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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再上班的时候楚竹君又恢复到惯常那种半死不活的精神状态,快要到中午下班的时间点时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了。他已经在考虑中午是点牛肉炒面还是咸蛋黄肉沫拌面,外面突然又有人吵架的声音。

楚竹君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一对肥头大耳的中年夫妇正在大吵大闹,似乎点名要找前几天被偷口红的那位失主,没人搭理就抓着人问他们领导在不在。

部门主管之前去了郑牧那,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就是躲厕所摸鱼去了,这里现在能管事的就剩楚竹君一个。

趁着这俩人还没注意到自己从办公室门口探头出来,楚竹君躲到门后去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赶紧上来把这俩带走,打完才走出办公室。

中年男躲在中年女身后唯唯诺诺帮腔,中年女看到办公室里出来个人,一下就把目标转移到楚竹君身上。

“你就是领导是不是!你可不能和稀泥啊,凭什么说我儿子偷东西!”

楚竹君不爱和这种人交流过多,直接说:“那我们现在就报警吧,让警察来查你儿子偷没偷钱。”

他算是知道扒手哥这种奇葩是怎么长出来的了。

扒手哥估计也是不想干了,这天没来上班,楚竹君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结果他爸妈竟然还找上门来。

反正楚竹君是和失主以前盯着扒手哥转钱备注因为未经允许带走失主小张口红而自愿赠予补偿,报警最多也就是失主把钱退了然后扒手哥行政拘留十来天最后在档案里留违法记录。

“别以为我不知道,警察跟你们大公司就是一条心的!”

“就是!”男人躲在女人背后尖叫道。

楚竹君在想怎么保安还不上来把人拖走,对这俩人半点好脸色都欠奉,倒霉催的口红失主更是翻了个大白眼。但这俩夫妇见来硬的不行,又换了一副嘴脸,准备和“领导”来软的,扑上去抓楚竹君的胳膊。

毕竟这个疑似领导看上去年轻又柔弱,也许是个好捏的柿子。

“我们家孩子一直很优秀的,不可能干偷东西这种事情的……”

楚竹君差点跳到桌子上,往后退了好几步,两人不依不饶地还要扑过来抓,被其它同事拦了一下,只抓住楚竹君的手腕。好在救场的保安很快就到达现场,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一起掰开那只抓着楚竹君的手,强行把人拖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楚竹君终于掏出手机点上外卖,转身走向洗手池的方向。

洗手台在男女卫生间中间,小张吃饭前准备洗个手。

虽然她看到她的顶头上司就背对着她正在那里洗手,但是她有点饿,决定勇敢地和上司肩并肩。反正这位平时不会揪着路过的人强行搭话说教,应该不至于耽误吃饭。

小张边洗手边偷偷看旁边那位过分好看的年轻上司,却发现他的脸色好像十分苍白。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垂着,似乎有些发湿,挺直的鼻梁从侧面看给人一种类似于精美而冰冷的大理石像的感觉,嘴唇抿得发白,神态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一双白净细长的手被他自己在温热的水流下搓得发红。

后到的小张都已经洗完手了,楚竹君那双手还在水底下。

“楚经理,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小张忍不住问。

楚竹君这才如梦初醒般将手从热感水龙头底下抽出来,对小张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可能有点低血糖,吃完饭就没事了。你也去吃饭吧。”

后天他们这边就要开始放春节假,原本除了楚竹君精神不太好之外几乎整个公司都充满着快活的空气,扒手哥的奇葩父母一来闹,气氛都凝固了不少。

他的皮肤比较脆弱,被人那么没轻没重的一抓浑身都不舒服。或许扒手的父母是病急乱投医,但出发点即使不是为了扒手本人,肯定也是为了扒手这份看上去体面钱也不少的工作。即使楚竹君绝对干不出偷东西这种事,那两夫妇疯癫无状又无知愚蠢的行为给楚竹君的感觉和他自己的父母很像,这一家三人让他产生了严重的不适。

郑牧午休就来找了楚竹君一趟,楚竹君才收拾完桌子,精神看起来比之前更差。一般来说饭点应该是楚竹君最精神的时候才对,郑牧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你上午伤着了吗?”

