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神将大地染成一片郁绿粉红。轻风拂进敞开的窗门,带来淡淡的花香与青草气息。小岚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她支起一只手肘,一本精装的哈姆雷特放在她面前。门板被叩了两下,南宫双翠含笑站在门口。“双翠姐。”小岚从书中抬头,叫了一声。“有人在楼下想见你呢。”小岚蹙起双眉“金德吗?叫他上来啊!”“他要你到窗台前。”疑惑在小岚心中酝酿,但她还是听话地下床,走到窗台前,拉开轻纱薄帘。她看见金德坐在一辆拉风的重型机车上,车头放了束正恣意盛开的酒红色玫瑰花,白色的背心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看起来浑身充满力与美。“美丽的公主。”金德看见她,向她颌首致敬。“我来解救你了。”好啊,他居然来英雄救美的那一套!不过,似乎还挺好玩的。小岚的想象力开始快速运作了起来“英勇的骑士,你的马呢?”她忍住笑容问。“任何马也比不上我想来你身边那快如飞的思念。况且,还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疾奔的机车呢?”“骑士,你的剑是否正留在恶龙的心脏上?因为它张著大鼻孔直逼向你,用炽热的火焰逼得你直往后退,突然你不再退缩了,勇敢的开始挥舞著剑反击、进攻。你把它杀死了吗?”“公主,在那些怪物吐出它们的最后一口气后,它们就倒在我的脚前了。我现在来要求我的奖赏。”“英勇的骑士,说吧,你要什么奖赏?你将被关在高塔上的我从恶龙的手中解救出来我可以给你放眼看去的土地。”金德摇头“不,我不需要土地。”“那么受人尊敬的、伟大的公爵头衔呢?”小岚佯装惊异的问:“屠龙的骑士,还有什么比这些奖赏来得让你更想占有?”“我美丽的公主,你远比世界上任何的一切来得珍贵。我只希望能亲吻你的手,当你忠诚的仆人。”“谦卑的骑士,我答应你的请求。”说完,小岚立刻转身离开窗台,在经过南宫双翠时,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然后快速地跑下楼梯。她在公寓门口迎上金德。金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他戏谑地并起脚跟。“我英勇过人的骑士。”她轻语,然后抬手放在他眼前。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留下一吻。而后他仰起头,用一双热烈的眸子凝望着她。“骑士,你要把我拉进你强壮的怀中吗?”金德嘴角爬上笑容“公主,我要带你回我的城堡。”悦耳的笑声在春天的微风中回荡。金德一把搂住她的腰,拉到怀中。“公主,你愿意吗?”“把安全帽拿来吧!”她对他说。戴上安全帽后,小岚坐上金德的车,双手松松地圈住他的腰。金德回头看她一眼,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腰间。一时间,小岚还不太习惯如此亲密的拥抱,所以想悄悄抽回手。他立刻捉住她的手,用力气和眼神制止她。“抱紧我。”“我的裙子”她娇呼一声。听到她这么说,金德用臀部压住她容易飞起的短裙。“我去换件长裤——”“不用了。”金德打断小岚的念头,在她还不及出声抗议,他便迅速启动机车呼啸离去。而小岚只好将脸蛋靠在他肩后,恣意地享受他传达过来的安全和温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金德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站起身,走向厨房。正想要探头偷瞄时,小岚的声音立刻透过门板传来。“不准偷看!”“可是我很饿了。”他可怜兮兮的道。“你乖乖的坐在餐桌旁,我很快就好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而惊喜是不能偷看的。”金德悻悻然地坐回餐桌旁。其实他除了肚子快饿扁外,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时听到从紧闭的厨房门内传来小岚的惊呼声。终于,厨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小岚好不得意地一一端出她的精心杰作,放在金德的面前。他眯著眼打量面前的食物,然后大皱眉头。“怎样?不错吧!”小岚沾沾自喜。“这些”金德指著眼前的东西,哭笑不得。小岚噘起小嘴“这些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心力煮的。”她看着桌面上的蛋炒饭、荷包蛋、蛋花汤,以及她最爱的番茄炒蛋,觉得没什么不对啊!“你所说的惊喜就是‘蛋’吗?”“当然!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我从来没下厨煮过东西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尝到我手艺的人,你应该要感到荣幸才对。”她一副施恩的口气。金德蒙住双眼,摇头苦笑。“喂,看你的表情好像不相信我的手艺似的。你不是肚子饿吗?来吃一口就知道真的很好吃。来嘛,吃一口”她像在哄不肯吃饭的小孩般,怂恿著他。在她热烈的注视下,金德只有叹口气,夹起一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番茄,放入口中。咸与辣的双重感觉一下子刺激他的味蕾,他下意识地想吐出来,但眼角余光瞄到小岚难掩兴奋光芒的脸庞,只好把口中的番茄硬生生地吞下。“好吃吗?”