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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聂承封晕倒了。

晕在一处深山老林里。

说来也离谱,他那天闲来无事拿了行李就朝他人口中的「si亡之地」跑,结果还真给他跑迷路了。在了无人烟的漆黑森林里晃了三天,终於在吃了路边某株不知名野草後晕si过去。

当他再睁眼,目光所及是一间老旧的木制小屋,屋内角落摆了小炉灶还有满满一墙壁的药材,使得不大的房子更显狭小,炉上的铁锅似乎在炖煮什麽,不断往外冒泡,空气中飘着浓烈的乾燥药草气息。

「喔,你醒了?」木门被拉开,矮小的人影手上捧着一叠高的盖过自己的书籍,摇摇晃晃的进屋,巧妙的避开散落在地的药水瓶子,在唯一一张床__也就是聂承封如今躺的床旁坐下,放下怀中的书,男子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那是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破烂的麻布衣,脸上也沾到书本的灰尘,有些脏兮兮的,但一双深褐se的眼楮冷淡的盯着聂承封。「居然没si,你吃的那株草可是蚀骨花即将成熟的幼苗。不过多亏你的牺牲,我找到了蚀骨花的密集点位。」她自顾自的说,随手从刚刚那叠书中ch0u出一本,男子这才发现,那些书全是市面上早已失传的医书,放在黑市绝对会引起疯抢的那种。

「喔,不是这本。」nv孩潇洒的把书往身後一扔,聂承封的内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彷佛看到一大袋子h金就这样被无情的扔出去。「啊,是这个。」她翻开书页,举到聂承封眼前,泛h的纸张上墨渍有些晕开,但还是可以轻易辨认上头的字,纸上钜细靡遗的写满蚀骨花的介绍及功用。「蚀骨花虽然是剧毒,但经过处理就能成为泛用x极广的万能解药,平时吃一吃还能强身健t啥的…不过蚀骨花很难处理,所以市面上价格贵得要si,应该不会有人把它拿来当零食吧……」毫无起伏的说完一大篇後,nv孩才想起什麽,「对了,我叫于雁,是个医师。」

「喔…我叫聂承封。」

「聂家…?」nv孩皱起眉,「那个传说中的烂人出产地?」

「喂喂,别说的那麽直白嘛。」聂承封哭笑不得,聂家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准确来说是极其差劲。它们以欺骗、绑架、贩毒等一系列会被抓去关大牢的行为在江湖四大家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些已经够遭人诟病,在众多江湖势力盯梢下仍不见收敛反而日渐激进,但偏偏不留一丝把柄。

这种明着挑衅的行为不仅让其他家族气的牙痒痒,也让聂家的名声更臭了。

「别看我这样,什麽绑架贩毒我一样没g过,我可是聂家难得的一gu清流喔!」他笑得没心没肺道。

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男子,于雁沉默的打量他,面露不信。「但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身上都是血腥味。」

「欸?哪有!我很久没碰刀了耶!」当然,这句话不是真的,他前几天才砍了一群山匪来补充自己乾瘪的钱袋。

「啧,这不是多久没杀人的事,你这种在血堆里长大的小孩,身t都被血的荤腥腌入味了,洗也洗不掉。」于雁嫌恶的摆摆手,「你的毒我帮你解掉了,快滚快滚。」

聂承封捏了捏下巴。她这个态度真的跟那些药阁的老神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动不动就赶人走。「如果我就不走呢?」玩x一起,收也收不住。

nv孩瞥了他一眼,冷淡的神se中透出厌烦。「我能帮你解毒,自然也能在你身上下毒,劝你别没事找si。」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哎呦,脾气还挺大。「别这样嘛小神医,你看这山里啥也没有,你不想出去玩玩吗?」

「不想。」nv孩毫不犹豫。

「欸……」

看他赖在这里不走,于雁无奈,这房子已经够小了,现在还塞了这麽大个活人,真是挡路!「你到底想g嘛?我是医师,待在这里的理由就是因为这里的诡异气候能让珍稀药材生长,出去?外头除了吵si人的市集还有什麽?」