楚竹君摇头,给他看自己手腕上几个发红的指印,“就一点印子,已经不痛了。”

郑牧接住楚竹君伸出的手,抓在手里左右看了看。

这人的骨架子就大,楚竹君手型又偏细长,被郑牧捧着的时候就像捧了个娃娃的手,只是楚竹君没什么感觉,无论是郑牧摸他还是他自己摸郑牧对于他来说都像左手摸右手。

“年后他不自觉离职我也要想办法把他弄走。”郑牧说,“我之前和熟人合买过一座岛,今年过年我们去那边好不好?海鲜管够,天气也暖和。”

下班之后,楚竹君被郑牧半强迫地带到了商场,说要带他去买度假穿的衣服。

“你知道的,我父母从小就不管我,别人接近我也是为了我父母,我基本上没有交到什么私底下关系很好的朋友。”郑牧搂着楚竹君的肩膀说,“我喜欢谁就想给谁花钱,就当把今天下午那事的精神损失费加在你年终奖里面了。”

楚竹君对此深表赞同,就算舍得花钱不一定是真心,钱都舍不得花肯定不是。

他带着楚竹君朝商场一楼里走去,杨知远正在那边等他们,郑牧一挥手说:“去楼上,今晚全场消费都由郑公子买单。”

这个季节卖泳衣防晒衣这些东西的店顾客非常少,被三人婉拒陪逛的店员闲得发呆,很有职业素养地忍住没拿手机拍楚竹君。

不是说另外两个人长得不帅的意思,实在是这个好看得太显眼了,一下都注意不到旁边其他人。

“看看,我半个月工资就挂在这副墨镜上面。”杨知远点评道,“这玩意是金子打的吗?”

“要真是金子打的估计至少得要你一年工资。”楚竹君诚恳地评价完,把郑牧召唤过来:“郑公子,快来。”

正在挑防晒衣的郑牧听话地走到楚竹君旁边,楚竹君两只手捏着墨镜腿根给郑牧戴上。

“不错,味道很对,更像有钱人了。”楚竹君满意地说。

楚竹君和郑牧平时穿得都比较随便,选衣服的第一共同标准就是能不能机洗,手洗衣服洗不了一点。但是如果是楚竹君的贴身衣服的话,郑牧还是愿意帮着手洗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个机会。

郑牧很配合地说:“那就买,戴给你看。”

楚竹君的手在他抬起头推墨镜时轻轻触到郑牧的脸,墨镜能掩盖住后者的眼神,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

他们几个人挑挑拣拣到处乱逛买了一堆东西,楚竹君买防晒霜的时候还被热情的柜哥柜姐们塞了一大包小样,他们三个人用都能用到假期结束。郑牧和杨知远又陪着楚竹君去买虾滑和奶茶,楚竹君的气色看起来比中午要好得多,像吃饱了睁圆眼睛有力气跑酷的猫。

郑牧没注意到杨知远在看什么,伸手搓了两下楚竹君的脖子和脸。

楚竹君正在吃东西,衬衫领口挂着刚买的墨镜,几个人的购物袋全叠在旁边的座位上。

“郑总。”他听到有人喊。

坐在他旁边的郑牧还回应了一声:“韩总也出来散步?”

楚竹君一抬头,发现韩回舟已经走到他们三个人这一桌跟前,甚至十分自来熟地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到他们这桌。

郑牧公司这边最近和成梦集团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楚竹君虽然对这人印象不太好,但还是跟他打了招呼。

郑牧给韩回舟简单介绍了一下杨知远,韩回舟又和郑牧聊了几句,话头突然戳到楚竹君身上:“郑总和这位……楚经理,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吗?每次在私人场合碰到郑总都是你们在一起,看上去关系确实很亲近。”

“我们三个从高中到大学都是校友,认识很多年了。”郑牧说。

“那确实很难得了,果然优秀的人就容易扎堆。”韩回舟叹了口气,说:“不过小楚经理,你不接受我的邀请的话至少也回我一个电话或者微信?我可是等了你好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很早就是你的歌迷,看到你之后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才想问你还愿不愿意做歌手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在郑总这里工作,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前段时间一直病着,身体最近才好转一些,不好意思了。”楚竹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问:“——歌迷说的是?”

