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出关
“呼,闭关这么久,终于突破了……”
“分神境……”
深山小院之中,一白衣兽人盘坐在蒲团之上,缓缓呼出口中浊气。
虎形兽人自名东篱,独居此处。
如今天下群雄并起,仙魔显现,都说这一纪元的大争之世恐已开启。
然而东篱无意逐鹿天下,唯求己身安宁。早年间便斩却诸多不必因果,寻了个“修炼须静气,远凡浊,溯明心”的借口,告别族中那些在他看来本就无甚来往的长辈,自寻清净去了。
虎族在这东南之地乃是显族,以武道传承见长,凡处东南地界,欲叩问仙道,踏足武道一途,便免不得要承虎族因果,恭恭敬敬喊上一声虎师父。
东篱自幼没了父母,但好在家中各类资材充足,家底殷实,又是虎族核心。他从小在爷爷膝下长大,族中各处都去得,各类功法也早早便学了个遍。爷爷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加之其他一些原因,与他并不亲近,只望他平凡渡过一生便可。
可过往时日,东篱虽每每藏拙,结果却往往是清风自来:在族中初次现身,就被大长老言中其根骨奇佳,道韵天成,引得各方关注。好不容易沉寂几年,又因在道楼顿悟破境,使得周遭灵气震荡,引来族长垂目,发现其真实境界,暗中倾力培养……诸此种种,繁不多言。
虎族内部不喜内斗,氛围与凡俗氏族力争上游,族中子弟阶级分明的景象不同,反而更像是一整个大家庭,相互之间嘘寒问暖,往来频繁,自免不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许多族人即便早已到达辟谷之境,仍保留着进食习惯,不为别的,只因族人能借此围坐桌前。东篱在吃这一方面则更有甚之。若不是临了破境闭关之时,每日餐食定是不能少的,夜间若有闲暇,或许还得来顿点心。
按照东篱的说法,修士修炼求长生,不就是为了好好体验这世间美好吗?若是一辈子苦修,临到寿元尽头,才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没什么开心快乐的,那才真是本末倒置了。
【说来这次闭关许久,既然出关,是该先把消息告知他们几个,估计他们也早该忍不住了。话说要不要一起约来聚聚?算了,别到时候又搞成上次那样……我倒是无所谓,对他们却实在不太好。】
如此想道,东篱翻手取出传音秘宝,给几位好友送去自己出关的消息。这道讯息里没有隐藏接收者为何的信息,几位好友收到自然便知道了。届时定会先内部争个先后,定个次序,他只用等在家里依次接待便好。
同辈人中,修为能赶得上东篱之人几乎没有,至少在这天南的十万群山间,还未曾现世。只是东篱一直是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即便是至交好友,大多也只知他目前的修道境界罢了。至于武技,神魂一干,不被逼到险境全力出手,自然不会显露在外。
但即便只是这表面显露出的境界,也值得他的几位好友在与他交合后,皆改修了互补类的功法,将他定为自身的修道对象。
现今存于世上的互补一类功法,其中上乘者皆需修习之人长时间获取相同的精气。修习者须将获取到的精气在体内运行周天,吸取其中己身不足之气,加之己身富余之气,再将之返还给修道对象。来源不定、气息杂乱的精气,对修习此类功法的修道者便是大忌,只有些急于求成的邪魔功法才会使用。而修习邪魔功法精进虽快,每遇瓶颈之时,欲要破境,却是难上不知多少。
也是由此缘故,每每东篱都只与一名友人交合,在气息互通之后,便要自己强忍着欲望,将对方反哺己身的精气炼化,转化为自身纯净灵气与神魂之力后,方可再与他人交修。
大多双修之人皆是追求阴阳交泰,双方只需性别不同便可轻易达成。而东篱与其好友皆为雄性,虽所选择的互补之道并非阴阳,每每好友反哺之气入体后,东篱往往却还是阳气充沛,彷如炽火焚身一般。对此,东篱虽有化解之法,可常常处于此种阴阳失衡状态,依旧是令他气质缓缓改变,若不刻意控制,便会如同发情的雄兽般——虽说东篱这般年岁,本就该是一只处于发情期的雄兽罢了。