「小小年纪怎麽就与世隔绝了…你该不会是什麽修行神人转世吧?」

「…你有病吗?」于雁崩溃,这个男人是怎麽一本震惊的说出这麽离谱的话!「我是医师、医师、医师!」

「哎呀,终於有情绪反应了,你刚刚一脸冷淡我还以为是七情六慾缺失呢。」聂承封笑得人畜无害。

啊啊啊啊啊!nv孩感觉自己脑中某条神经啪的一声崩开了。她从木柜里翻出一缸深棕se的药汤,打开盖子那一刻,无数黑影翻涌,如圈养的鬼魅一般。

「喂喂喂你要g什麽?冷静啊!」聂承封忍不住往後缩,但很快身t便顶到墙壁,看着nv孩把手伸进缸里猛力扯出一条挣扎的蜈蚣,他面se瞬间刷白。「小药师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嗷!」

于雁用力深呼x1吐气,「想什麽乱七八糟的,吓吓你而已。我没有想把牠用在你身上的打算。」

「欸?」男子抬头,劫後余生的吐气。然而其还没吐完,就看见nv孩两手抓住蜈蚣的头跟尾,用力一扯__血在空气中飞扬,凝结成一粒粒晶莹剔透的血珠子。于雁露出着迷的表情,轻抚过那些宝珠,蜈蚣的屍t掉在地上,被nv孩一脚采爆,接着被嫌弃的丢出窗外。

角落的聂承封:「……」啊…啊…啊…啊…人x凶器啊啊啊!

对着珠子一顿ai的抚0後,nv孩站起身,「走吧。」

「走?走去哪?」还没缓过神的男子惊恐的瞪着她。

不会吧,这样就被吓到了?这跟人真的是聂家的吗?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下山啊,我要把珠子卖掉。」

「你不是很喜欢这血珠子吗?不会想保存下来?」他疑惑,刚刚还说出去g嘛呢。

于雁沉默半晌,开口,声音恢复冷淡,「这些血珠子可以卖到高价,这样我就可以买更多药材了。」

啊,感情是把它们看成h金了是吧?跟他刚开始看她的医书是一样的眼神…

「走吧。」nv孩拍掉pgu上的灰尘,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半脸面具,再披上黑斗篷,整装完毕後把视线转向还坐在蓆子上的聂承封,「站起来,你残废吗?」

「脚…脚麻了…」

「……」

上午的市集人满为患,nv孩凭藉矮小的身形穿梭在人群中,最後在一家酒楼前停下。「到了。」

宜桦楼,整个乡间最大的酒楼,生意火爆,其中也有不少传闻,说他们的酒有令人上瘾的魔力,酒中添加了年轻少nv的鲜血…但这些谣言非但没有吓退众人,反而使慕名而来的旅人日渐增多。「你个小nv孩来这里不好吧?」

于雁回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男人。「我和这里老板是熟人了,还有,我的自保能力应该蛮值得信任的。你说是吧?米纱?」

「那当然,我们雁雁最厉害了。」娇滴滴的nv声自门後响起,木门被轻轻推开,面容姣好,身姿妩媚的nv子掩嘴一笑,用大野狼看小绵羊的眼神盯着于雁。

一旁的聂承封倒退一步。

「雁雁今天带来什麽呢?要是入不了姐姐的眼…」

「明明是你上次跟我要的,在这装什麽高贵呢?」于雁嗤了声,「不拿我走了。」说罢转身。

「唉,脾气别那麽大!」上一秒还笑得娇媚的nv人瞬间屈服,「雁雁我错了,我收我收,我用三倍价格收。」

听到三倍价格,于雁脚步一顿。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顿住的脚步再次迈开。

噗!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聂承封努力憋笑。这副ai钱又不愿意惹麻烦的样子,真的很可ai啊!

他感觉自己找到好玩的玩具了。

家中的那些老不si虽然罗嗦,但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至少他被丢出来後发现有意思的东西。

「四倍!四倍行不行?」nv人再次提高价格,态度也软了下来。「我们的姑娘…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收了不少姑娘,毕竟这种钱b卖酒来的多多了,只要她们愿意,我也没阻止g这行。」

「我们这有个很出名的姑娘,叫红铃,她是所以姑娘里最热衷於待客的,也因此,她拥有一定的客源和名声,在我们宜桦楼中除了我是最具号召力的。」nv人,也就是宜桦楼的老板瑾宁低头叹息,「但前几日,她似乎染上怪病,不是梅毒,至少是我没见过的病症…全身疼痛不已,甚至会呕血,身子日渐虚弱。我希望也能看看,如果能解决的话,我会再付你看诊的费用!」

