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和吕家不同,这邬家的神堂空得离奇,就连供奉之物也略显寒碜了些,幸好香是燃着的,灵案擦得也算干净,才不显怠慢。
吕冬青把罗盘和桃木剑交给身侧的人,在香案上取了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然后小心将香插进了炉里。
他一眼就在灵案上的诸多牌位里找到了旧友的名字,心情委实复杂,随着邬苍柏的离去,那点不畅快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偶尔听到或是看见这个名字,还会泛起不舍和想念。
上了香,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吕冬青这才接过罗盘和木剑,在房子的四角处俱洒上符水和糯米,盘腿往地上一坐,开始寻魂。
邬引玉没有进屋,只是环着手臂站在外面看,时不时咬一下那绿玛瑙烟嘴,好过过牙瘾。
那暗沉沉的绿色倒是衬她,显得她那张脸白得不像活人。
没想到鱼泽芝也不进去,也光是站在外面,但她和邬引玉不同,邬引玉看得漫不经心,她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专注得好像她才是屋中的寻魂者。
一番搜寻下来,吕冬青依旧一无所获,被身侧的人扶着站起身,喉咙里压着一缕希冀的那口气荡然无存,他摇摇欲坠,手脚颤抖不已。
扶乩的警示怎会出错,那上了吕倍诚身的东西怕是厉害得很,都让他双眼流血了,怎还会做出不准确的警示?
吕冬青近乎无望,心觉他的两个孙子可能真的回不来了。他赤红浑浊的双眼终于泛起水色,活了八十来岁,头一回如此无力。
他转身走出神堂,进去时自己杵着拐杖,出来时边上要是无人搀扶,兴许连一步也迈不动。
邬引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在看见老人落泪时,心下不免一惊。她沉默了一阵才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吕冬青直视着邬引玉,破罐子破摔那般,竟用微微颤抖的语气质问:“引玉,一奇和三胜当真不在这里吗。”
他还是怀着一丝渴盼的,到现在也不信吕一奇和吕三胜已去。
“不在。”邬引玉只能这么说。
一顿,她又添了一句:“我不明白扶乩的结果预示着什么,但他们的确不在这,至少,我至今还没找到。”
吕冬青颔首,静默许久后竟微微躬身,哑声说:“今夜多有打扰。”
邬引玉把吕家人送到门外,又目送他们离开,转身看鱼泽芝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打趣问:“鱼老板是打算在这过夜么。”
鱼泽芝解释:“我的车在吕家。”
邬引玉想起来,鱼泽芝的确是坐着她的车从吕家过来的,这么一来,鱼泽芝是不是又得借她的车回去了。
她双眼一眯,放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说:“鱼老板故意的么,想我送您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