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事后
裕彻把他放进盛满适温热水的宽敞浴缸,抬脚刚想踏进去一起洗,就被裕非冷脸拦住了:“出去,你到其他浴室洗。”
裕彻蹲下来扶着缸沿恳求,还是被一口拒绝,他只好说行吧,抬手用指腹揩了一抹裕非脸上的泪痕,凑上去在褪红的眼尾轻吻一下,就算是珍藏了这副即将要洗净的特别款落泪美貌。
带上门离开。
裕非这才终于放松下来,心里五味杂陈,感觉事情发展已经乱成一坨狗屎,他理不清其中缘由,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远离这坨狗屎。
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打开淋浴先把脸上的泪液口水洗干净,再洗了个头后,照着浴缸对面的整面镜子,开始清理战况惨烈的身体。
吻痕最深的几枚印在他纤长的脖颈,最密集的在他胸前,右乳头还印了一口浅浅的牙印,两只乳尖肿得凸立,自己碰到都会敏感得不行,洗着洗着这些痕迹的来源画面涌入脑海,他的脸也不受控地红了。
接着要清理隐隐作痛的肛门,容纳过那么大尺寸的东西后,不知道它变什么样子了,他不想做奇怪的动作去观察,只是摸了一圈感觉应该有个小裂口,用手指沾着沐浴露钻进去两根抠挖清理,他始终认为这个地方就应该只出不进,现在自己抠自己的诡异感让他些许恼火,幸好没有射在里面。
全程脏话和裕彻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
洗完穿上浴袍,他原本计划等会打开浴室门,要是裕彻没在附近的话,他就直接跑,刚刚从地下室上来他记住了大门位置还留意了逃跑路线。
可才走两步,腿也好腰也好,都酸软得厉害,走路都不太稳更别说跑了。
他从浴室出来后,裕彻靠过来扶,说要帮他吹干头发,把他安置在软椅上,裕彻在身后拿着吹风机细细打理那及肩的墨色长发。
直至水分蒸发,发间蓬松。
“哥哥怎么留起长发了,确实很适合你,显得人更温柔了。”裕彻让那柔顺的发丝在他指间流淌,爱不释手。
裕非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头发,用手腕上的皮筋潦草扎起来。
裕彻清楚他哥的脾气,不去计较,引着他移到餐厅坐下,自己去厨房取了三碟摆盘精致的西餐放在他哥面前:“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呢,多吃点,这是我刚刚重新做的。”
“重新做的,你端到地下室的那些饭菜去哪了。”裕非拿了筷子开始吃,他问完后感觉自己已经知道回答,还能去哪,裕彻自己热来吃了呗。
“都冷了,我扔了。”
裕非抬起头,皱着眉认真道:“冷了不可以热吗?为什么要浪费食物?我以前不是教过你这些道理吗?”对于这种行为,他现在的厌恶程度远比以前更深,毕竟亲眼见识过遥远国度里饿死的幼童,又有过四五天只吃面包皮饿得想上街啃人的切身体会。
他看裕彻没什么反应,突然自嘲般笑笑,干嘛要对他有这种要求呢,他认同的早就是父母那一套了,况且就凭他现在对你做的这些事,还不足以说明些什么吗。
是亲人又如何,他从来不在乎这些自己不认同的捆绑,只需要像当年辍学离家一样,再来一次。
裕非的心又狠了几分,他面无表情地完成了进食任务,期间裕彻说的废话要么装听不见,要么嗯嗯哦哦地敷衍。
餐后,裕彻打算带他去二楼看房间时,接了个老爸的电话,让他赶快到公司去一趟,他只好拉着骂骂咧咧的裕非重新回地下室,急忙添置了水壶和表在下面,揽过裕非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我最晚十二点回来,困了就睡不用等我,哥有什么事通过监控和我说啊。”
裕非嫌恶地一把推开他:“少动手动脚,有点良心的话就别把我关地下室。”
他只是笑着眨眼,说了告别毫不留情地锁门。
等人走后,裕非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傻坐了半个小时,才反应过来他手机去哪了?大概从在这儿醒来后就再没碰见过,肯定是被裕彻那混蛋给拿走了。
幸好他比较老土,还是密码锁屏没用上指纹。