想来好友们还需有些时间才能定出个次序,东篱便起身,毫不在意的挺着下身的虎根,晃着尾巴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备些吃食。
东篱不管居于何处,家中不可或缺的两处布置便是这厨房和院子。平日悠闲之时,便在外院中种些花草果蔬,得来的收获也大多进了肚子。修道之人有许多增长灵植的法子,东篱也不避讳去使用它们,只是日常的翻土、浇水等活儿都是亲力亲为,极少使用法宝、傀儡等代劳。
修道者皆有自身所行之道,不管是丹药,练气,武技,神魂,身体……行适己之路,方能快速精进。对东篱而言,这些看似清闲日常的生活,便是最适合他感悟天道自然的。若是让他如同大多数人那般,在外闯荡厮杀,或许才是误了他的道。
“上次收获的嫩芽快要吃光了,早知道就多采些了……”东篱查看着空间法宝中所剩不多的各类食物,有些懊恼。
如今正值炎夏。往年东篱都会在冬雪初化时漫山遍野寻找自己喜欢的植物嫩芽,将之储存在自己的空间法宝之中。打坐修炼时,修士首先追求的便是神形合一,如此才能将神识沉入身体,内视己身。低阶修士只有在如此状态下,才能做到对体内灵力的精细掌控,这在破境之时尤为重要。以东篱的境界,虽说在战斗时要神形合一还有些困难,但平日闭关打坐时却是还有余力做点简单的事情——比如吃些零食……
只是一不小心就吃太多了些。
说起这空间法宝,来头还不小。空间法宝本质上是一种特殊的储物法宝,一般修士会选择纳戒作为储物法宝,而有些实力的则是携带一随身洞天。与这二者不同,空间法宝可是稀罕物件,须由对空间,时间二则本源大道有所领悟的大能,在特殊器物中创造一小世界后,再将其中的时间本源剥离。这样一来,储存在其中的物件,便不再受时间影响。制作方法说来简单,其中讲究却是不小,此待后续再讲与诸位听。
东篱手中的空间法宝便是虎族现任族长所制,听说颇费了些功夫,一般小辈他可没这心思搭理。东篱这件还是他二十年前离开虎族之时,族长才紧忙炼制,送与他结下一份因果。
虽说是厨房,但毕竟是供修士使用的场所,与世俗凡人所用之地并不相同。其中不见柴火烟囱,也没有电线电器,只有一仿古的灶台,其上置有些许锅具器皿;另有一木质橱柜,内里有不少厨具餐具。不少餐具上头纹有兽首,似乎是某人的专属器具。
立于台前,东篱挥手解除了器物上布下的除尘禁制,边使出法力在山中抓了些肉食,边挠着下巴想待会要做的菜式。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通体金红的鲤鱼和去了毛开膛破肚的黑皮猪从窗口飞来,这是东篱远远控制着法力,在外处理干净后,将它们带了回来,置于案上。他用法力凝结的刀刃不够锋锐,最后的精细工作还得借助刀具完成。
每次看着眼前巨大的动物肉身,东篱都忍不住想对自己翻一番白眼。不管是在世俗界或是虎族中,由于贸易的存在,人们自然可以单独购买到自己想要的部位,而不用像他这样,想吃猪肉了,就得杀上一整头猪。
暗自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番,东篱先是捏个指决,心中默念【……四生沾恩……超生他方……】,将二者亡灵超度后,才放出法力托起野猪的身体,取下墙壁上挂着的刀匣,开始仔细分割。刀匣中大小刀具不下十数,皆是闪着冷咧寒光,材料虽只是凡品,长期被修士的灵力浸润,倒也算不得凡物了。
只见刀身轻易划过肉山,发出黏腻的轻响。东篱闭上眼睛,只用神魂感知着一切。失去灵魂的肉身探查起来没有丝毫阻碍,猪的整具肉身很快便在他的脑中成型。虽说技艺不如庖丁那般娴熟,东篱解猪却也无需做到那般精细,案上的肉身不多时便按东篱的想法,分割成了不同的大小,部位。
【前后腿各留一只做成火腿,塞点腊肠,炸些猪皮分给他们,猪头……】
“嘿,想我了没!”