“大概是好几年前夏天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海城的一家酒吧做过驻唱?那时候我在海城出长差,每天都会来听你唱歌,酒吧老板跟我说你是个刚高考完的大学霸,还有个女朋友。不过我当时没有跟你搭话,你肯定对我没印象。”

其实当时酒吧老板和韩回舟说的原话是——人家是个给自己挣大学学费的大学霸,高中刚毕业,还是个有女朋友的直男,不可能愿意跟你发展什么关系的,你别霍霍人家。

不过楚竹君并没有全信他的话,只是这种程度的个人信息是完全可以随便找人打听到的,并不能证明韩回舟真的来听过他唱歌。

杨知远觉得这人说话有点怪里怪气的,说是郑牧的熟人,但感觉像是冲着楚竹君来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楚竹君看。他把手机放在桌子底下,准备在自己他们的小群里发消息,这时候韩回舟又开口道:“正好今天遇上了,都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有空可以一起出来活动一下。”

联系方式最后还是加上了,不过楚竹君加上之后就没有给韩回舟发过消息,他忙着整理东西准备去岛上。

楚竹君把饼干带出门遛过好几次,饼干对于户外环境接受良好,完全没有应激。郑牧说路上和岛那边都没问题,楚竹君准备把饼干也打包带走。

他们要坐车去码头再转坐轮船,楚竹君上车后一直睡到码头才被杨知远喊醒,大件行李都由海员搬走了,饼干的航空箱顺利上船。

这时候午饭时间都快过了,楚竹君上船把饼干安顿好后就直冲餐厅,头等舱的餐厅还算对得起船票的价格,楚竹君点了一份肉酱千层面和一杯柠檬茶,顺便蹭了两块同桌郑牧和杨知远点的披萨。

据说是因为从小父母只管成绩和礼仪不管他生活上的事情,郑牧几乎什么东西都吃,因为吃得杂胃也特别坚强,他和杨知远一了三盘披萨还各点了一份主食,全被解决得干干净净。

楚竹君伸手往杨知远肚子上一拍,又伸到毛衣底下隔着内搭摸了两下他的腹肌,疑惑地道:“你之前不是有腹肌的吗?”

杨知远把腹部一绷,问:“现在呢?”

这下手底下凹凸的触感明显了许多,杨知远伸手摸摸楚竹君吃饱了才有一点凸的柔软腹部,问:“你这几个月了,怀的谁的?”

楚竹君掐了一下杨知远,佯怒道:“你个死鬼,还有脸问我怀了谁的?我除了你还有过别人吗?”

郑牧也伸手摸摸楚竹君的小腹,顺口接道:“宝宝,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竹君能不能怀孕郑牧还不知道,但是确实是有子宫的。楚竹君那么瘦,要是他全部插进去,这里会被顶起来一块。

那时候楚竹君会被胀到哭吗?

杨知远演得声情并茂,捏着楚竹君的腰摇楚竹君的肩膀:“你们是怎么回事?老婆你说句话呀!”

楚竹君被捏得腰上痒,给另外两人手上一人拍了一下,笑骂道:“你俩没完了!别捏了,好痒。”

他们坐的这艘船是国内比较少有的有单人舱的轮船,郑牧直接订了三个单人舱。楚竹君下午清理完饼干的航空箱,又抱着它睡了一会,郑牧给他打电话他才醒。

“你是不是又睡了?”郑牧说,“马上要下船了,你包里带了薄衣服的吧?记得换衣服。”

“知道了,马上起。”楚竹君含糊地说。他外套底下里面穿的就是一件短袖上衣,换上薄长裤再把厚外套装进包里,把还没睡醒的饼干轻轻放回航空箱锁上。

杨知远看到一副刚睡醒神色的楚竹君,忍不住捏着楚竹君的脸说,“你一天怎么觉这么多?”