打死也别想从我嘴里挖出密码来。
他默默思忖着,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儿耽误多久,还好回国前把赌债还完了,不然哪天他自由了,一出去就能发现自己正被满世界追杀…
他在这空旷不明亮的空间里四处晃荡了一会儿,找到事情做了。
从地上捡回那段用得称手的钢管,站在红点监控斜下方,用不算友好的眼神和它做最后交流:“哼哼,不许再装,另外还我手机。”
估算了一下大概距离,往后退个五米,一个助跑后起跳,扬着钢管就是一挥。
啪嗒,监控被圆滚滚地打下来。
咔嚓库次,被残忍地踩成渣渣。
裕非扶着腰躺回床上,不管怎么说,现在能睡得稍微舒服点了。
纯黑的天幕对比着车水马龙,霓虹灯照的市中心,栋栋明亮冰冷的写字楼依然效率工作着。
又过了几个小时,偌大的会议室人散去,仅剩下父子俩。
“幸好小彻你有先见之明,要不然谁知道那群酒囊饭袋捅的篓子,得把我们企业拖垮成什么样子!还是我的儿子能干。”他拍着裕彻笔挺的西装后背,甚感欣慰地扫视这个年轻有为、颇有自己当年风采的小儿子:“集团交到你手里我才放心。”
裕彻得体地应下夸奖,暗自盘算着,那群酒囊饭袋不仅没用还胆小,幸亏这次自己在他们的贪污上偷偷加了点大的,让他们一下子犯了这么大的错。
看来以后是没多大机会从他手里分东西了。
“对了,裕非呢,昨天吃了顿饭就又联系不上了,我还没问清楚他这几年到底怎么混的,你说他一个人在外面要学历没有,要背景也没有,是怎么做到每几个月给我们打那么大一笔钱的?”
“哥哥很有本事,他敢做普通人不敢做的,光凭这一点就不会混得太差。他还没出国,如果他不排斥见你们的话,我就劝劝,但是希望您跟妈妈别再像以前那样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裕彻不再是有所求的退让谦虚,反而相当有棱角。
“还是那么护他,你跟你哥感情是真的好。”老裕无所谓地笑笑,他把桌上的文件拿上准备下班了:“你没发现昨天一起吃饭时,我跟你妈对他有多亲热吗,不管他怎么混的,打回来的钱是真的,谁不喜欢有用的人。叫他有空多回家看看,下班吧。”
裕氏夫妻一直和这个叛逆不务正业的大儿子矛盾重重,裕非从名牌大学辍学杳无音讯后,他们默契地把这当做是正式决裂,也包括金钱联系,再不往他卡上打生活费,任由他自生自灭,当然他们也就不知道裕非的卡随着他辍学一起注销了。
一年后,他们开始收到陌生账户的打款,留言是赡养费,刚开始的数额一般,后来呈指数级上升,不敢相信裕非能挣这么多钱令人咋舌,总之金钱化解了他们对裕非的意见,虽然还是联系不上他,但是他们表示这里有一个欢迎他随时回来的家。
谁都不知道,这些打款,全是来自他们身边的裕彻。
跟司机说了声回别墅,裕彻有些疲倦地歪倒在后座,以往这个时候的他通常心如死灰,回的也不是别墅,整宿整宿在歌舞里靠着酒精入眠,他不愿意让脑子有一刻空闲。
但今天不一样,他的精神没有倦怠,也是第一天发觉家里有人在等自己,一想到裕非,那种蓬勃的、失而复得的幸福不可止地涌入胸膛。
哥哥,你是因为怨恨才把自己变成个小刺猬的吧,股份、金钱、名誉,我会一一得到,全部献给你,然后你接受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会儿风吹得庭院树枝乱晃,夜幕边角分散着灰绿的色团,午夜应该会有场大雨。
春夏的天气比戏剧里的角色还要有个性。
裕彻带着一身寒气归家时,心情早就转变。他在车上打开监控想看看裕非都做了些什么,哇,那根熟悉的钢管继袭击了肩膀后,又恐吓了他的眼球。
杂物堆出生的小东西到他哥手里立马就战功赫赫了。
连客厅的灯都不开,直奔地下室。
解锁了门,壁灯照明下昏暗的空间,薄被衬着人体鼓起一个安宁的弧度,裕彻下意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暖金光线勾勒出裕非绝美的睡颜,无论是谁都会为这张脸失神一瞬的程度。
确实只有一瞬,裕彻看见他哥睫毛一颤,冷酷地睁开了眼,那眼神就是他在监控里见到的那种,藐视中透着隐隐约约地警告。
“是我吵醒你了吗。”裕彻也不知道自己脾气去哪了,现在心情似乎还不错。