东篱感到后背被猛力一拍,而后便是一双不安分的手搂住了自己。一极开朗,却又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早有预料,自然不会被吓到,身形自巍峨不动,只是收起嘴角那抹因察觉对方到来而翘起的弧度,换上暴怒的神情,双手揉在来人脸上,说道:“说了多少遍了!敲门!敲门!我那么大个结界没看到吗?!”
“我……”来人神色有些委屈,声音小了许多:“你不都给了破界令牌吗,敲不敲门不都一样……”
东篱脸色一青,一些不好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来他更来气了,双手更加用力揉着这狮子的脸,看其吃痛才松了些力气:“你还好意思说?!我那破界令牌是因为谁才炼制的?!还不是你这货上次半路截胡夺了人家的机缘,一路被追杀跑我这,被结界堵在外面,在那“东篱,东篱,虎东篱”的乱吼一通,一嗓子把我整座山吼塌了半座!”
说到这儿,东篱更是从刀匣中抽出把匕首,贴在狮莽伏脸侧比划着,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我那山塌了还是其次,你知道满山的怨魂我安抚超度了多久吗?那些家伙死前就只听到我的名字,全都怨上我了!”
感受到友人的怒火,莽伏缩了缩脖子,低眉看着脸颊上的匕首,咽下口唾沫,赔脸道歉道:“你先消消气,消消气……我那时候不是急坏了吗,再进不去可就要被他们砍死了。是我笨,用了你的传送符逃到附近,还被他们抓到空间波动跟了上来……”
【完蛋,怎么好像越说越错了……】
莽伏心里冷汗直流,明明都是第二次在东篱面前为这事道歉了,只是这次又加上了怨魂的事,便囔囔道:“那些怨魂不过都是些动物的,都没什么智慧,我探查过这附近没有凡人才这么肆无忌惮的,难道我弄错了,不应该啊?”
他知道好友平日杀生取肉都会亲自超度亡魂,送其往生。但被他震杀的漫山遍野的动物,和东篱可没什么直接因果,他实在不敢相信对方会去一一费神超度。要知道平常修士就是杀了人也懒得干这些“无用功”,若不是普通人,都直接打散神魂了事。
东篱一时语塞,这事他确实做得过了点。但一想到有那么多怨魂是听着他的名字死去的,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被一根根极细极细的因果丝线缠住了身体一般。如此几日过后,他最终还是做了场露水大会,将那些动物灵魂都招来,再一一超度往生。一场法事下来,东篱损耗了不少神魂之力,差点就到了要回族中灵泉静养的程度。
“是没有凡人。”东篱暴怒的神情收敛不少。先前那副样子,一是为了和友人打趣胡闹,二则是因为超度亡灵实在劳累:“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最近几年都想着要不要去凡人附近生活了。超度它们对我也算了却一份因果,我修道求的便是此心光明,做了这些修炼起来能少些负担。”
莽伏了然,他这朋友就这副性子,平日里见到了都一副悠闲懒散样子,可晋级速度却飞快。他们私下里都说这小子是不是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暗地里没日没夜的苦修,或者是他们虎族给了什么时间加速的洞天法宝,不然怎么都不出去历练厮杀,这境界怎么刷刷涨,现在都稳稳压他们两个大境界了。
“所以说不能算是我错嘛,你快把刀放下!”莽伏勾指伸出爪子,轻轻拨着贴在自己脸上的匕首。他不敢太用力,毕竟东篱境界高他太多,这灌注了法力的匕首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他用各种天材地宝淬炼出来的尖爪给削断。
见莽伏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东篱白了他一眼,施个除尘咒,将匕首插回去,便不再看他,继续“东篱解猪”,悠悠开口嘱咐着:“平日里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就是偷偷隐藏气息潜进来我也知道。乖乖敲门,我应了再进来。你想要是万一我正修炼到紧要关头,你突然闯进来弄得我散功了怎么办?”
