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又发信息来了
萧镜选择在他爸忌日这天大胆追求自己的爱。
那是他的初恋,越苏。越苏从外地读大学回来了,萧镜正在想办法和他破镜重圆。
萧镜告诉越苏,今天是他爸的忌日,想引起他对自己的同情心,约他出来陪自己喝酒。
地点发给他了,但他还没回萧镜任何一条信息。萧镜又发了一句。
“不见不散,我会一直等你。”
在那个光线昏暗的酒吧吧台坐了一个半小时,喝了两杯酒,期间看了无数次手机,萧镜没等到越苏的消息,也没等到他来,反而等到了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萧世。
那一瞬间萧镜很不开心。
越苏居然会放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在这么鱼龙混杂的酒吧,就不怕我被人伤害,或者我真的等他到天荒地老饿死在这里吗?他比我还没有道德感。
萧世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套装,他似乎是匆匆赶来的,呼吸有些不可察觉的急促,一向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有些乱。
萧镜被哥哥拎着后脖领子扔进副驾驶。
车门被关上锁好,屁股滑下座椅的萧镜赶紧爬起来坐好,整了整衣服。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虽然萧镜看他今天失了风度的模样,就大概猜到他可能是听说自己出去玩了,于是翻遍所有他经常去的地方来抓自己的。
但萧镜还是要问,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叫明知故问。
萧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萧镜一眼,那一眼很沉,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虽然不知道这情绪是不是由自己而起,但萧镜还是明智地决定暂时不要惹他不开心,乖乖扭头坐好,低着头无聊地玩着手指。
萧世缓了缓,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冷那么凶,说:“你今天去看爸爸了没?”
萧镜还是低着头玩手指:“怎么可能没去,那可是我爸爸。”
萧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一个人在酒吧干什么。”
萧镜放下手指,头靠在座椅上,拉长声音道:“等人。”
“等谁?”
“我初恋。”
萧镜没有特意说明他初恋是个男的,爸爸、哥哥和姐姐,他们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虽然萧镜很为所欲为,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包容自己这个同性恋。
“等了很久没等到?”
萧镜低低的“嗯”了声,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萧世也没再说什么。
到家之后萧镜没等萧世,一个人回了房间。
他扑倒在床上,身体摆出一个大字,郁闷地在心里谴责了越苏一番,决定先不理他几天,反正他也不理自己。
正当萧镜在回想自己以前和越苏那个拔屌无情的面瘫在一起时,他有没有主动过一次,他的思维就突然被打断了。
萧镜撑起身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哥。
萧镜从小到大和他三令五申进房间之前要敲门,他从来不会听,每次都是直接推门进,还直言“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进你房间有什么不方便?”因为这个劣习,他曾好几次撞到萧镜打飞机,第一次的时候,萧镜羞愤难当,直接被吓萎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以为自己废了。
想到往事,再看到当事人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萧镜就有些烦他,语气不善地对他说道:“萧世!你怎么每次进来都不敲门?烦死你了!”
萧世没有回应他,而是自然地道:“今晚七点有个宴会,你也要参加。”
“我不想去!”宴会无聊的要死,每次萧镜去了都是吃吃吃喝喝喝,偶尔和不识相的傻货寒暄一下,都是虚伪的客套,再多聊一句他都能吐。
“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设宴的是文家老爷子,他小孙子回国了,是个接风宴,”顿了顿,他补充道,“人不多,都是和文家走得近的几个家族,你差不多都认识。”
萧镜惊了,“文知夏那小子回国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文知夏和萧镜小学三年级就认识,三年前文知夏去国外留学了,期间偶尔会飞回来聚一聚,虽说隔着大洋彼岸,隔着烦死人的时差,联系却不算少,一个星期会通一两次话,除了见面比以前少了很多,其他的都没变。
然而这次他居然连回国这种大事都不跟萧镜说。
想多了萧镜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好像友谊变淡一样,感觉自己惨惨的,回头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萧世笑了笑,道:“可能没来得及说。”
没来得及说你笑个屁啊。萧镜越看越觉得他哥这笑很猥琐,虽然他笑的弧度很浅很克制,但看到亲弟弟被好兄弟抛弃他却笑了出来这种事本来就很欠啊。
您前不久的目光沉如水呢?您前不久的低气压和难看的脸色呢?。
萧镜不满道:“笑得这么骚,一点不像个当哥的。”
他走过来坐下,床凹进去一块儿。他捏了捏萧镜的脸,“那小镜说什么样才算哥哥?”
萧镜没有挣开,随口道:“你小时候就挺好的,当哥哥当得尽职尽责,为了我和萧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世放过了萧镜的脸,“那我现在不是了吗?我整天为你们操碎了心,这也不叫尽职尽责?”
萧镜讪笑:“……过于尽职尽责了,适当给孩子一点空间才是正确的教育方法。”
萧世气笑了,道:“哥哥操心到就差长白发了,你嫌哥哥太‘尽职尽责’?”
“你本来也快到长白发的年纪了。”
实际萧世就比他大八岁,今年三十一,精力旺盛的年龄,离长白发还有十几年呢。
萧世无奈的挪远了一点,从上衣里侧兜里掏出手机,“那个人又发消息来了。”
闻言,萧镜皱起眉,胃里一阵翻涌,嫌恶地说:“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怎么还犯贱?”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个变态,可能还是变态跟踪狂偷窥狂,会做出情杀这种事情的潜在犯罪分子。
他是从三年前开始骚扰萧镜的,那时候他一个月给萧镜发一两条骚扰短信。因为萧镜手机号用了很多年,许多老朋友和一些不好搬运的东西都在手机里,一直没舍得换手机号,直到后来那人越来越频繁,一个星期甚至发四五条,萧镜就把手机交给萧世,让他处理了,没想到萧世还拿着手机。
遭遇这种事情,萧镜一开始很慌,但是不敢报警,总觉得会发生电视上那种“你报警我就撕票”的戏码,虽然萧镜并不是人质。
萧世强硬地说一定要报警,帮萧镜去寻求法律援助,警察忙了几个星期,却没有什么结果,于是萧镜就当做没看见那些信息,然而有些东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每次看到他下流猥琐的文字,萧镜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走到哪儿暗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某天说不定就把他绑了。
萧镜从萧世手中夺过手机,看见短信界面那两条十几分钟前的信息。
“宝贝,今天去酒吧干什么了?是不是和你的小男朋友勾搭上了?和好了吗?我好生气。”
“知道不听话的孩子会面临什么惩罚吗?期待你下次再来酒吧,我会好好教你怎么听话的。”
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以后再去酒吧就惩罚他?他要露出真身?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而且连他约的人是谁都知道,看来那个人视奸比萧镜想象中彻底。
萧镜恶狠狠地把手机摔出去,手机摔在墙上,四分五裂躺在地上。萧镜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手机的尸体。
萧世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声音难得轻柔:“小镜别气,至少他不知道你的新手机号,以后不会骚扰到你了。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拿这个烦人的家伙来给你添堵……”
听着听着,萧镜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但还是有点不开心。
“他一直在跟踪监视我,哥。他会不会哪天生气了把我绑架了?我是不是以后应该少出去招危险了?”
