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节
战斗结束看着躺在地上的敌人钟裕脑海中忍不住划过一个念头。
人头换不了军功能换点赏钱么?
他说好的要给家里人带肉吃的啊。
这念头还没持续多久身后便有人催促着他们继续搜捕防止有人逃脱和找一个叫做清的女人并着重强调对方是个女医。
此话一出大家终于明白这么为什么被带来这里了。
鉴于反抗的人已经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任务便是找人这是个需要去各个房间翻找的活计人找不找到不重要但指不定就能翻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有好处的事情大家都会抢着干钟裕还未上前就已经有人跑到了他头前推门钻了进去后面还又跟了三四个尾巴。
“倒霉!”
被人抢先还进去这么多人里面就是再有好东西也分不了多少钟裕放弃再进入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房间他左右环顾了一下挑了间更大的踹开房门往里面走边走边喊道:
“女医清你在不在?”
随着喊话屋里面的陈列也出现在了钟裕面前一排排支架上放着大量规制一样的陶盆上面还盖着白绸奢侈的钟裕眼睛都值了他顾不得再喊女医清而是直接上手去揭开白布想要看看下方能有什么奇珍异宝能被这么好的白绸盖着可揭开一半他便看清楚了白布下方竟然是一层黔首才会吃的麦麸上面还长了一层毛!
这种该倒掉喂猪的东西怎么用白布盖着?
钟裕完全不敢相信他将面前的、周边的几个架子上的白绸都掀开看着里面不是味道可疑的浑水便是长着霉点的麦麸后整个人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愚弄直接一脚踢了上去:
“泔水居然还有人拿绸盖有病哇!”
这力气不小一脚下去上面的陶盆直接翻了下去
连带着下方的也砸的稀碎哗啦啦水声和碎裂声更让人不爽见整个房间除架子外也就是一些家伙事和空柜子没有任何值钱东西的钟裕便想要出去可还未走出门一道沙哑到不似人音的回答传了过来:
“你是在找我吗?”
鬼啊!
钟裕猛的打了个哆嗦他颤颤巍巍的转身看到一个身着麻衣的女人从柜子后面钻了出来。
这女人又老又瘦头发枯槁深灰中参杂着大量的银丝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带着疤痕手脚似乎都有着严重的不便因为在走过来的这段路中她只能用一只手扶着这些架子另一只手则不自然的垂下行进间也有一条腿明显使不上力气动作一瘸一拐的看的钟裕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等等他要找的是女医啊这个和奴隶差不了多少的女人怎么会是女医?!
去见韩盈?
别说钟裕怀疑,从山阳出来的周女医同样不敢认,这模样实在是太凄惨了啊!
好在都是一郡出来的人,又都是女医,想对身份还是很简单的,周女医当即换了乡音询问,不是同县没法问家人、环境细节没事,她们还可以核对自己的所学,甚至乡音本身就能做为佐证,来证明她的身份。
所以,周女医当即问道:“你是宛安县医属第几期的同学?”
这句话里面埋了好几个坑,可清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陌生又熟悉的乡音,以及这种只有女医内部才能明白的制度询问,让她确定这次不再是虚假的欺骗,而是真的女医来救她了!
很久之前的清,时时刻刻都有着这样的幻想。
可现实却是她没有人来救她,而她过往尝试的向他人求救,逃跑,都是不过是徒劳。
略卖自己的商人,将她和孩子分开,再让壮仆死死的盯着她,她找机会向官吏求救,可对方在经过她治病后,明明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最后还是在各种利益交换下,将她送还给她的‘主人’,
而后,便是她和孩子迎来比上次更重的毒打。
带着她,行商不敢在一地停留太久,时常更换地方,清曾经在路上偷偷磨坏过绳子,想带着孩子逃跑,可对方有细犬和快马,她还未跑出三里地,便又被抓了回来。
为了让她听话,两个孩子成了折磨控制她的工具,直至死掉了最小的男孩,而清也在狂怒之下直接一碗药送走了对方想要讨好的官吏,那商人才发觉自己已经将事情做绝,不可能再从清身上榨取价值,于是飞快的将她转送给了新主人。
可惜新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摆平了小官的死,将清关在这里,用女儿逼着她制备白药,清无法反抗,便暂时妥协,还向对方提了要那行商死的要求。
此事简单,新主人直接派人在行商离开道路上埋伏,没多久就将行商的人头带了回来,这让清和对方有了一段时间‘蜜月期’,虽然有所监视,但清行动上是比较自由的,还能日日和女儿呆在一起。
宽松范围下,清再一次策划了逃跑,她都已经跑到了县里,甚至见到了狱掾,却还是被抓了回来。
这次的代价,是她被打断了一条腿,女儿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何方,只有她做的好了,才能再见上一面。
自那以后,陷入绝望的清再也升不起逃跑的念头。
去年,她之前求救的狱掾还带着人来到了这里,那时的她还以为自己即将得救,她违反了命令,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可——
这不过是曹捷故意使人对她的试探!
狼来的次数太多,多到即便面前的女人带着独属于医者的气韵,说话也是山阳郡口音,问题也是女医所知道的内容,即便她的‘主人’绝不可能调动这么多身着甲胄的士兵,即便试探的人绝不敢一脚下去踹掉这些价值千金白药,可清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不过……
她再次违反命令出来,便是做好了再一次失败的准备,即便那代价可能让她无法承受。
好在她赌赢了,那些人,哪敢真对这个屋子里的东西造成一点损害?
盯着周女医,清只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再也没有了力气支撑,她缓慢的滑落在地上,手中用来自保,或者说能杀了对方的刀具也被她松开,再也克制不住的眼泪涌出,清哽咽着回答:
“我不知道,我学医的时候,还没有医属,那时候韩医曹也还不是医曹,她还只是尚县令的学生,在自己乡带了一批学徒出来,然后再让那些学徒去带我们。”
“去我们这儿来教的老师叫周幺,后来听说跟着庆侯在奉英做医曹,至于你说的同学,那得是医属建立后,是给村里面女医学徒做冬学的,我们这样已经出师的女医,都是进行轮调,短培,哪里有学上?”
被困在此处的清很少与人说话,声音嘶哑的不行,即便是她努力想要用家乡的方言,可说出来的声调还是颇为怪异,但周女医已经不需要用乡音来证明了,她直接上前握住对方的手,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