啊啊,麻烦事找上门了,但……「如果有钱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她把视线转向在一旁看好戏的聂承封,「下山了,你ai做什麽做什麽去,别烦我。」

「欸,我不能看你治病吗?我可以当助手啊。」这麽有意思的孩子,他还想多观察下呢。他露出标准的灿烂笑容开始si缠烂打。「可以吧?可以吧?拜托呀!」

于雁:「……」好吵,真是没完没了。

最终,在某个厚脸皮家伙的游说下,于雁服了。「看可以,但别打扰我,不然…」

「不然你就在我身上下毒是吧?懂懂懂,绝不打扰神医大人!」

「…哼。」于雁冷哼,面无表情的上楼。

宜桦楼的二楼是专门接待客人用的,空气中萦绕着甜甜的气息,带着花香令人迷醉,禁闭的屋内时不时传来莺声燕语,聂承封啧啧两声,「哇喔,真是罪恶的地方啊。想不到酒楼生意也这麽好,那妓院岂不是没客人了?」

「一看就是没怎麽去过青楼,玩玩的终究是g不过专业的,这里跟b起来烟花楼差远了。」她在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前停下脚步。

拉开门,一gu浓烈的酒气伴着药的苦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房间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帐内的nv人一手拿着酒坛,泛红的眼sisi盯着来人。「什麽鬼?小孩子?」她声音嘶哑,空酒坛被砸在地上,低头一看,地上已是满满棕se的厚陶瓷碎片。

借酒浇愁?「我是瑾宁找来的医师,我叫于雁。」

「老板找来的?别白费力气,医不好的,就算医好也会复发。」她摆摆手,毫不在意的又从床底拉出一坛子酒。「我早就不想管了。」

聂承封不禁把视线转向一旁刚准备打开药箱的nv孩。遇到这种不服管教…啊呸,是不愿配合的客人该怎麽办呢?为了钱不能转身就走吧?

于雁眼神瞬间冷掉,一gu若有若无的负面气息在身周游荡。她张嘴,小小声的嘀咕:「不要医就不要医,把人找来又说不要是想怎样烦si了烦si了烦si了我是狗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真讨厌,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yu为啊,所以我才讨厌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瑾宁真不靠谱自己家的姑娘也不管管…哼哼我要是医好了必须多敲诈一笔…」

「咳。」聂承封不动声se的拍了下nv孩的手臂,「冷静冷静,控制音量。」

「喂,别站着不动,ai医不医,不医就滚!」床上的nv人见于雁半天没动静,酒瓶往地上一摔,带着努火掀开帘子,一把抓住于雁的衣衫,另一手捡起碎片在nv孩脸旁摩擦。「不说话?怎麽不说话了?瞧不起我吗?啊?现在连一个小小医师都敢瞧不起我了!?」

聂承封皱起眉,手伸向衣袖内0索。

「喂,你,住手。」被抓着的于雁面se依旧平静,小手抓住聂承封的袖子,阻止了他掏出暗器的手。「不可以对病人动手。」

「啊?」男子不解,「她先动手了啊!你的脸…」看着nv孩被刮出一道血痕的脸,他握紧匕首,一gu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不爽在心底漫开。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一手揽住nv人的腰,另一手从药箱ch0u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轻轻一扎__原本疯狂的nv人顿时像被ch0u乾了力气般倒地。

「把她扶到床上去。」

「喔……但你不也动手了?」

于雁摇摇头,「不一样,你要是出手会直接把她杀了,或让她重伤。不可以那样。」

「为什麽?」聂承封反驳,「她的样子也活不久了吧?你把她医好也只是延长痛苦而已。」

「我知道。」于雁注视着床上紧闭双眼的nv人,「但我还是有一丝期待……至少在还不知道答案前,我总是会期待的。身为一个医师…」

「药阁那些老神医也说过一样的话。但我听不懂。」沉默片刻,聂承封开口。

nv孩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种奇妙的温柔,一种不属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温柔。「你很快就懂了。」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待床榻上的nv人眼皮颤动,悠悠转醒。酒意退去,她似乎冷静了下来,没有像刚刚那般大吵大闹,反而平静的吓人。「是医师啊…老板请来的…抱歉,刚刚是我激动了。」