萧世摸他头发的手顿了顿。
萧镜把头埋进他胸口,抱紧他的腰,不开心地哼哼。
萧世叹了口气,手放在萧镜背上,下巴收着力道搁在萧镜头上,说话的时候下巴的震颤都传感到萧镜头上。他说:“不对,你因为害怕他而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那样你会开心吗?”
萧镜闷闷道:“可是我怕他发疯做出出格的事。”
“那你要把自己囚禁起来吗?以后不去见人了?”萧世身体忽然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萧镜蹭到了他腰上的敏感点。
“那当然不行,我还有朋友。”萧镜说。
他从萧世怀里起来,看向他:“哥,要不你给我雇几个膘肥体壮的保镖来,以防万一。”
“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他伤不到你。”萧世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袖口,眼尾有点红。
“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变态的心理。”
他抬头看着萧镜,笑了一下:“好,那我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还有你快把那个手机处理了吧,你怎么还留着他。”
“好。之前是哥哥忙忘了……”
七点的宴会,萧镜和萧世五点在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然后就往文家去,到的时候还有四十几分钟到七点。
他一下车就顾不上他哥,抛下萧世跑到文家二楼文知夏的房间门口。
萧镜站在门外都听见了里面有人在欢笑,心里不爽到极点,他想直接踹开门进去揪着文知夏的领子问他还是不是兄弟,骂他个狗血淋头,不过萧镜虽然平时为所欲为惯了,好歹还有理智,知道这是别人家,于是扯了扯来时特意为了宴会穿的西装里的领带,极为耐心、极为好脾气地敲了敲门,敲了三下。
门内声音消失了几秒,然后,门被打开,露出文知夏那张欠揍的脸。
怎么好像在国外晒黑了一点。
他看到萧镜好像还挺惊讶,问他怎么在这儿。
萧镜搂住他脖子,把他带进房间,脚随意踢上门,用力把他头往下按,那姿势让人看了发笑。
这就是让我不开心的后果,我让你变成青蛙。萧镜手上力道加重了一点。
文知夏手拍打着萧镜屁股:“快、快松开!谋杀亲哥啊,要死了!”
“你是我哪门子亲哥?我亲哥在院子里呢。我没有一个回国了也不跟我说的亲哥。”萧镜狠狠咬牙,手里力道好歹还是松了一点,怕他今后打击报复,这人报复心和自己有得一拼。
果然,萧镜一放松力度,他就全力窜了起来,劲儿太大把萧镜带倒在地上,他骑在萧镜身上压着,带着羞辱意味地拍了拍萧镜的脸颊,笑得很得意:“跟我玩儿,你还嫩着。你说说这么多年我们俩交手,你哪次赢过我?”
萧镜有气发不出,双脚乱蹬,不赞同道:“怎么没有!我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赢过你好多次,去年夏天你回国,和我掰手腕时我还赢了你一次呢!”
“你说掰手腕那次?”文知夏卡着萧镜下巴,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次是我爷爷说你几个小时前刚和哥哥闹别扭,哭鼻子了,我看你这不要脸的爱哭鬼可怜,才故意输给你逗你开心的。至于小学和初中,那时候是我还没发育好。”
“扯蛋,我哪有哭?眼睛是气红的!”萧镜双手扒拉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扒不动,这时候他才想起这房间还有别人,扭过脸一看,就是高崇南那货,正笑着看好戏。
“你哪边的?快帮帮我啊!”
“文儿,就这样吧,一会儿萧镜又炸毛了,哄不好了。”高崇南跟漏气的气球一样,半捂着嘴噗噗噗地笑。
文知夏这才从萧镜身上起开,手伸过来拉萧镜起来。
虽然地板很干净,萧镜还是拍了拍屁股和背,瞪了文知夏一眼,挤到高崇南左手边,拿起小几上一颗饱满的、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就扔进嘴里。
文知夏也过来,在高崇南右边坐下。
高崇南止住笑,一脸无语地看着萧镜,“那是我辛辛苦苦剥好的果肉。”
“我知道,”盛放果肉的透明琉璃盏里还有几颗圆溜溜的果肉,萧镜还想再拿两颗,高崇南“啪”一下拍掉他的手,说:“想吃自己剥。”
萧镜看了看手背,都红了。
他不太想跟高崇南说话,于是转头盯着文知夏,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还没说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国了你都没和我说。”
文知夏这下知道心虚了,“我也是昨天刚到的,忘了和你们说。”
“这也能忘?蠢吧你。你高崇南又是什么原因不通知我?”