小岚睁著大眼,直勾勾盯著他脸上的表情看。“嗯”他含糊其词。小岚双眸亮了起来。“想不到我第一次下厨,成绩还顶不错的!我来尝看看。”她夹起一块荷包蛋,在金德还来不及阻止时,咬了下去。“呸,呸!”几乎是立刻地,她吐了出来,接著是急忙倒杯水喝,好冲淡口中的咸味。“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吃,只是盐巴多放了一点而已。”见到她沉下的脸庞,金德急急安慰道。“你不用安慰我了。那么难吃的东西,不要吃了!”说完,她就要将盘子里的菜倒进垃圾桶里。金德连忙制止她。“我才不管它好不好吃,只要有你的心意,就让我觉得是人间美味。”“在家里,我从来没下过厨,妈咪也没教过我”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啜泣。尽管努力控制,一抹笑意仍溜上了他的嘴角。“相信我,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再说你也努力了。”他执起她的手,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十指。她抽回自己的手“难看死了,我去拿ok绷。”她哽咽的说完,然后像是想逃离这个令她感到羞愧的现场,转身就要离开。金德立刻按住她“你坐著,我去拿。”当金德拿医药箱过来,并且细心地替她贴上ok绷时,小岚静静地看着他,浓浓的柔情蜜意兜上心头。他的眸子缓缓地迎上她的。小岚一惊,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低下头,脸颊上悄悄地晕染一层绯色。金德见状微微一笑,他拨开她披肩的长发,在她细如凝脂的脸颊上深情一吻。“你太纯洁了,纯洁到我不敢对你有一丝歹念。”“真的?那我可要对不起你了。因为如果害你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应有的发泄,甚至把身体憋坏的话,好像显得我对你照顾不周。我才不要受万人唾骂,千夫所指!”她发牢骚的娇嗔道。“那你就解严喽!”他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小岚睨了他一眼“我要解什么严?”“勇敢的接受别人对你的爱,不要去怀疑,不要不相信。我看得出来,你还在保留,你放不开自己已经快满出来的感情。”听到他这么说,小岚的心猛然一悸,她咬著下唇不说话。“现在的你像是在爱情港湾里筑起一道道防波堤。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们总有一天会分手?”小岚幽幽叹一口气。“有哪一对恋人不会分离?哪怕只是短暂的,也都要掏心剖胸,摊开死去的灵魂向恋人说:看啊,是你带走了我的生命”“可是,恋人在一起的美好与甜蜜却是不争的事实。小岚!爱情的痛是快乐的,它给了恋人们另一种形式的喜悦。”他注视著她。“然而快乐的事物哪有永久美好不变的呢?恋人们如此不安、如此忐忑,他们只是逼迫自己固执地继续爱恋,逼迫自己相信自己是万中选一的幸运儿。”“就是因为害怕受伤害,所以才不敢爱吗?”他质问她。“我承认。金德,我还无法放下心中那道最后的屏障,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忧虑一旦将感情全部投入后,我再也不是我,而是一个为你而活的新生命;可是我又害怕如果你离开了,把我的爱情从你的身上抽离,我会变得委靡不振,连以前的自己都找不回来。”她对他坦白。金德无言地看着她。小岚偎进他的怀里“让我一点一点地爱你,你会发现其实等待也是一种幸福。”金德温柔地环抱他怀中的女人。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两人皆默默不语,沉浸在尽在不言中的甜蜜里。偎在金德怀中良久良久,小岚才抬起头,望进他的眸子里。“我该回去了。”她对他这样说。金德看一下墙上的钟“才十点多,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吗?”“嗯。”“不能再多待一会儿?”他放开她。小岚站起身“今天晚上大哥和双翠姐有事不会回来,我要看家。”她俏皮一笑。“你一个人在家太危险了,我不放心。”“金德,你怎么越来越像欧吉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以前我还不是常常一个人在家?”小岚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并且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皮包。“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金德仓促的说道,他真的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突然,小岚像想起什么似的,紧蹙著双眉打开皮包低头翻找起来。一会儿之后,她抬头,脸上蒙著一层难看的神色。“怎么了?”金德不解的问。“我好像忘了带钥匙”她往后一倒,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这下子,金德也笑不出来了。“怎么办?我又不好意思打手机打扰大哥和双翠姐难得的两人时间,现在又已经这么晚了,哪里还有锁匠在营业?”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来你只好在我这里住下了。”这是他最乐见其成的办法。小岚微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小岚和衣躺在金德公寓中惟一的一张床上。