亲向殷隋央的额头,他实在觉得殷隋央这种薄嗔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真是可ai至极。

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确实觉得自己这样是否太轻浮,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小片天地是为此而高兴的。

「那你??至少先放我下来吧?我还没吃饱。」殷隋央觉得自己和言令之间实在太近了,近到让言令可以有机可乘地吃她豆腐。

她不是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她已经感受到面纱下发烫的脸颊了,她就是有点害羞。

「没吃饱啊?那我喂你吃啊。」言令就是打si也不放下手中的夫人,他抱着殷隋央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将殷隋央的面纱微微掀起然後把食物喂入口中,举手投足温柔且散发着无尽的溺ai。

殷隋央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乖乖张嘴吃饭,只是在言令的怀里,时时刻刻都闻到他身上的那缕幽香还是让她心中小鹿乱撞,她最终忍不住说道:「放我下来吧,我吃饱了。」

「那麽快?我才喂第三口呢。」言令感受到殷隋央发烫的身躯,他惊讶自己竟然因此感到满足,从前他没想过娶妻生子这条路,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一人恬淡自适何尝不好?只是他这位夫人便好似有魔力般将他的心紧紧拴住。

「我真的饱了,而且我那麽重,夫君一直抱着我,我会心疼。」殷隋央一心只希望言令赶紧放自己下去,她在脑里绞尽脑汁,想到的只要是个理由她都用上了。

「没事,我自幼习武身强t壮,若是连自己夫人都抱不住,只怕无颜面对我师父。」言令说什麽就是不肯放下殷隋央,他看得出殷隋央在害羞而非生气,所以他才敢那麽倔强。

殷隋央叹了一口气,她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理由了,便道:「那??至少换个话题吧?」

「话题吗?」言令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得逞」很高兴。

随後他在脑中思考了一下便道:「对了,再过半月便是父皇生辰,举国同庆,皇g0ng也会举办一场大型寿宴庆贺,文武百官和所以皇室成员都必须到场,我知道你不喜去皇g0ng,可若是不去,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未等言令说完,殷隋央便发话发话了:「你放心,我会去,我不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让你我置身於水火之中。」

殷隋央虽痛恨皇g0ng这个是非之地,甚至一生都不愿踏入,可若是因此连累了眼前的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为他太好了,好到她不忍心看见他受到任何伤害。

「央央,你不必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去也无妨。」言令最害怕这样的殷隋央,将自己的情绪束之高阁不让人触0到,再次变得冷若冰霜、郁郁寡欢,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到现在还没好好看清楚归平的样子呢!」殷隋央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她确实不想再回到那种触景伤情的地方,可是只要有他在侧,她无惧天下风风雨雨。

言令心里出现一丝落寞,她总是如此,遇事总是一个人担在肩上,不愿让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不知道那样的她让他心疼至极,可奈何生在帝王家的他确实没有能力完全逃离红尘之中的纷纷扰扰,毫无後顾之忧地带她逃向梦中熟悉的世外桃源。

清晨时分,金乌被浓厚的迷雾所掩埋而不见踪影,只能从若隐若现的光线看出一点白天的端倪,而骓王府的一对璧人在此时此刻早已打包好行囊,准备前往她们二人都不愿前往却仍无法避开的地方——归平皇g0ng。

「不知夫人是想和我骑一匹马,还是自己骑一匹马?」言令今日依旧是一身素衣,腰间也依旧系着一块龙纹玉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gu仙气,他看着殷隋央娇小的身躯和温柔婉约的气质,怎麽看都不像在大草原上骑马奔走、英勇剽悍的nv子。

「夫君怕是低估我了,我骑马的功夫在恒国可是数一数二的。」殷隋央因为一直看着言令穿着素衣,久而久之穿其他颜se的衣服便也觉得自己俗气,所以便夫唱妇随一番,她将青丝挽成一个高髻,俐落而大方。

不过她也不意外言令的猜测,谁能料到这位尊贵的寻临公主曾拜得江湖人称「铁血姑」的师父?但若是随意告诉他人她师父的威名,只怕常人听了都会闻风丧胆,近而远之,可是在恒国就算别人不知道还是会对她近而远之,世间就是如此无奈的地方。

在殷隋央大印象中,师父在江湖中威名显赫、地位崇高,今时今日只要一发声只怕大半个江湖人士都会站在她身後支持着她,师父从来不是n杀无辜之人,可是却十分护短

只要有人胆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欺负自己的人,哪怕只是一句挑衅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她便会在转瞬之间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nv魔头,她可以温柔和煦,却也可以凶狠暴戾。

「是吗?」言令是一脸半信半疑,这近一年中他和殷隋央都待在骓王府,连骑马的机会也十分渺茫,他确实是不知他这位夫人究竟有什麽能耐,不过在隐隐约约之间他感受到他这位夫人只怕不是可以小瞧的弱nv子。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殷隋央不想和言令解释太多,她并不是不信他而不愿告诉他,只是她师父曾说过不能随意和人提起她的名字,更别说传说中的铁血姑竟有个nv弟子,此世只怕会震慑江湖,终引杀身之祸。

殷隋央说完便跃上了马,她温柔地抚0着马的鬃毛,轻轻地用只有她和牠之间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寻里,这次我们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值得依偎的人。」只见寻里看似平凡地甩了甩头,可是只有殷隋央知道,这是牠同意的方式。

「怎麽从来也没见你那麽温柔对我?」言令看见殷隋央和寻里的互动总觉得很不是滋味,这近一年来,殷隋央虽和他之间的感情有所成长,可是他总觉得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你连寻里的醋都吃?」殷隋央看着言令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大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极没形象,连捂嘴都没有,她实在觉得这位夫君真是可ai,连寻里也能吃醋?那她要是有一天和男子聊天,他岂不是把那男子剁成碎r0u?

殷隋央的笑声回荡在周围,将原本沉重的迷雾氲上一层光芒,言令看见殷隋央的笑容突然心中一暖,浓厚的醋味一举烟消云散,只要她高兴,只要她能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哪怕他一厢情愿地付出再多又何妨?

「走吧。」殷隋央止住笑声发话,再闲聊就要耽误时间了,晚间的深山若是不慎??只怕连命都会都会搭进去,所以还是尽早启程为妙。

言令闻言也不多说就跃上了马背,两个人就这麽驾着马出了骓王府,渐渐地消失在迷雾间,渐行渐远。

在前往归平皇g0ng的途中,言令想和殷隋央先前介绍了整个皇室,哪怕他已是和王位绝缘之人,可他毕竟身为归平王爷,想完全逃出那鸟尽弓藏、兔si狗烹的地方也是绝无可能,况且如今归平王年迈,正是举王们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王位之时,这一战,只怕又是一场浩劫。

言令和殷隋央在客栈中休息,他虽为王室成员,却没有那种奢华铺张的习惯,没有进皇室的庄园庭院,只选了一个简朴的客栈,而殷隋央倒也觉得无所谓。

「央央,我在进归平前先和你介绍一下归平皇室。」言令这近一年来从没和殷隋央说过任何有关归平皇g0ng的事,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这堂浑水,她不喜欢,他便不说,可是如今是不得不说了。

「你说吧。」殷隋央叹了一口气,她虽不喜欢,但当个心事重重的骓王妃,总b当个什麽都不知道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好,她这一生痛恨当人板上的鱼r0u,不够强大就终究要被欺负。

「父皇一共八子三nv,大皇子、二皇子早在襁褓之中就不幸夭折,三皇子砚王是张贵妃的儿子,张家本是商人,一时兴起买个官职做做便在官场中靠着庞大的财力做到丞相,近年来贿赂官场得来的势力不容小觑,而四皇子廖王是林贤妃的儿子,林贤妃是吏部尚书家的nv儿,五皇子是陈淑妃的儿子,陈妃是礼部尚书家的nv儿,六皇子母亲已故,八皇子生母则是婢nv。」言令侃侃而道,这些事情是身在皇家必定要知道的事,如今让他的夫人了解这些,是为了避免日後猝不及防。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殷隋央知道其中漏掉的七皇子就是眼前的这位,可她还是有许多疑问未解,她虽不喜却还是想知道。

「你问。」言令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发觉自己很少说那麽多话。

「皇后难道没有孩子吗?」皇后身为国中最尊贵的nv人,难不成没有孩子?那这个皇后岂不是有名无实?

言令喝完茶後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殷隋央,道:「夫人是真不知?」,只见殷隋央摇摇头,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我就是当今皇后的儿子。」

「你?你这个对王位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怎麽可能是当今归平王的嫡皇长子?」殷隋央不可置信,自古以来像言令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已不多,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归平最尊贵的皇长子,她记得在恒国的嫡皇长子往往都是争夺皇位的中心。

可是这个人却毅然决然地放弃这本该属於他的天下,本该属於他的荣华富贵和权倾天下,来到此山上隐居,孤身一人且平淡无奇,为何?究竟为何?为何如此一个身份尊贵、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人会成为她这个毁容且怪里怪气的不受宠公主?

「有何不可?」言令看着殷隋央不知该说什麽,他为何不能是嫡长子?

「是无不可,只是你这个位置只怕是众人争先恐後追逐也不见得能望其项背的东西。」殷隋央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说谎,只是这个离王座最近的位置竟有人甘愿放弃……。

「夫人连你夫君的父母都不知,难道来之前从未调查?」言令又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这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吗?哪怕在恒国得到这些消息应该也不难。

殷隋央无言以对,她当时真的对於未来的夫君一点都不敢兴趣……,况且她当时心如si灰,又怎会对此事上心?而且她一直以为凭自己的运气大概也嫁不到什麽如意郎君。

言令看见殷隋央一语不发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一语中的,他无奈地再问一句:「那夫人是不是在来到归平前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想这个她应该不会不知道了吧?

「嗯。」殷隋央面对着言令的追问她确实是无地自容,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个不及格的妻子,对丈夫的家世背景可说是一无所知,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在关心她、照顾着她,而她就是一昧地享受言令的溺ai……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是个彻底失败的妻子。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被b着娶我,还是心甘情愿地娶我?」殷隋央问出了一个她遗惑许久却找不到时机问的事情,他既是嫡皇长子就应当是当今皇上最疼的儿子,应该是不会b迫他……难道他是心甘情愿娶她,可是似乎又没有道理。

而殷隋央似乎又突然想起了大婚之日言令所言,归平王就算不喜未来天子的血染有异族的血,可也不会因为言令闲云野鹤的个x,而放弃让这位嫡皇长子继承王位,事实究竟是什麽?

「夫人还是喝口茶吧。」言令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不妙,心中犹如东窗事发般慌乱,他目前还不愿谈起这个话题,他并不是想骗殷隋央,只是他似乎在害怕着什麽。

殷隋央拿起手边的茶,她从没看过言令这般慌乱,她从没看过他如此害怕回答问题,她从没看过他转移话题,她知道他试图在隐瞒什麽,可她不愿追问,因为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那麽一片世界是不愿被人所触及的。

无论是她还是言令,都是。

时近酉时,太yan逐渐向西落下,yan光细微地洒进了归平三王爷——骁王府的窗户,好似充满希望和光明,而此时的骁王言耀正和归平丞相张万富坐在檀木椅上不知在商量什麽。

言耀的是当今陛下的长子,待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心高气傲,可他却不敢对眼前的这位有一丝的不尊重,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他得罪不起,未来的路还得仰仗他。

张万富是他的舅舅亦是当朝丞相,手中握有朝中大半势力,财力方面甚至富可敌国,有他才有自己和母妃今日的辉煌和地位。

「禀三殿下和丞相大人,七王爷已入平城。」着玄se衣服的男子单膝跪地禀告,他是言耀的左膀右臂——王徒,武功高强且聪颖过人,是张万富万中选一的人。

张万富认为唯有这种遇事能出谋划策,遇险能在侧保护的人才,才配待在未来九五之尊的身侧,

「知道了,下去吧。」言耀闻言便叫王徒下去,可不知为何他的双眸却宛若覆上了一层y影,他的七弟要回来了?作为兄长他该高兴相迎,可作为敌人他却该保有戒心,他心里的某片天地并不讨厌言令,可是啊??脑中那翻来覆去的怨念却令他的手越握越紧。

言耀是当今归平王和张贵妃的长子,是当今丞相的侄子,他的地位本该至高无上,享尽千千万万的布衣的ai戴,是文武百官日日都要屈膝下跪的人,他本早该被立为太子,可是在言令呱呱坠地的同时,他的本该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言令是当今归平王和皇后的嫡长子,是当今骠骑大将军的侄子,出生便受尽宠ai,出生便尊贵不凡,他才是百姓心中拥戴的太子,他才是文武百官愿意服从的对象,只怕这言令若不是那麽超脱尘俗的闲人,今日那太子之位早已不是自己可以觊觎的东西了。

「耀儿,言令要回来了。」张万富用着半沙哑的嗓音道,他有着一头黑和白交杂的头发,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外表看似以至知天命之年,可他眼神中若隐若现的野心和报复,是连志学之年的少年也不见得有的东西。

「舅舅大可放心,言令是和王位绝缘之人。」言耀知道张万富有多看重那龙位,所以他和张万富之间的话题,除了龙位再无其他,一直以来舅舅从来不曾说过无意义之话,可舅舅如今这话难道是话中带话?

「哼!和王位绝了缘之人?你以为娶了个恒国公主就能和王位绝缘?」张万富话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嘲讽,他嘴角轻轻上扬,脸上的皱纹越发越明显,似乎有意在点醒身边的言耀。

「舅舅这是何意?」言耀虽面露困惑之情,可是他已在心中猜到了舅舅要说什麽,难道??那个言令还有可能坐上那王位?可是他分明记得父皇不喜子嗣身上流着异国的血。

「如果言令有心,你觉得子嗣是个问题吗?男人三妻四妾,大不了再找个小妾罢了,还有一点你别忘了,言令他娶的可是恒国唯一的公主。」张万富想一语点醒身边的言耀,这个言耀虽不算笨,却也非聪明绝顶之人,要助他上这王位,只怕路还很长。

「舅舅是说言令身边的殷隋央不可忽视?」言耀依旧一知半解,不过舅舅所言确实不无道理,可这话中之意,不只言令,难道连言令身边的nv人也不可忽视?