“我哪有,我都是自己得到消息的,文知夏也没告诉我啊。”
此事就算就此揭过了。
萧镜二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往后靠,文知夏家的小沙发靠背比萧镜家的矮一点,靠着有点不舒服。
高崇南在手机和人聊天,大概是某个朋友,聊着会所又来了多少美少年,多么多么水嫩可人。
说起来,高崇南几年前还企图把萧镜和文知夏也带坏,知道萧镜是下面那个,还为他准备了肌肉壮汉。
萧镜没有想碰这个,但是蛮好奇的,就去了一次,那次不知道怎么被他哥发现了,萧世勃然大怒,拿戒尺把萧镜屁股蛋都差点抽烂。
萧镜那次好几天都没能下床,凄凉地在房间哭,萧世这变态第二天过来假惺惺地说心疼他,给萧镜擦眼泪哄他,然后给他屁股上药。
等能出门后萧镜才知道,原来就在他屁股遭秧的同一天晚上,高崇南也遭殃了。
萧世知道是他把萧镜“骗”去会所的,于是去和高崇南他爸说高崇南的光辉事迹,让他爸管管高崇南,高崇南就被他爸赏了一顿竹笋炒肉,背上皮开肉绽。
他爸打起人来是真毫不手软,萧镜屁股被打,躺了几天就好了,高崇南背上的伤三个多星期才好全。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觉得萧世管弟弟管得太宽的高崇南,对萧世那是更加不满了,不过更多的是忌惮,他之后都不经常在萧世在家的时候来找萧镜玩了。
萧镜忆往昔忆得有点上头,突然,眼前伸出一只手,手上是一颗剥好的荔枝。
萧镜不客气地拿过荔枝一口放嘴里,对文知夏说:“算你孝顺。”
文知夏笑了笑,“臣岂敢不孝顺呐。”
高崇南夸张的“诶哟”了几声,贱兮兮的,“父慈子孝呢,你俩啥时候勾搭上了?跟哥详细说说呗。”
萧镜扔过去一瓣荔枝壳,他微微一躲,徒手接住了,对萧镜晃了晃。
萧镜赏给他一个白眼,继续拿荔枝剥起来。
这时,文知夏把高崇南赶到他的位置上,自己坐萧镜旁边。他说:“听崇南说越苏回来了?”
萧镜瞥了一眼高崇南,那货心虚地移开目光。萧镜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直接无视萧镜,特别假地说突然想玩游戏,和文知夏说了一声就去客厅找人组队了。
萧镜站起来,走到床边,仰倒在床上,弹了一下,文知夏又跟过来了。
萧镜抬起眼皮看站在他面前的人,笑了笑,拍拍旁边,示意他也躺过来。
他乖乖躺下,又问了一遍越苏的事:“你们和好了没?”
“和好个屁,”萧镜抱怨道,“他一点都不带鸟我的,我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整天约他见面,他都不赴约,也没回过我消息。”
文知夏笑得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萧镜看着他那傻样,嫌弃得不行。
他咳了咳,神神秘秘地说:“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萧镜问:“什么惊喜?”
他不说话了。
萧镜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准备眯一会儿,文知夏拍拍他的肩膀,说:“宴会快开始了,我作为主角不能不去,现在你来帮我选一套衣服。”
到了文知夏的服装间,看着一房间的毛衣,感觉来到了地狱。
萧镜有点头疼。
他拿着一件卡其色毛衣在身上比划,然后看向萧镜,征求他的意见:“这件怎么样?”
萧镜摇了摇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一年四季穿毛衣你还没穿腻啊?我都看腻了。好歹是你的接风宴,穿得正式一点吧。”
文知夏把衣服挂回去,回头笑了笑:“你以前说我穿毛衣最好看,很符合我的长相气质。”
“以前是以前,况且那都多少年前了,你居然为了一句夸赞就穿毛衣穿了快十年?我的天,这么注意形象啊。”
“不注意不行啊,”他故意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毕竟从小跟一个美神的宠儿一起长大,我也不能输的太难看啊。”
“美神的宠儿”,这个形容萧镜听得太多,已经免疫了,颜值是一个人在现世的通行证,他也的确因为颜值得到过来自许多人的优待,所以他不反感他们用“美貌”一词来调侃自己。
萧镜无所谓道:“没事,你跟本神比还不算输的难看,打扮打扮还是够资格当我舔狗的。”
文知夏扑过来,锁着萧镜的肩吓唬道:“舔狗既然是狗,那总有发疯咬人的那天吧?”
萧镜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文知夏眼神里有点阴沉的偏执,以他本人平时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露出那样的眼神。
萧镜眼神挺好的,所以不会觉得自己看错,怀疑了自己一会儿,就坚信自己没看错。他又没眼花。
可能是角度原因吧。
萧镜假装不耐烦地抵着他肩膀推开:“舔狗是忠诚的好狗,不可能咬主人。”
“哈,”文知夏笑了出来,“你还挺会啊,我只说舔狗会咬人,你直接摇身一变我主人了?”
萧镜笑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忠诚的舔狗,主人现在和你说,你该换衣服了,快点去,我可没耐心等你啊。”
“那我该换哪件?你还没说。”
“你臭美什么呀,这种接风宴你不得穿个正装啊?难不成还真想穿毛衣上台讲话?”
“那我们去另一间房,你帮我挑,那里衣服齐全。”
最后萧镜给他挑了一套青蓝色西服套装,下楼的时候他需要去和客人寒暄,而萧镜需要去找他哥或者高崇南汇合。
分手前他叫住了萧镜,凑到他耳边说:“不要提前离场,也先不要出客厅,我给你的惊喜快到了。”
萧镜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个惊喜到底什么来头,可别搞成惊吓了。
不过萧镜还是应了他。
找到高崇南的时候他正窝在一堆纨绔子弟中间打游戏。
萧镜因为有点神经,不像高崇南那样人缘好,也指望不上高崇南会放弃那片鱼塘只陪自己这条死鱼枯坐着,于是转头去寻他的好哥哥。
萧世这人神经程度跟萧镜比,也就半斤八两,因为萧镜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的独立厕所里打人。
那个人已经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了,但是他还在踢,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也不知那人犯了什么事惹他这么生气,他已经烧红了眼,脚落在那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萧镜长这么大都很少见过他打人,也没怎么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猛地一见到,居然有点后背发凉……他哥原来是个暴力狂吗。
说起来萧镜记得他小的时候萧世不怎么喜欢自己,他觉得萧镜霸占了爸爸的爱,所以通常都对萧镜不假辞色。不过萧镜也不是很渴望兄长的爱,因为他有足够的爱,姐姐和爸爸都对他很好,他不缺萧世的爱,所以他们两个那时候属于互相看不顺眼的类型。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萧镜初一的时候,因为萧镜养了几年的狗被车撞死了,然而祸不单行,萧镜也被学校看他不顺眼的小混混们群殴进医院。他那时一边伤心欲绝,一边觉得有点丢脸。爸爸好言劝他别伤心,他让他滚,哥哥恩威并施劝他乖一点别发疯,他让他滚,姐姐高中住宿无法面对面安慰她,在电话里让他别伤心了,他说姐姐我做不到。
姐姐萧可和萧镜隔着一座学校的铁门没办法飞过来,于是萧镜挂了电话后继续肆无忌惮地发疯,在医院里哭得稀里哗啦,死去活来,撕心裂肺。
萧世一把将萧镜从病床上揪起来,萧镜惊恐地看向他,可能鼻涕眼泪都还糊在脸上所以看起来很滑稽,萧世怔住了,本来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表情崩了。
他把萧镜扔回床上,默默扭过头,说:“…只知道窝里横,我怎么有你这么废物的弟弟,你是萧家人吗。"
然后萧世被爸爸骂,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弟弟说话,实在是太恶毒了。萧世只是皱了皱眉。
出院之后萧镜才知道,他住院的第二天萧世就去把那些打他的人一个个揍成了猪头,然后赔了钱。当然,他带了几个彪形大汉去的,不然他一个人去要是反被揍,那也太丢脸了。
从此他好像被夺舍了一样,从从前的对萧镜爱搭不理冷眼相待,变成一个二十四孝好哥哥,萧镜也不介意听他的话,所以勉强算得上兄友弟恭。
说起来,那次就是萧镜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萧世还会打人。
现在是第二次了。
萧镜在厕所门口踟蹰了一会儿,看萧世松了松领口喘着粗气,好像还准备干出一番大事的样子。
再犹豫就不行了,他不能没有这个二十四孝管家哥。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萧世?”