莽伏退到好友身后,没皮没脸的凑上来,虚虚抱着东篱,下体火热硬硬顶在好友腰后,在他耳边吹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
莽伏生得高大,面上带着几道刀疤,身材和一般修士无差,健壮但并不十分过度。若不是东篱常年因阳气反哺入体,肌肉撑得袍子都遮盖不住,气息也更具侵略性,这样的体位怕是要让人都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平日的攻守位置。
听着莽伏的语气,东篱微微叹口气。这哪是下次一定,这明明是下次还敢!
两人有两年多时间未见了,属实是这次的闭关突然,没能在入关前好好满足他们。东篱也十分想念这种感觉,便没有说破,手上不停,也不制止莽伏的亲密举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聊着日常。
……
日落西山,鸟雀归巢。
东篱处理完了食材,又取出些存货,做了一桌子菜,和莽伏在葡萄架下支张桌子,吃了起来。
莽伏没什么耐心看他做菜,只一心贴在东篱身上亲近。可好吃的莽伏还是不拒的。更何况东篱出品的东西,自然都不是凡品。
【特别是那壶酒,馋好久了……】莽伏口舌生津。他不喜蔬植,坐下先把桌上的烤肉佐着酒吃了大半。东篱从不饮酒,此时只淡笑着饮下杯中的葡萄汁,看起来慢条斯理,实则一点不慢。
他平日里酿了许多酒,都是给好友们备的。莽伏喜欢大口海喝,酒具便用的都是海碗,酒液清冽好入口,喝上许多才会醉。
莽伏吃喝得开心,想要伸出手拍好友的肩膀,东篱见他满手油渍,抬眸警告了一眼,便又只好悻悻收了回去,大口嚼着口中的肉,声音带笑,夸道:“东篱,今天这烤肉正合我胃口,你是不是早知道今天来的是我?连酒也早早启封了。”
东篱笑着微微点头,口中满满都是烤鱼,正小心往外吐刺。他今日没待人来,便猎了这一猪一鱼。鱼实则是给自己备的,他本身爱这些水里游的,更胜过地上跑的。几位好友的性子他都了解,其中最急躁的便是莽伏了。加之入关前夺宝逃命那事害他搬了新址,此次知道他出关,大概会火急火燎赶来,就算打不过也说不过另外几位,也会卖了人情争个第一。
知道他食量大,又喜油脂丰盈的肉类,便看中了这头野猪。此地生长的黑毛猪肉质紧实,烤制后汁水充足,香味浓郁,用来炒菜也是不错的选择。再搭配上先前培育的灵植蔬果调味,就连作为厨师的他也忍不住“尝”了不少。
“我还不知道你吗?这次隔这么久,你怕是早就无心修炼,早想着跑我床上,让我压着好好干上一场了。”东篱咽下口中的食物,伸筷又夹起一块烤鱼,调笑道。
莽伏饮下半坛酒,已经有些微醺,闻言脸更红上几分,就连毛发都遮挡不住,却也没有否认:“是是是,我想你想得紧,而且改修互补功法后自己修炼几年也没和你来上一场有用。”
闻言,东篱嘴角笑容更盛,正欲开口,莽伏又饮下一大碗酒,抢先道:“我倒是想干你,这么些年了你也不给个机会。偏偏你这家伙修炼还这么快,打也打不过。东篱,你就让我压一次,一次就好……”
东篱笑容僵住了,夹起的鱼肉“啪嗒”一声落回盘子里。当初和莽伏搞在一起时,莽伏见他性格文静,没有多想,就以为他是在下面的。只待两人干柴烈火碰在一起,脱了个精光,东篱却死死将他压在身下,任他如何言说都不肯换过来。莽伏实力不够,也只是出言争辩,身体却没有如何反抗,东篱便压住他给他开了苞。那夜东篱卯足了劲儿,莽伏浪叫着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得了东篱的精气,莽伏不多时便有了突破,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现状,改修互补功法,和东篱确定下关系。
东篱其实并不十分反感攻守易势,只是要想将他压在身下,便需要如同他征服莽伏那样,彻底将他压服才行。
莽伏心思很足,实力却欠缺太多。这么多年下来,东篱与他的感情自不必说,只要对方能做到,他便不会反抗。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残阳西坠,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东篱心思浮动,不动声色夹起刚才掉落的鱼块,放入自己碗中。又取出夜明珠来,施个光明咒,令其飘在一旁,发出柔和的白光,答道:“我的回答不会改变:想干我可以,哪天打得过我了,我主动掰开屁股给你干。”