「耀儿,你别忘了殷隋央後面站着整个恒国,唯一足以和归平抗衡的国家,如果殷隋央想让言令坐上那龙座,再以整个恒国为後盾支持言令,你还觉得言令不足为惧吗?更何况言令他本就是嫡皇长子。」张万富言止於此,他一直希望言耀明白,任何皇子都有可能上登上那皇位,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甚至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

言耀在心中思过了一回,如此一説,自己最大的敌人又回来了,只见他的手越握越紧,紧到指甲都几近刺入r0u中,他最终只得默默地道:「舅舅说的有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舅舅先走了。」张万富看见言耀似乎已经懂了便放心了,他就是害怕这孩子还天真地被蒙在鼓里,直至别人登上皇位的那日才後悔莫及,也罢,哪怕他再笨,他也会助他,谁叫他是他的??。

张万富起身朝门走去,只见门「嘭」的一声关上後,徒留在此的言耀便重重地槌了檀木桌,这一槌饱和着无尽地不甘和怨恨,他眉头深锁,似乎不断地在思考什麽,也似乎在回忆什麽。

言耀想起幼时的回忆,有一回邻国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当时的言耀年轻气盛,看见了这几匹得来不易的汗血宝马便想着去骑骑看,他边想着自己是否能驾驭这种骅骝骐骥时便边走到了马厩,他问着弼马温能否借他一骑,不料弼马温却答:「这几匹汗血宝马,一匹是皇上自己的,剩的是皇上要赏给七皇子的。」

言耀当时充满傲气的脸庞顿时宛若被水泼过冷了一半,冷到了心里,凭什麽?他才是父皇的长子!汗血宝马总共才这几匹,父皇自己都才留一匹,为什麽他非但没有,剩下的还全给了言令,给了他那个出生就备受宠ai的弟弟。

想来,父皇对言令的ai不但远远超越自己,甚至超过父皇对自身的ai,他不解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竟然让父皇心里渺无他的一席之地,当然,这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後一次,种种的画面历历在目,滔天的怨念是那麽的刻骨铭心。

言耀的手已经握到指甲都刺入r0u中了,充满铁味的血弥漫着整间房间,他的神情痛苦不已,内心的痛似乎超越r0u身的痛,明明早已流血他却没有察觉。

他的双眸好似也染上一层血se,用一种极为不甘的语气道:「言令,你为何非得抢我的东西?我言耀发誓,你若敢再抢走我言耀的囊中之物,我们俩从此便不共戴天。」

橘红se的夕yan早已隐没,窗外早已被漆黑的夜所取代,那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黑暗彷佛藏着看不清的y谋和陷害,那黑彷佛充满着危险和杀机。

晨曦逐渐照亮大地,殷隋央和言令站在皇g0ng大门前,而她的脸上尽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神情,众多画面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皇g0ng这种地方似乎是她一生都不愿有一丝牵扯的地方,可是她是恒国公主,而她的夫君是归平王爷,他们命中注定与此有缘,逃也逃不掉。

「别怕,皇祖母她会喜欢你的。」言令握住殷隋央不断颤抖的手,用眼神给了殷隋央勇敢的力量,他记得曾经的殷隋央是如此的不可一世,哪怕心中有千丝万缕席卷而来,脸上也不会露出一丝波澜的nv子。

可那终究只是藏起来罢了,他知道那些情绪不曾消逝,但是与其戴着一个坚强的面具,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坦然,怕就是怕,怨就是怨,恨就是恨,她不必坚强,因为从今以後有他,他发誓过要护她左右,一生不离不弃。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殷隋央镇定住情绪,汝是铁,坚强就不会害怕!她再次告诉自己这种重复过百转千回的话,只是和上次相隔却显得十分遥远和陌生,因为和言令在一起的日子她从来不需如此,想到这里,她不禁将言令的手握得更紧。

怎麽办?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她是不是被言令宠坏了?怎麽如今连踏入皇g0ng都要害怕,她突然觉得自己彻底变了,变得更柔弱,更加地学会依赖这种东西,可是她曾告诉过自己依赖这种东西不是她可以拥有的,因为太依赖一个人,若是那个人不在身侧,只怕自己也会堕入地狱吧??。

可是怎麽办?她离不开,她舍不得离开言令,那抹温暖的云彩是她这一生也无法舍弃的依赖。

「走吧。」言令给了殷隋央一个和煦的微笑,好似在告诉她:「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言令迈开步伐牵着殷隋央的手走进皇g0ng,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她过去究竟怎麽了,只是她依旧不说,他也依旧不问,因为他不愿给她压力。

「参见七殿下。」g0ng门旁的禁卫军气势如虹地列队,一齐向言令行礼,充分展现了归平雄厚的国力和充分的训练,但其实侍卫们自己清楚,他们唯有对皇上和眼前的这位会有如此士气,哪怕言令是个隐居山林的闲散王爷,也阻挡不了众人认定言令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平身。」言令用了内力让众人听见他的声音,从声音方面便知此人武功定然不低,否则这招可不是泛泛之辈可以效仿的,而言令依旧牵着殷隋央走在众人刻意排出的路上。

「谢七殿下。」众禁卫军平身,他们看着言令和殷隋央牵着手越走越远,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众禁卫军才开始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你曾看过七殿下身边有nv人吗?」禁卫军中的男子用了一种怀疑的表情问着旁边的弟兄,他分明记得七殿下明明是归平第一美男子,亦是归平第一皇子,可却是出了名的不近nvse,甚至连归平第一美人的婚约都曾毫不犹豫地拒绝,如今这是怎麽了?

「没有,我从未见过七殿下和nv子走在一起,更没见过七殿下牵过nv子的手。」男子一脸茫然地不知所措,这绝对是如今皇g0ng中最大的八卦消息,然而,这个消息不知要让多少心仪七殿下的nv子心碎了。

殷隋央看着言令英俊的侧脸,露出一抹微笑道:「他们似乎很期待你的出现。」说实在的,时近一年她仍无法相信那麽完美无缺的人是自己的夫君,要和自己执手走过一生的人。

「或许吧。」言令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一句,两人就这麽走在归平皇g0ng的路上,一直到面前出现一座富丽堂皇的g0ng殿说,只见言令道:「要去见皇祖母了。」

殷隋央点了头回应,便跟着言令一同进到了g0ng殿中,而坐在g0ng殿中央座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nv人,皮肤白里透红,柳眉配着一双明眸大眼,不难想像此人年轻时的风采,而nv人看见言令後脸上便漾起了一抹微笑。

「参见皇太后。」殷隋央毕竟出生王室,这些繁文缛节她虽不喜欢,却还是懂得,於是她认命地跪下磕头,而一旁的言令见了此景亦随她跪地磕头行礼。

「平??身。」皇太后望向一旁的侍nv彷佛不可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殷隋央和言令平身後便撞见了皇太后疑惑的眼神,而殷隋央则十分不解自己做错了什麽,只见皇太后看向言令道:「令儿,你什麽时候跪过皇祖母?」

皇太后回想起以往言令还在这g0ng中的日子,言令时常往自己这长寿g0ng跑,来陪陪她这个无人惦记的皇太后,那时她就和言令说过:「以後见着皇祖母不必行此大礼,这一直跪下磕头多累呢?」她微笑着和言令说,这麽多孙子大多都跑到他儿子那儿去了,她这个皇太后老早就成了摆设。

至此言令来见太后便只拱手行礼,皇太后也觉得这样十分亲切,她记得自从先帝si後,自己时常躲在角落以泪洗面,想着她和先帝之间的回忆就这麽默默地笑着、哭着,有时泪就这麽流进了笑着的嘴里,快乐和痛苦掺杂在一起。

有时她就这麽哭着哭着就这样睡去,也就这麽梦见了他,他们在梦中相视而笑,她记得他那时黑发如瀑,俊俏的脸配上映着她的双眸,就这麽相看两不厌地对视,他说他ai她??深深ai着,只是一觉醒来才发觉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罢了。

随着岁月不断流逝,他的面容早已在她的记忆中渐渐模糊,她梦不见他了,她害怕、她痛苦,很长一段时间她从未笑过,终日板着一张脸做着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太后,替他守着他一手打下的江山。

直到言令这个孙儿出生後,她也不知为何地总觉得熟悉,渐渐地她明白了,这是他和她的孙子,言令眉间的那gu温暖和他好像,那言行举止间的优雅和他好像,这种是感觉哪怕岁月流逝也无法冲淡的。

自此之後她便很喜欢言令待在自己身边,因为他身上有他的影子,那种让她再次想起笑是什麽滋味的力量。

「因为我舍不得央央自己一个人跪。」言令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都浮出一gu惊讶,这??是什麽话啊?这位七殿下向来都是温文儒雅的男子,今日竟会说出如此宠溺至极之言,可他们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一脸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这位七殿下还真是事事出人意料呢。

长寿g0ng有一段时间因为言令的一番话让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座上的nv人都十分讶异自己的孙子会说出这种话,她记得她先前曾为言令安排和归平第一美人的一桩婚事,她可是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就长相和身分都是门当户对,本该是人人称羡的一对。

可奈何他这个孙子连思量都没有便拒绝了,她曾苦口婆心相劝,可是他却直言不讳地道:「我已有心上人了。」她当时b问言令此nv究竟为何人,可他不说,她也不愿再拿婚事弄好祖孙之间的情谊,不过如今??心上人是眼前的这位寻临公主?

可她是恒国公主,而他是归平王爷,相隔千万里,又怎会有所牵扯?

「你怎麽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殷隋央听见言令的那句话,用了气音和言令说话,眉头一皱彷佛不可置信,他平时在家说这种话也罢,怎麽连在当朝皇太后面前也能这样泰然自若地说出口?

可她明明深知这是很不妙的事情,她心中却依旧桃花朵朵开,因为言令的甜言密语总是如此清澈诚恳,不带一丝轻浮和调戏,她心中有一片天地竟然很喜欢??。

「有何不可?我只是实话实说。」言令一脸无辜地看着殷隋央,他确实是实话实说,但他不解为什麽众人的眼神都异於平常?

「罢了,令儿,你父皇有事找你,快去吧。」皇太后一笑置之,血缘的羁绊果真很奇妙,她记得以前有个人也是这麽和自己说话的,如今虽已物是人非,但是他那温柔的声音总在她耳畔徘徊,久而挥之不去。

她默默在心里和那个人对话道:「阿赫,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孙儿如今可真像你,如果你在不知该有多好。」她时常会这样,因为他和她的情感哪怕隔着h泉也无法抹灭,她时时刻刻都会想像她的阿赫好似不曾离去,而他们之间的回忆恍若昨日,那麽的鲜明,那麽的快乐。

明明一切记忆都如此深刻,可是??为什麽你的容颜却在我的脑海里逐渐隐去,阿赫,我不想。

「那孙儿告退了,皇祖母你可别欺负央央。」言令简单地像太后行了一个礼,便将眼神转向殷隋央,他给了她一抹和煦的微笑,像是在安慰着她,用谁也无法察觉的方式告诉她没事。

「快去吧。」殷隋央也给了言令一抹微笑,他说,她便信,这是他们默默培养出的默契。

御龙殿。

言令直接进了归平王的书房,而他也只是简单地行了一个礼,道:「参见父皇。」

「令儿,坐吧,父皇等了你很久了。」归平王的皱纹似乎又深了许多,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疲惫,他抬头看着言令便将手中的奏摺和毛笔放在一旁,并在无形之中他对言令露出了一抹慈ai的微笑,他笑着笑着才发觉,这几年他已经很少这麽笑过了。

他如今年近花甲,众皇子无不倾尽一切争夺这个太子之位,有人立下赫赫战功,有人从商捐献国库,有儿子的嫔妃更是竭尽所能地讨好他,千言万语却只有一个意思:「让我儿子当太子。」筋疲力尽之余,他还要面对这些人的争宠。

在他们心里他就是归平王,是拥有整个归平江山的人,是能够决定太子之位的人,他没有一刻感到自己是位父亲的温情。

只能?这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可言令不同,多年以来他都是那麽的一丝不苟,他不只当他是归平王,他还把他当成父亲孝敬,没有一丝杂质或者目的,哪怕他是他最宠ai、地位最崇高的儿子,他也从未因此自矜,或者像言耀那般看人高人一等。

「父皇,你的气se似乎不好,要不先歇会吧。」言令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父亲,近一年的岁月竟把一个人变得如此苍老瘦弱,如今国事复杂繁忙,自己的父亲忙得不可开交,他这个儿子却隐居山林、闲云野鹤,他问着自己是否??很不孝?

「无妨,父皇老了,有时想睡会也不见得睡得着,再说这堆积如山的奏摺,父皇可还没批完呢。」归平王当了一世的君王,他曾焚膏继晷地批奏摺,他曾英勇无惧地踏上战场,为归平打下了雄厚的江山,可这几年他确实感到心力憔悴,他有退位之意,却苦无传人。

「父皇,你可有打算立太子?」言令知道自己打开了禁忌话题,可他也十分不解为什麽父皇迟迟未立太子,古来有许多君王都将国事渐渐交予太子,或者当上太上皇安享天年,父皇从来不傻,不可能没有打算,只是??他究竟在犹豫什麽?

归平王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道:「父皇不是没想过,只是苦於无合适人选。」言令的问题,正是他这几年思过百转千回的事情,他所打下的大好江山,可不能草率地毁於人手,不能交予昏君,更不能交予暴君,他不能让黎明百姓陷於水火之中。

「可是父皇,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五位皇子可以选择,三哥擅长经商,若交予他手则国富;四哥足智多谋,若交予他手则国强;五哥文思簇拥,若交予他手则国文;六哥心思缜密,若交予他手则国平;八弟骁勇善战,若交予他手则国威,父皇在犹豫什麽?」言令虽然对於朝政不闻不问,可这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他的兄弟们各有所长,无论交予任何人归平都不会灭。

只是这几年为了太子之位而争相追逐的兄弟们,他似乎也感到十分陌生了。

「若是如此,父皇也无需苦恼不已,你还年轻自然不懂。」归平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清嗓子喝了口茶润润喉,事情永远不似看见的那般容易,否则他也无需为此绞尽脑汁。

「父皇是说我的兄弟们各个心怀不轨?」言令脑中一转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曾经听过许多传闻,虽未经查证却是一个很值得参考的情报,听说边境的军队早已动荡不安,朝廷也开始分边站、巩固权力,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归平王一笑置之,似乎不愿意多说什麽,只能说政局动荡,一切宛若隙中窥月。

「父皇是说边关密报属实?」言令他虽住在深山野岭闭门不出,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仍旧关心着朝政,他不想cha手这些,可是他是归平王爷,他这一生注定逃不掉鸟尽弓藏的生活,他若天真到一无所知,只怕哪日他会莫名奇妙地身首异处。

「证据确凿。」归平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些年他待这些皇子可不薄,可他也不明白为何到头来他们都要背叛自己?但龙座确实只有一个,他们为了这个位置争先恐後、阿谀我诈,甚至想要弑君夺位??。

也罢,这是生在在帝王家的宿命,是亘古不变的终焉剧本。

「可是八弟他自幼便天真善良,这种事情他怎麽做得下手?」言令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八弟生母不知所踪便过继给他母后,他们二人时常跑到他们母后的鲁花树林中蹴鞠,有时母后就这麽拔去鲁花树的刺,椅在树旁就这麽静静地看着孩子们蹴鞠。

「母后为何要种这种会刺人的树?」他记得有一年鲁花开得美不胜收,他和八弟看着一旁的母后看着鲁花,便默默地漾出了一缕淡笑,八弟不明所以便问了一句。

「傻孩子,这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那麽尽善尽美,带刺也不见得是为了伤人,他或许只是想默默地保护着洁白的鲁花,只要我们不碰,他便也不伤我们。」皇后笑着对着两个懵懂的孩子说道,说到鲁花她的脸上就洋溢着一种幸福,可就是她那抹笑不知为何的很像树上那雪白的鲁花,洁白而美丽。

鲁花开地好似白se的火树银花般灿烂,远观便好似树上被飘落下的雪盖住似的,没有大紫大红的争奇斗yan,可他绽放出的芳华、弥漫的淡雅早已傲煞百花,而树旁的刺就好像侍卫一般在侧保护着花儿,不愿让任何人亲近,不愿让任何人破坏这一抹得来不易的白。

他在守护,他在守候,哪怕他不是主角,只是默默地陪衬也在所不辞。

他记得那时八弟脸上似懂非懂,只道:「母后喜欢便好,但是千万别伤着自己,七哥我们再来蹴鞠。」八弟的原本脸上有点担忧,可是一转头又看着言令的脸笑,他的八弟就是这样天真无邪,却十分擅长关心人。

「老八没你想的那麽简单,人都是会变的。」归平王将密函传至言令手中,好让他看清楚事实,曾经只是曾经,如今很多事情早已沧海桑田了,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一切能不变,他的儿子们天真善良,他可以含饴弄孙、享受天l之乐,可是时间是无法倒流的,哪怕他是归平天子也无力改变。

言令看着密函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那上面确实是他八弟的笔迹,他们从小便一起读书识字,他的字他不可能认错,可是他现在真的好希望自己认错,他不想相信岁月能让人变得如此陌生。

「令儿,你能答应父皇一个要求吗?」归平王难得用了诚恳的语气,作为君王,他本该不可一世,作为父亲,他本该颇有威严,可是他只希望他能答应,因为这件事开不得玩笑。

「父皇请说。」言令毫不犹豫地道,可在归平王说出那个要求时,言令的神se却出现了犹豫,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这个事情波及到了殷隋央,他无法如此草率地做决定,作为归平王爷,他该义不容辞地答应,可作为殷隋央的夫君,他却该毫不留情地拒绝。

最终他只道:「儿臣不孝,望父皇再给儿臣一点时间考虑。」言令此时此刻的目光宛若被迷雾困住般,他该如何抉择?