萧世回过头,看到是萧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萧镜看着他那通红的眼眶配着那副笑容,感觉有点瘆得慌。
他说:“小镜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去找文知夏了吗?”
“他在宴客厅,我一个人没有伴,有点无聊。所以你呢,这是在干什么?”
萧世朝萧镜走了一步,萧镜下意识退后一步,就看见他额头青筋暴起,似乎极力咬牙忍耐着什么。
“小镜,你怕哥哥吗,为什么后退?”
“我没有啊。”萧镜的回答显得很苍白,他努力想再说一点话安抚他,但是那一刻他好像哑了一样,开不出口。
萧世面无表情盯了萧镜一会儿,萧世刚犹豫要不要拔腿就跑,他突然换了副模样,又变回到那个熟悉的萧世,除了眼睛还是有点红。
他朝萧镜走过来,这次萧镜极力忍住没有躲。
“小镜,我们先去客厅吧,这个人我会叫人来处理,”他对萧镜笑了一下,“放心,他还有气。”
“哦。”萧镜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字,也没有问他这是什么人,怎么惹到他了,四肢僵硬地和萧世回了客厅,等萧世从这个陌生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再问也不迟。
客厅里觥筹交错,人多的场合空气中充满男士香水和女士香水混合在一起的产物,味道淡淡的,不算难闻。
能被文老爷子请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这些人也分三六九等。那些人分成几拨,一拨年轻爱玩,喧闹得很;一拨优雅得体,与熟人或有合作意向的人寒暄交谈着;还有一拨,则不伦不类,是世家子弟中性格古怪的极品少爷小姐。
萧镜是分在第三类人里的,不过他那些“同类”里,大部分人都是照家里嘱托,亲自将礼带到,问候了一下主人家后就离开了。
萧镜作为主角的好兄弟,自然是不能提前离场的,只好跟着他哥。
萧世在生意场上也是有一番成就的,萧镜和他呆在一块儿十几分钟,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和他攀谈。
萧镜百无聊赖跟在他哥身后充当一具会动的尸体。
自古以来一山难容二虎,一家难出二王,萧镜自然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那个“草包小少爷”,只有被他哥吊打的份。
不过他不在意别人的话,自己吃软饭过得舒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传进他耳朵里,他也能当个屁放掉,就当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过总有人偏要上他跟前来犯贱。
萧镜正好端端站在那里,忽然发现对面世家子弟堆里有个人盯着他不知道多久了,那眼神阴恻恻的,特别阴暗。
也只有曲修远那家伙会拿这种眼神看他了。
萧镜想翻白眼,不过他忍住了,转过头无视他,没想到他也没识趣地退步,反而放下酒杯,拨开身边的人就朝萧镜走过来。
萧镜看了一眼他哥,他还在和一个大叔交谈着什么,看着不像是能抽出空的样子。
萧镜撇了撇嘴,抱着手臂走开,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曲修远追上了他,从背后搭住他的肩膀,想把萧镜叫停。
萧镜动了动肩膀,把他手从自己肩上甩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有事吗?这里很多人,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打起来被人看笑话。”
曲修远笑了笑,盯着萧镜:“你口气不小嘛。”
萧镜翻了个白眼,上楼去了。
确定曲修远那个阴暗的家伙跟上自己了,他轻车熟路找到二楼一个空房,打开房门,跟房子主人似的,情曲修远进去。
他没请曲修远坐下,翘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自顾自的给文知夏发消息:“文知夏,曲修远怎么也来了?”
文知夏秒回:“做做样子,我们家和他家平时有些来往,不能不请他。”
萧镜撇了撇嘴,文知夏又发来一句:“你在哪儿遇到他了?”
萧镜:“就你家客厅。那狗现在跟我在二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文知夏:“你别和他打起来,我这边还在应付几个人,忙完了就上来。”
萧镜回了句“好”。
这时,曲修远笑说了句:“在和文知夏还是高崇南通风报信呢?”
