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
她听到的那些含混不清又支离破碎的声音,哪是什么唱腔,也不是有人说话,分明是或缓或湍的水流!
引玉陡然直起身,侧耳找准声音来处。
“怎么?”莲升并未察觉。
引玉在枕边一阵摸索,拿起盛了柯广原魂的那柄画卷,耳朵贴上去听。
也是有水声,但很轻微,不是它。
手里这画卷好像更潮了,摸上去时,连干燥的指腹都被浸润。
“听见什么了?”莲升靠了过去,依旧什么也没听到。
“水声。”引玉掀被起身,穿了鞋袜又去抱桌上的耳报神。
引玉心咚咚狂跳,哪还有半分乏意。她推开门说:“那掌柜提过,设坛的人来时,画卷会潮,我料想,应当是我从前施过什么术,如今我听见水声,说明——”
她迈出门外,又说:“无嫌要来了。”
两人走得急,路过谢聆那屋子时,身侧的门突然打开。
“二位上哪去?”谢聆手里竟还捏着那隻长命锁,五指拢得奇紧,像被别人再次掳去。
屋里依旧不见谢音身影。
莲升睨进去一眼,目光一拐,又落至谢聆身上。
“不上哪。”引玉食指往唇前抵,嘘了一声说:“一会你闭紧门,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要是能屏息死遁,那便最好。”
谢聆听得眉头紧皱,还未来得及问话,便被一股力推回屋内,门嘭地关起。
“你好没耐心。”引玉轻笑。
“我没耐心?”莲升往谢聆门缝上一碰,一缕游丝般的金光挤进缝里,不论谢聆如何推门,这门都打不开。她又说:“我是没耐心,否则怎会禅心大乱。”
楼下店小二见两人下楼,一时拿不准她们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说:“二位要出去?掌柜还不见回来。”
“不出。”引玉循着水声站在那挂了画卷的墙壁前,抬高手臂去摸。
不是受潮,而是泡湿,有一滴水直接落到她手背上。
引玉一顿,端详起眼前的空白画卷,福至心灵一般,好像灵台里的画卷真身与她有了共鸣。
她扭头说:“解去耳报神身上的禁製。”
莲升勾了手指,耳报神嘴上噤言术顿时消失,说:“你想做什么?”
耳报神大半日没能说话,术法一去,抱怨的话便如同江水般滔滔不绝,“你们好啊,不要我开口时,是半个字不容我说,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此前我嘴被堵上也就算了,这回还蒙了我的眼,我差点厥过去,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莲升冷眼看它,两指一捻,作势要打个响指。