「没事。」nv孩温和的笑了,笑得令聂承封起一身j皮疙瘩。「姐姐,我问你喔,是x命b较重要,还是钱b较重要?」

「哈?」nv人似乎不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但仍然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钱了,没有钱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啊。」nv孩低下头。

nv孩低下头,神ser0u眼可见的变得失望。「这样啊,好吧。」

「姐姐你的这个病,虽然不是梅毒,但也是青楼nv子很容易染上的,主要的过度疲劳以及服用杂乱的药物造成的。彻底根除的方法就是不再待客。」

「这就是你刚刚问我问题的理由吗?」nv人明白过来,轻笑出声,「原来如此,但我不可能为了x命放弃钱…呵呵,就算是si,我也想在钱堆里si去。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于雁没有再说话。这个病不难治,简单的配过药方後,她提起药箱,安静的离去。

看nv孩沉默的背影,聂承封开口,「看来期待落空了呢。」说完他就後悔了,人家都难过了怎麽还y要戳忍痛处呢?在聂家养成的恶劣习惯果然很难忘掉。「啊…那个…」

「我没事啦。」nv孩接过瑾宁递来的钱袋,沉甸甸的重量瞬即驱散眉间y霾。「我医了那麽多人,就没几个符合我期待过。」

「看到钱後就变得满不在乎呢…」聂承封奇怪的盯着这个nv孩,医师不是都对自己的原则很坚持吗?这麽想的,他也这麽问出来了。

「蛤?」于雁推开宜桦楼的大门,绕过喝酒的客人离去。「我的原则就是钱啊,想什麽呢。」

「……」见过很多医师,就没见过这麽直白的。「那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吧?」于雁摘下面具,ai不释手的抚0钱袋,「我当然是回山上继续过我的隐居生活啊,倒是你,到底为什麽会有人闲来无事跑到si亡森林啊?嫌命长喔?」

「……」聂承封没回答,于雁也不在意,在卖乾燥药草的铺子前停下,对着年迈的店主霹雳啪啦报了一段药材名。「就这些,唔,我要那个柜子里的。」

「没问题,小姑娘。」老人笑道,把药材包好递给nv孩。「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我买弥月草了。老朽失礼问一下,姑娘拿这种药草做什麽?」

「当然是做药了。弥月草虽然被说除了美丽一无是处,但和龙骨一起熬煮可以做出强身健t的药丸。」只要手法够好,这种药丸的价格可以提到难以置信的高价。当然,这种手法如今早已失传。

「确实听过这种说法呢……」老人点点头,「小姑娘真不简单。」

敷衍的笑笑,于雁拎着药包往山上走去,「所以呢?聂家的,你要g嘛?别跟着我。」

「你想去旅行吗?」聂承封倏然开口。

你有病吗?于雁差点反sx回覆。「不想,我只想当个隐居山林的无名小卒。」

「放心,出去旅行你也是无名小卒。」

那可不一定。于雁内心嘀咕。「为什麽想要我去旅行?你想要我跟你同行吗?你要去哪里?」

「万蝶谷。」聂承封轻声道:「上古时期留下的,仙人洞窟。」

「你疯了?!」于雁瞪大双眼,手中的钱袋差点掉在地上,过大的音量也引来不少行人侧目。她咬牙,把聂承封拉到一边,「你知道万蝶谷si过多少人吗?它根本是个魔窟!什麽仙人留下的宝物,别傻了!那儿只有愚蠢探险者的屍t跟枯骨!」

「我想去。」他褪去从见面起就一直挂在脸上的不正经,神se真诚又坚持。「我想去。」

「那就去啊。」眼看说服无果,于雁果断放弃。「反正我不去。万蝶谷什麽的,多少实力高强的人都si在那儿?你们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你应该知道四大家从未放弃搜索那里,但如今看来,除了不断多出si人外,没有任何收货。」

「但我依然想去。」聂承封毫不退缩,「我知道这一路很艰难,所以小神医,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感情你邀请我是看中我的医术啊…但你如何判断我是厉害的医师?我才十四岁,没有多少治病经验,你怎麽会认为我能帮到你?」于雁真心感到疑惑,虽然她从未质疑自己的医术,但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自己能力的自负。

聂承封心头涌上一gu难以言说的违和,沉y片刻,一脸严肃道:「感觉。」

于雁:「……」

「你有病吧!这可是攸关生si的事!选我这个没实力的医师一点都没法给你的旅行保障啊!」nv孩快抓狂了,这人是脑子有坑吗?光是想进万蝶谷就够疯了,还找她这个十四岁小nv娃一起!?