长寿g0ng。

言令走後殷隋央被领进了一个用窗棂围绕的地方,只见窗棂内是紫檀桌椅,紫檀木上刻着龙和凤,在底部之处刻着象徵「多子多孙」的瓜瓞绵绵,只见皇太后坐上了主位,而殷隋央则坐在皇太后身侧。

「既然你是令儿的妻子便无需见外。」皇太后和蔼地说,一旁的侍nv在此时端进一壶茶和两个杯子,也不知为何这壶茶溢出的淡淡香气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可就在端完茶後侍nv们便不知所踪,这让殷隋央觉得十分奇怪,也感到莫名的压力。

「谢皇祖母。」殷隋央不知这位皇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但是言令说没事便是没事,只是她记得在恒国她的皇祖母对她也是不屑一顾,连话也没说过几句,然後就在前几年因病辞世了,她和她没有多深的感情,倒也没太伤感。

「可知哀家为何找你?」皇太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後道。

「臣妾愚笨,请皇祖母恕罪。」殷隋央确实不知,只是这位是言令尊敬的长辈,她不能在初次见面便将自己的形象毁於一旦,因此她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反覆压着手指,这是她一直以来表现紧张的方式。

皇太后一生阅人无数自然看出了殷隋央的紧张,只见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并将布满皱纹的手覆上殷隋央紧张的手道:「不用紧张,皇祖母无意为难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殷隋央面上浮现出一抹不妙,紧张还被发现真是太丢脸了!但她还是勉强装镇定道:「皇祖母请问。」

「你和令儿在婚前认识吗?」皇太后问了一个她早在一年前便想问的问题,她问过言令,只是言令不答,她也无从得知,如今问他的妻子总会有下闻吧?

「臣妾和王爷天南地北又怎会认识?」殷隋央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幸好皇太后没有刻意刁难她,要知道一位当朝皇太后要将一位小小的王妃玩弄於gu掌之间是多麽地容易,只是这个问题显然十分唐突,她全然不知这种想法从何而生。

「那就怪了,那令儿他为何会主动娶你?」皇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解,她眉头深锁不明所以。

「王爷和臣妾说皇上不喜未来的天子流有异族的血,而他也不喜朝廷的纷纷扰扰,便娶我为妻和王座绝了缘。」殷隋央把一年前言令所说转达给了太后,她不意外这个问题,因为这曾经也是她的问题,当然对於言令的说词她也是半信半疑。

「他要真想避祸还有千万种方式,何必选择这个最笨又不见得能行的方式?况且令儿对nv子从来都是兴致缺缺、不冷不热,甚至拒绝了和归平第一美人的婚事,可竟在听闻和亲消息时主动要求和亲,你说这是为何?」皇太后说出自己滔天的疑惑,她并不是不满意眼前的殷隋央,只是一起事情发生的扑朔迷离,她猜了百转千回却不得解,可没想到就连他的枕边人也不得解。

「臣??妾不知。」殷隋央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也问过言令,可是言令总是含糊不清地把话题带过,她曾经想过忘记这个问题,只要言令和她过得快乐,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追究,可是如今这个谜团似乎越积越大,恐怕整个归平都猜不透吧。

他是归平第一美男子,对他倾心不已的nv子遍布各地,貌美如花的归平第一美人他不喜,温柔婉约的nv子他也不喜,对他si心塌地的nv子他也不喜,以他辉煌的家世和盛世容貌,他大可拥有这世间最好的nv子,可纵然天下美nv如云,他却偏偏只只ai那一抹冷若冰霜的云彩。

朦胧的迷雾围绕着这个悬问,扑朔迷离地好似无人看得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悬问唯有言令可解。

日正当空,yanyan洒在富丽堂皇的归平皇g0ng,只见殷隋央一步一步走在长寿g0ng的阶梯上,她穿着一身素衣,身後的木步摇就这麽随着她的步伐慢慢地摇晃,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三千青丝好似飞舞的蝴蝶般翩跹,她似乎就是水墨画中再竭尽所能也难以描绘一丝一毫的天仙。

她不愿待在长寿g0ng和皇祖母谈天说地,或者深究什麽问题,并非皇祖母不好,只是她发觉自己好像还是不喜和人交谈,她不曾想??哪怕相隔如此之久,那道伤痕却依旧如此深刻地划在心上,她曾经天真地以为他癒合了,可是回首一望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伤痕从来不曾癒合,只是她一直隐藏在一个谁也瞧不见的地方。

她依循着g0ngnv口述的路途漫步在前往御花园的路,她想御花园总不会有这些纷纷扰扰了吧?她可以边赏着百花盛开的芳华边等着言令,可想到这她的嘴角就不禁漾起了一阵笑,曾经的那个殷隋央是多麽地不屑一顾於等待一个人。

自始至终她的想法从未改变,因为她总觉得等待一个不值得奢望的人也只是虚度苍生,她等过,等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谿向她伸出援手,将她一举拉出黑暗,可是那个人从未等来,渐渐地心也逐渐凉了,她厌恶着天真地等待。

从此她便知道,能救自己的人终究只有自己,要离开黑暗也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地爬出来,等待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出现。

只是物换星移,她从没想过她的生命中会出现了一抹值得她等待的云彩,言令就像那侵入黑暗的和煦yan光般照耀着自己,渐渐地驱走她周身的寒气,宛若千年冰山的神情终究被融化了,她得以逃出黑暗、迎向光明,恣意地笑着。

御花园。

薰风习习,只见一望无际的沪月湖上绿红相倚,赤se的芙蓉好似立於水上的家人般美丽动人,而柳树就这麽临湖而生,轻轻地吹落在水上,随风摇曳生姿,而百花就这麽在御花园中绽放出最美的样子,大红大紫争奇斗yan。

月见桥连着湖岸至月见亭,玄se的屋顶和大自然紧密地结合,而越走进月见亭圆润的笛声便越发地清晰,殷隋央从远处便听见这笛声熟悉,便随着笛声而来,当她走至月见桥时便看见月见亭中有一男子着玄衣望着远方吹着手中葫芦状的笛子。

殷隋央无意打扰便使轻功坐到了月见亭中的大理石椅,她记得这首曲子她也用古筝曾弹过,那是她师父从云南带回的乐谱,她当时便觉得十分悦耳,不想今日用这个只在书上看过的「葫芦丝」吹奏,又是另一种感觉。

时至一刻,男子吹至尾声,只见他放下葫芦丝转头一望,却看见了自己身後不知何时多了位nv子,nv子穿着一身素衣戴着面纱,他心中一惊彷佛不可置信,现今正值鬼月,nv子坐在他身後他却丝毫察觉不见一丝生息,难道??。

「姑娘是人是鬼?」他自认武功不低,在战场上哪怕只是一刻没有戒心便要命丧h泉,可如今一位nv子坐在此处他却如此,除非此nv子武功高强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否则眼前的只怕并非善类。

「人。」殷隋央的语气中没有夹杂一丝情绪,仅仅平淡的叙事。

「姑娘若是人何以如此悄无声息?」男子看见nv子身後的影子便放下了心,可此nv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这里,仅仅一介nv流之辈怎会有如此功夫?

「公子吹奏的可是月光下的凤尾竹?」殷隋央答非所问,却好奇地看着男子手中的葫芦丝,竟有如此乐器能发出如此纯厚的天籁之音,真是闻所未闻。

「正是,不过姑娘怎会知道此曲?」男子一惊,这是他带着弟兄们至各地训练所至之处,此地山脉纵横,很多地方都得靠着「溜索」一物度过,归平对於此地的描述少之又少,此nv子又何以得知?

「之前弹过。」殷隋央对於不熟识的人往往言简意赅。

「那姑娘何以戴着面纱?」男子实在觉得眼前的nv子十分古怪,莫名奇妙出现於此,却又对他ai理不理,x情更是冷若冰霜。

他和nv子的接触不多,可他以往从军营赶来参加归平王寿宴时,各个nv子都是极尽所能的阿谀谄媚,就算是大家闺秀也待他十分亲切有礼,怎麽此nv子态度非但如此不可一世,还像来看表演的观众似的,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她的专属乐师。

「小nv子其貌不扬不愿吓人。」殷隋央将手轻轻地放在面纱上继续道:「不过??公子可愿教我这葫芦丝的吹法?」不同於方才的冷若冰霜,殷隋央话题一转双眸便明亮了起来。

「我?」男子仍是一脸莫名奇妙,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nv子现在竟要求他当老师?可他分明和这位nv子是萍水相逢。

「对啊,公子的葫芦丝吹得悦耳,我听得十分入迷。」殷隋央说得理所当然,她平时并不是如此粗枝大叶的人,可是她总觉得眼前的男子不需过多的客套。

「好吧。」男子对上殷隋央的明眸双眼便只能妥协了,他分明记得自己在军队是个严肃认真的将军,在战场上更是杀人如麻的战神,何以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nv子却答应了她的要求,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敢问姑娘芳名?」男子觉得眼前的nv子虽自贬其貌不扬,可在他看来nv子到有一般nv子没有的恬淡和天真,这是b容貌更为重要的东西。

若是没有善良的一颗心,要盛世容颜何用?

「殷隋央,你呢?」又是简短有力的一句话。

「李天勇。」男子觉得殷隋央这几个字好像在哪听过,可是他却什麽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也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从今往後便刻在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怎麽抹也抹不去。

青天白云,月见亭下一男一nv、一黑一白就这麽在亭中交谈。

「乐师放心,我并非想占乐师便宜,乐师大可出价。」殷隋央看着李天勇道,她知道g0ng廷里的乐师生活也不大好过,她并非瞧不起她,只是不想当个无理取闹之人。

因为这世间没有人是亏欠谁的,自然也没有人有义务帮谁。

「姑娘不必多礼,况且我并非??。」李天勇听见殷隋央的话一惊,她真当他是乐师?他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战神何曾被认为是一介温文儒雅的乐师?他试图解释什麽,可眼前的nv子似乎不打算给他机会便打断了他。

「乐师不用客气,不过乐师何时有空?可否顺便帮我买把葫芦丝?」殷隋央觉得此人十分敦厚老实,可这种人往往在江湖上是难以生存的,她要帮他,而非占他便宜。

「三天後吧。」李天勇在几近崩溃的思绪中寻找着理智,他自问自己到底哪里像乐师?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会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吧?但??他也不想和殷隋央说自己是个茹毛饮血的战神,这样只怕眼前的这位会对他进而远之吧?

他从未看过有nv子可以将善良和不可一世展现地如此淋漓尽致,他竟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十分可ai。

「不过乐师要在一个和云南相隔千里之地买葫芦丝,是否太难为乐师了?」殷隋央有点害怕自己强人所难,毕竟云南和平城相隔千里,如果别无他法她也只能无疾而终。

「这倒无妨,我自有办法。」李天勇露出一抹笑容,好像想让眼前的nv子放心,他和此nv子并不熟识,可却不想看见她失望的神情,他亦不知为何,只觉或许是在军队待久了,nv子可说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便也开始怜香惜玉了,他那麽自我说服着。

「那三天後便在g0ng门前见,我有事先走了。」李天勇发觉如今正值午时,便想起母亲说要下厨,而他竟不孝地在这吹着葫芦丝,还忘得一乾二净??想到这里他便运起轻功而走。

「好。」殷隋央看着李天勇匆忙的背影笑了一下,只道此人也是位x情中人,便转头望向月见湖赏着这御花园的美景,她觉得这里很美,只是和山中的骓王府相b便少了那抹清闲,那抹与世无争的沉静和恬淡自得,那抹让她恋恋不舍、流连忘返之处。

李天勇在匆忙之间回头看了一眼殷隋央,只见月见亭中的nv子静静地望着远方,双眸深邃似海,有一刹那他竟觉得她宛若九重天上的仙nv般美,然而他竟在一开始问了她是不是鬼,他恍然之间觉得自己愚蠢万分。

殷隋央继续看着月见湖,若在恒国她可没这种闲情逸致,因为她觉得世间无疑就是个吃人的地方,鸟尽弓藏、兔si狗烹,纵然美也不过是虚伪的美,可是来到归平後她才知道原来美真的存在,言令就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天。

她记得初次见言令时她的心中宛若止水激不起一丝波澜,好似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白发苍苍、已至暮年的老头子她也不会在意似的,因为她知道无论她的夫君是谁,幸福这种虚幻之物也非她所能妄想之物。

只是她没想到千年冰山也有能遇见yan光的一天,她从没想过她也能恣意绽放笑容,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被捧在手心呵护,她从没想过美好是她所能触及之物,想到这里她便露出了一抹笑容,可却让她心中一慌顿时方寸大乱,她竟满脑子都是言令的身影、言令的笑、言令的话??。

她本以为自己心已如si灰,却不料si灰也有复燃之日。

「夫人在笑什麽?」言令此时不知从何而来地冒出,他看着殷隋央便也笑了起来,他的夫人如今竟会自己一个人傻笑,他一定要把这可ai的一刻深深刻画在脑海。

她高兴,他便满足。

「你??从哪冒出来的?」殷隋央脸红地觉得莫名奇妙,心里想着言令眼前还出现言令,这个男人为什麽那麽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而她竟还是心甘情愿地愿被侵蚀??不,她发觉自己已沦陷进这个男人的坑了,而她??爬不出来了。

不过更令殷隋央心惊的是她分明戴着面纱,却还是被看出在笑,难道他早已学会洞察她的心?