“我要疯了。”裕非说得平静,但听者不会把如此眼神下的话语当做是玩笑。
“所以哥哥要学会听话呀,你越乖,能得到的自由就越多。”裕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侧躺的裕非,低沉的声音不惊动这静谧的暗,清晰地传达到对方耳畔:“今天犯的错该怎么算账呢。”
“呵呵。”裕非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他。
“哥连伤都没好就忘了疼。”他在裕非单立的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这话吓得裕非警铃大作,白天那无比羞耻的画面声色俱全钻入脑海,藏在腿根的重点部位猛地一缩,确实还是痛的。
认错的话几乎涌到了嗓子眼。
但是,裕非一脚踢开被子坐了起来,心里狂念着,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于是又在床上站了起来,这下轮到他用鼻孔看人了。指着裕彻的脑瓜顶,气势汹汹:“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一顿操作惊艳到了裕彻,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哥,断定他下午睡了个饱觉,现在精神可真好,一定能陪他玩个通宵吧。
挑眉笑得温柔:“那我们好好讲讲。”
“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对我,我再怎么不负责任,过的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扯什么不辞而别伤害感情,说到底一个财产继承权都足够补这点伤害八百来回了吧。”
他没给裕彻回应的时间,自顾自继续发泄。
“还是说你已经狂妄到什么都想要了?别以为你是我弟我就会无底线地包容你,再玩下去非法拘禁和强奸的罪名你一个都逃不掉。”
这话听起来很有分量,一时间砸在地上,掺杂着不透明心绪的静默在闷热的雨前翻腾。
良久裕彻才开口说话,久到他似乎是忘了要回应什么。
“我承认你离开前,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有点疏远,那个时候除了父母的缘故,我也在忙着准备申请a大的事情,我想着等我和你上了同一所大学,再慢慢处理那些问题。后来你走了,我觉得我应该讨厌你,可是我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一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拿着证件就往机场跑,离你最近的那次,他们说你在环山公路出事了,摸着黑我掘地三尺找了你一个晚上…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
那些难熬的昼夜让我清楚了一件事实——我的心脏在你那里。久别重逢,触碰你的那一刻,血液终于重新涌向我那僵直腐烂五年的躯体,你觉得我会为自己的‘生命’付出多少。”
额前的发丝随着裕彻的咬字而颤动,手臂上的青筋也诠释着那晦暗的癫狂:“为了多拥有这份鲜活一秒,我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这些是裕非不曾了解的过去,原以为无牵无挂的潇洒背后竟然还与弟弟的煎熬挂钩,潜藏多年的感情一朝摆在当事人眼前,即使有先前的铺垫,也还是让他为之一怔。
嘴上说着他不像以前的小彻,突然可怜起来才发现其实还是一样的,如果这里不是地下室的话,裕非觉得自己会抱抱他,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衣角,一个不应景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他暗暗咬下嘴唇:“我不知道这些,看来有很多误会,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