“他们睡美人是这样的。”郑牧在楚竹君背上搓了两下,杨知远弯腰去看楚竹君拎在手里的航空箱,发现饼干依旧没醒,躺在箱子里打呼噜。

“物似主人形啊,你儿子跟你一样能睡。”杨知远说。

楚竹君语气虚弱地说:“饼干才几个月大,还是小孩子,我是懒。”

他对于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又懒又馋,活着就行。

下船之后他们的行李被海员搬到来接他们的车上,一路由行李员送到酒店房间。郑牧为了楚竹君订的是宠物友好酒店,酒店工作人员会帮忙照顾小猫,他们放完行李又出去吃了一顿大的,一整条清蒸老鼠斑上来没几分钟就被啃得只剩骨头了。

“我得做多久有氧才能把今天吃的耗完了……”杨知远摸着肚子,眼神放空。

“没事,都是优质蛋白质。”楚竹君安慰道。

杨知远说:“我中午还啃了一个半披萨,芝心边的……”

郑牧也安慰道:“没关系,酒店里有健身房。”

结果当天晚上除了楚竹君之外两个人都跑了健身房,郑牧带着蓝莓和果茶去敲楚竹君的房门,正好撞到酒店工作人员离开。

由于岛上和春城温差太大,楚竹君的身体有点经受不住,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很快就开始发烧,头昏脑胀地打电话喊酒店前台给他送点感冒药上来给他。

睡饱了的饼干竖着短一截的大尾巴,正在用脑袋顶楚竹君的脸。

楚竹君刚吃完药,烧得脸上还有些发红,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饼干的脑袋。

郑牧走到床边,摸摸楚竹君发烫的柔软脸颊和手。“要不要喝点水?”

楚竹君晕乎乎地说:“你的手好热,舒服。”

感冒的人更容易感觉到冷,他下意识抓紧郑牧的手。

“很冷吗?”郑牧任由楚竹君抓着他的手不放,低声问。

饼干拿爪子推郑牧的手,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让妈妈停下摸自己的东西。楚竹君睁开眼,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从饼干的头摸到尾巴根。

他松开抓住郑牧那只手想要收回被子里,一时却没能抽动。郑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反握住他的手,甚至还抓得很紧,楚竹君又抽了几下,还以为郑牧又在跟他犯贱,抓着郑牧的手带到自己脸边,威胁道:“再不松我咬你了。”

郑牧抓紧楚竹君的手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差点骑虎难下,这时候终于能不露破绽地松开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了,猫妈妈。”

他一手捏着饼干的后颈,一手托着它的屁股,问:“要不要我把它放回窝里去?”

饼干对着楚竹君哇哇叫了两声,楚竹君缩在被子里说:“它白天睡太久了,等会肯定精神,你放着它别管就行。”

郑牧问:“你把逗猫棒放哪了?我陪他玩一会,不然他一直闹你怎么睡。”

“我箱子中间那个夹层里面有。”

楚竹君伸手按着太阳穴,揉了揉再次开始胀痛的头,低声说。

郑牧将饼干放到地上,拿到逗猫棒后坐到床边遛猫,房间里的灯被他关得只剩床头的小夜灯。

还没到楚竹君平时睡觉的时间,楚竹君的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了。饼干还在地上追着逗猫棒跑,楚竹君闲得没事又不想这么早睡,伸手扯住郑牧的一边袖子开始作妖。“孩子他爸,你真好。虽然饼干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亲后爹。”

郑牧:“我看你是烧傻了……”

楚竹君说:“我生病的时候只有你和杨知远照顾过我……难道是我错付了吗?你看,他多喜欢你啊。”

即使知道除了生病时监护人不管之外大概是真的之外其余都是楚竹君演的,但这次演得有点太好了,那么睁着一双含着点点水光的眼睛侧躺着看他,脸颊绯红柔软,长长了些的黑发全散在枕头上和脸颊边,好像在求他快上床然后做点别的事情一样。