「是夫人心不在焉不知在想谁才没注意到我,唉??真不知夫人心中想的人是谁?」言令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变得如此ai笑,如此ai看着眼前的nv子脸红。

「我在??。」殷隋央目光闪烁了起来,她总不能直说她在想他吧?她此时真想钻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没想过她殷隋央也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进退两难。

也罢,反正妻子想着自己的丈夫应该不丢脸吧?她结结巴巴地道:「在??想你。」他别过头去不敢正视言令,太羞人了。

「我也在想你。」言令没有殷隋央的害羞,而是平淡地说了出来,他的夫人真是可ai至极,想着自己要携手走下去的另一半有何丢人?

「快看,夫人不觉得这对鸳鸯特别像你我吗?」言令看见月见湖上游过的一双鸳鸯,他便暗暗发誓他也要和殷隋央形影不离,一生一世绝不负她。

「像,那雄鸳鸯如此美丽似你,那雌鸳鸯这般朴素似我。」殷隋央看着水面的一双鸳鸯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她也不知自己怎会有这一番见解,可是真的好像,她好像配不上他???

「夫人在我眼里是全天下最美的nv子,而我们会像那鸳鸯一般情深。」言令也没想过殷隋央会联想至此,可他自始至终都从未因容貌而看轻谁,他从未在意过殷隋央的容貌,他只在意她心中的美。

「是吧,对了,父皇和你说了什麽?」殷隋央发觉自己失言便转移了话题。

「父皇要我留下,可我并未应允。」言令和殷隋央四目相望,他不愿强求她做不喜之事,可是??国难当头,他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妄想全身而退?

「好。」殷隋央握着言令的双手,彷佛在诉说着她的决心似的,而她绽放了一个笑容道:「有你在,我不怕。」

言令将殷隋央拥入怀中,他的夫人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好似只要有他在便会永远站在他身後似地陪他奋战,而他却不断地提出这些强人所难的要求,可是怎麽办?他有选择吗?如果归平灭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殷隋央拍着言令的背好像在安慰着他,可就是这样的她让言令心疼不已,他啊??恨不得自己不生在帝王家,可是怎麽办?不生在帝王家他们俩这辈子只怕是有缘无份了。

也罢,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结果,而我们从来不能决定出生。

言令清早便被传唤入了归平皇g0ng,殷隋央独自一人坐在平成骓王府的暮云亭中焚香c琴,白皙又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中来回拨弄,薰风习习吹动了暮云亭旁的白花,琴声袅袅传遍了骓王府内的角落,四处皆笼罩在一个欢愉的气氛中。

只见白se面纱下的朱唇上扬,她在笑,可曾几何时她是个连笑都不知为何物的nv子,曾几何时她的眼里只泛着黑暗的空洞,曾几何时她想着自己是被老天遗忘之人,哪怕是欢庆之曲她也弹不出一丝喜感,因为她不知「欢乐」为何物,也不敢奢望得到。

可是有了言令後她便了解,什麽锦衣玉食,什麽王权富贵,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真正的欢乐仅是和自己相ai之人执手走过一生,一起相视而笑、相伴左右,是苦是乐都绝无怨言地誓si跟随,而她的琴音一别过去的悲苦,取而代之的是无忧无虑的欢乐。

可曲弹至一半殷隋央却抬起头来看向两箭之处,只见一位nv子穿着一袭紫se牡丹裙,头上cha着一朵娇nengyu滴的国se牡丹,而身後的h金牡丹步摇随此nv子的脚步摇动着,nv子就这麽娉婷而来,她对上殷隋央的双眸便露出一抹微笑道:「七嫂这琴弹的可真好。」

殷隋央滑过最後一个音道:「多谢公主赞美。」她其实早已注意到此nv子的气息,只是此nv子刻意放轻脚步似乎也无敌意她便佯装不知,只不过此nv子从脚步而言似乎也是位习武之人,但当她走近之时便似平常一般走路,殷隋央便顺势抬头一望。

此nv子穿的如此花枝招展、雍容华贵,身份定是尊贵不凡,而此nv子还亲切地叫自己一声七嫂,想必便是言令口中那三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位了,只是不知这位公主登上这三宝殿所为何事。

「我叫言丹,七嫂可叫我牡丹或者丹儿,都是一家人不必太生疏。」言丹走进暮云亭坐在殷隋央对面,用着一双杏眼看着殷隋央。

「那牡丹也可直接叫我隋央。」殷隋央看言丹看得出神,nv子的穿着打扮便是一位成熟华贵的nv子,她本想着又不知该面对什麽了,怎料眼前的言丹却又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不好,那是七哥才能叫的,我还是乖乖叫七嫂好了。」言丹脑子一转随即否决殷隋央的提议。

殷隋央想起言令上次吃起寻里的醋那个淘气的样子便笑了出来,而她随即收起笑容道:「也好,不过牡丹怎麽会来找我?」

「我来找七嫂是因为有一事不解。」

「但问无妨。」殷隋央觉得最近问题实在是接踵而来,怎麽又有人想问她问题?该不会……所问之事还一样?

「七哥到底为何会娶七嫂?牡丹无意冒犯七嫂,只是此问题困扰着牡丹的友人许久,日日没愁不展,牡丹实在心疼便想替她问问。」牡丹有些紧张地道,她怕殷隋央觉得她是在瞧不起她,因此对她心生厌恶,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朋友日日为此所困,她似乎又於心不忍。

「我也不知道。」殷隋央垂下眼帘不想面对言丹,这泱泱归平上至皇太后,下至黎民百姓,是否都认为她配不上他?为什麽这世间人都要求门当户对?归平对恒国是门当户对了,可是这盛世容颜对其貌不扬,温文儒雅对冷弱冰霜,是啊??她确实配不上他。

「七嫂别生气,我并不是觉得七嫂配不上七哥,只是七哥一直以来非但不近nvse,更是隐居山林、闭门不出,却在听闻和亲之事出山要求父皇赐婚,甚至亲自着手於大婚之日的一切,所有人都不解他为何如此重视着这位寻临公主,七哥他可是个超脱尘俗的仙人,对於权贵也不阿谀奉承,更是对於王位毫无兴趣之人,自然也不可能寻求恒国的庇护??。」言丹情急之下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一双杏眼紧张地看着殷隋央,可却得不到殷隋央的任何回应。

原来所有人都在猜啊?然後所有人都想从她的嘴里得知什麽,但可笑的是她也不知道!琴音再次响起,这次又是一曲的悲伤,原来她不管走到哪都势必不会有人喜欢,连她好不容易触及的一点幸福也被认为是她不该拥有之物。

言丹紧张地呆坐在那,完了,她心想不妙,初次见面就得罪人了,他七哥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的头剁了?不,七哥那种谪仙人从未见过他有一丝愠气,不过她可是当今皇上和贵妃之nv,区区一个王妃哪奈何的了她。

「不怪你,你走吧。」殷隋央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继续抚琴,雍容华贵的外表、率真可ai的外皮、心机叵测的内心,她待在恒国皇g0ng那麽多年,察言观se她不是不会,而是疲惫於战战兢兢地去应付,她这辈子识人无数自是看出这位公主只怕不是她所表现出的那麽简单。

这个牡丹要是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言令,这滔滔不绝的解释又从何而来?

「那牡丹告退了。」言丹默默地走了,暮云亭下只剩殷隋央孤独而凄凉的背影,和心烦意乱、悲从中来的琴音。

殷隋央知道自己这样甚是无礼,可是她不想成为一个虚伪之人,因为她曾经做过,为了成为人见人ai的孩子,可是现在她痛恨自己那副明明厌恶却是充满笑容的脸,她想做自己,她想任x一回,她想完成她自幼的梦想——隐居山林。

因为一个人隐居於深山,便不必再去顾虑他人的感受吧?她不想每句话都去思考着隐藏的意义,她不想去揣测笑容中隐藏的y谋,她宁可不要锦衣玉食,也不愿自己再次成为那种人,自从她嫁给言令之後她便和他一起隐居山林,这梦也算圆了。

只是啊……她的夫君是归平王爷,她心知肚明这种短暂的幸福终究不可能长久。

在平城的骓王府依旧背山而立,蓊郁的山林环绕着骓王府,薄雾缠绕着替骓王府增添了一gu神秘,好似天上仙人所居之处,而殷隋央闷闷不乐地出了骓王府,她漫无目的地使起轻功穿梭在山间小径,墨se青丝随风飘散略显凌乱,白衣随风飘扬好似天仙。

她不喜出门,不喜面对世间众人,因此她鲜少出门只在府中弹弹琴,奈何借琴消愁愁更愁,不如出门看看世间散散心、一解烦闷,况且她好像还没看过着泱泱归平的庐山真面目,不如亲自前去一睹真容。

殷隋央问着行走的路人最终来到了归平皇g0ng外热闹喧嚣的朱雀门大街,只见用石头砌成的朱雀门大街上百姓熙熙攘攘,赤se的幌子在太yan下醒目地挥扬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珍奇异货琳琅满目,真是个太平盛世之景。

殷隋央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四处张望,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家卖着各种首饰的店,她想起自己好像许久没有打扮过了,从前她苦於无悦己者便也不容,可婚後她却夫唱妇随地跟着言令穿着一身素衣,她望着自己朴素的一身突然便想打扮了起来,於是她迈开步伐走进了「月珍阁」。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这里的物件都是数十两起跳,看姑娘这身破布应是无法负荷。」月珍阁的nv子走到殷隋央面前指高气昂地说,眼里是无尽的轻视。

破布?殷隋央知道白衣是平民服,但她这衣服的质地应该不至於是破布吧?不过说来她好像从未自己买过这些东西,毕竟她是恒国公主,虽然不受宠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倒也不足为奇,而她如今是骓王妃,虽是一身素衣可这质地也绝非寻常人能拥有的,於是她带着一身疑惑,莫名奇妙地回头想走。

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位中年男子,他露出一抹笑容道:「王妃娘娘有什麽需要吗?」

「店主?你g嘛呢?」那nv子很讶异这位店主的出现,因为这位可是鲜少招呼客人的,除非是王g0ng贵族或者达官显贵。

「快和王妃娘娘道歉,没看见娘娘腰上的那块玉吗?」男子拉着nv子的手肘想堵住她那张猖狂的嘴,常人可能看不懂,可他在这这件月珍阁待了数十年见过无数稀世珍宝,殷隋央腰间那块玉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绝非寻常人可拥有,更何况那块玉上的「令」字恐怕整个归平只有一个人配拥有。

「小nv有眼无珠,恳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nv子在慌忙之下赶紧跪下,眼里泛着深不见底的懊悔,倘若此人真是王妃娘娘她方才说那些猖狂的话岂不是杀头大罪?

不行,她想起母亲憔悴的双眸、满脸的皱纹和粗糙的双手,明明是如此的心力交瘁,却在看见她时无论如何都要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如今母亲年迈病重,她不能就此离世,徒留母亲有人孑然一身。

「无妨,平身吧。」殷隋央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见她望向自己腰间的那块玉露出一抹淡笑,只因她无意的一句:「真好看。」言令便将玉解下挂在殷隋央的腰间,那举止间的温柔令殷隋央如今想起都能感到一抹余温。

nv子闻言连忙谢恩,她想她以後再也不敢如此狗眼看人低。

「王妃娘娘真是宽宏大量,不知娘娘今日想看些什麽?」男子将殷隋央引至二楼,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方能驻足之处,否则寻常人等若是看到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妄想。

「别太yan丽,我喜欢恬淡素雅的。」殷隋央觉得自己站在言令旁边若是配戴着大红大紫之物只怕会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吧?不过她向来不喜繁琐之物,言令的x格到和她不谋而合。

「王妃娘娘这可不行,七殿下虽然喜欢素雅,却没有一个丈夫不喜妻子漂亮些,况且nv为悦己者容,娘娘若是想掳获七殿下芳心还要三思啊!」男子觉得以一位王妃而言殷隋央这打扮确实太过素雅,白衣虽衬托出殷隋央的气质,却毫不间一丝一毫的皇家风范,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世上又岂有丈夫不喜妻子花容月貌?

「那这个如何?」殷隋央指着一盒镶玉凤金簪和珥璫,翠绿的玉凤用h金画龙点睛,好似和玉凤对视着便可感受其气息般栩栩如生,而经过h金的点缀後整t而言既不会太过素雅也不会太过yan丽,和殷隋央倒也十分匹配。

「娘娘眼光真好,这可是月珍阁的镇店之宝,尤其凤并非常人所能配戴,就算有人想买也不见得配得上。」男子诚恳地说,此话丝毫没有恭维之意,这镇店之宝确实一直默默地在等待主人,等待一位能和他相得益彰的nv子。

殷隋央拿起镶玉凤金珥璫却听见窗外之声,她自幼习武便锻链过耳力,所以只要不是太远她都能听见声响,她走至窗边瞥见窗外之景,只见百姓们望着同一处窃窃私语着,殷隋央依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言令和他身边的佳人。

只见言令和nv子一路畅谈,言令脸上依旧是一抹和煦的笑容,而一旁的nv子双眸满是ai意地望着言令,nv子双颊泛红地笑着,朱唇侧的笑靥迷人无b,一笑倾城,身後的银花步摇随着步伐摇动着,彷佛也摇动了众人的心,多麽令人心生怜ai的一位nv子啊!

「那位不是七殿下吗?他身旁的可是骓王妃?多麽倾国倾城的nv子啊??。」大街上一位青衣nv子对着一旁的蓝衣nv子道,青衣nv子边说着边把眼睛盯着这对男nv,多麽玉树临风的男子,多麽沉鱼落雁的nv子,多麽匹配的一对璧人。

「才不是呢!听闻骓王妃是位其貌不扬终日掩面的nv子,啊??这也怪不得七殿下,谁愿日日对着一个丑八怪过日子呢?不过以那位nv子的姿容应该就是那归平第一美nv张凌若了,一个是归平第一美nv,一个是归平第一美男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蓝衣nv子立即否认了,那位寻临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丑八怪,怎能和这位肤如凝脂的美nv相b?

「也是,我看这骓王妃是失宠了,人家张凌若可不仅是归平第一美人、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更是当今三殿下的表妹呢!我看她要是真喜欢七殿下迟早也是要入骓王府的,不过那位公主也真可怜

,远嫁归平还终身失宠,真是令人不胜唏嘘。」青衣nv子叹了一口气道,生在帝王家的人或许真是想尽一生荣华富贵,可真正的幸福又有多久?