“对不起,要你把你的床让出来。”她声如蚊蚋。金德抱著一个枕头和一件薄被单,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睡沙发就行了。”在金德离去后,小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听到窗外的夜风正拍打著玻璃窗。她霍然坐起,掀开被单下床,赤裸的双脚踩著冰冷的地板,快步地朝房门外走去。金德就睡在沙发上,他蜷缩著修长的双腿,软薄的床单一角盖住他腰间。小岚看着好像已经睡著了的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旁伫立,并且温柔地拾起滑落地面的薄被单,重新盖住他。在她仔细将被单塞入他脚边时,突地感到异样,一抬眼便看见金德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用那双棕色的眸子望着她。“你还没睡?”她轻声问道。“你不也是?”“我现在就要去睡了。”小岚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又转身面对他“我在想,你睡在沙发上舒服吗?”“勉勉强强。”小岚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到床上睡吧!我总不能害你为了我而感冒生病。”金德没有说话。金德无所谓的耸耸肩。小岚回到床上后,才看到他推门进来。他踱向双人床旁,坐在床沿解开外套上的衣扣。小岚背对著他,听见他的脱衣声,然后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一股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期待的感觉几乎快涌上喉间。按捺不住高涨的好奇心,她偷偷地转头去看和自己躺在一起的男人——他也正在看她。上帝!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得好像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他的眸子攫获住她,她无法将视线挪开。“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以前,我自以为已经彻底看透爱了,殊不知它才是我最需要学习的一课。”“爱情学本来就是最难修的功课。”她轻声说。“无时无刻的思念,即使恋人不在身旁,也仿佛能感觉到她就在身旁。看到任何的事物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为她牺牲一切也甘之如饴。”“这就是爱吗?”他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是的。”“以前有没有女孩让你思念过呢?”她问。金德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我知道我以前的思念是肤浅的”“难道你从未喜欢过一个女人?”小岚惊异的问。
“该说我不曾真心地爱上一个女人。”“那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那些女朋友们在你眼中该打什么分数?”“她们只是属于喜欢的程度。”他淡淡的说。“啊哈,”小岚讥讽一笑“原来你早就把她们排队分好啦!”金德蹙起眉“你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小岚瞪大眼睛,忿忿地坐起身。“什么叫不敢恭维?你的爱情观才是最让人不敢恭维!”说罢,她撇开脸不理他。金德也坐起身“算我说错话,我向你道歉。”还不准备原谅他的小岚霍然把脸面对他,旋即发现自己的错误。她距离那英俊的脸太近了,不觉轻颤起来;他白色衬衫上的衣扣只扣著腰部以下,大方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乳头也若隐若现。她感到虚脱之外还有点口干舌燥。她无意这样,但是金德就是有本事搅乱她心灵的平衡与宁静。她呻吟一声。“拜托,离我远一点。”金德眉头拧得更紧了。“哦!都是你害我这样的,臭金德,你讨厌!”她无力地撒泼。“我又怎么了?”金德既迷惑又失望。“你害我爱上你了,知不知道?讨厌,你讨厌!我不想那么快把心给你,可是都是你啦!”她捶著他的胸膛。一抹笑容偷偷爬上他的嘴角。见他笑得邪气,她娇嗔道:“我不理你了!”“你不理我,那还有谁能理我?”她看着他,觉得他含笑的表情中带有一丝严肃,她不禁迷惑起来。他是认真的吗?还是这一切全是梦,醒来后只剩下淡淡的、残缺不全的记忆她对第一次倾全力去感受的爱情如此没有把握。“金德,”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医院的事我很抱歉。那时候,我真的气疯了,因为我的自尊心比任何女人还要强。当我知道白友雅的事,我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你就狠心地磨灭我们之间的一切回忆吗?”他咕哝道。“对不起”小岚怯怯的说。他拉近她,她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宝贝,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他轻语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前天遇见白友雅了。”