萧镜瞅他一眼,收好手机:“关你屁事。你应该知道这里没人欢迎你吧,还来讨什么嫌,脸皮真厚。”
当初萧镜的狗被撞死后揍了萧镜的那帮学校混子里,有一个是曲修远的堂弟。本来萧镜他们和曲修远是没有接触过的,但曲修远不知是抽什么风,在萧家和曲家关系紧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说要代表自己堂弟给萧镜赔礼道歉,买了慰问礼物去病房看萧镜。
萧镜当时被揍得鼻青脸肿,根本不想见外人,得知那外人是曲英杰之后改变了主意,让人带他进来,他则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
曲修远进来以后刚把水果放下,萧镜就从床上跳起来,本来想用柜子上的金属杯砸他的,考虑到对方只是自己仇人的堂哥,而不是本人,就改用枕头,把曲修远发型砸得凌乱。
曲修远受了这屈辱,捏着拳头杵在那,看起来要发火,但因为自家堂弟理亏在先,并且萧镜病床边还站着两个左右护法——萧世和萧爸爸,于是忍着没有还手。
萧镜叉着腰,笑得时候牵动了嘴角的伤,于是转乐为怒,指着曲修远的鼻子骂他堂弟是猪,他迟早要把那头猪揍得看不出猪样,让曲家不要假惺惺来烦他。
曲修远当时得体的来狼狈的回去,对萧镜也是记恨在心,从此萧家和曲家就算杠上了。
萧镜和打他的曲英杰同年级,曲修远只比他们高一级。萧镜在校园遇到两兄弟时,都会和身边朋友指桑骂槐一番。曲英杰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子,经常会被气跳脚要和萧镜对打,不过都没有成功对上过,要么就是被萧镜身边的朋友拦下了,要么就是曲英杰被曲修远拦下了。
相比揍过自己的曲英杰,萧镜原本不想给曲修远这个外人多余的眼神的,但是这家伙特别阴暗又特别能装,每次看到萧镜都会阴恻恻盯着他,在萧镜回视的时候又弯起眼睛,绽出个让萧镜倒胃口的笑,让人不免怀疑他在想什么坏点子要整萧镜。但他没有实施过任何行为,除了和萧镜吵吵架打打嘴炮之外。
后来萧镜毕业了,他们高中不在一个学校,家族往来更是几乎没有,所以偶尔在娱乐场所碰见,也都会无视对方,尽管曲修远那粘腻恶心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粘在萧镜身上,萧镜也懒得管了。
这还是他们这几年来第一次近距离碰上。
曲修远几步走过来,坐到萧镜身边,萧镜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曲修远:“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你这么避我如蛇蝎干嘛呢?我们做朋友不可以吗,我觉得如果我们放下成见好好相处,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刚好我对你没有成见。”
萧镜无语道:“你脑子是不是起雾了,你瞎吗看不见我对你的成见?”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当年你拿枕头砸我我之后都没有报复过你。”
萧镜对他的脑回路感到一丝震惊,厌屋及乌的道理他是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能一副真心感到好奇的样子,问自己为什么讨厌他啊?
“因为你是曲英杰的哥哥,你当初帮他和我道歉我才打你的,我但凡脑子没泡,都不可能对一个‘劝我原谅伤害我的人’的人有好感。而且你每一次落在我身上的视线都很恶心,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视线强奸我了。”
萧镜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了当了,用词也很礼貌,曲修远再追问就是他的不礼貌了,他脑子应该还没坏到听不懂人话死缠烂打的地步吧。
曲修远听了萧镜的话,沉默了一瞬,下一刻,他说:“因为我曾经劝你原谅曲英杰,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对我有好脸色吗?”
萧镜犹豫了一下,我应该会坚定地讨厌一个人一辈子吧……
他点点头:“对。”
曲修远咧开嘴笑了笑。这笑和以往那种做作的伪善感不同,有种电视剧里装好人的反派装不下去,暴露本性的感觉。
萧镜挪了挪屁股,远离曲修远:“……你干嘛?”
曲修远眼睛死死盯着他。
“这是在我好哥们儿家,下面还有好多人,你要是不想自毁前程就别乱来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一想到我手机里有一些关于萧少爷的很好看的视频,我就忍不住兴奋。”
萧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他初中时候背着他家长喝酒厮混的视频吧?但是他那些朋友里也没人有拍视频的爱好啊,而且他爸都死多少年了,就算曲修远有他视频又怎样,那都过去多久了。
所以应该就不是那个时期的视频。
下一秒,曲修远扔来一个重磅炸弹:“不久前我刚把那个视频匿名发烧给了你亲哥哥。对了,你应该看到他在厕所发怒了吧,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在你哥之后进了厕所呢。”
萧镜瞪着他,看来这个视频有点东西,萧世暴怒原来和他有关。那个被萧世打的人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曲修远:“怎么样?你哥在里面做了什么,肯定很精彩吧?”
萧镜怒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狗屁。我除了喝酒厮混,还有什么坏习惯能让我哥那么暴怒?你别诓我。”
“我诓没诓你,说两个字你就知道了。”
“什么?”
“越苏,”曲修远欣赏着萧镜脸上的表情从质疑到疑惑,再到大惊失色,满意地勾了勾唇,“怎么样,想起来什么了。”
萧镜有点慌,他不敢想象萧世和萧可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会不会把他送进戒同所。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家时的受宠程度可以说是无法无天,骑在他哥头上撒尿都没问题,但他曾经见过好几例身边的案子,都是家里受宠的孩子被发现是同性恋之后送进了戒同所,任凭他们怎么撒娇都没用。
萧镜在家当惯了大少爷,进戒同所肯定会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他以为他的保密工作已经做得够好了,除了文知夏和高崇南之外,他的亲人朋友里面没人知道。而且在解决欲望一事上,他这几年总共就包养了不超过六个合他口味的男人,可以算是清心寡欲,而且和那些情人保密协议也是签了的,他的性取向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
在怀疑是哪个情人不顾保密协议把他的事捅出去了时,曲修远慢条斯理道:“我说了啊,我有你的视频,不过你放心,我给你哥看的是阉割版的,要是给你哥看了完整版的,他此时应该杀人了。”
这话就指向很明显了,明显和性有关。萧镜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越苏和他的床照或视频?但照理说越苏和曲修远应该不认识,越苏也不是会拍床照和小视频的人。
看见萧镜垂着长睫,无意识咬着嘴唇绞尽脑汁的样子,曲修远也不遛他了,大发慈悲般开口:
“你和那个人开房的酒店,应该是开过房的酒店之一吧,是我们曲家名下的。我当时正好在酒店里,看到你和一个男的来开房,我就找了备用钥匙,在那个男的出去买东西你洗澡的时候,偷偷放了个摄像头。本来只是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没想到看到了一些很精彩的东西。足足三个半小时呢,萧少爷私底下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你像母狗一样撅着屁股求草的样子,还有叫床的声音,比会所里卖逼卖屁眼的还骚,都把我看硬了。那次是我初勃。”
萧镜听得一阵恶寒,从沙发上站起来:“曲修远你脑子有病吧?你真恶心。跟踪、偷窥,侵犯我隐私权肖像权就算了,你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说你看硬了?你看你才是发情的狗!”