但是楚竹君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就算郑牧现在说想操他,他估计也只会轻轻踹郑牧一脚,或者不当回事地顺着往下说自己都躺下了郑牧怎么还不上,因为他根本不觉得郑牧这句话会是真心话。

看上去一副聪明相,实际上还是一只很容易信任对自己好的人类的小猫。

郑牧也不敢将这样的真话藏在平时的玩笑里面,怕哪一天自己控制不住神色,让楚竹君发现原来他的朋友一直对他抱有这么肮脏的想法。

郑牧把手往楚竹君的眼睛上一捂,说:“这么爱演你年后就进李其存的组吧,我看好你哦大明星——现在赶紧睡,多睡会明天早上起来就不烧了,我带你吃好的去。”

简直是在把楚竹君当小孩一样哄,楚竹君没再闹他,被郑牧捂着眼睛后眨了几下眼睛,闭眼后逐渐被困意席卷。

饼干玩着玩着就困了,直接趴到房间的地毯上,郑牧轻轻拎起它放到酒店配的猫窝里。他关掉床头的夜灯,拿果茶配的吸管让楚竹君躺着喝了点热水。

楚竹君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背,不过他头很晕,也就没有太在意。半梦半醒时他隐约察觉到身侧一沉,似乎有人躺在他旁边。

……会传染的,不要靠太近。

他想这么提醒床上的另一个人,只是他实在太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睡了过去。

楚竹君一入睡就睡得很沉,身后急促的呼吸声和摸到他胸口的手都没能惊醒他。

他只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发出含糊微哑的呻吟,像被人抱着揉捏挤压的小猫发出来的哼唧声。

“楚竹君。”

郑牧抓住微微鼓起一点的乳肉,轻轻包在手里揉捏。黑暗中他其实看不清什么东西,但他曾经在宿舍里看到过好多次,最敏感的地方是粉色的,贴在他掌心的触感比旁边的皮肤还要脆弱绵软。

他一低头就能闻到被子里的香味,慢慢地摩挲到了楚竹君的小腹。

那里平时看起来是平而削瘦的,但其实有着很不明显的起伏,也许是因为楚竹君的子宫发育得不怎么好,小腹本来应该有的软肉也很少,几乎只有很薄的一层。

床上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楚竹君一直睡到第二天九点多,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好转不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睡衣卷到了胸口的位置。

一张便利贴被贴在他的手机屏幕上——【酒店随时可以打电话订餐,最后退房的时候一起结账。房间冰箱里有蓝莓。】

是郑牧的字迹,楚竹君将纸条放在床头柜,下床准备去看看饼干在干什么。

饼干这时候正在扑猫爬架上一个吊着的小球玩,楚竹君趁饼干还没扑过来扒自己裤腿,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洗漱,顺便把小冰箱里的蓝莓洗干净,给郑牧发消息。

【我起床了】

【你昨天是不是睡我这了】

郑牧很快就回复他:【嗯,我八点多就出来吃早餐了】

【你现在还难受吗】

【我约的今天下午海钓】

酒店有工作人员帮饼干铲猫砂,楚竹君揣上手机随便穿了套薄衣服就朝郑牧发的定位走去。

那里离酒店只有步行几分钟的距离,看名字应该是一家日料店,报了郑牧的姓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包厢里。

“他们这里鱼籽鸡排卷和松叶蟹腿天妇罗做得很好,给你点的还有一个雪花和牛蒸蛋饭,都是做熟的。”

郑牧坐在深色的木质方桌边,房间另一侧是用石头铺成池壁的水池,里面有几条锦鲤在慢悠悠地甩尾巴。

还好没把饼干带出来,否则吃饭的时候一个看不住就要因为扒拉鱼栽水里了。

楚竹君正这么想着,杨知远本来还在埋头猛吃他的大份炸猪排蛋包饭,见楚竹君来了后语气热情地说:“哎呦,猫妈妈你终于醒啦?孩子是要紧,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嘛。”