她望进他棕邃的眸子里“她显得有些落寞。金德,为什么爱情总是有人牺牲呢?”“爱情必须建立在双方坚贞不移的承诺上。”“那么不忠的那一方,是不是就要负起全部的罪?难道那个诱惑犯罪的‘蛇’就没有错了吗?”“你不需要那样的愤怒,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判断的,就如同男女间的爱情也很难用我们的单一标准去衡量。”小岚深深的叹口气。“你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多情种。”“我不否认,以前的我确实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可是,一旦遇上真心喜爱的女人,我也会想就此安定下来,不再飘泊。”他感性的说。“你真的会定下来吗?”她问著他,眸子里溢满兴奋、害怕、不安种种复杂的情绪。他定定地与她对视。“为了你,我会。”下一瞬间,小岚灿烂的笑了。金德看得痴迷,他垂首用舌尖爱抚她唇瓣的弧形。小岚笑着躲开他“你别忘了我们中间的界线!”她以最迷人、最无邪的表情提醒他。“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袒裎相见了。”她靠近他,在他耳边吹拂著迷人气息“我可还没同意喔!晚安吧,金先生。”?富丽堂皇的饭店喜宴大厅里,衣著体面的绅士、淑女们穿梭不绝,或轻声细语,或高谈阔论,欢愉的笑声不绝于耳。今晚,是杜慕怀和南宫双翠迟来的婚礼。在拍照的空档,杜慕怀问金德:“你和岚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金德苦笑一声“她告诉我,她还不想结婚。”杜慕怀点点头“这种事,不急。”“杜大哥,不瞒你说,我今年毕业后,打算到柏克莱继续深造。我想要小岚陪我去,可是又害怕她拒绝”“你们还年轻,实在不必急于一时。”杜慕怀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杜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小岚她玩心很重,我实在很怕我一个不留神,她就把我踢到一旁,独自环游世界去了。”杜慕怀了然地拍拍他的肩“金德,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要让岚岚就范的话,你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呃?!”“你很聪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杜慕怀丢下这句话后,迎向由小岚陪伴著向他走来的娇妻,搂住她的腰微笑地离开。“喂,你刚刚和大哥说什么?”小岚眉头蹙起,一脸疑惑。“我们谈到你。”“谈我?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可以让人议论的地方!”她不快的喊道。“别生气。我们只是在讲,我和你应该先订婚才对。”金德很坦白,只是他刻意不提杜慕怀的建议。“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至少要等我三十岁以后,我才会考虑结婚。”她悦声说。金德一张俊脸当场垮了下来。“三十岁!”小岚点头,旋即又笑了起来。“除非有特别情况发生。”金德双眸亮了起来“你是指”他既期待又兴奋。“看我心情吧!对了,我问你,我这个伴娘当得称不称职?这是我第一次当伴娘,分数可以打几分呢?”她话锋一转。金德不悦地叹口气“好到那些伴郎争先恐后地向你谄媚。”“你吃醋了吗?”她忍著笑意。他瞄了她一眼,突然霸道的将她拥入怀中。“我快被醋淹死了!”小岚顿时眉开眼笑,双手贴放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讨厌,也不知道你是说真话,还是讲假话?”她的语气里透著甜蜜。金德将脸埋在她秀发中,轻声低喃:“当然是真的。”“小岚——”远远的,有人叫她。“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金德放开她。“嗯。”小岚朝来声走去,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我相信这又是婚礼另一场无可避免的高潮。”?小雾坐在天花板下的水晶灯上,笑看着小岚站在一圈女人们的外围。一个和杜小岚同样做作伴娘打扮的女人说:“小岚,你确定不抢捧花吗?听说谁拿到新娘的捧花,谁就是下一个会结婚的人。”小岚摇头“结婚对我来说还很遥远。”“反正这只是场无伤大雅的游戏!凑凑热闹也好。”另一个女人说。小岚笑了起来“说不定会是你抢到捧花。”“如果真让我抢到的话,那我一定挟捧花以令未婚夫,叫他快点娶我。”“你一定会抢到的。”“希望喽!啊,新娘上台了。”小雾的视线随著她们看过去,她看见将长发挽起、身穿一袭白纱礼服的南宫双翠。南宫双翠笑着转过身,然后把手上的捧花依著传统向后用力一抛——在一群女人的惊呼声中,花束从她们的头顶上呈完美的抛物线落下。小雾调皮地一笑,她用食指点向白色花束,花束立即像有生命似的转弯向站在老远处的小岚飞去。在小岚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花束落入她怀中小雾满意地眉开眼笑。“小雾。”黑衣男人出现在小雾的身后。“主人!”小雾悦声喊道。黑衣男人无奈却又带点纵容地摇头。小雾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然后又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了黑衣男人一眼,旋即又“小雾啊,你知道杜小岚的命运就此决定了吗?”