【又是这句。】
莽伏郁闷的灌下一大口酒,酒液吞咽不及,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他的鬃毛。
知道多说无益,莽伏还是闷闷开口道:“那你的屁股可得给我留着,别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可是你开苞的,这鸡吧到现在也都没干过别人。”
【看样子是喝多了,】东篱心想,他早知道莽伏这处子之身交给了他,【我们又不是道侣,你也不是我第一个开苞的,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要不是功法原因……我可从来没阻止过你们去找别人……】
“我可不敢保证……”想来想去,东篱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们虽然是这样的关系,但我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而不是道侣,不是吗?”
说这话时,东篱小心观察着莽伏的表情,一旦他表现得十分愤怒,想要掀桌子,他就会马上把东西都收进空间法宝里。
果然,只见莽伏猛的瞪大了双眼,拳头捏紧,正当东篱要行动时,却又仰头闭上眼睛,再睁眼,显露出几分伤感,低声呢喃道:“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别人在一起……我这么多年都只和你做过。”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但东篱早就用神识笼罩了莽伏,这些都清晰传到了他的识海里。
东篱有些动容,他也知道这几位这些年来都只和他有过关系,如今更是明白了莽伏内心所想。显然对方并不是因为功法原因才如此的。和他们不同,他虎东篱从不以互补功法为本,欲望又实在旺盛,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彷徨于众人之间。
“东篱,我们当然是朋友,要说是道侣,我也觉得还不够。”酒劲上涌,莽伏红着眼睛,直直盯着东篱,说道:“像现在这样就好。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守节,而你如果有了新的同修者,也要先询问我们的意见。”
“那是自然。”东篱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却也知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眼神反攻回去,丝毫没有露怯。
莽伏这才察觉自己有些醉了,连摇摇头,提气消解了部分酒力,头脑顿觉清醒几分,又恢复了那副开朗模样,大口吃肉,却是没敢再大口喝酒。
“怎么不喝啦?再多喝几口,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扯着我和你结道侣了。”东篱见他恢复了,便调笑道。
“怪我?”莽伏指着自己,瞪大眼睛,大呼小叫的:“还不是你这酒里放了东西,不然我早就辟谷的人,又怎么会醉成那样?”
“那你以后别喝。我酿你这几坛酒可是颇费了些资材身家的,在外面酒楼就是要钱都买不到。”东篱说着,伸手就要去夺桌上的酒坛子。这其中的酒液看上去似乎还剩小半,若是经常与各类灵植打交道之人,细细嗅之,便能知道东篱所言非虚。
莽伏连伸手提起酒坛,将之藏于身后,讨饶道:“别,我错了。这不是喝多误事吗?下次我少喝点,剩下的都带回去慢慢喝,保证不喝醉了在这烦你。”
东篱本就只是吓唬吓唬他,见莽伏双手都背在后面,护着酒坛,胸膛挺起,规模不小的胸肌撑开衣领,坏心渐起,咧嘴露出虎牙,直接将手伸进莽伏衣服里面,一手揉着他饱满的胸部,一手指甲伸出轻轻剐蹭着他的乳头。
“你……”莽伏喘着粗气,双颊瞬间爆红,却没有阻止,只低着头劝道:“吃饭呢,等下再玩。”
东篱点点头,手上动作却不见停,说道:“那你赶紧吃,还剩很多呢。”
“唔……”莽伏被刺激得哼出了声,身体微微颤抖。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声,羞得厉害,没好气说道:“放手!”