无视nv孩的质疑,男子嘴角弯起,「所以,你愿意吗?」

「说的像托付终生一样…」于雁翻白眼。不过,出去走走的话,也能多看一些东西吧?多钻研一些医术,这也算是她的责任了。反正…真的出事逃走就好。「行吧。但先说好喔,很多时候我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给你添麻烦。」

「没事。」男子眼眸笑得眯起,深邃的金红se眼瞳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于雁更不理解了。「到底为什麽啊…」不过这人长得真好看耶,乾净柔和的面部五官,一双灿烂的金红眸子长年带着笑意,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长相,身上气质却带着江湖人士的fangdang不羁,完全没有读书人的斯文感。温和又疯狂,真是个矛盾的人呢。

「别在意那些。聂家人都很在意直觉喔,毕竟我们连信仰的守护神是气运之神嘛。」他有预感,面前这个小nv孩就是带他走向重点的人。

「杀伐果断应该是理x主导,但又相信运气。聂家人真是莫名其妙。」nv孩哼道:「我回去收拾东西,你在下面等我。」

「遵命,小神医~」

走在黑暗的林间小巷,地面泥土长年sh漉漉的,洁白的花朵从乾枯的老树身上钻出,悄无声息的藤蔓缠绕住yan丽的叶片,一点一滴的蚕食……这里是si亡之地,是于雁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样子。

「虽然我想过自己有天会走出这里,但没想到会这麽快呢…」屋子依旧凌乱,地上堆满杂物,珍贵的医书、各式药材、炼成的丹药,堆在角落里,她一样也没带走。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答应那个荒唐的理由……自己是不是疯了啊?她明明b谁都清楚,万蝶谷不是凡人能轻易探索的。

不要妄图染指不属於自己的东西。这是师父临终前告诉她的。但看现在这样子,她要食言了呢。

咬破手指,用血在墙上划下一道生涩的符文,血se隐没在木头的墙t,一缕黑烟缓缓飘出,在于雁面前慢慢凝聚ren型。

「阿影,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守住这里。」

见黑影无声的点点头,她满意的提起药箱,转身离去。

她自己也没想到,离开这个生活了六七年的地方,自己内心居然没有丝毫不舍。难道被那家伙说中了,自己真的缺了七情六慾中的哪一项吗?还是说她真就是天x冷漠?不行啊,身为医师,医者仁心,怎麽可以冷漠呢?不行不行…

「喂喂小神医,你要走去哪啊?」带笑的嗓音在耳畔落下,于雁才猛地回过神。

「聂家的…?」不小心又陷入自我世界了吗?居然连自己走下山了都没发现…

「叫聂家的真难听,我叫聂承封啊。」

「谁理你。」

「哎呀……」

这家伙脾气还真好耶,居然能忍受她的臭脾气没有一刀把她砍si…「万蝶谷在东方大陆对吧?离我们超级遥远喔,你要什麽时候出发?」

「今天,应该说,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走了。」

「啊?出城要办理一大堆文件和证明喔,还要等审核。」超级无敌麻烦。

男子掏出一块铁令牌,神se洋洋得意。「是自由进出城市的令牌!我从兄长那里偷来的。」

当小偷那麽骄傲啊?不过是说…「居然真有这种东西…」虽然是偷来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很bang对吧?这样就可以出城了,往东方走的话,下一个地方是东湘城。」男子指指自己简陋的地图,「这是最近的路线。」

「东湘城不是染上瘟疫而落没了吗?湘城屍毒…」nv孩蹙起眉。「g嘛往那里走啊,你真的是…」

「可是我感觉你会有兴趣。」聂承封道:「我看过的那些老神医们都对屍毒有很大的兴趣…你不想去看看吗?」

「呃…!」行吧,被他这麽一说,于雁承认自己心动了。屍毒什麽的可不是哪里都有,殭屍也是必须在致y之地吞噬人魂才能产生,在医师眼中可谓是珍稀物种啊!而且殭屍没有痛觉,可以不断的战斗,要是能拐一只回家就可以在他身上做实验…呼呼呼,真的好想养啊!

「眼神好露骨,殭屍的魅力那麽大吗?」刚刚还说那儿危险呢。

「切,我才不怕。不就是屍毒嘛。」她可没有信口开河,屍毒那种y物只要用带有yan光的银器就能抵抗,她箱子里有一整组银针呢,根本没在怕的!