曲修远的低笑声闷在喉咙里,听起来心情很好,“你别这么生气啊。”
萧镜扭头就要走,曲修远岿然不动,如从前到现今那数百数千次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的背影。
不过这次不同往日,他有把握萧镜会回头。
果不其然,刚气势汹汹地打开门,萧镜就停下了脚步,维持着开门的姿势,肩膀一耸一耸的。
曲修远疑惑,他不会把人弄哭了吧?
正准备起来看看他是不是真哭了,萧镜就自行转过身体,把门虚掩上,不情不愿走过来,站定在离曲修远两米远的地方,和他谈判。看来还是怕他把完整版视频公之于众。
“你能不能……把那视频删了?”
曲修远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萧镜咬了咬牙,忍着揍曲修远一拳的想法,忍辱负重重复道:“你能不能把视频删了?只要你把视频和备份都删了,条件随你开。”
曲修远眼眸微闪:“就怕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萧镜:“你瞧不起谁呢?好歹我也是萧家小少爷,这世上我办不到的事情还真不多。”
“那我要是让你拍个新的来代替前面那个呢?和我。”
萧镜震惊的“啊”了一声。
“和我拍个新的,我就把前面那个删了。”
“你……没喝醉吧?”萧镜震惊到不能用更有攻击力的词来骂曲修远。
曲修远看着他,没说话。
萧镜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心情,试图心平气和地和曲修远好好谈一下精神上的一些问题。
“我知道你是曲家小辈里被赋予期望最多的人,也是压力最大的人,或许我之前对你确实有点不好了,所以导致你对我有一种报复型的恨恨不忘,这种恨意扭曲了之后你什么都说的出口,但我们以后还是和平相处吧,第一步就先从我不计前嫌开车陪你去精神科看看开始,不要以后闹大了再让你做出一些震撼人心的行为,那是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的,闹大了说不定还会被唠一百年甚至更久。及时止损,从你我相亲相爱开始,兄弟,我没开玩笑,下楼吧我现在就送你去看看。”
曲修远看着萧镜眼里的天真,知道他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勾了勾唇,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无言相对半天。
还是曲修远先开口打破了这平静,“我只是想操你,我脑子有没有病你应该清楚。”
萧镜:“……”我觉得你就是脑子有病。
不过他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无语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拉回来,走到门口,手搭在门边的墙上,看着墙白想事情。
看来曲修远就是鸡巴痒了,脑子抽了,想操他一顿以此报仇雪恨。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是那种被操一顿就老实了的清纯小0,但他不是,除了操他的人是曲修远这一点让他有点怪怪的感觉之外,他不觉得被男人逼迫上床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顶多心情会有些不妙。
只要曲修远事后如约把视频删了,他可以和他哥嘴硬说那视频是高科技p的,有人想诬陷你弟弟。
至于曲修远要拍个新视频,那也随他,他到时候和曲修远要个备份,以防狡诈的曲修远给自己打码不给他打码,然后把视频放出去。
想了半天,他回头,和曲修远确认道:“你新视频拍好也发我一份可以吧?”
曲修远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试图看出点什么,不过半晌,他点点头。
“你要确定和我做完把我和越苏的视频删了。”
曲修远:“当然,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
前不久还和文知夏多嘴了一句,现在曲修远开了门在楼梯口等他,他不得不和文知夏发个消息遁了。
萧镜脚步匆匆穿过一楼大厅,到门外的时候看了看里面,好像没人发现他出来了。
曲修远紧紧跟在他身后,看他做贼似的跑出来。
“萧小少爷是还未成年吗?监护人是有三个吧?我猜猜,是萧世,文知夏,还有高崇南对吧?你的监护人。”
萧镜瞪了他一眼,他知道对方在嘲笑自己没人身自由。
“要是我是未成年,现在动动指头报个警,任你是曲家长子,也够你在警局喝两壶的了。”说完,他转身往文家大门外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曲修远被他的话逗得笑了几声,就听见前面青年低低的骂声,被微风送到他耳边:“……死变态。”
眼底笑意加深,萧镜在前面不耐烦地喊:“你车在哪里快来带路,我没驾照。”
他跟上青年,走到自己车位旁,按了按钥匙上的开锁按钮。
几分钟后,一辆银色低调的车,载着文家少爷的贵宾、萧大总裁的宝贝弟弟萧镜逃出了这场宴会,暂且无人发觉。
两个小时后,被曲修远“拐”到自家名下一家酒店的萧镜,正在床上挨操,床头柜的小型摄像头也在工作。
已经开始十几分钟了,有段时间没做爱的萧镜躺在床上,双腿大开被曲修远压着。他轻声呻吟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那呻吟又逐渐变得粘腻,似乎是慢慢感到舒服了。
曲修远看着身下人逐渐迷离的眼神,与那无数个日夜被当做纾解欲望的视频里的眼睛重合,血脉偾张,本就肿胀可观的鸡巴又大了几分,像是要把那个包裹着他鸡巴的小穴撑裂,看起来可怖极了。
“呃啊……”文知夏动了动,被曲修远压着双腿动弹不得,于是穴道里的软肉痉挛抽搐着,紧紧包裹着曲修远的凶器。
萧镜头上出了细密的汗,他大口吐着气,双手在曲修远背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咬太紧了,放松,”曲修远一巴掌抽在萧镜的臀尖,萧镜屁股上肉多,那一掌毫不留情,直接让萧镜的屁股荡起肉浪,屁股都红了,像水蜜桃,看起来似乎还肿了一点,特别色情诱人,“又不是第一次,都被操透了,怎么还这么紧。”
萧镜被打得呜咽了一声,屁股绞得也更紧了,曲修远疼得倒吸一口气。
作为金主包养过的几个肌肉男是作为按摩棒的存在,从来是萧镜想玩什么花样就玩什么花样,所以按摩棒不会在床上弄疼萧镜,更不敢打萧镜的屁股。曲修远这一掌让他想起了高中时期和越苏早恋,在越苏的小破出租屋挨操的日子。
越苏是寡言型的,萧镜就喜欢不搭理自己的,有挑战性,所以格外迷恋越苏对他的冷漠和粗暴。越苏在床上对他粗暴,他能更骚。曾在被越苏抽得屁股高肿的情况下爽得高潮好几次,最后都射不出东西,直到尿失禁。
那次越苏发大疯,把他操得半死。那之后他没敢回家,怕被他哥他姐看出端倪,骗他哥和姐说在朋友家住,在越苏的小出租屋里养了好几天。
大概是有些不知羞耻的淫性在身上的,萧镜想起那些日子,想起被越苏粗暴对待的性爱,在曲修远第三次抽向他屁股的时候,高潮了。
淫液被曲修远的鸡巴堵在里面,无法喷涌而出,只是露出来一点。
曲修远感受到萧镜的高潮,看着从穴口溢出的液体,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萧镜这么快就高潮了。
萧镜还在高潮的余韵中没缓过神,曲修远低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他都没反应过来。
“被打屁股就能高潮,萧镜,你比我想象的还骚。我应该找个人和我一起轮奸你的,你会喜欢吧?可能还会爽失禁。”
萧镜眼珠子动了动,做出反应。曲修远勾了勾唇,掰开他的屁股,借着体液的润滑,重重往里一顶,把萧镜顶得回过神来,双手捂住肚子叫了一声。
不知什么原因,萧镜眼睛里湿漉漉的,看起来和平日里的他大不相同,可怜兮兮的,有股勾人的骚劲,让人想往死里操他,把他操得哭叫,把他操得失禁,把他操昏过去。
曲修远下腹一紧,抱起萧镜的双腿扛在肩上,向打桩机一样,快速地顶弄起来,借着小穴给自己的鸡巴扑火。
萧镜呻吟着,粗喘着,在半小时后,伏在他身上的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疲惫地睁开眼,刚看向曲修远的脸,就被翻了个身,摆成跪趴的姿势,大撅着屁股被掰开。
那大东西又毫不留情的捅了进来,身后人双手掐在萧镜的腰侧,开始新一轮的顶弄。
“萧镜是我的骚母狗,肥屁股被我撞得一抖一抖的,”曲修远充满恶趣味的话语响起,“萧镜,你是不是我的骚母狗?”