空座位前的碟子里摆了几种不同的寿司,楚竹君拿起筷子迅速地夹走杨知远碗里的一块炸猪排塞到嘴里,要是放碟子里的话可能会被杨知远抢回去。

“你是人吗!”杨知远惨叫道。

楚竹君对郑牧说:“其实他这个炸猪排做得挺好吃的。”

之前他们两个人点的鳗鱼军舰卷和烤黑椒三文鱼寿司都给楚竹君留了一份,郑牧的碗已经空了,只能看出来原本好像是碗面。

直到刚刚闻见这一桌子脂肪蛋白质的香味楚竹君才感觉到自己好像确实是应该吃东西了——他早上起来把蓝莓洗了都没吃,甚至有种感受不到胃这个器官的感觉。

很快和牛饭就和天妇罗跟鱼籽鸡排卷一起被端上了桌,郑牧帮他点的是小份,他吃完寿司之后还能吃进去。杨知远已经彻底放弃计较热量,又点了一份蟹籽炸虾寿司。

酥脆的面衣底下是蟹腿绵软的鲜味,和蟹籽是两种迥异的鲜香。楚竹君刚抬起头夹了一个鳗鱼卷,杨知远就从他碗里弄走了一块和牛。

杨知远的碗里也快见底了,他啃完嘴里的东西后才呼出一口气说:“我昨晚肯定是跑步跑太久了,今天早上起来饿得想啃墙皮。”

“刚刚等饭的时候他眼睛都是绿的。”郑牧肯定地道。

楚竹君说:“我好像吃得有点多……”

杨知远把手往楚竹君肚子上一摸,肯定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二胎了。”

楚竹君把杨知远的手腕拎起来,温柔地说:“怎么,你不想对他负责任吗?”

郑牧说:“昨天晚上你说以后就让你儿子认我做亲爹,他是来干什么的?”

杨知远:“当小三是一种态度,谢谢。”

楚竹君今天穿的这一套都是杨知远挑的,版型和剪裁都非常合体,裤子也是很有质感的宽松沙滩裤。这一身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但最高端的美色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衣服来衬托。如果不是楚竹君不爱戴首饰,以郑牧这种给楚竹君包办一身穿戴的隐秘癖好,肯定要想方设法从头到脚都给他挂满。

他们坐了一会后就去买喝的,楚竹君毫不犹豫地选了正常冰,到手马上喝了一大口。

他以前冬天最爱干事情之一的就是点冰的果茶或者奶茶在空调开得很高的室内喝,前段时间还被医生严令禁止了,现在这地方气温跟春城五六月差不多,喝一次应该没关系。

这个岛上的游客其实不少,但因为面积偏大并不显得拥挤。杨知远说要在海钓之前冲个浪,跑去找出租冲浪板的店,楚竹君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再转头时发现自己好像和郑牧走散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郑牧或者杨知远发消息,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好像昨天晚上一直没有充电。

一般来说杨知远会随身带个移动电源,但是杨知远现在也不在旁边,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需要……一点什么帮助吗?”

熟悉的声音从楚竹君身后的方向传来,楚竹君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装作没听见然后假装散步走开,那人已经快速地绕到他面前。

韩回舟手里拿着一台相机,语气温和地说:“真巧,在这里也能遇到你。或许有很多人已经跟你说过,你的背影非常漂亮。我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几年前。

酒吧里不高的舞台上,一个看上去似乎极其年轻的男生在台上唱一首日文歌。韩回舟听到过几次这首歌的原版,因为音调高节奏很快并不是适合男性唱的类型,但这个男生唱功意外地非常不错,音色也好听,台下一直有或高或低的尖叫声和举起手机拍视频的手。

韩回舟到这里来喝酒只是因为老板是熟人,不过这个男孩子却是生面孔。他把自己的酒杯往老板手里一推,走到离舞台更近的地方去听男生唱歌。

等他完全看清楚台上那人的脸,他也理解了为什么拍视频的人这么多——这男生不仅唱歌好听,长得也太漂亮了,虽然看上去大概就是高中生的年纪,但那双眼睛看谁都像十分深情的模样,在酒吧闪烁的各色灯光下几乎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

这少年身上穿的还是一件领口非常宽的白色短袖t恤,脖颈到肩膀清瘦秀美的线条几乎全暴露在艳色的灯光底下,锁骨的轮廓漂亮得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啃两下。可惜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场暂时休息的时间,韩回舟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侧面走下舞台,一路不知道被人摸了多少回,消失在后台里。

——而这也是他自从青春期第一次梦遗开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具体形象的性幻想对象。

“抱歉,我不太喜欢拍照。”楚竹君对韩回舟这么说道。

韩回舟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楚竹君这时候已经流露出了一点想走的神情。

他转移话题道:“你的手机是没电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给你朋友打电话?”