「那我们走吧。」

「好!」

明明是出远门,但他俩的行李实在少得可怜,于雁只提了一个不算大的木箱,聂承封背着小小的包袱,跟一路上那些推着木车的商旅人形成鲜明的对b。

在令牌的帮助下,没有申请任何证明的两人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往东边走,宽阔的大道逐渐收束为蜿蜒的小路,随着太yan落下山头,路上行人也渐渐稀少。

东湘城毕竟是没落的城邦,又因为屍毒的关系成为拒绝往来的对象,一眼望去周遭没几户人,了无人烟。「这里好臭。」聂承封捏起鼻子,「屍t腐烂的味道。」

东湘城周围的林子里,两人东绕西绕也没找到亮起的灯火,树林安静的可怕。

于雁忽然蹲下身,用手捻起枯树旁的一片乾枯树叶,叶子上沾满了白se颗粒状的粉末。

「霉菌?」聂承封凑过去仔细打量那片叶子。「这种深山老林里,发霉现象很常见吧?有什麽特别的吗?」

「这不是发霉喔。」于雁用手指沾起白粉。

「喂喂,别用手碰啊。」

「没事,这东西乾掉後就没有效用了。」拍掉手上的粉,nv孩提起木箱,「看来东湘城发生的事远b我想的更严重呢。」

「什麽意思?」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东湘屍毒案吗…噢,看来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她平静的转身,漆黑的树林发出一阵沙沙声,树丛里的黑影蠢蠢yu动。

聂承封呵呵笑,「唉,别在我跟小神医聊天的时候出来打扰嘛,我会生气啊。」他的身影倏然消失的原地。

于雁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树丛里已经传出沉重的撞击声,还有头盖骨碎裂以及yet泼洒在地面的声音。「小神医,我解决喽。」男子从树丛後冒出头,面se如昔,手上握着通t漆黑的匕首,上头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面。

于雁面无表情的从木箱里掏出黑se的布,丢给面前的男人。「擦一擦吧,都是血。」他使用的是影步吗?看来在聂家,他应该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吧。「刚刚那个东西,是屍t?」

「嗯。两只而已,应该是被人c控用来监视四周的。」接过布,聂承封仔细擦去匕首上的血迹,「脸都腐烂的不成样了,有够恶心。」

「如我所料呢。」于雁往草丛走去,轻轻把屍t翻面,脖颈上一道伤痕深可见骨,瞳孔混浊,身上浮现的屍斑下似乎有什麽东西在鼓动。「恶……」

「跟这种东西打真麻烦啊,没有痛觉也不会因为受伤而退缩。」聂承封不悦的抱怨,「这就是殭屍吗?要不是我有驱屍的符咒,八成还要缠斗更久。」

「驱屍咒吗?我也画过一些,是好东西喔。它们确实不怕流血,但怕银器。只要一沾上银制品它们立刻就服了。应该吧。」于雁从屍t口袋里拉出一条黑绳,绳上涂着黑褐的yet,还有一个小小的木雕。

看到小木雕的瞬间,nv孩神se变了又变,不禁咋舌,「这什麽…不,还是算了。先找有没有地方可以借宿吧,我可不想在有屍鬼的野外睡觉。」

屍鬼?聂承封想开口询问,但觑了眼nv孩垮下的表情,明哲保身的闭上嘴。「如果是找个地方睡的话,那里也可以吧?」他手指向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座看着像客栈,但外观极为残破,摇摇yu坠的房子伫立在那儿,屋内没有光亮,看着是无人居住。

自东湘城落没,来此的外地人也越来越少了吧?怪不得客栈成了这副荒废的模样。

「看来我们运气不差。」于雁松了口气,「我可以画点平安符,就算没有人也不怕那些东西跑进来。」

「但灰尘很多耶,看来很久没有人了吧?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什麽养屍人的基地?」男子一手抵着门板,表情认真。

于雁:「等等,你也跑太快了吧…而且养屍人也是人,有人使用的地方不可能积多少灰尘啦。」为什麽要认真思考这种问题…

「欸…说不定啊。」聂承封随手一拍破旧的门板,「有些人癖好特……」晃动的门在外力接触瞬间往後倒去,扬起一阵粉尘。「别。」

巨大的动静一下子引起那些东西的注意,树丛再次传出熟悉的沙沙声。

于雁扶额,很想仰天长啸。

「哈哈,意外,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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