他不是和她说朝堂之事忙得让他焦头烂额?他不是说自己在皇g0ng和军营里周旋?殷隋央的手越握越紧,将那只玉凤压得紧近窒息,她只觉眼前一片蒙胧,可她忍住泪水不让他滴下,因为她不想让旁人看见她的狼狈,看见她是如此一个用情至深,又是如此一个被秋扇见捐。

她的心越来越冷,她厌恶受骗,还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骗,那种感觉简直是整个世界都山崩地裂了一般撕心裂肺,她咬着牙把玉凤放回原位,默默地道:「nv为悦己者容,如今怕是不必了,别和任何人说过我来过。」

殷隋央从半月形的窗户运起轻功到了另一间屋子的屋顶,男子就这麽看着殷隋央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失落又凄凉,看来这次又是一个有缘无份,这玉凤怕是又要继续等待了,百年也难得一遇的人。

殷隋央像个孩子似的逃走了,多麽撕心裂肺的一幕啊!她被骗了,彻底被当成一个独守空闺又无知的蠢蛋,为什麽?明明她对他那麽掏心掏肺,他何以要编出那些谎言,她以为夫妻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可如今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就是她义无反顾相信言令的代价。

她以为纵是天下人都视自己为祸害,言令也会一生一世伴在她身侧,默默地守护着她,她曾经以为就算天下人都拿她当井底之蛙骗她,言令也一生一世都不会骗她,可是她大错特错了……她非但毫不怀疑地相信他,更深深地ai上他了,而曾经她也以为他们的ai能天长地久,就这麽快乐下去。

可是啊……时至今日她才发现:ai的越深,伤的越深。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一座山林,山林之间渺无人烟,浓雾弥漫,殷隋央方回神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如此艰困,正如她如今的心境般四面楚歌,让她不知该何去何从,恒国是她的故土却回不去,归平也已然成为她的伤心之地,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言令了,她想一走了之,可是她要去哪?

不曾想,天下之大却渺无她的一个栖身之处。

殷隋央抹去眼角的珠泪试图摆脱困境,可她却突然发现周遭竟有人的气息,她猛然回头一望,只见一位白衣nv子半躺在树枝上吃着桃子,白衣翩翩,白雾蒙胧,眼前的nv子宛若天上的仙子,而她一双明亮的双眸正和殷隋央四目相交。

「为何流泪?」nv子将桃子的最後一口咽下便道,此山林凶险、浓雾弥漫,甚至曾有传闻说此处乃亡灵集结之处,她本以为这座山林已是无人敢驻足之处,却不曾想如今还有人能畅行无阻地运着轻功来到此处。

「曾有一扇平凡无奇,某日因缘巧合到了一男子手中,扇本无奇却得男子喜ai,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扇喜,可秋意渐浓,扇终被弃於箧笥之中,扇终泣。」殷隋央以秋扇b喻自己终被弃若敝屣,多麽一个凄凉的结局。

nv子运起轻功飞至树下,站在殷隋央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多麽相像?昔日那个痴情的她,明明对他一往情深却换不回他一丝的真情,她温柔地拍着殷隋央的背道:「无妨,男人能信的屈指可数,山盟海誓永远不b朝夕相伴来得可靠。」

「是啊??他就是个乌gui王八蛋,说什麽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妻子,说什麽要ai我一辈子,今日却和美人在大街上有说有笑,而我却傻傻地在家里独守空闺,凭什麽?」殷隋央眼前一片朦胧,多少和言令在一起的画面都历历在目,她曾和自己说过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是他却被言令那jg湛的演技骗了。

「别哭了。」nv子感受到殷隋央颤抖的身躯便好似看见当年的自己。

「那我该怎麽办?」殷隋央哭着哭着便抬头望着nv子,眼里尽是无助。

「如果实情确实如此便和离,如若有误会也该当面说清楚,千万不能逃,只不过我想问一句,你们有孩子吗?」nv子如此建议殷隋央,想当年她虽是如此有气魄地想做个了断,可她有孩子,她若走了她的孩子该怎麽办?凭她一己之力绝对带不走他,身为一位母亲她不能自私地将孩子至於水火之间。

「我们??没有。」殷隋央说道这突然有点失落,这错似乎也怪不得言令,是她不让言令碰,他曾说过喜欢孩子,可是她却毫无表示,他自然只能去找别的nv人。

「如此最好。」nv子悬在半空的心终於安然落地,因为她不愿殷隋央重蹈自己的覆辙,为了孩子牺牲,好久好久都过得心惊胆跳。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美,不知可否请教姐姐芳名?」殷隋央离开nv子的怀抱,她看着nv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只不过这一身白衣和气质好像和某人十分相像,不过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是归平的嫡皇长子,是当今皇后的独子,如此年轻貌美的美人怎会是个弱冠男子的母亲,再说那麽翩然若仙的气质怎会和那杀机重重的皇g0ng有所牵扯?

「我叫李甯,你呢?」李甯眼里浮现一抹笑意,她美吗?她若美,那扇不论倾国倾城亦是其貌不扬都终会被弃。

「我叫殷隋央。」殷隋央言令也浮现一抹笑意,她并非毫无戒心的天真nv子,只是冥冥之中她就是能感受得到哪些人值得倾心相待,当然言令??例外。

「那姐姐再见,我要去做个了结了。」殷隋央瞬间充满勇气,没错,她怎能不战而逃?她是翱翔九天的凤,有铮铮傲骨,绝不能就此落荒而逃。

「再见。」李甯看着殷隋央运起轻功,可在那一瞬,她看见了她腰上的那块玉佩,那个「令」字??她心中几近崩溃,殷隋央??殷隋央??难怪她觉得如此熟悉,她就是言令的妻子?她一笑置之。

也罢,这就是人生。

骓王府。

殷隋央回到骓王府後便命令奴仆将红se的华服和金se的头面拿出来,她不想再穿这白衣,因为这身白衣是为了和他相配,可如今沧海桑田,他不值得她夫唱妇随。

而当殷隋央发令後奴仆们各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时常劝着殷隋央换上美丽的华服,可她总不愿,如今一身戾气缠身,这骓王府不知会有什麽风雨,该不会是今日他们放九公主进骓王府吧?可她是一朝公主,她们仅是一介奴仆怎敢阻拦?

殷隋央换上一身华服,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墨se的发丝和金se的头面相映,绣着凤的华服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可她依旧掩着面,她不知这面纱究竟为何会成为她在众人面前不敢拿下之物,哪怕是言令,她在想她是否是时候摘下了?

她坐在紫檀木桌旁,默默地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和离书,她好想回到从前,那个只有他们俩相视而笑的时光,可时光终究无法为谁倒流,哪怕倾尽所有也换不回流光瞬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言令的脚步,随着言令的b近,殷隋央的心七上八下,她本以为她已收拾好情绪,汝是铁,坚强便不会流泪,可是如今??她却无法如当年般镇定了,她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坚强的孩子,因为言令那个孩子消失了。

徒留的只有那个脆弱的她,那只要一粒石子便能引起阵阵涟漪的水。

只见言令打开门便看见一位穿着红se华服的nv子背对着她,除了他们大婚之日他不曾见过她穿过这样的衣服,他一脸不解地叫了一句:「央央?」

殷隋央无语,她方才想过千言万语,有的是破口大骂,有的是打地你si我活,有的是心平气和,可是??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且她的眼角也逐渐泛红,她有意强忍泪水。

言令不明所以地走近殷隋央却瞥见桌上的和离书,有一刹那他的心彷佛被箭s入了一般痛,发生了什麽事?方才婢nv支支吾吾地说言丹来过,难道她对央央做了什麽?他一脸慌乱想拍殷隋央的背,可殷隋央用了雄厚的内力移开了并站了起来,用了言令从未听过的声音道:「别碰我。」

殷隋央的泪水宛若滔天巨浪般流了下来,她忍不住了,她再也无法假装没事,言令不知从何反应,他又做了什麽?竟让殷隋央哭红了双眼,连碰也不让他碰,他心如刀绞般问:「怎麽了?」

「你这个负心汉,放着妻子在家独守空闺,说什麽忙着国家大事,却和归平第一美人有说有笑,是啊!我是长得其貌不扬,我是被恒国丢出来和亲的丑八怪公主,可也由不得你戏弄,是啊!归平第一美男子和第一美人真是天下绝配。」殷隋央一气之下毫无掩盖地吐出内心深处的声音,也罢,反正从今往後都不会再见了,这话还是说得绝一点好。

可话说得越响,她的心却越痛。

言令一脸茫然地看着殷隋央,他不知为何每次殷隋央哭都让他0不清头绪,可当殷隋央此话一出言令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只道:「你看到了?」

「是啊,想不到才到归平数日你便原形毕露了。」殷隋央眼神空洞地抹去眼角的珠泪,她曾和自己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泪水,因为泪水是懦弱,是委屈,是脆弱,可她必须是铁,就算要哭也要四下无人,可是在眼前的男子面前她的心便好似水那般柔软,那般清澈见底。

然而,此言一出不仅刺伤的言令,殷隋央的心中更是万箭穿心,站在她眼前的是她最ai的男人,可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她好想再冲上前去抱住他,就这麽沉浸在那温柔之中,永世不离,可她深知强摘的果实不甜,她不愿为了维持一段虚伪的假象而佯装不知。

「我和她仅是泛泛之交,今日和她相约於朱雀门大街是为了……。」言令紧张地试图解释什麽,可殷隋央似乎没有耐心听下去。

「不管你和她之间有何牵扯,你都骗了我。」殷隋央一脸委屈地道,她努力地保持冷静,可是她的思绪只要一碰到言令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可是就算他和她之间清清白白又如何?他终究是骗了她,辜负了妻子对丈夫的信任。

此时殷隋央感受到门外有侍nv的气息,她不希望如此丢脸之事被人撞见,於是就打开了门,谁知那侍nv手上端着东西,侍nv本是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先行退下,却被门突如其来的打开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便就此掉落,只见殷隋央在东西及地前接住,当她的双眸注视着那东西时……她却摀住朱唇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娘娘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偷听。」侍nv见状赶紧跪下,周身不断发抖,她深知方才若不是殷隋央眼明手快,那玉凤若是摔碎,她纵是倾尽一生也无以偿还。

「退下吧。」言令唤走了那侍nv,便走近殷隋央一举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紧紧抵住她娇小的肩膀,双手亦紧紧地缠在她的腰间,好似再晚一步、再松一点他便要失去她似的。

他颤抖着,他不想再看见她离去的背影,他不想要过着没有她的日子虚度一生,他好想一掌打si自己,他曾说过这一生都不会让她流泪,可他??终究是食言了,还让她哭了。

「我自幼便不喜和除了母后和皇祖母的nv子加以亲近,自然也不知nv子喜欢什麽才向张大小姐求助,之所以有说有笑是因为你,因为说起你的事,可我确实骗了你,我不求你不怪我,但求你别留我一人孑然一身。」言令紧紧抱着殷隋央,他的话句句出自肺腑,自从那日他便没有一刻心中不惦念着她,她那桀骜不驯的个x,她那不拘小节的举止,她那不可一世的骄纵都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久而挥之不去。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本以为那nv孩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位过客,面容姣好的nv人在皇g0ng屡见不鲜,况且此nv子既无小nv子的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间更渺无nv子应有的礼仪举止,此种「不l不类」的nv子怎配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一抹身影?

可他亦不知为何的总想起她,她那直率的个x毫无深闺小姐的忸怩作态,她那行侠仗义的气魄更是潇洒英俊,他被她那不同於寻常nv子的气质深深x1引,可那日他们俩分别後他便再也寻不见她了,直至那日在朝堂之上听见那芳名??而时至今日,他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就像扇子一到秋天便被弃若敝屣,可你明明是一片真心却被我糟蹋,非但换上了这一身你觉得俗气的红袍,还写了那和离书??。」殷隋央知道自己误会言令便羞愧地无地自容,且将压抑自己的那块石子抛开,她越哭越响,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她。

「我怎会抛弃你?我说过这一生只有你一位妻子也只会ai你,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再说我何时说过红se俗气?我觉得夫人这一身红美丽不可方物。」言令举手抹去殷隋央宛若珍珠般落下的眼泪,他记得在他们大婚之夜她也哭了,只因他一个无心之举,便足以让她哭的涕泗纵横。

他此生都难以忘怀那日她是多麽一个傲然的nv子,今日她又是多麽一个容易感动的nv子,他也永远铭记他用了多少时间才让她卸下那刺人的甲胄,她从来不是个铁石心肠、冷若冰霜之人,只是她将自己那颗炙热的心藏地太深,以致於谁也发现不了她那柔弱的内心。

她就似那匕首般尖锐得以削铁如泥,可一遇到温暖的水也无可奈何了,她斩不断着翻来覆去的水,只得逐渐地被侵蚀,逐渐生锈,逐渐沉沦在水中,连自己都难以自拔。

「那你为何老穿着白衣?」殷隋央不明所以,她自初见他时他便是一身白衣,好似身在九重天之上的仙人那般出尘,她一直以为言令是因喜ai白se才日日穿在身上,所以她才夫唱妇随一番,可言令如今的言下之意却令她百思不解。

「没什麽。」言令一笑置之。

「不过夫人当真狠得下心和我和离?」言令抱起殷隋央坐到了床上,他不想放开她,他很害怕殷隋央就这麽一走了之,所以他要好好地抱紧他这位y晴不定的夫人。

「你若真负了我,我便到一个你寻不见的地方,si生不复相见。」殷隋央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言令。

「我说过你我一生不离不弃,倒是夫人如此错怪我??难道不必有何表示?」言令知道殷隋央乃言出必行之人,但是他这一生都不会负她,便无须畏惧。

殷隋央在言令说完最後一个字後便扯下那绦se面纱,将自己的朱唇和言令温柔的唇瓣相触,那一刹那宛若天雷g动地火,随後殷隋央绽放一抹宛若不属这天地之物的微笑,便道:「言令,我ai你。」

言令不可置信地看着殷隋央,终於??她终於愿意接纳自己,她终於ai上了他,只见面纱下的面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面容,她的美并不仅只於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的美好似不属於这凡尘之物,而她那出尘的气质更衬托出她不凡的胥骨。

「同汝。」言令语毕即毫无犹豫地回吻殷隋央,他好想霸道地占有殷隋央。

「我以为你不会想??我以为你是那天上的仙。」殷隋央红着脸道。

「就算是天上的仙,望见了人世间的夫人,也甘愿为汝堕入凡尘,就此沉沦。」

清晨时分,水气逐渐在小草上凝结成露珠,薄雾弥漫在美仑美奂的归平皇g0ng的g0ng门前,只见雾中一玄衣男子和一只墨se千里马站在宏伟的g0ng门前,腰间系着两支木se的葫芦丝,深邃的双眸望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麽。

时隔相约之时尚早,李天勇自天未亮时便起身,他本该一如往常地练武,可奈何他的脑海中却莫名浮现了一位nv子的身影,明明仅是萍水相逢却不知为何他这三日间总忆起她那身影,她那傲然又不可一世的模样在他心中是如此地鲜明。