他柔声问。小雾咬著下唇,把头垂得更低更低了。“这样也好,剩下的奇迹就要靠她自己用勇气、意志,和爱情去创造。走吧,小雾,我们该去替其他人安排命运了。”“是,主人。”小雾抬头,笑了起来。尾声小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推开教堂的两扇木质大门,看见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彩绘玻璃窗前,沐浴在刺眼的光芒里。他看着她,神情是淡然的。“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来了。”她朝他走去,粉红色罩蕾丝白纱的蓬裙发出摩擦的沙沙声。金德不说话,他只是看了一下手表。“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一早就出门了,谁知道在路上看见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我又不能不管她,所以只好载她去医院。可是,好巧不巧地又碰上大游行,整条马路封锁起来,我只好绕道而行,绕来绕去却迷路了最后,还是靠著路人指引,才有办法来到这里。”连珠炮似的说完,小岚才放松地吁了一口气。“这次不是塞车,也不是轮胎爆胎”金德淡淡的道。小岚暗暗吐了吐舌头。“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和你的婚礼”想到这里,金德不禁要长叹一声。“没错。”她点头。金德瞄了她一眼“你要认输了吗?”听到他这么说,小岚瞪他一眼。“是你输了才对!是谁跟我打赌,说只要我有办法五次结不成婚的话,就答应我到英国读书?现在事实很明显,那就是——你输了。”她好不得意地说著。金德强忍住笑意“你确定你嬴了吗?”“当然。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再找我爹地、妈咪诉苦。可是好奇怪喔,我明明把我们的关系保密得很好,为什么妈咪他们会知道呢?唉,自从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每天都打越洋电话回来,兴奋得好像是他们在谈恋爱。”她噘起小嘴不悦的说。金德连咳了好几声。“你怎么了?金德,你今天怪怪的。”她疑惑地看他。金德连忙摇手“没事。”“你也别把得失看得那么重,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场赌局而已,不是吗?没有那些亲友观礼,没有繁文缛节,”她突兀一笑“我们连喜帖都没印,更别说办喜宴。我们结婚的事谁也不知道!”“我记得我们打赌的条件是——只要你在神父面前发誓,你就必须嫁给我是不是?”金德直勾著她看,嘴角隐隐噙了抹微笑。她点点头,然后放纵的笑了起来“神父他也等不下去了吗?这也难怪,我足足迟到三个小时。”“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把婚礼延后两个小时。”金德好整以暇的说。听到他说的话,小岚一怔,旋即咯咯轻笑起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才不会——”“小岚,”他嘴角已无法克制地漾开胜利的笑靥。“我真的做了。”小岚惊异地瞪著他看,好像他是洪水猛兽般。“我知道你一定又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所以为了我们的幸福著想,我叫神父把我们的婚礼排到最后面喽。”真是知妻莫若夫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作弊!”小岚发出不平的声音。“有时候,一个善意的作弊是可以让人原谅的。”他笑说。“什么善意的作弊?作弊就是作弊!反正,这场婚礼不算!”“来不及了。”金德微笑。然后在小岚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偏厅的小门突然打开,一群人朝他们蜂拥围来。小岚瞪大眸子看着那些人——杜慕怀、南宫双翠,还有她和金德双方的父母,以及李若彤、耿介文与他们两人的女儿耿妮。“你”小岚又羞又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气得直跺小脚。“别生气了。”金德温柔的搂住她的腰。“以后随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是,现在就听我一次好吗?嫁给我,不要再拒绝我。”小岚没有说话。突然,她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岚姨——”耿妮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小岚低下头,看着那个承袭到母亲花容月貌的小女孩,接过她高举的粉红色铃兰花束。她抬头,看着每个人带点兴奋又微笑的面容,然后望进金德那双热切的眸子里。她笑了。金德的信心全涌了上来。她这是答应了吗?他希望她是!“金德。”她温柔地喊他。“嗯。”他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小岚踮高后脚跟,靠近他宽厚的肩膀,在他的耳鬓旁吹气“我——”金德兴奋得快窒息了。春天的风柔柔地吹著,拂过嫩黄色的窗帘,飘送著淡淡的花香味,穿过小岚粉红色的裙摆,以及她乌黑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