萧镜把头埋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呻吟,没有回答曲修远。
曲修远用力一顶,“你是不是我的骚母狗?说,萧镜是曲修远的骚母狗。”
萧镜声音被顶得破碎,不得不屈服,重复曲修远的话:“萧镜、是……是曲修远的骚、母狗……”
曲修远:“如果小镜有子宫的话,现在都生了不知道几胎了,说不定也会怀上我的,是吧?”
在床上的萧镜脾气不同往日,非常听话,不仅乖乖挨操,平时爱怼人呛人的毛病也没有。
“可是我没有子宫……”
“是啊,”曲修远叹了口气,“可惜你没有子宫,幸好你没有子宫。”
曲修远挺着不知疲惫的鸡巴,抽出来之后又重重顶进去,把萧镜顶得往前倒,但是被曲修远掐着腰,倒不了,只能沦为曲修远的肉套,被曲修远玩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小镜有子宫的话,肯定从子宫刚成熟那一天就一直被强奸,直到怀孩子,又生下孩子,生好多好多不知道亲爹的野孩子,像小母猫一样,一窝一窝地下崽。那多可怜啊,小镜还是当我一个人的小母狗吧,我不会让你生孩子,你只需要每天吃我的鸡巴、接我的精液就好了……”
曲修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假想里了,握着萧镜腰侧的手越来越近,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萧镜扭着屁股挣扎,想把屁股从那根主人发疯的作乱的鸡巴上拔下来,可惜被钳制着,完全无法脱离。
他被撞得屁股疼,屁眼也磨得很疼,好像要被撞裂了一样,肉壁似乎都被磨得薄了一点,快要磨得他身体着火了。
他哭叫起来,剧烈挣扎着,那声音把曲修远带回现实,不过曲修远没有停下,他喘着粗气,在萧镜的哭声与挣扎中,心理生理得到双重满足,终于在最后一次重顶之后迎来了射精。
很浓很浓的精液,就像几个月没有纾解过欲望那样的浓度,全射进了萧镜的小穴里。
萧镜打着激灵被内设完,还没喘两口气,就被再次硬起来的禽兽压在床上操了个措手不及。
又被压着操了三个多小时后,萧镜昏了过去。
醒来时萧镜第一眼看见了一张放大的脸,他一时失忆差点吓得半死,从床上弹坐起来,疑惑自己看不惯的傻叉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曲修远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刚起床的人该有的懒怠之气:“屁股不疼了?”
这句话把萧镜的记忆拉回来了。
他屁股突然隐隐作痛,不过他没有搭理曲修远,而是不忘初衷,对曲修远说:“当着我的面吧我和越苏的视频删了,还有,我们俩的视频,现在就传我一份。”
说完他没管曲修远,光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进了浴室。
在浴室冲了个澡并清理完体内的东西后,萧镜在腰上围了块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水划过他布满暧昧痕迹的白皙紧致的肉体,溜进浴巾里。
将关机的手机打开,就收到了无数条通话消息和短信的轰炸。
有来自他哥的,文知夏的、高崇南的……甚至有好几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被过滤的短信。
他随手捋了把头发,将湿润柔顺的头发往后一撩,看完那三个人问他去哪了是不是出事了的消息,没有回复,点开被过滤的几条短信。
不看还好,一看完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床上。
只见那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屏幕上,满屏的重复字眼,像密密麻麻的蜘蛛一样,似乎下一刻就能从屏幕里爬出来,缠萧镜满身:
【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我要操死你。】
【等着我。】
【我会用我的鸡巴搅碎你,叫你这个骚货再也无法接客,叫你一辈子当我的肉套,永远不能离开我。】
【我爱你,我要操死你】
萧镜忍着恶寒看了一下那串号码,不是之前那个变态常用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人换号码了。
他怎么找到自己新号码的呢?他发这些东西,大概是又跟踪他,知道他和曲修远开房了吧。
萧镜不敢冒险,嫉妒中的人没有理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萧镜给他哥发了条消息,让他来接自己,就赶紧找衣服穿上。
曲修远还躺在床上,看着萧镜急急忙忙的样子,懒洋洋道:“你这就走了?”
“不走再给你操几小时?”萧镜无语道。
曲修远在朋友列表里翻了翻,记起来什么,确认道:“你换新号码了吧?微信也不是之前那个了?”