不得不说,这是他头一回遇见b练武更令他起劲之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望。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李天勇忆起幼时先生所教之诗,那日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先生自己一人若有所思地念着,似是在教书却又似在说着往事,李天勇曲着肱枕着头心早已飞向他的天地。

「勇儿可懂其意?」先生抚0着颔下白苍苍的胡子问着一旁的小弟子,而先生的双眸深邃似海,好似历经沧桑的感觉,可无奈去对上一对宛若清水般澄澈的眼睛。

「就是有个美人令人难忘呗。」李天勇望见先生回神赶紧佯装一副jg神抖擞之状,而此时窗外传来钟声,李天勇不等先生说话便道:「午时了,先生快去用膳吧。」於是他就这麽跑了出去,徒留先生一人孤独的背影。

先生看着李天勇跑走的背影,一条马尾在後飘摇,嘴角便扬起了一抹笑,曾经何时他也是那麽一个年轻气盛的傻小子,而他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也罢,也罢,初闻不觉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当李天勇从回忆中ch0u身时,只见眼前一位白衣nv子正骑着黑马奔腾而来,披头散发随风飘逸非但不显凌乱,反而显得nv子的傲然和fangdang不羁,李天勇刹那只觉那宛若一幅画,他恨不得能执笔将这一幕画下,只因他从未看过nv子骑马能有令战场上的大将军都折服的霸气,他也从未看见nv子能够如此披头散发就出门。

他印象中的nv子应当在深闺之中相夫教子,足不出户,在男人面前温柔婉约,争夺宠ai,可奈何此nv子总颠覆他的看法,总能在他心中刻画出令人刻骨铭心的印象。

「乐师久等了。」nv子轻盈地跃下马背,双眸闪烁这歉意看着李天勇,她不喜等待,可如今却让人等待……。

「无妨。」李天勇未生一丝愠怒,左右此nv子都非能令人预测之人。

「那现在我们去哪?」殷隋央只觉此人也是位x情中人。

「若姑娘不弃嫌可至在下寒舍。」

「那走吧,还有别叫我姑娘。」殷隋央觉得姑娘二字甚是不妥,何况自己已是有夫之妇。

「那该如何称呼?」李天勇一脸茫然,她叫殷隋央,他若唤她一声隋央自是不妥。

「随意,你领路吧。」殷隋央不等李天勇反应便迳自上马。

随意?甚好,很适合她,她就是一位随意又傲然的nv子,李天勇亦上马,只见两人两马就这麽驰骋在g0ng闱侧,离归平皇g0ng渐行渐远,李天勇宅院坐落於山上,路程虽不远却十分颠簸,李天勇时常回头留意身後的nv子,却发觉nv子安然地跟随在後。

可他分明记得哪怕是当年的自己初过此路也是倍感吃力,此nv子不过一介nv流非但不觉困难还游刃有余……也罢,此nv子本非常人。

最终李天勇带着殷隋央到了他的宅院,此院坐落於半山腰,周遭草木葱茏、虫鸣鸟叫,他不似骓王府那般宛若摆脱红尘浮华的清闲之处,而是简单纯朴和自然合而为一之处,穿过大门,便是数栋屋子相间映入眼帘,而屋子右侧是一座湖,水质清澈见底,鱼儿悠游其中,湖中一亭和湖边以桥相连,而屋子背後是一片蓊郁的山林,又闻溪水如飞珠溅玉之声。

殷隋央和李天勇下马,只见殷隋央望向那湖之景道:「此地甚好,何名?」

「在下本是想取个清幽之名,奈何在下资质驽钝,思量良久亦无果,索x便叫无名。」李天勇亦望向殷隋央所望之处,他那日看见此地便觉是个清幽之处,可他百思亦不得一个能与其相匹配之名。

「好名,在我看来乐师才不驽钝,反而是我所敬之人,不会为了取名而取名,而忘了最初的意义。」殷隋央从来不喜这世俗的牵绊,由着x子行事才是她一生所愿,从前的她为世间太多声音所束缚,妄想着成为他人眼中的花,却过得疲惫不堪,可光y荏苒她才恍然发觉他人的议论纷纷是场永不停止的梦魇,与其一生活的痛苦,倒不如从心而过。

只是她是骓王妃……从心所yu恐怕只能是奢望。

李天勇一笑置之,便从腰际拿起葫芦丝递给了殷隋央,云南与此相隔千里,葫芦丝难求,他便只得请工匠赶工完成……。

殷隋央望着葫芦丝,纤纤细指抚上上面的雕刻,只见湖边蒹葭苍苍,而那伊人就在那水之一方,那伊人的面容模糊不堪,难辨眉目,却有着一头长发随风飘扬,殷隋央抬头望向李天勇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乐师此笛可是特制?」

「不……是。」李天勇心中按叫不妙……有那麽明显?

「乐师别骗我了,我这支葫芦丝的做工明显b乐师的jg湛,谁会摆着b较好的东西不用?我果然是让乐师为难了,不如乐师出个价吧?」殷隋央觉得眼前的这位乐师为人实在正直,这年头谁不是拿着烂货卖高价,可这葫芦丝的做工分明jg细无b,这位乐师却不动一丝邪念。

「随意你真聪明。」李天勇一时之间不知是自己太驽钝还是殷隋央太聪明,但他是归平的将军,他若笨,整个军队岂不都将与他陪葬,不过这种事情至今从未有过,所以一定是眼前的nv子太聪明,李天勇天真地想着。

「随意?」殷隋央一脸有趣地看着这个乐师,这分明是他太笨吧?要撒谎也不做得透彻些,也没有想好该如何自圆其说,还直接承认……她哭笑不得,不过随意是怎样?

「随意方才自己说的,还有随意你可否别唤我乐师?」李天勇觉得「乐师」二字於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一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惧眼前为何魑魅魍魉的将军怎能被叫成乐师?

不,等等,他方才说殷隋央聪明,既然聪明何以会唤他乐师?难道才离营数日他便开始堕落了?不,还是说他和那群只知奋勇向前的弟兄们在一起久了,也开始变得不动脑袋了……果然跟聪明的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样,李天勇只觉脑袋早已拧成一团。

「既然我叫随意,你就叫随便了。」殷隋央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此人确实没有城府,得以以诚相待。

「随便……也罢,言归正传,今日可是来学葫芦丝的。」李天勇觉得随便二字亦不好,可是他又想不出其他好名字,那就这样吧。

凉亭之中殷隋央便和李天勇开始了学艺之旅,李天勇细心指导着:「此音气息微弱,若是过大会成另一个音。」殷隋央亦虚心求学,丝毫不敢马虎,而殷隋央天资聪颖,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吹曲,李天勇喟然叹曰:「随意你也太强了吧?我可是0索了三日才学会呢!」

「这有何难?不过是随便你这个名师出高徒罢了,对了,这个给你。」殷隋央语毕便从袖子拿出一个锦囊给了李天勇。

「我就不用了。」

「随便你的意思是不差这点钱?也是,能有这处宅院想必你也是挺得宠的,没想到皇上喜欢你这种的。」殷隋央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大错特错。

「什……麽?我和皇上之间清清白白。」李天勇闻言瞬间蒙了,此nv子还真是出言不逊。

「逗你的呢,不过如此一观随便你应该是个富人,看来以後相约能时常请客。」殷隋央在心中盘算一番,这种有钱又傻里傻气的人怎麽还能活的好好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要坑他的意思吗?李天勇一脸莫名其妙,这nv子的一言一语还当真出乎他意料,他啊……是很久没有这种手足无措,且处处吃瘪的感觉了,但是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厌烦,甚至觉得十分有趣?

己丑年三月二十一日,归平天寿节,乃归平历代君王之生日,普天同庆,举国都笼罩着一gu喜气,酒馆中热络非常,歌舞昇平、河清海宴,好一个太平盛世。

昇平三十四年,当今归平王言玄青在位已三十四载,归平王在位虽战事难免,可却是三十余年如一日地日理万机,不曾有一丝懈怠,整饬吏治,从谏如流,因此归平国力蒸蒸日上,平城甚至能夜不闭户,在去年还和恒国签下停战协议,史称「燕丹之盟」。

因此当今归平王的威望名扬四海,布衣们也十分ai戴这位君主,可他如今年至知天命却迟迟未立太子,此事足以动摇国本,文武百官忧心忡忡,民间也流言四起。

只见平城酒馆内热络非凡、座无虚席,百姓有的看着戏台上的戏子听戏,有的相较酒量,有人闲话家常,而靠近二楼窗边的一桌便正是如此。

「皇上如今年岁已高,却迟迟未立太子,这该如何是好?」一个下颔全是胡须,目光炯炯的壮汉半撑着头,望向对面的老者,而老者顶着一头白发,眼眸深邃,似是在想着什麽似的深不可测。

只见老者吃了口茶後道:「事关归平国运兴衰,此事又怎能马虎?皇上一生识人无数,用人亦是拔去凶邪,登崇俊良,老朽相信皇上心中自有一番思量,汝且待莫急。」老者不疾不徐地说,慧眼好似早已看破许多事。

「俺倒觉得八殿下为人正直、武功高强,虽出身卑微,却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鹤立j群,国若交予他手,势必富强。」壮汉本是习武之人,自然只看得见这些。

只见老者微哂,若有所思,而壮汉见状便是一脸茫然道:「你啥意思呢?」

「天子,治国之事;将军,训兵秣马。自是不得混为一谈,何况八殿下他??。」老者语未毕,店小二就端了些下酒菜,轻轻地放到桌上後道:「今日举国同庆,本日招待,还有,你们方才是在说八殿下吗?」店小二一身红袍,很是喜气。

「正是。」壮汉答道,便拿起筷子吃起了下酒菜。

「我啊,倒觉得八殿下虽骁勇善战,但似非治国之材,看那三殿下武艺虽不佳,却时常在朝廷上替咱们老百姓着想,依我看君王就该仁民ai物,t恤我们这些布衣。」店小二拉着旁边的椅子便坐了下来,左右今日是天寿节,掌柜早回家了,偷个懒也无妨。

「但依老朽看来,三殿下亦不能担此重任,虽能替百姓着想,可似非己见。」老者年近古稀,他一生看尽世间冷暖,慧眼如炬,很多事情自是看得b旁人清楚,可他啊活到今日这个岁数早已没了什麽大志,只愿在有生之年看见归平的新王上位,归平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整个归平就你最行是吧?」壮汉一脸不屑地说,真是莫名其妙,每次跟这老头聊天左也被堵一句,右也被堵一句的,真不痛快。

「老人家,那依你看来,谁当担此大任?」店小二无视壮汉接着问道,只因他听出老者话中带话,似有深意。

「骓王言令。」

「去你的,n1taa弄俺是吧?兜兜转转一大圈,还以为你真有啥高见,要七皇子为太子俺也举双手双脚赞成,可人家七皇子这不都隐居深山了,哪管咱这红尘事。」壮汉气的脸红脖子粗,又接着喝酒。

「七殿下若真能出山,归平定能东风入律。」店小二叹了一口气,有治国之材的远离尘嚣,无治国之材的争先恐後,这世道也真是一言难尽。

老者不言,只进杯中物,民心所向之人,究竟能否舍身为世?谁也说不准。五鸟争一鱼,手足尚不顾,多时亦不得,只因鹤之故。

归平皇g0ng,g0ng人们忙碌着一年一度的盛事。

「等会就是父皇的寿宴了,听说nv宾们都要先去准备。」殷隋央此时依旧戴着面纱,依旧是一身素衣,夫妻感情依旧。

「其实夫人不必前去。」言令看着殷隋央,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似再松一点她又会跑掉似的,何况此地还是殷隋央最厌恶的地方,不知为何他心中满是亏欠。

「看你一脸担心的,好像我会被谁欺负似的,我可没那麽不堪一击,而且我告诉你,如果等一下是什麽b武大会,我肯定是第一的。」殷隋央觉得这样的言令真是可ai,从前在恒国她是只身一人,可现在她有他,哪怕前方万箭袭来她也不怕。

「好,那你小心,还有皇祖母替我们俩准备了华服,记得去皇祖母那换衣服,我也会在那等你。」言令依旧一脸担心。

「我又不是要去什麽龙潭虎x,怎麽弄得好像我会一去不回似的,算了,我走了。」殷隋央向言令露出了一抹笑容,示意要她别担心,便跟着侍nv走了。

言令目送着殷隋央,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才善罢甘休,她就是这样,坚强。

偏殿。

天寿节受邀至皇g0ng参加寿宴的只有王公贵族和三品以上的大官,其余小官是无缘参与的,所以今日能来的必是归平举足轻重的人物,殷隋央叹了一口气,有钱有势的人一个b一个还娇贵,一个b一个还难应付,看来今日她怕是很难风平浪静地度过了。

天寿节乃归平王之生日,寿宴上人人都可表演祝寿,久而久之便成了各官家献殷勤的天赐良机,所以各家的大家闺秀都无所不用其极地使出十八般武艺,不只能讨皇上欢心,更是深闺小姐一展芳华、招蜂引蝶之机。

因此殷隋央方踏入偏殿便看见一群nv人穿的花枝招展,衣着奢华无度地在排练着舞蹈,殷隋央极尽所能地让自己一片落叶掉到地上那般无声地入座,她可不想和这些心思叵测的nv人们周旋,她来只是想让言令放心罢了,因为他凡事都会顾及到她,而她不想让他感到歉疚。

殷隋央望向场中央,好巧不巧在那场中央跳舞之人正是那归平第一美nv——张凌若,她一袭桃se衣袍宛若池中之荷,她轻盈曼妙的身姿似蝴蝶那般翩翩起舞,她姣好的面容足以倾城。

「归平第一美nv果真名不虚传,你看那身段、姿容??纵是nv人也会动容三分啊!」

「可不是吗?但长得再美又有何用?明明心仪着七殿下,可人家七殿下就是宁愿娶一个素未谋面、尖嘴猴腮的公主也不想娶她,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我可是听说前几日在朱雀门大街上七殿下和张凌若一同逛街呢!我看那张凌若也有两下子,ga0不好真下嫁到骓王府作妾,男人嘛,谁不喜欢美人?」

殷隋央双眸中尽是无奈,能有别的话题吗?自打来归平那日所有人茶余饭後的话题都是这些道听涂说的,无不无聊?再说,她到底哪里尖嘴猴腮了?真是以讹传讹,还害她不明就里地误会言令,不过说实在的,张凌若那沉鱼落雁之貌她若是男人也未必招架的住,美人献身哪有不要的道理?