韩回舟刚刚在楚竹君背后的时候就看见楚竹君的手机屏幕打不开,像是关机了。

“那什么……要是你手机没电了,可以先用我的充电宝,免费的,不要你钱。”

有个年轻男人突然说道。

韩回舟看得清清楚楚,刚刚这个男人就一直往楚竹君这边看,他旁边的朋友一直跟他在说话,看神情像是在鼓励他。不过以韩回舟很正常的审美看来这个男人没有自己长得好看,他也不是太担心。

楚竹君和韩回舟这种据说私生活混乱又疑似居心不良的人待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此刻见到路过的好心人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对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说:“那真是谢谢你了,我跟你一起去拿吧。——韩总,我有事先走了,回见。”

年轻男人没想到这么顺利,晕晕乎乎地将楚竹君带到自己和朋友坐的那一块,给过楚竹君充电宝后又弄了个小马扎出来让他坐着。

“你手机也得要一会才开机,先在我们这坐坐吧。你是和对象一起来玩的吗?”旁边一个女生问。

楚竹君虽然不会心大到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但也没觉得这个带他过来的男生就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哪有那么多男同让他天天撞上。“不是啊,我和我朋友一起过来的,就是不小心和他们走散了。”

他骨架不大,坐在这种小马扎上也不显得局促,细长白净的手随意地搭在大腿上,在海风里浑身的皮肤是都像牛奶一样的颜色。

周围坐着的和带他来的那人同行的朋友都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我奶茶正好喝完了,你要和我一起去买吗?”他问楚竹君。

楚竹君和其他人也不认识,答应后就和他一起走向卖奶茶的地方。

“等会你手机开机了我能加你微信吗?就是我看你这一套衣服版型都很好,可不可以发链接给我。”年轻男人说。

楚竹君说:“……这套衣服是我在线下买的,不过他们应该有官网,等我回去给你翻一下衣服上面的标签看看。”

“好啊。其实你这身配色还挺素的,换个人穿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你身材比例真的看起来是那种很上镜的……拍照一定特别漂亮。”男人一边说,楚竹君一边听得警惕起来,心想这人不会是卖保险的吧,想捧他然后劝他这么好的身体要好好珍惜最好买个人身意外险。

年轻男人继续说道:“……其实我包里也有相机,要不要我帮你拍几张试试?拍完了发给你。”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想拍他照片?楚竹君有些不解,他正准备拒绝,郑牧的声音从他们身侧突然传来。

“竹君?我找你半天了,你手机是没电了吗?”

楚竹君转过头,郑牧已经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看着楚竹君旁边的年轻男人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敌意。

“对,我借了他充电宝充着……嗯?这下好像可以开机了。”

楚竹君下意识拿起手机按了一下锁屏,发现手机顺利进入开机界面,郑牧说:“我这也有,你用我的吧。”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郑牧很直接地说:“他不喜欢男人,只是刚刚没有发现你是带着这方面的想法接近他,否则他不会回应你。我看见你们有一会了。”

楚竹君:“啊?”

年轻男人脸上出现了被拆穿的尴尬和失落混合的复杂表情,估计是年纪不大脸皮还不够厚,低着头落荒而逃了。

“大小姐,我们才走散不到半个小时你就被黄毛骗走了,我以后出门把你拴裤腰带上算了。”郑牧的手很自然的搭上楚竹君的肩膀,和楚竹君一起看向男人跑走的方向。楚竹君一时无语:“……他的充电器还在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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