萧镜才想起来这茬,“对。”
“你把新号码给我,我过会儿加你,把视频传给你。”
萧镜没有想曲修远会耍赖这一层问题,留下号码就走了,到酒店附近最近的公交站台等萧世。
等了大半个小时,萧世开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萧镜看见萧世有明显的黑眼圈和疲态,心虚了一下,打开车门上车。
一路上,车内的氛围很压抑,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萧镜绝对能拖到几时就拖到几时,死猪不怕开水烫,于是没有开口,坐在副驾,把座位摇下去,躺着补觉。
“到家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客厅了,被他哥抱在怀里。
萧镜挣扎着从萧世怀里下来站好,准备装傻开溜:“那个,我先上去了,手机快关机了我充一下电。”
“站住,”萧世从见到萧镜开始到现在,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现在压着声音,风雨欲来,“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所有人的消息,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面对萧世前所未有过的坏脾气,萧镜硬着头皮道:“我昨天接到朋友电话提前离场和他们玩去了,是我不对,哥,你别生气了。”
萧世笑了笑:“是吗?什么样的朋友,把你身上啃出这么多印子?”
萧镜心惊了一下,心里把曲修远那条狗骂了十万八千遍,然而面上八风不动,继续装傻:“你说什么呀,我就是和朋友喝醉了,在朋友家睡了一觉,我一起床就给你发信息让你来接我了。”
萧世不知道信没信,反正许久没出声。
客厅一片死寂。
萧镜抬头偷看他哥是什么表情,被抓了包,萧世的眼神深沉,似潭水,沉默的盯着他,好像要把萧镜看穿一样。
萧镜感觉自己腿肚子有点发软,不知道是因为曲修远昨晚操太狠了,还是被这低气压吓的。
他绝不允许自己是第二种情况,哪有弟弟怕亲哥哥的,何况萧世给他“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他要是怕萧世,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把手插裤兜里,强装镇定地转身,踏上一级阶梯,不回头地扔下一句“我手机真没电了我先上去了”,就匆忙上楼、进房间、锁门,一系列动作丝滑顺畅,显然是多年来的肌肉记忆。
他长这么大被家里放纵惯了,除了他姐萧可,还真没有人能治他那个任性的毛病,一言不合就进房间锁门。
从前萧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就拿他无可奈何,打也不敢打,骂又舍不得,养成萧镜一副小祖宗脾性,遇硬就变怂,遇软就膨胀。
萧世自他初中那件事后就从来不对他展现出暴力和强硬的一面,久而久之,萧镜也忘了萧世在很久之前也是会对自己强硬的人。
然而这次不知按到萧世哪个暴力开关了,萧世竟然气到在外面大力砸起了门。
萧镜被吓了一大跳。
他顾不上刚插上电的还有三十几度电的手机,在猫眼上看了看,萧世拿着一把小铁锤,咬牙切齿的,很可怕,看上去疯得不轻。
萧镜毫不怀疑他哥进来会打他,吓得从猫眼上把眼睛移开。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他以前夜不归宿的情况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哥这么生气啊。
他在里面怕极了,又觉得很委屈,气急败坏的隔着门喊话:“你砸门干嘛?你这个暴力狂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爸以前对我偏心,你一直忍着,现在装不下去兄友弟恭的戏码,要爆发了是吧,你准备打死我吗?”
萧世停下了砸门的动作:“开门。”
“我不!你要是打我,我姐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打你,快开门。都怪我这几年太惯着你了,你现在太野了,需要好好管教一下。”
萧镜脸颊两侧有眼泪滚下来,他站了几秒,擦了擦眼泪,顶着通红的眼眶,把门打开一条缝,眼巴巴看门外的萧世。萧世通神仿佛萦绕着火气的样子又把他吓得后悔开了这道门,当即就准备关上门再躲一会儿。
萧世把脚伸进门缝里,大力推开门,强硬地挤进来,手里还拿着把小锤子。
客观来看,确实挺像电视剧里杀人犯准备杀人的镜头。
萧镜看了他一眼,跑向房间的浴室,可惜被萧世眼疾手快地一伸手捞进怀里,死死按住,把他压到沙发上,双手反剪扳着他的双手,像压制犯人一样。
萧镜脸压在沙发上,挣扎了一下,手臂疼得要死。
萧镜刚要哭,就被萧世几巴掌打在屁股上,愣了一下。
“我这么多年从来不对你动手是错的。以后,你要是再敢和哥哥撒谎,哥哥就把你绑起来锁在房间里,不让你出去。”
“你滚!”反应过来的萧镜被这个教育小孩的打法羞辱到了,恼羞成怒,顾不上胳膊疼,拼命挣扎起来,“你这个暴力狂,我讨厌死你了!我不要住这个家了,你放开我!”
“你不住这个家,打算住哪里,去情夫家吗?”
萧世变本加厉,单手钳制着萧镜的双手,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把萧镜的裤子扒下来,露出屁股蛋。
那臀瓣上印着好几个牙印,还微微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镜真是长大了,哥哥昨天才知道,你居然还会搞包养男人那一套。你是同性恋吗?”
萧镜如遭雷击,为了不被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他忍辱负重被曲修远那个混蛋操了一顿,结果他哥已经知道他的事了?
可能根本就是曲修远在耍他,他包养人的消息说不定也是曲修远透露给萧世的。
萧世会不会送他去戒同所?
萧镜走神的空档,又被萧世在臀上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萧镜的臀尖高高肿起。
“从今天开始禁足。萧镜,好好待在我眼皮底下,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放完狠话,萧世就出去了,萧镜在床上气得满脸通红,放空了一会儿,他提上裤子,起身去开卧室门,果然开不开了。
他重重踢了一脚门,反倒把自己脚尖磕疼了。
“草,都怪曲修远那个傻屌贱人。”萧镜拿起手机,通讯录那里有个小红点,点开一看果然是曲修远那个屌。
同意了曲修远的好友请求,萧镜愤愤打字:“要是让我知道是你把我的事透露给我哥的,我一定饶不了你。”
曲修远似乎正好在线,萧镜那条消息发出去不到五秒就收到了回复。
曲修远:“萧世知道你是同性恋了?”
萧镜刚想回复你装什么装,对面好像和他心有灵犀似的,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不是我做的,我没理由那样做。”
萧镜半信半疑:“那除了你谁还这么缺德?知道我的事情的,除了文知夏和高崇南,就你了,我不认为他们比你缺德。”
不知道什么原因,曲修远过了一分多钟才发消息过来。
曲修远:“你对我信誉度就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