只见那张凌若跳完便走至一nv子身边,而那nv子正是言丹,殷隋央再次叹息,那日她口中的友人十之就是张凌若了,看来那张凌若依旧对言令念念不忘,还拜托言丹来试探一二,也是,她张凌弱美若天仙,又岂有男人不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言令大概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败北吧。

有言丹所在之处,她自是不便多留,以她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个x??殷隋央不愿多想便了起身,左右自己也没表演,还是先走为妙,可正要走出偏殿的那时,却有个nv人挡去了她的去路道:「大胆贱婢,天寿节禁穿素衣举国皆知,你是想让诅咒皇上吗?看来你也是嫌命太长了。」

偏殿中顿时鸦雀无声,宛若静止了一般,众人神经紧绷不知又要出什麽事了,而殷隋央所处之地成了众人目光所向之处。

殷隋央自知失礼在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眼前的这位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单以衣着来看此人地位定然不低,未等殷隋央发话,那nv人身边的丫鬟便道:「大胆贱婢,胆敢不回三王妃娘娘?」此丫鬟在三王妃身边多时,耳濡目染之下口气甚大。

nv人一身hse金凤袍,髻上缠绕着藤蔓似地h金,她嘴角微g,因为她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看见了恐惧,看见了敬畏,而她似乎极为享受这份快感,居高临下,俾倪众生。

三王言耀乃当今陛下长子、丞相之侄,保不齐多年後便能登上龙位,而那凤位自然是她的囊中之物,然而如今这点权势不过是个开端,总有一日她要文武百官也得向她低头,敬畏她,尊敬她。而此人便是三王妃——萧芙韫。

「小nv自幼生在异邦,来归平时日未久,许多规矩礼数尚不清楚,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妃娘娘海涵。」三王妃娘娘?这气焰如此嚣张,看来她终究难逃是与非,殷隋央只能竭尽所能地压低姿态,只望不要再节外生枝。

「哦,异邦?何等蛮夷之邦竟连入境随俗都不懂?既是你无理在先,本王妃不做个表率似乎有损我归平国威,左右你都戴着面纱,旁人也看不着,今日乃归平大喜,本王妃便大发慈悲,掌嘴三十下就不再过问,亦不再上报,你道如何?」萧芙韫笑着道。

天寿节自会有使臣来访,但於归平这种万乘之国,其余千乘之国自是不足为惧,何况此贱婢衣着如此朴素寻常,能是什麽东西?今日既然已是这番局面了,便以此贱婢为先,告诉这些nv人什麽叫不尊敬她的後果,以儆效尤。

「见三王妃娘娘还不下跪行礼,还妄想以异邦之人掩饰罪过,好在我们家娘娘海纳百川,否则今日就不只掌嘴三十下了,不过你道是先打右边好还是左边好呢?」丫鬟看着自己的手,再望向殷隋央,满脸狡黠。

「丫头,若你执意打我,莫怪我没提醒你。」殷隋央只觉得真的是什麽人养出什麽狗,主仆都一个样,嚣张跋扈,不懂得适可而止,还得寸进尺,她能忍,她懂得以和为贵,可奈何忍气吞声从来不能解决事情。

她在这一年里想过许多,她啊??非常後悔当时在恒国被众所欺压时,自己没有为自己出一口气,而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今日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想为了避祸而委屈自己。

「我看你一个贱婢能怎麽着。」丫鬟盛气凌人,只见那一掌正要落到殷隋央的脸上时,殷隋央便一把抓住丫鬟的右手,怎料此丫鬟誓不罢休,再提起左手yu掌嘴,殷隋央便再次抓住她的手,此次殷隋央不再留情面了,以她的修为一抓自是断骨,丫鬟立刻哀声连连:「疼!王妃娘娘快救我。」

「蛮夷之邦?很好,本公主会代为转达王妃娘娘对我大恒的见解。」殷隋央把丫鬟甩去一边,看着萧芙韫,若以王妃身份想b两人属同辈分,但若以公主这身份和恒国的背景,她就是皇后也得敬畏三分,因为不管她和恒国有何不解之仇,她都姓殷,是大恒的寻临公主,侮辱她就是侮辱整个恒国。

「大恒?」萧芙韫微眯着眼,这nv人就是寻临公主?七王言令的王妃殷隋央?她握紧双手,这个人她似乎得罪不起。

「七嫂,你还好吗?」言丹这时才冲了过来,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真是姑嫂情深。

「无事。」殷隋央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她若是真担心她早该现身了,也罢??这荒凉的人世谁不是看着别人的热闹而视而不见?想来这言丹也只不过是在惺惺作态罢了,这皇g0ng真是每来一次便令人心生厌恶一回。

「三嫂别气了,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言丹当着和事佬,向萧芙韫挑眉,示意要她别再多言,否则这场面若是闹大了可不好收拾。

萧芙韫不发一语,可手越发越紧,言令,你既然走了为什麽还要回来。

「有何好说?入了我归平便要按我归平的礼数走,七王妃犯错在先,还出言不逊顶撞三王妃,这三十个巴掌本g0ng都嫌韫儿仁慈。」年至不惑的nv人走近殷隋央,一身绦se绣凤华服和满头的金银珠宝而言此人的身份定然不低,而照这嚣张的气焰而言她十之就是那张贵妃了。

「母妃莫生气,七嫂她不是故意的,你看七哥他也不穿其余颜se的衣服,父皇不也没有责怪吗?」言丹一脸紧张,还一边b手画脚地解释,让众人看见她言丹和七王妃的姑嫂情深,可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

「不是故意?皇上寿宴着白衣视为大逆不道,不知礼节视为无视我归平国法,公然顶撞三王妃视为不知长幼尊卑,韫儿罚之何错之有?如今是藐视归平律法、不遵从处置,妄想只手遮天,今後只怕是要骑到本g0ng头上了。」

张贵妃字字句句都将殷隋央置於不仁不义之间,但凡是和那趾高气昂的nv人有关之事物她都倍加唾弃、厌恶,如今有机可乘自是应当好好羞辱一番,语毕,张贵妃扬手便往殷隋央的脸上一打,而此次殷隋央却没有避开了。

萧芙韫和她同为王妃地位平等,但当今贵妃她当真得罪不起,她若执意顶撞反抗,难免成为众人眼中嚣张跋扈的眼中钉,他日必後患无穷,她知道这世间并非什麽事都能据理力争,她果然又开始懦弱了,为了避事而委屈求全。

不过也罢,就几个巴掌,她殷隋央自认命贱,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无妨??对吧?可是为什麽那麽多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涌现,让她几近要被记忆的y影吞噬,她的头好痛。

响亮的巴掌声随着张贵妃的手落至殷隋央的脸上而响起,可殷隋央的神se却漠然依旧,不动如山,只是??何人又知她长袖中的素手是多麽局促不安。

过去的事从来不曾忘记,只是不愿回想,不愿徒增伤悲罢了,可如今这是旧梦重温了。

「本g0ng身为贵妃自有协理後g0ng之责,如今骓王妃无视礼法、带头作乱,就是本g0ng的失误,本g0ng的事就是後g0ng的事,後g0ng之事自是由本g0ng作主,望在座诸位莫要传至朝廷增添皇上烦忧。」张贵妃环视四周道,妄想用一席话堵住悠悠之口。

而她的目光随即又回到殷隋央脸上,只见她嘴角一g,面上尽是得意,似乎没有善罢甘休之意,随即扬手又准备一打,却被萧芙韫止住了手。

萧芙韫面se凝重地道:「母妃,她是寻临公主。」归平和恒国自燕丹之盟後便以兄弟相称,打大恒公主的脸无疑是打了恒国一巴掌,若殷隋央执意追究,此事必是非同小可,许还会危及到皇上对言耀的观感。

「可这里是归平。」张贵妃此生痛恨做事碍手碍脚,从前她必须马首是瞻、步步为营,还需对那nv人低声下气、事事顺从,可今日不同往日,自是不得同日而语,既然那nv人不在,她身为当朝贵妃自有协理後g0ng之责,位同皇后,在她面前撒野实为自寻si路。

语毕,张贵妃扬手又要打,可转瞬间一个男人轻盈地将殷隋央抱走了,此举让张贵妃扑了个空,她瞠目看着男子就想破口大骂:「是谁胆敢??。」可话未说完张贵妃却支支吾吾地赶紧换了一张和颜悦se的脸道:「令儿,怎麽来了?」

「本王不放心便来一观,却不料母后不在,这皇g0ng便是乌烟瘴气、小人当道。」言令脸se宛若积了千年寒冰般望着张贵妃,字字句句都是针针见血,他紧紧地拥着殷隋央,手指越发越紧,倘若他没来他的央央还要被欺负多久?

而此时多少nv子的芳心大发,看见了言令的身影便早已沉浸在那一缕芳华之中,若说她们是花,言令便好似一泓清泉般潺潺而流,花儿是多麽地想沉浸在水中,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多的念想也只是镜花水月。

「何来小人当道一説?七弟妹犯错在先,母妃罚她何错之有?」萧芙韫抢在张贵妃前发言,从来都只是翱翔九天的云中鹤,从来都不过问是与非的男人,如今竟愿为一nv子踏入泥潭,言令啊言令??这就是你所谓的意中人?

「父皇早许我得以着白衣出入皇g0ng,本王的王妃自然也一样,况且犯此刑当罚金,贵妃娘娘这是动用私刑还妄想只手遮天吗?」言令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从前的恶意中伤和流言蜚语他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如今他是无法再容忍这种恶行了。

「令儿,母妃只是一时冲动,望你莫要计较。」张贵妃手足无措,她是贵妃,她本以为能傲视众人,可事情只要触及那nv人和她的儿子便是无用,言令是皇上和皇后最宠ai且唯一的嫡长子,无论事情是对是错他们都会站在言令身後。

「贵妃娘娘好自为之。」言令抱着殷隋央便出了偏殿,偏殿顿时鸦雀无声,而张贵妃也漠然出了偏殿,此时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没想到向来横行霸道、欺负他们的张贵妃也会有这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而此时此刻唯有穿着一身舞衣的张凌若低下了头,神se怅然若失无以言喻地叹了一口气,等会宴上一舞她就要被皇上赐婚了吧?她啊??也多麽想被这麽英雄救美一回,哪怕只是一回她张凌若不虚此生,可这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偏殿外yan光和煦,视为吉日。

「很疼吧?要不我等会请御医替你看看?」言令抚着殷隋央的脸,他眉间紧蹙,眼里尽是自责,他若和她形影不离此事便不会发生,这次真的是他思率不周。

「不过一个巴掌罢了能奈我何?」殷隋央给了言令一抹笑容示意没事,这种被护在掌心呵护的感觉真好,若说她是莲花,言令便是一池清潭,若是可以他愿作水一生一世滋养着她,可他本可以是灌溉万物的大河,却只愿为她一人而存在。

「不过我的夫君方才真是太帅了,看得周围nv子各个都春心danyan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她方才可是看见了言令横扫千军的魅力,可见多少nv子都倾心於他。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迟了,对不起。」言令抱着殷隋央,他好心疼。

「无妨,你都帮我复仇了,我很高兴。」曾几何时她都只能在心中沉痛地呐喊,无声地自怨自艾,可自从她嫁给他,一切便不同了。

「那到没什麽,夫人姑且等等。」言令双眸深邃似海,似乎在谋略着什麽。

「何意?」

「大恒的六皇子特来为父皇祝寿。」

殷隋央指甲深陷入r0u,该来的终究会来,一生都躲不过,可依言令的言下之意,他是要???。

岁次己丑,昇平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一日,归平王言玄青五十七岁大寿之日,此时正值午时寿宴开席,文武百官携眷叩拜,为博天子一笑,无不献上价值连城的贺礼。然而,此时也正是许多官家们聊天联谊的大好时机。

「蔡大人、蔡公子,这位是小nv张凌若。」张万富乘机向卫将军蔡坤实和其子蔡观介绍张凌若,张万富如今已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何况他还是归平数一数二的商人,家财万贯、金砖铺地,以他的实力扶植言耀荣登太子之位本该易如反掌,可奈何皇上却迟迟未立太子,张万富左思右想心中便浮现出了一个他极大的弱点一兵力。

在这朝野之中唯一能和他抗衡的便是大将军李木,李木手中握有归平大半江山的兵力,其妹乃当今皇后,言令更是他独一无二的侄子,想来皇上也是忌惮李木手中的兵力才迟迟未立太子,若论权力、钱财他张万富自认不输人,但若论兵力他确实自惭形愧,且对武功一窍不通。

卫将军蔡坤实是德妃之兄长,德妃膝下仅有一nv,皇位之争和她自是无碍,如此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拢络蔡坤实,不但增长朝野势力,禁卫军c之在手,贵妃妹妹在後g0ng也能有所照应,但何以拢络自是个难题,若只是口头承诺,只怕两边皆是心怀鬼胎,想来唯有两家联姻方是长久之计。

「小nv张凌若见过蔡大人、蔡公子。」张凌若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微笑,爹爹说过她身为张家的nv儿,一生能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若有一日张家有求,她也必须为保张家荣光而作出牺牲,她深知这是身在官家的诅咒,而她在劫难逃。

张凌若自幼便天生丽质,能招引无数蜜蜂在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她从未稀罕这些,她只愿得一心人,携手到白首。她曾试探言令道:「公子可有意中人?」仅此一言宛若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可奈何妹有情,郎无意,言令没有一丝戏谑地道:「意中人在远方,遥不可及,但愿倾尽一生追寻。」就因这一话让她神魂颠倒,一颗心天旋地转,一夕之间她的天地宛若覆灭了一般。

然而,随後言令隐居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地打击着她。

自那日起她便郁郁寡欢,日日神游足不出户,张富国曾多次为此大发雷霆,他最看重的嫡nv怎能为了一个男人而一蹶不振?为了让张凌若再次站起来,张富国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暗地里从男妓院找来许多面容姣好的男人博她芳心,可她心已如si灰,哪怕夏雨雪、天地合她的双眸也激不起一丝波澜。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耳闻言令将迎娶恒国公主时,她的心又再次碎地一塌糊涂,远方的意中人?恒国公主?言令从未出过归平,当时燕丹之役战况激烈,身为皇上嫡子的他更不可能前往敌国,难道他当日之言仅是敷衍?可言令分明不是敷衍玩笑之人,因此她百思不解。

好几回她都难过地想自尽一了百了,若非言丹阻止,她早已命丧h泉。虽被救活,但万念俱灰的她却活得像行屍走r0u一般委靡不振、生不如si。

直至那日她在婢nv们的闲言闲语中得知他要回京参加皇上寿宴时,她的心便si灰复燃,正如黑夜中出现一道曙光般,她顿时看见了仅存的希望,爹爹曾要她在宴会中跳舞以求婚约,她以si相b抵si不从。

可如今这却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要一舞让皇上给她和言令赐婚,让言令为她着迷,就算要作妾也无妨,她如今只盼能日日看着他,日日待在他身边,什麽王权富贵、是是非非她已不愿多想,哪怕这孤注一掷的後果是要被许配给其他男人,她也要为之一试。

「令嫒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国se天香,丝毫不负归平第一美nv的名号。」蔡坤实自认身边妻妾成群、美nv如云,可像张凌若这般美的nv子他还是头一回见。

归平第一美nv、归平第一美男,天生一对。张凌若脑海中想起幼时自己的幻想,不禁叹了口气,若他不喜,天下第一美nv又有何用?