东篱松开一只手,撑在莽伏肩上,起身把脸了过来,四目相对,也不说话,只如此看着对方,眉眼含笑。
莽伏先是有些躲闪,而后舔了舔嘴唇,便主动凑了上去,与东篱两唇相接,舌头带着小刺,欲要顶开东篱的唇齿,而后攻城略地。
东篱眼神之中有些惊喜,只略微抵抗了一瞬,便打开双唇,任由莽伏的舌头进入自己。
莽伏少有能主动出击的机会,眼下感到舌头进入一温暖之地,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了,只胡乱搅动几下,见未有成效,便心生退意。
【呆瓜。】
若不是嘴巴被堵住,东篱定是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莽伏厚实温热的舌头刚露怯意,东篱便以舌将其裹住,吸住了缓缓搅动。
二人粗糙的舌苔触碰在一起,相互摩挲着,带给彼此细密的酥麻感。些许津液带着彼此的气味交织在一起……
鼻间皆是东篱一贯清新的气味,莽伏很快有些情动,呼吸变得急促,手上力气一松,酒罐便落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响,而后便是轻细的酒液流淌声。
莽伏心下一惊,便挣脱着伸手去捡拾地上的酒罐。东篱暗骂这酒罐掉得真不是时候,也只得松开了莽伏,挥挥手,散出灵力将酒罐招至手中。
“急什么,”东篱将酒罐递给莽伏,有些无奈,“这罐子本身也是件储物法宝,就是放那淌上一天,也不见得能少得了几分。”
莽伏情动被突然打断,现下呼吸还有些不匀称,加上喝了不少酒,脸也烧的厉害。他到东篱这里,不时会忘了自己也是位修士,东西掉了不直接用法力拾起,反倒急得伸手去捡。
莽伏捧着手里的酒罐,在他宽大厚实的手掌衬托下,这酒罐倒显得有些像是只小巧的油罐了。因往常东篱送他们的酒都只用普通容器装盛,他并未猜想这罐子本是一储物法宝。虽然有疑惑过其中的酒液为何似乎不见少,却也没往这方面想,眼下也有些委屈,低头看着罐口,闷声道:“你没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这次从哪来的这么多酒送我?”
东篱闻言,才想起自己并未抹去这酒罐之上的灵魂印记,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心念一动,收回上面的灵魂印记,解释道:“这不许久未见嘛,这两年一直没请你们来,酿下的酒却没少,自然攒下不少。你这一罐则也是因为我闭关前得了不少合适的材料,想着祝你破境之用,便一股脑都用了。若是每日都像今天这么喝,估计也够你喝上一年了……”
莽伏惊讶的抬起头,嘴巴张了又闭,欲言又止。
东篱见他这副表情,便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开口道:“到我这个境界,这点东西也算不得什么,你安心收下就是。”
莽伏仍旧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对他又着实有用,拒绝的话却也说不出口,只结巴着道:“谢,谢谢。”
东篱摆摆手,玩心落下,坐回原位,打算继续吃饭。
“咱彼此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以后少给我惹事,平时没事多来找我这几次,让我好好干上几场就是了。”东篱语气平和,不带揶揄讽刺的意味。他这话说的可是认真的,以往莽伏这家伙常常在外闯荡,惹了事又没个倚靠,就只好往他这里跑,他几次搬家基本都是莽伏害的。
东篱搬走倒不是说怕仇家寻仇,毕竟莽伏也不是什么心思狠辣,嗜杀成性的人,惹的事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小,看在他面上并不难解决。只是让人发现了他的住处,日子就没了清净。他最烦这些,只好另寻了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