「是蔡大人过奖了,只是不知令郎可中意?」张富国对於张凌若的美貌十分骄傲,看见此容貌而不心动者,猪狗不如,言令便算一个。

蔡观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话若乱说只怕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但如此美nv他……自然喜欢,且求之不得。

「丞相大人这话是有意凑合?」蔡坤实自然看出了张富国的心思,若是联姻能成对於蔡家而言也是莫大的助力,他年岁已大,早已有了让蔡观步入官场的念头,这步入官场自是不难,但若要让他平步青云,自然需要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站在他身後。

他的权力多在兵权,且也是李木无暇兼顾皇城和边疆安全,皇上才会请他分劳。可如今燕丹之役结束,若李木有心争夺,他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但若他身後站着当朝丞相,他这卫将军一直便稳如泰山了。

「知我者,蔡大人。」张万富看见蔡坤实的神se欣喜,便知此婚事他也是求之不得。

「那便听从丞相大人安排。」蔡坤实一笑皱纹便布满整脸,沧桑尽现。

蔡观鼻正唇薄,宽额浓眉,肤se黝黑,身材魁梧,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他心中窃喜地看着张凌若,眼里尽是ai意,他蔡观何其有幸,竟能娶如此绝se美nv在侧。

可张凌若却未正视过蔡观,只是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麽,却未寻见所思之人,只见她眼神逐渐黯淡,他若是不来??她该如何?

「七殿下、七王妃娘娘到。」大门旁的太监喊道,声音宏亮。

只见张凌若循声而望,欣喜异常,可此景却浇熄了她满身的期待,她??是何人?

大殿之中宾客接寻声而望之,只见一男一nv携手而行,男子朗目疏眉,飘然若仙,举手投足之间似谪仙人般超脱尘俗,而nv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神se深邃似海,眉间存有一gu傲气,不可一世,虽为绝se佳人却不带沉鱼落雁的一丝娇气。

男子和nv子同着蓝se华服,以金丝线刺绣龙凤,雍容华贵,此衣本该和男子x情相违,可却不知为何的莫名合适,和nv子站在只道是天作之合,令人称羡。

只见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道:「不是听说七王妃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而且和七殿下貌合神离吗?如今这nv子怎麽生得如此明yan动人?」

「也许是那太监弄错了吧,这nv子保不齐是七殿下的侧室,毕竟七殿下好歹也是个男人,又尊为王爷,周边美nv如云,就算真有个三妻四妾也不足为奇。」

「素闻七殿下清心寡慾,美人相送也不惜拒绝,却不料是金屋藏娇。这等国se天香的姿se,只怕连归平第一美nv都自叹不如啊!只是这nv子脸上怎会有掌印?」男子眼尖地发现殷隋央脸上的端倪了。

「莫不是七殿下打的?」老妇妄言之,却随即被旁边的nv子否定道:「如此温文儒雅之徒怎会动手打人?不许你随意揣测,也不许你说骓王爷坏话。」只叹又是一位痴情少nv。

「你们方才没去偏殿自是不知,那巴掌是贵妃娘娘打的,若不是七殿下及时出现,不知王妃娘娘还要被欺负多久呢!」众人交头接耳下,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面对如滔滔江水的谮言,殷隋央神se漠然、气定神闲,她这辈子多活在别人的期许,只为博得人心,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可她不快乐,因为镜中的人是一个自己也不识之傀儡,她恍然发觉自己戴着虚伪的面具,光线亮丽却陌生无b。

直至那日她回归本se,抛下那面具和执念後,她却发觉身边的人一一离去,她试问这天地之间何为真?何为假?何为是?何为非?只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当你位高权重,人人趋炎附势,当你落魄潦倒,人人避而远之。

也罢??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即使曾经拥有过,有些东西终会离你而去,无需过度强求,ai你的人自然会在身旁不离不弃,哪怕你态度傲慢,距他於千里之外,他也会在你身侧默默守护你,将花捧在手掌心细细呵护,为他遮风挡雨,不忍心他掉一片叶子。

正如身侧的言令,是他用温暖一点一滴融化了千年冰山,才有了今日的殷隋央,挥别过去那个自怨自艾的nv人,她如今连做梦都带着笑意。

而殷隋央想到这里便不知不觉地满足,因而转头望向身边的言令,脸上浮出一抹浅笑,言令察之也回望殷隋央,後道:「夫人最近常偷看我。」

「情不自禁我也很为难。」殷隋央原以为男nv之情她一生都无缘触及,却不料自己真能碰见一个心动之人。

言令一脸溺ai地笑了出声,随後咳了两声道:「那就多看些,夫人笑的时候特别美,还有从今往後都别再戴面纱了,有我在,别怕。」笑若琴音,撩动心弦。

「好。」

半个时辰前,皇太后寝g0ng。

殷隋央更完衣便坐在铜镜面前,一如既往地吩咐丫鬟们不必上妆,可此时言令却走至她身侧道:「央儿,你可信我?」

「信。」她曾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因为没有相信,便没有背叛。可他值得她赌上世间所有来相信。

「那你能不能摘下他?」言令抚着殷隋央脸上的面纱。

「好。」殷隋央没有一丝犹豫。

「你都不知原因便说好?」言令不可置信。

「我信你。」一个微笑和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言令脸上亦漾起了一抹微笑,曾经她是多麽绝世而的佳人,她不信天下万物,冷若冰霜,可如今却愿意信他??只见他轻轻摘下面纱,看着鲜明的掌痕,心底便涌起了一gu怒气和不舍,他发誓从今往後他定要形影不离地守护他。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却握紧了另一只手,深邃的眼眸彷佛在谋算什麽。

午时,寿宴主殿,言令和殷隋央入座,静候寿宴开始,而此时邻座正有一对男nv起身前来。

「七哥,好久不见。」此人正是八王爷言平,他身型壮硕,炯目粗眉,一看便是个习武之人,而在其侧的则是北郭的固亲公主——金y月,她肤白若雪,柳眉小眼,娇气异常。

「八弟,平安就好。」言令有些动容,自从言平至北郭行军,他们兄弟便久未相见,如今看他相b上回又茁壮了不少,身为兄长的他便不由得觉得欣慰。

「对了,这位是内人y月,也就是北郭的固亲公主。」言平向言令介绍王y月,只见王y月拱手相揖道:「小nv王y月见过七哥。」一别方才的娇气,王y月脸上尽是腼腆。

北郭位处北方,终年寒冷,国民多肤白小眼,且以狩猎为生之人占多数,因此她在北郭便嫌弃北郭男人其貌不扬、肤浅笨拙,净会g些t力活,压根儿配不上她这位尊贵的北郭嫡长公主,不过眼前的这位七哥非但生的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还有gu仙气,她从未见过如此男子。

言令颔首道:「八弟妹有礼了。」语毕,言令牵起殷隋央的手道:「这位是我的妻子殷隋央。」

殷隋央知道言令此举是想给予她勇气和自信,而她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无声地告诉他:我没事,接着便说道:「初次见面,小nv姓殷,名唤隋央。」

「七嫂是大恒的寻临公主,y月则是北郭的固亲公主,两人同自异国远嫁我归平,想必思乡之情略同,七嫂若愿意,可来我定王府上作客,和y月聊聊天。」

「那是自然。」殷隋央笑着道,她不喜交际,可他是归平王爷,他们一生都躲不过这珠帘後的心机重重,她不能让言令孤身一人面对这场腥风血雨,因此她要伴君侧,为君之後盾,生si与共。而她自然也清楚众人会因她是大恒公主而敬她三分,正如眼前的言平。

接着便是一阵的寒暄,殷隋央想起自己在恒国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她那时若是愿意和这些权贵打交道,她的童年是否会是不同的结局?不过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只有现在和後来。

不知过了多久,g0ngnv和太监们让宾客归席,接着便传出了一声:「皇上驾到。」只见言玄青一身金hse龙袍,他气se红润,面带微笑,自带喜气,看似b平日里要年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福如东海,寿b南山。」众人齐声高呼,声响回荡着整座主殿。

言玄青坐至皇位上,对着众人道:「今日乃朕之寿辰,举国欢庆,众ai卿也先暂忘前朝之事,好好享受一番吧??。」

待皇上说完,大门便又传来一声:「恒国使臣到。」众人此时皆望向门口。

燕丹之役多年,归平和恒国视为敌国,如今燕丹之盟後便以兄弟之国相称,归平王的寿宴自然有恒国使节前来祝寿,只是这恒国究竟如何,众人也惟有屏息以待。

只见一男子着金h龙纹和云纹相间之衣,他步伐从容,举止无一丝纨絝子弟的倨傲,反而有着一抹柔和慧黠之气,而其後跟随之近侍不下百人,数十壮丁抬着贡品而至,更彰显其尊贵的使臣身分。

「大恒殷辙参见归平国君,祝归平国君万寿无疆。」殷辙向言玄青行礼。

「平身。」言玄青神se愉悦,两国自燕丹之役前便水火不容,更别说燕丹之役爆发後,他早年便知与恒国为敌定然对归平百害而无一利,但两国自前朝便是如此,自然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所以他登基後便和恒国示好,希望两国能成友邦之国。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两国边关人民向来冲突不断,随後又是两国边关县令先後惨遭暗杀,加上两人一直个x不合,处处为敌,所以两国百姓皆怀疑是对方毒si自家父母官,然而此事蹊跷,当地捕快四处蒐证却终不得解,因此双方皆相互仇视,终爆发燕丹之役。

燕丹之役一打便是数年,言玄青看着事与愿违很是懊恼,但若主动求和,百姓们必怨声载道,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两全之策,所以此战他是不得不打,烽火连天,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恒国却没来由地主动求和,极力促进边关人民消弭仇恨,言玄青虽不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为何,却也乐见其成。

所以如今这恒国使臣来访的情境,他可是盼了数年,也特别享受这河清海宴之景。

「归平国力鼎盛,h金、银两自是不足为奇。我大恒素以辽宁岫岩的岫玉扬名天下,岫玉有h、白、青、墨等颜se,其中又以碧绿为尤为稀世奇珍,此玉龙乃我大恒第一工匠古应所制,se呈碧绿、微透明,特献给陛下祝寿。」

殷辙介绍着下人手上的玉龙,此玉本是辽宁献给殷洌的璞玉,se彩鲜洁异常,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玉,如今又经名匠古应之手,便更是价值连城,如此宝物献给了言玄青,足以见证恒国对归平的重视,宾客们也无不为此吃惊。

古应,出身恒国,乃天下第一名匠,其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因此天下权贵多以收藏其作品为趣,但因x情顽固难ga0,宁愿过上箪瓢屡空的日子也不见得会接,所以尤为可贵,正因如此世人又称其为阎罗匠。

「恒国和归平乃兄弟之国,既是兄弟自是无须多礼,是恒国国君太见外了。」言玄青自然知道殷洌此举用意为何。

「正因是兄弟之国才无须客气,何况我皇妹如今身在归平,自然是一家人。」殷辙在众人中巡视殷隋央的面孔,依位份而言,殷隋央坐在前段,自然不难找到。

当殷辙看见殷隋央的脸上隐约有掌痕,甚至还摘下面纱之时,他便震惊异常道:「不知我皇妹脸上何以有掌印?」她是恒国的寻临公主,纵使言玄青也得让她三分,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殷隋央握紧言令的手,她知道他用意为何,只是她在恒国素无参加过如此场合,她说话若失仪该如何是好,只见言令只是温柔地道:「没事。」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殷隋央始终认为锋芒毕露,必招杀身之祸,所以她无所不用其极地让自己b落叶更无微,可是如今却要她在千万人面前说话,还是以大恒寻临公主和归平七王妃的尊贵身份在大殿上说话,她未尝料到她殷隋央也有今日。

她从不曾以婢nv之子为耻,反而以此为荣,虽会被恒国那群人视如贱草,却没有那麽沉重的包袱,至少她无需在众人面前佯装高高在上,只要她足不出户、安分守己,便能x命无忧。

否则这深g0ng之中又有多少人无声无息地便si去,或者像诸多皇子公主都早夭。

「六哥莫担心,是……隋央自己不当心,摔了。」殷隋央想着总不能把张贵妃拱出来吧,若是为之,只怕她今後的日子也别妄想太平了,言令啊言令,你真是丢了个难题给我啊……还让我自由发挥,殷隋央在心底苦笑三声,她现在好想打人。

「妹妹这不是说笑吧?这分明是掌印,莫非是有人刻意为之,又不敢承认吧?七殿下,你道如何?」殷辙此时薄嗔,殷洌如何叮嘱他必定要表明恒国态度,让归平人惦记殷隋央的身份,进而尊重,但排除此因,他身为她的哥哥,又怎会忍心自己的妹妹忍受此辱?

「王爷对隋央疼ai有加,六哥莫要怪王爷,真是隋央不慎。」未等言令发话,殷隋央便自己澄清。

言令听到一声「王爷」突然咳了一声,差点没笑出来,只见他摀住嘴,努力遏止笑意,王爷……他先前看着兄长们的三妻四妾们日日都在王爷长,王爷短的,他还以为以殷隋央那脾气,他此生都不会听到这个词,真是事事难料。

殷辙知道殷隋央十分为难,何况此事有关恒国国威,势必得由他挺身而出,而此事……或许又是某人刻意要让他为之。

只见他道:「皇上,央妹妹在我大恒是唯一的公主,自小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更是我们兄弟间敬ai的妹妹,却不曾想在归平遭受此辱,还不敢言之,皇上圣明,还请我皇妹做个主。」

父皇的掌上明珠、兄弟间敬ai的妹妹……?殷辙,你可真不负那美名,果真是个外交奇才,如此谎言你也说的出口,你们的置之不顾,你们的冷言冷语,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忆起一回便心痛一回。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愿再与恒国有所牵扯。

「贵妃,你方才人在偏殿,可有看见公主受辱?」言玄青看着殷辙不打算善罢甘休,便知此事势必得妥善处理,若伤了两国的和气,事情便严重了。

「臣妾……。」张贵妃一脸紧张,吞吞吐吐。

言令看着殷隋央落寞地垂下眼帘,自知殷隋央心中又浮现出了什麽,而他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然而,言令亦知此时时机已到,只见他起身而言:「儿臣方才在偏殿目睹一切,是贵妃娘娘是非不分,冤枉了隋央。」

「是七王妃犯错在先,母妃才会稍作惩处,又何来冤枉一说?望皇上明察。」萧芙韫丝毫不退让,言令,从前的你向来都是不发一语的,今日为了这个nv人,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保护。

言耀看着萧芙韫一脸茫然,这nv人平日里虽不安分,但重要场合却未失仪,更不会在没问过他的情况下无端发言,这nv人也真是胆大妄为。

「白se在我大恒意味纯洁,皇妹此举虽有不对,但也情有可原,何况我皇妹如今也换了衣裳,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望皇上莫要计较。」殷辙无卑躬屈膝,亦无忤逆矜侉,举止言行从容得t,足以展现恒国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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